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君蛊-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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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皮影戏吗?”阮子悭倒没待向雎开口,只是顺手指了不远处的一个露天戏台,仿若刚才说话的并不是他自己般。
怀疑自己出了幻觉的向雎虽不置可否地撅了撅嘴,但下一刻还是很兴奋地将小脑袋点成了鸡啄米。
白色幕布之后的人物剪影深深地吸引了向雎,连糖葫芦渣沾在脸上也犹自不知,其实她从未看过皮影戏,只是听小银提起过,说那些虚假的影像可以真真切切地演绎出一个人的一生。
如此看来,小银说的是对的,听着那击打的乐器以及靡靡的说唱,向雎毫无意识地将自己的情感带进了那影像人物的命运中,随着她哭,随着她笑,最终随着她落幕。
阮子悭掏出布巾替她擦拭小脸上的糖渣时,小丫头还在眨巴着眼睛流着泪,末了抽噎着问道:“公子,那两个人明明互相喜欢,可为什么非得分开,直到老去也不曾再见一面,难道不想念吗?”
“或许是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阮子悭望着逐渐散去的唏嘘不已的人群,并没有给向雎做过多的解释,只是状似无意地询问道,“若你日后遇到此情此景,你会怎么做?”
“诶?”向雎微愣了愣,最终抿着小嘴道,“既然喜欢,我就不会离开,生死又何妨。”
此刻她的小脑袋中现出的是母亲的身影,母亲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若是当时知道那一次离开就是长久的别离,以后也有可能会是永久的别离,她就是死也绝不会离开黑漆漆的木棺。
震惊不已的阮子悭听得出她淡淡声音中的决绝,深邃眼眸中竟闪过些疼惜,在牵起她的小手往人潮涌动处走去时,也只是无声无息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到达年集中的菜市场时,向雎仍旧耷拉着脑袋,情绪不是很高涨,阮子悭也没说什么,只是割了二十斤肉让她提着。
二十斤肉,她也只不到七十斤,抱着都有些吃力,何况是提着。
阮子悭一路买着菜,这可倒苦了向雎,像个小跟班似的在后面摇摇晃晃,全部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到了怀中的那生肉上。
“公子,这肉太沉了……”气喘呼呼的向雎边走边抬着小细腿往上托着,她本来裹的棉袍就厚,此刻从侧看去倒像两团肉球贴合在了一起。
故意放慢脚步与她并行的阮子悭挑了眉缓着声音道:“你比这肉还沉,我都抱了一路。”
向雎略略抬眸瞥着阮子悭抱着的那些干货蔬菜,看起来很轻松嘛!
“公子,这肉是吃的,我又不是吃的,不能相提并论。”向雎翻眼扁了嘴,又没让你抱,公子耍无赖了!
阮子悭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竟霍然张嘴发出一阵清浅的笑声,虽低沉却也清冽,令人听之无不想随之而笑。
昏昏日光下,眼前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张弛有度的孤傲气息,那仿似是一种经历过沧海桑田的澄澈淡然,堪堪将路旁的行人一一比了下去,向雎蓦地停了脚步,欣赏着他那不再压抑而是肆意而笑的豪爽。
直至返回医馆,阮子悭的嘴角还噙着笑,可向雎却没那么好,小胳膊小腿儿都快累断了,连爬台阶都吭哧吭哧的,幸亏阮子悭半道将那肉提溜了过去,不然向雎觉得自己铁定到明天也爬不回医馆。
“这些是给你学做红烧肉的。”
坐在小板凳上休息的向雎大脑一片空白,直至耳边飘来这么一淡淡的声音,小丫头彻底欲哭无泪,“公子,你不能因为自己喜欢吃红烧肉,就如此执着地逼迫人家呐!”
喃喃自语扭转身的向雎却不见了阮子悭的身影,扫视饭堂一周仍是不见,心下便有些不悦,公子也太神出鬼没了。
向雎转到天井旁收了床单衣服踱步到廊下时,望着阮子悭的房间,她的脑海中竟猛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莫不是公子的病又犯了?
脑门突突跳的向雎也没来得及搁衣服,抱着径直就闯进了阮子悭的房间,可任她喊着四处搜寻着,却愣是没见到藏青色身影。转到书案旁的向雎甚是颓丧地叹了口气,公子难道无故失踪了?
