他山之石-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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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只是简单的表示出自己的好奇，卡娜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个遍，甚至连细节都不曾遗漏。
那个未被发现的流浪兽人在虎族部落外安分生活了十数天，摸清了部落中采集队的行动范围，在采集队又一次上山时抓住了落单的吉利亚。
疯子不可怕，就怕疯子有计划。
只凭本能行动的雄性与野兽没有区别，但一个理智尚存却的任由本能控制行动的雄性是彻头彻尾的危险品。
流浪兽人是所有兽人部落的大威胁，东陵现在倒是可以稍微理解博格当时的话。
东陵并不清楚格纳为什么依旧能够保持着身为“人”的感情，或许是他离开自己部落的时间不久，又或者是他不肯放任自己堕落。
但比起有关兽人理智与兽性的论述，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族里的雄性搜山时捉住了格纳，真正的凶手却依旧逍遥。
好在阿尔特并未放松部落周围的警惕，但抱着侥幸心理隐瞒事实的事情，东陵确是干不出的。所以卡娜也算是无意中真相了一把，接下来他工作的重点，就在于如何在告知阿尔特实情的同时，给自己洗脱这知情不报的罪名。
耍嘴皮子功夫可比用手上功夫费劲。
东陵本打算去找博格商量，毕竟他们兽人部落的事，有个懂规矩的本地人总是好想办法。
没想到肩膀一重，被人从后面拍了一掌。
“你这家伙怎么出来了？”语气里倒是有点着急，“我还以为你能留着跟我阿姆吵一架。”
“……”这话他没法儿接。
你到底是青春期逆反心理作祟呢，还是替你阿姆担心呢？
他转过头，就看到小姑娘茶壶似的掐着腰，气鼓鼓的瞪着自己，腮帮子鼓得好像条河豚，头发却比之前乱了些。
“艾琳准你出来了？”
东陵好笑的帮她理好鬓角的碎发，蒂娜冷不丁和他瞧了个眼对眼，瞪大的眼睛立刻又圆了一圈，登登登退后几大步，原本肉眼可见的气焰却和退潮一样迅速的灭了下去。
“不、不过是一道门，我想出来还能叫块木头拦住了不成？”
不，能拦住你的是艾琳。
吸取上回的教训，东陵不敢把这姑娘逗得太狠，笑眯眯的把些闲话都藏好了，只是伸手指了指蒂娜的前胸。
从赤山带回的零散物件里有块拇指大小的蓝水晶，东陵在路上抽了些闲暇时间，用箭头上刺猪的细刺和碎沙慢慢钻，磨秃了四支箭才终于钻透。水晶坠子上穿了秋睇鸟羽毛编的红线，末端用木珠子和绳圈做的扣子，颜色刚好与蒂娜的发色相称。
方才东陵给她整理鬓发时就随手把链子扣在她脖子后头，蒂娜虽然是闪开了，又哪儿能比得上这人手快。
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大约是女人的天性，小姑娘看着蓝水晶心里欢喜，也顾不上别扭，摘下项链翻来覆去的看，眼睛亮亮的看着东陵。
“给我的？”
“给你的。”
“算你这家伙有良心，不枉我——”
不枉你什么？特意告诉我这件事？特意带我去给莉莉解围？
东陵有趣的等着她的下文，对方却突然红了脸，讷讷的住了口，仔细把项链重新戴好，心满意足的拍了拍。
“那红头发到了关键时刻就是不顶事，我带你去找那个雄性。”
所以你是把我送你的礼物当贿赂了吗？
兽人天性淳朴，好恶分明，莉莉在雄性中风评不错，虽然格纳被怀疑杀人，但有她出面求情，倒没有被就地格杀，而是关在了部落边缘的一间空屋里。
被蒂娜这么一说，东陵不由得有点动心。本来就是，博格什么时候不能见，格纳现在被数名雄性看守着，想见一面可不容易。
而且这些个事情，问一个当事人比问一百个道听途说的还管用。
眼看东陵点头，蒂娜松了口气似的走到他身边：“你家里有剩下的肉食没？”
“这段时间是布莱恩帮忙送猎物来家里，不过我们出门这么久，就剩个小孩，也不清楚他会不会处理。”
