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君蛊-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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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那一动不动的身影,阮咎之倾身上前探腿以脚尖踢了踢半死不活的风栖子,极其不耐烦地开口道:“还活着吗?”
连问了三句后,埋在胳膊肘下的小脑袋总算动了动,“我,还活着。”
“还活着那就起来走罢。”阮咎之转身就要往山下走去,风栖子猛地抱住了他的腿,有气无力道,“我头晕,我感觉不到我腿的存在了。”
阮咎之缓缓回头以眼角打量着眼泪汪汪的风栖子,既没表现出关切也没表现出心焦,只一副与本公子何干的神情。
眼见着阮咎之就要掰开她那死命纠缠的双手,风栖子抓着欲远离而去的男人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疼!疼啊!……”
泪水混着脸颊的血珠全部抹在了阮咎之的衣摆上,阮咎之蹙眉后倾着身,依然是嫌弃的模样却没有将风栖子踢开。
“我好像把腿给摔断了,带我去安济医馆罢。”风栖子边擤鼻涕边抽噎着,待看阮咎之无动于衷时,风栖子又哭丧着脸状似哀求的威胁道,“你不是想知道向雎在哪儿吗?你把我送去我就告诉你。”
阮咎之抽出自己的腿面无表情道:“若是到了安济医馆再给本公子耍花样,小心你的小命!”
风栖子含泪点了点头,心中不免荡起小小的涟漪,因为阮咎之没有将她弃在荒山野岭,这于她来说,就足以感动好一阵儿了。
嘴角漾着笑容的风栖子本以为自己会如向雎那般被公子抱在怀里,岂料阮咎之一甩手将她整个人扛在了肩头,如扛麻布袋子般。
瞬间失重的风栖子禁不住咳嗽起来,小脸上满满的不悦,可她又不能说什么,只得任由他扛着自己往山下奔去。随着阮咎之的脚速加快,微风也渐渐成了穿耳而过的呼啸之风,风栖子忽然转了眸轻声问道:“你真的不记得那红绳了吗?”
阮咎之仿似没听见般,依旧眼望前方快速往前行着。
风栖子垂下头黯然神伤了好一会儿,他不记得,可她还记得。久远的思绪竟又从她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来。
当年,她还是个五岁的小孩,不记路不懂事,因一时贪玩竟在这荒山野岭与爷爷走失了,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下去,心底惧怕的风栖子忍不住捂脸大哭起来,哭到嗓子哑了她也依旧哼声抽噎着,因为除了自己的声音她不敢听到任何其他的声响。
也不知哭了多久,当她壮着胆子从手指缝处往外瞅时,却见一双黑靴在那落叶里停了下来,紧接着头顶上方传来一清亮的声音,“你一个人在这儿哭什么?”
风栖子没有抬头也没有回话,依旧从指缝间往上瞅着,光影里只见一个约莫十二三岁模样的小男孩在她面前站着,手上握着弓,身上背着箭,一看就是一身打猎的行头。
“你是不是在这儿哭了很久了?”小男孩瞅着风栖子那冻得发红的小手,试探地问着。
难得见着一个人影,风栖子又哇地哭了起来,“我找不着爷爷了,我害怕。”
小男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给震得微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将手腕上配着玉坠的红绳给解了下来,“别哭了,呶,把这个送给你罢。”
风栖子望着手掌心的红绳,抹了抹眼泪,抽噎道:“这是什么?”