咦?这是什么?被书案上一本书吸引的向雎忍不住捏着书卷翻看起来,翻了两页后,小丫头不解地蹙了蹙眉,“公子怎么会研究菜谱?难道对做菜感兴趣?”
“可公子做的菜也不好吃啊!”喃喃自语的向雎只觉嘴里泛着肉末红枣粥的味。
“有事吗?”不知何时冒出的阮子悭提溜着两个酒坛立在了向雎身后,对她的擅自闯入没多大的怪罪,倒是对她的表情产生了好奇。
慌忙搁下书的向雎下意识地脱口道:“公子,我,我要学做红烧肉。”
向雎还怕阮子悭不信,抬起头时又清清楚楚地重复了一遍,红扑扑的小脸甚是挚肯,长长的睫毛也不再忽闪,而是定格进了阮子悭的狭长深眸里。
晚饭时,阮子悭少有的把了酒壶啜饮着那陈年酒酿,血色不足的脸上竟也染了些晕红。
向雎扒拉着碗里的米粒,偷瞄着对面的男人,酝酿了许久才嗫嚅道:“公子,你不要喝酒了。”
“今,今年守岁我陪你。”轻声细语的向雎终于把心底的话尽数说了出来,小手也忐忑不安地绞在了筷子上。
“无妨,公子今日高兴。”阮子悭仰头喝下一杯酒后,现出了少有的豪爽之气,可下一刻他却也把酒壶与酒坛给收了起来。
晚饭后躺在被窝里的向雎看着阮子悭替她拨弄着火炉里的木炭,小心思也跟着火苗嗞嗞地跳跃起来,心下想着若是以后也这么温馨就好了,有人相伴真的是一种幸福。
“公子,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的。”向雎掰着手指头一字一顿道,“今日在年集上,公子笑了好多次,我都看见了。”
阮子悭缓缓踱到床侧,听向雎说完后,便俯身在她的额头烙下清浅一吻,“睡罢,别再做噩梦了。”
低靡的声音左拐右拐从耳朵直接到达了向雎的小心脏,挠的心尖似浅非浅,似重非重。
温温的两片薄唇触在她的额头上,小丫头瞬觉天旋地转,除了母亲,从未有人对她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可奇怪的是她并不反感,反而还觉得甚是温馨,内心里还渴望着泛着酒香的双唇再多待一会儿,好让她再多感受一下那温软的触碰。
作者有话要说:小银:老子要出去!要出去!要与与阮子悭那厮决斗!!
作者:#&**@#*%#
☆、到访
向雎是怀着甜美的心情入睡的,梦境中只有母亲慈祥的容颜,再无了蔓延无边际的黑暗。可翌日醒来时,睡眼惺忪的小丫头又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她的床单再次被晕染了,斑斑血迹一如她羞赧的心,鲜红无比。
趁着阮子悭读书的间隙,向雎偷偷将床单搓洗了出来,也未在意小手冻成了红萝卜,便即刻赶往饭堂按照公子的指示学做红烧肉,从未做过菜的向雎本就是桌子底下放风筝——起点就不高,此刻却要握了刀切肉备佐料,那定然是一团忙乱。
果不其然,直至响午时分,向雎才端了一盘黑乎乎不辨事物的东西摆在饭桌上,净手而坐的阮子悭似是非常满意,倒也没说什么,手执竹筷就极是优雅地吃了起来。可向雎光是看就觉得难以下咽,几次欲加阻止,小嘴翕合着愣是没敢发出声,其实她还是很怕阮子悭再让她重新返工,既然公子没说什么,那她也只能默不作声了。
饭毕,一盘黑肉尽数下了阮子悭的肚腹。
刷着碗的向雎偶尔也会歪了头想着或许因为她的红烧肉,阮子悭肚子里的生蛇蛊就此销声匿迹,亦或者来势更加汹涌,只因她做的那肉实在不能称之为肉了。
自守岁过后,日子就这么平淡而缓慢的前行着,阮子悭除了读书便是研究药材,而向雎除了学做红烧肉就是练字帖,只是她再也没见到阮子悭做出如那晚那般亲昵的举动了。