“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罗拉家借些东西，到时你别忘了还。”
罗拉家与阿尔特家不过相距几十米，几分钟后蒂娜就拎了个竹篮出来，里面放着水袋和一大块肉干。
东陵看小丫头被篮子坠的摇摇晃晃，伸手要帮她拿，蒂娜也老实不客气的让他接了去。
“阿爹把那个雄性关在科瑞的房子里——你还记得科瑞吗，就是去年冬天剑齿龙攻击部落时战死的雄性。”
东陵对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印象，但对方既然提起，他也就顺着她的话点头。
“瞧，就是前面那栋房子。一会儿到了门口，你记得别说话，跟着我就行。”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栋矮小的石屋出现在道路右侧，屋外有数名雄性看守，守卫里还有两个东陵打猎时认识的人。
发现他们走近了些，守卫里的一个走上来拦人。
拜尔德也还记得东陵，与他打过招呼后才转过头与蒂娜说话。
“蒂娜，你怎么来这儿了？里面关着的可是危险的流浪兽人，小心阿尔特叔知道了教训你。”
他说话时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宠溺，看来又是蒂娜的追求者之一。
东陵被叮嘱过不要说话，也乐得看热闹，对于小姑娘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看自己的动作也选择性无视，心里为拜尔德点了炷香——
兄弟，你三振出局了。
蒂娜暗自跺脚，赌气的任由拜尔德献殷勤，偶尔还和颜悦色的回上两句，一路说着些闲话也就走到了临时监狱的门口。
蒂娜朝看守指了指东陵拎着的篮子：“我阿爹让我来给那个流浪兽人送些食水，路上遇到这家伙，就顺路一起过来了——哎，可别盯着我看，这篮子里的东西就只能让人塞牙缝，没你们的份儿。”
看门的几个雄性哈哈笑了一阵，爽快的放行，其中有一两个蒂娜的追求者想趁机揩油，被这姑娘一人一脚赏在宝贝上，便又是一阵哄笑。
东陵跟着这块长腿的通行令光明正大的朝屋子里走，心中一时间感慨无限——
蒂娜姑娘，您真心神助攻。
作者有话要说：小蓝与母上大人和她的同事们逛街。
割割割——
在一家服装店里，与老板说起裙子长短与打底裤问题。
这时有一个女人穿着很短的连体裙在橱窗外走过。
小蓝的母上大人：“她下面是不是没穿打底裤？”
小蓝：“……”
喂，你们别集体蹲下啊，太难看了o（╯□╰）o
第64章
刚进到屋子里，东陵就吓了一跳。
为了防止流浪兽人逃走，房子的窗户都用石头封住，只留下几个通气孔，大门一开；整个空间倒有一大半是藏在影子里的。
东陵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栋房子没窗户；提前闭了眼。房门打开的瞬间，他已经判断出格纳的情况。
蛇族雄性的状态很不好。
蜷缩在角落里的黑蛇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比起上回与博格战斗时更加狼狈。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些伤口，格纳身上并没有致命伤；但精神却极度萎靡；连拖着伤腿时也依旧光亮的鳞片都黯淡无光；见到有人开门；黑蛇迅速游进一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你看起来糟糕透了。”
影子里传来蛇信吞吐的嘶声；盘起的巨大身躯逐渐缩小成一个人的轮廓。
“她怎么样了？”
“比你好。”东陵回答，“这点你不用担心，无论怎样她的处境都不会比你更糟了。”
对方沉默了很久；声音粗哑的如同夹杂沙砾的朔风：“我连累了她。”
人家生怕你不连累她。
东陵忍下嘴贱的冲动；但同行的另一人却忍不了。
“那蠢货非要与你搅和在一处，她自己想不开，乌古神也拦不住。”蒂娜冷笑着把篮子丢在脚下，朝着囚犯扬扬下巴，“你只要担心自己就够了，莉莉是我们部落的雌性，再如何重罚，不过就是禁几日足，自身难保还操心个不会有事的，果然是一对儿傻瓜。”