“这是仙绳,它可是被施了仙法的,你只要拿着它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碰你,而且它还会保你一世安康,不会再有灾难。”小男孩闪亮着眼眸说的很是诚恳。
风栖子将信将疑的又瞅了瞅那再普通不过的红绳,小男孩早已上前将她拉离了地面,“走罢,别哭了,我带你下山找你爷爷。”
小男孩见风栖子躲避似的远离了他,便也没上前牵她的手,只是指着山下“你若是不信,咱现在就下山,看看这一路上你还害不害怕。”
……
风栖子想着想着,眼眶里不由得溢出了泪珠,那天其实是她父母亲的忌日,她不止是害怕黑暗与野兽,她更害怕自己以后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一切,是苦是累也不会再有爹娘问津,是生是死也不会有爹娘关心,这种凄凉在她的心底疯狂滋生着,以至于蔓延出了轻生的念头,当时若不是有个人出现无意中阻止了这一切,只怕这世上再没了风栖子。
而那个救了她命给了她希望的人就在眼前,可此刻看来他却不像是她要找的那个人,眼前这个人是狠厉决绝的二公子,她要找的那个人是温暖如阳光温润如美玉的男子。
难道这十几年间,他也经历了人世苍凉的各种痛楚吗?不然怎会从转变如此之大?风栖子暗暗想着,手指也不自觉地探出往那冰冷的脸上戳了戳。
意识到微凉的指尖在自己的脸颊上逗留着,阮咎之忽地开了口,“你不是头晕吗?”
一句话彻底将她拽回了现实,风栖子缩回自己的手指继续作垂死样,心下却不停腹诽起来,头晕就不能摸你吗?都不让人摸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小时候都撒谎了现在再撒谎会死啊?说那红绳是你的会死啊?
阮咎之肩扛风栖子穿街过巷去安济医馆时,向雎的小院落里却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姑娘,王与王妃请您进宫。”高大的马车停在门外,两位侍卫模样的人在向雎身前屈膝跪着,
来的这么急促,却又这么悄无声息。
向雎忐忑不安地望了望门外,师公不在风栖子也不在,她真不知自己是该走还是不该走。
侍卫们见向雎也不应声,复又垂头恭谨道:“是大公子临行前请王好好照顾姑娘。”
“姑娘,这人好像在说谎,咱们跑罢。”小银缠着向雎的手腕不停地嘶嘶着。
向雎下意识捏了小银的嘴,以右袖掩盖住了左袖下那乱颤的微动,现在跑肯定是来不及了,若万一真是公子如此安排,那她不去岂不是辜负了公子的一片心?
“好,我随你们去。”决定好的向雎又想了想道,“等我先回屋收拾一下罢。”
向雎换了身衣服留下字条后随着侍卫们上了马车。
“师公,我去宫里一趟,今日必回。向雎留。”
娟秀的字体如小花般簪在纸上,可笔墨还未干,却被一只手给撕了个粉碎。
作者有话要说:
☆、接近
向雎紧随在侍卫身后,转过亭台廊榭,转过花林绿树,转过碧湖水池,就在小丫头转的晕头转向时,侍卫们总算在一宫殿前停下了脚步。
向雎抬眸瞅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大殿,小心脏倏地噗噗乱跳起来,她还以为自己又来到了阮咎之的宫殿,因为除去不是建在水上,两座宫殿竟形似到如出一辙。
拾级而上时,向雎又后仰了仰头仔细瞧着高悬在上的那三个金黄大字——永和殿,处在如此高旷的殿台之上,向雎只觉一股庄严肃穆霎时自无形中弥漫开来,完全攫住了她那颗乱跳的心。
“姑娘,这地方感觉不对劲,咱要小心。”小银透过衣缝四处扫视了个遍,小尾巴直甩的衣袖翻动如狂风来临。
向雎掩了衣袖也侧眸四下打量起来,令小丫头好奇的是,如此神圣之地竟然种了成片成片的梨树,登到最高处再仔细看去,这永和殿宛若置于雪海之中,雪白的梨花直晃得人眼睛疼。
公子也喜欢梨花,心心念念的向雎刚要去想阮子悭,着宫装的侍女已自殿内而出引着她继续前行。
步过一道道门槛,背光而行的向雎恰巧瞥见了殿堂之中那高高在上的女子,微光之下那个人柔媚似春风,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向雎行到殿堂中央恭谨地跪了下去,“向雎拜见王妃。”