这于她来说,也算不上是失望,只是总觉心里缺了点什么,就像每日穿衣吃饭一般,忽然某天有个人给你细细地抹了胭脂,你觉得自己很漂亮,可自此之后再没了香甜的胭脂,虽不是必需,却也让人牵挂。
向雎有时也想着或许那晚公子有了醉意才会下意识吻了她额头,这有可能只是长辈对小辈的一种慰示,并无其他意思,可这么一想来,向雎的失落感又莫名增加了许多。
虽说阮子悭不再做出亲密的举动,可他还是会偶尔给她带瑞香斋的糖蒸酥酪回来,向雎每次一闻到这香甜的味道都会把抑郁的心情暂且抛到一边,对着阮子悭露出弯弯的眉眼然后道一声“谢谢公子”。
只是轻轻细细的四个字,阮子悭却也展了眉极是缓缓地嗯一声,墨黑色眼眸中的宠溺更甚从前,只是埋头进点心的向雎从未注意到过。因着如此,每当晚上站在她房外来回徘徊时,他是多么想听听那软糯的“公子”二字,仿若这简短的两字是安神药般,能抚去他的疼痛与无止尽的思虑。
可这种含了情的心思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罢了。
正月初,竹青明海以及陈叔已从老家赶回医馆,空寂了半个月的后院又热闹起来,向雎时常能听到大嗓门的明海在屋里喊着竹青,陈叔也在后院里进进出出的忙碌着,一切与年前并无两样,唯一变化的也只是竹青与明海又长高了些,而她还是那般羸弱不堪,丝毫看不出长一岁的迹象。
为此,明海自然是玩笑着戏说了般,可竹青却不同,每日不免关切地说上几句,有时连陈叔都会说教般的让她多吃些,心下犯难的向雎虽说应承了,可饭量也没增加多少。
某日,饭桌上多了一碗肉末红枣粥,心底有苦难言的向雎偷瞄着阮子悭也没敢开口,末了只得默默地喝了下去,自此之后,每顿饭必会出现肉末红枣粥。
接连喝了三个月,向雎那苍白的脸色总算现出了点红润,整个人看去也顺眼了许多。
随着冰寒之气的散去,向雎等云笙的心情愈发焦躁起来,细细的眉毛总是时不时地拧在一起,连着晚上的失眠次数也多了起来。
初春之日,小银叫嚣着很是猖獗地回来了,如此早的时间超乎向雎的预料。
“姑娘,我想你!我想你!我好想你!……”一遍遍重复的小银撒着欢儿地缠绕在向雎手腕上,遍体的粼光难抑喜悦之情。
许久未感受那冰凉的触感,这乍一紧贴上,向雎整个人蓦然失了心跳,胸口紧︱窒鼻头发酸,然后便是暖暖之意自上至下的蔓延,她失魂了许久才揉着那小脑袋一字一顿道:“我也想你,很想你。”
“姑娘,阮子悭那厮没有欺负你吧?”小银一见向雎红了眼圈,心下便万般不是滋味,总觉它家姑娘在它离去的日子里受了委屈。
“呃?”向雎没想到小银一回来先问的是阮子悭,一时有些怔愣,出口的话语便有些不连贯,“没,没有。”
如果说逼着学做红烧肉不算的话,那也就没别的能论上被欺负了。
与向雎厮磨了一整日的小银见她心里想着的总是阮子悭,愤愤不平之际就炸毛了,阮子悭那厮肯定对她家姑娘做过什么!
如是想的小银便在晚上趁着向雎不注意偷溜进了阮子悭的房间,垂吊在房梁上的小银也没打声招呼,张口就喝问道:“你到底对我家姑娘做过什么?”
正打算宽衣的阮子悭一听到这久违的嘶嘶声,当下便想起了向雎,心情也随之好转起来,“你若告诉本公子你家姑娘的过去,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什么?这意思就是已经做过什么了?嗤声不已的小银翻转了身子嘶嚎道:“我家姑娘每日想你,你就不想我家姑娘吗?”
“你不是会读心术吗?你且读一读便知道了罢。”阮子悭低头脱着鞋子,语音淡然无波澜。
什么?老子读不懂你又怎地了?火冒三丈的小银噌一下就跃到了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