东陵神情复杂的仰视身边的雌性——
好样的，我想说不想说的，你都帮我说完了。
格纳却没有太生气，听完后甚至朝蒂娜点了点头：“谢谢。”
蒂娜脸上大片的红晕连昏暗的光线都遮掩不住，在东陵看来，这姑娘有那么一会儿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你、你们聊去吧，这么阴暗的地方我才不愿意多待！”
蒂娜姑娘一跺脚跑出门，带起一阵风。
东陵：“……我觉得她有点恼羞成怒。”
“嗯，她是个好雌性。”
“我是认真的，这丫头一害羞就结巴。”男人弯腰捡起篮子，把东西拎到暗处放好，篮子腾出来好给人家送回去，“莉莉的事她应该帮着说了不少话，就是嘴巴毒。”
格纳似乎是笑了笑： “我知道，她像我妹妹。”
“她还像我姐姐嘞，”东陵听得直想翻白眼，现在上帝也偷工减料，造个人都拿模子量产，“可惜长了张差不多的脸，性子就差的远了。有这么个妹妹或者朋友挺不错，当伴侣不怎么合我口味。”
“……说实话，有时候我总觉得你真不像个亚雌性。”
“多谢夸奖。”东陵没有半分不自在的应下，随即另起了个话头，“我刚才听艾琳的话，似乎怀疑莉莉藏匿流浪兽人，但你不是被关在这里？”
“是另一个雄性。”
“他们发现他了？”
“昨天虎族组织雄性搜山，似乎是找到什么线索。”格纳回想了片刻，随后摇头，“他们大概怀疑我们是一起的，而莉莉藏匿了我们两人——我也只是推测，并不是很清楚这些。”
“你没见过那个雄性？”
“我们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只是一直刻意避开了没有见面。你瞧，我们流浪兽人间是敌非友，还不如干脆别遇见。”
“那你知道他的兽形吗？”
“豺狗或灰狼。”格纳比了个大致的体型，“我见过他脱落的毛发和留在树上的爪印，他的实力不差，你万一遇见不要贸然动手，这种人不会对亚雌性留手，你不是他的对手。”
“放心，我没傻到与一个疯子硬碰硬，打架只是业余休闲，耍阴招放冷箭才是我的老本行。”
格纳没听懂对方最后一句话，但瞧那亚雌性脸上的神色可真不像是会吃亏的。
他下意识摸摸脖子。
东陵离开时，被门口的拜尔德拦了下来。
“流浪兽人阴险狡诈，他的话不能信。 ”
“好，我不信。”他从善如流的答应，“那我先走了。”
拜尔德一时无话，下意识点头。抬手放人离开后才觉出奇怪——这事似乎有哪儿不对啊？
蒂娜等在屋子外面不远的地方，见到东陵出来，也不抬步子，就站在原地等他跟上。
现在雌性与亚雌性活动的范围有限，这两个又都是离开时没知会家里人的，自然不好在外面呆的太久。反正该见的人已经见过了，又没有其他急着去的地方，两人就顺着石子路往回走。
他们两个很少这样安静的并肩而行，走了没一会儿东陵就浑身不自在，几乎是期待的等着她在下一秒张嘴刻薄人，然后自己好再反调戏回去。
S或M体质都不奇怪，可如果这两样混在一起呢？
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连自己也跟着变得奇怪了。
蒂娜可能也不习惯，没走到半路就主动打破了二人间少有的静谧氛围。
“他本来能逃走，但那天莉莉偷偷去了山上，见到她的心上人被追捕，想冲上前阻拦，结果踩中石块滑下山坡，那条蠢蛇竟然折回来救她。”
东陵被她天外飞来的一句给砸晕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在说什么。然而，莉莉与格纳的举动都能够想象，真正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你那天也在山上？”
蒂娜别过头，不肯回答，东陵也不硬逼她，继续问其他的问题。
“所以你才愿意帮他？”
“谁、谁帮他呐，我只是想帮我阿姆问出另一个流浪兽人躲藏的地方！”
“那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