软糯的声音在整个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是那么脆弱,连氏依旧勾唇而笑睥睨着跪拜在地的向雎,含水的眼眸里漾着少有的怜爱。
向雎忽有一刹那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寒意自头顶倾泻而下,小丫头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后,便见那环佩叮当的连氏已扭身轻移到了她身前,暖暖的香气霎时将她包裹了起来。
“难怪悭儿把你放在心上,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连氏边虚扶着向雎边娇笑着打趣道,“连本王妃都在后悔当年没再生个女儿。”
向雎正抿唇不知回何是好,连氏已握起她的手腕一脸柔和道:“在这宫里你无需拘谨,将来若是悭儿娶了你,你我便如同那寻常人家的母女,平日里多说些知心话也免去这些生分。”
连氏娇声笑着拢了拢向雎鬓前凌乱的发丝,这一微小而亲密的举动瞬时惊得向雎抬起了眼眸,连氏果真与她没那么生分,吩咐了侍女几句后牵着向雎的手就进了侧殿。
“你知道这是谁的寝殿吗?”连氏缓缓停步侧身问着向雎,小丫头摇了摇头,连氏扫视着殿内的陈设耐心解释道,“这可是悭儿十年前一直住着的寝殿,十年来每日着人打扫,只盼着悭儿能回来。”
“如今,他终于回来了,这寝殿也终于有主人了。”连氏说的有些落寞,向雎听着却有些感伤,公子之所以不想回到这个地方肯定是有伤心的回忆,亲人的伤害与背叛绝不是常人能够接受的。
向雎还在暗自伤怀着,连氏已牵着她的手坐在了偌大的木窗前,梨花香随风飘过,小丫头猛然回了神儿,难怪会有成片成片的梨树,早在刚才她就应该猜到这是公子的寝殿。
侧殿坐落在最高层,而两人坐的地方又有着最佳视野,放眼望去,便是雪白的梨花海,各色景象一览无余。
向雎呆呆地望着梨花,连氏忽又叹息着开口道:“这梨花是悭儿母亲生前喜欢的,所以这永和殿方圆百里之内只种了梨树。其实,今日请你来,主要是悭儿的意思,你住在这寝殿里,他放心。”
“诶?”向雎侧转头望着连氏,只见向来明媚柔婉的王妃一霎时感伤起来,“悭儿母亲生病去的早,早些年他只孤身一人也不与人来往,我本以为他不会再与任何人靠近,没想到他竟然将你留在身边放在了心上,其实心里有个念想是好的,总好过他一个人,这样他母亲泉下有知也就安心了。”
向雎听着连氏喃喃着,心底不禁泛起了酸涩,她的轻声细语当真像极了自己的母亲,尤其帮自己拢发丝那一幕,让她整个人瞬时没了抗拒。纵然向雎时刻告诉自己连氏有可能害过公子,可听着听着她又觉得连氏不像是那么恶毒的女子。
“让你来倒听了我这么些叨叨。”连氏敛了忧思对着身后的侍女吩咐了声,而后又转向向雎道,“听悭儿说你爱吃糕点,我便命人从雪寂庄送了些来。”
侍女垂头端上散着香味的点心,连氏素手一挥,那翡翠碟尽数端到了向雎身前。
向雎瞧着那再熟悉不过的点心,第一次对着连氏展开了笑容,“谢谢王妃。”
“姑娘,这都是假的!假的!她怀了心思!”从未发话的小银生怕向雎中了
圈套,死命缠着她的手腕愣是不让她抬起手去吃那点心。
连氏自是没意识到衣袖下那费力的纠缠,只是对着向雎报之以温柔一笑,而后又对着另一侧殿拍了拍手。
向雎捏着小银的尾巴抬头往另一侧殿的方向望去,只见软烟罗纱飘过八位绝色女子鱼贯而出,身姿袅娜如二月扶风,眨眼间便已盈盈跪拜在地。
“这可是悭儿当年最喜爱的八位舞姬,”连氏对着向雎解释道,“若你烦闷了可以让她们奏乐起舞给你解解闷。”
原来八位舞姬真的存在!阮咎之没有说谎!向雎愣愣地盯着八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连氏倒也没想那么多,站起身又指了指身后的四位侍女道:“她们就留给你用罢,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本王妃责把你接了来,可不能让悭儿责怪本妃委屈了你。”
连氏说着玩笑话浑然没有王妃的架子,言下之意是向雎必得住在这永和殿了,丝毫没有留给她拒绝的余地。
连氏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