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弄世-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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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席胜心中有些痛,这平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因为这平静很可能代表了人的——心死。一霎那间,他忘了身边还有众多的宫女太监,快步上前将美人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她的真实。
“你来了。”伏席胜抱着她,喃喃道。
洛梦身子由他抱着,嘴里则轻声提醒道:“陛下,人都在呢。”
伏席胜这才醒悟过来,他依依不舍地微微松开洛梦,大手却仍停留在她的腰上。他注视着眼前稍显憔悴的人,语气温柔得可以将任何一个女人融化:“快晚膳了,你告诉我想吃些什么?我让御膳房去做。”
洛梦看着他笑:“清淡些即可。”
男人打量着她的笑容,轻声道:“好。”这笑,还是那么美,却缺少了往日的妩媚和生气。他知她痛,所以不管他有多痛,都会尽力配合着她。配合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他可以坚持多久?他也渴望得到她的笑容,她的心,她的人。
长而宽的桌上,摆满了各色菜式,伏席胜坐在她身旁,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些:“你想吃哪些,让嫣然给你夹。”嫣然是名宫女,在宫中多年,从事向来谨慎,且特别会察颜观色,伏席胜便将她留在了朝露殿。
洛梦看着这满满一桌的菜,忍不住笑了:“陛下这一桌子的菜,要我如此吃得了?”
闻言伏席胜面上居然有些泛红:“我不知道你会吃些什么,但凡清单的菜式,都让御膳房都做了。”他虽贵为天子,但这讨女人欢心的事情,他还真是不擅长。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想要小心翼翼,却又怕太过小心而尴尬。
洛梦笑道:“让陛下费心了!”他的心思,她知道,只是现在的她,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一顿饭,就在这不咸不淡的气氛中结束了。伏席胜命人撤去长桌,拉着洛梦在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只是这帝王哪里知道该聊些什么?他素来接触的,不外乎社稷国事,哪里知道有何有趣的事儿?他东扯西扯,洛梦也只是看着他淡笑。
一时之间,伏席胜的心中划过浓浓的失落和痛楚。
他真想将这美人拥入怀中,想亲吻她娇嫩的脸颊、鲜艳的嘴唇和美丽的颈项,甚至想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念有多痛,可是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他不能。
帝王的骄傲与自尊在美人面前被狠狠摔碎,他深邃的双眼闪过了痛楚,转瞬即逝。
洛梦毫无所觉,或者说,她在逃避。她被哀伤蒙住了双眼和心,忘了曾经在永煜城下、她为这个男人奋不顾身的情景。
三人的感情,永远都是这样,以爱之名,使伤害成为了无意识的举动。
逃避
自此,朝露殿的主人重新回来,而甘泽殿内也多了一人的身影。每次议及战事,安远南会先汇报情况,而伏席胜则和他部署战略;洛梦会站在一旁,又一下没一下地研着磨,提出有关战术方面的建议。
她的眼神,总好似缺了什么。
伏日连连战捷,只是轩以漠的行踪至今仍无法确认。黑曜战事进展神速,连着攻克几座城池,极大地鼓舞了士气,现下曜风也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了。炎图已将巴彦逼迫到离伏日边境不远处的小城池,届时只要安远南和欧索图前后夹击,巴彦定是无法逃脱。
唯一棘手的是紫乌,薛琮到了之后,前往丰年,以丰年作为后勤供给地,一开始倒是势如破竹,连着破了几座小城,如今却在一座名为建封的城池上吃了亏。话说这建封,是在丰年护城河下游。这下游呢,比起上游水面扩充了整整一倍,水势也较为急些,要从这边儿前往建封,原本倒是有座大桥,但却被建封事先派人给毁了。
另外,建封还自有一支水师,号称紫乌第一,薛琮想带人从水上过,便吃了不少亏。要想重修大桥,又会耗费时间,现下正是进退两难。
而建封后边有两座城池,规模不大,若是破了建封,得到这两城便也不难了。
同时,大滇中传出消息,安大将军失散多年的妹妹安非梦重回大滇,生得美若天仙,更是聪慧无比、深谙兵法,助伏日大军破了永煜。天子甚为宠爱,现下虽未给美人封号,却特许其长住宫中。众人纷纷猜测,或艳羡,或嫉妒,或好奇,对天子会给这么一个传奇女子什么样的地位而极为关注。
这夜,朝露殿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你说什么?!”伏席胜猛然转身看着洛梦,束冠上的金丝坠随着他的动作而颤动不已。
“你说什么?”他再一次问道,双目带着丝丝怒意看向眼前仍旧一脸平淡的美人。
洛梦垂下眼帘轻声道:“我要去紫乌,助薛琮攻克城池。”她想逃离,逃离这温柔的呵护。
“你!”伏席胜上前一步,大手紧紧扣住了她的肩头:“你看着我,看着我!”他迫使洛梦抬头,与他对视。但洛梦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再次垂下了眼帘。
“你为何不敢看着我?你告诉我,到底是我哪里没做好?”伏席胜失了镇静,一代帝王的语气中竟有了慌乱:“你告诉我啊!”
洛梦摇头,一滴泪滑落脸颊:“不是的,不是你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太好了,看到他放下帝王的骄傲来取悦自己,洛梦更加的痛苦。她想逃离,只想逃离。
看到美人泪,伏席胜心下已经了然,他猛然放开洛梦,一个挥袖,恨恨地将身旁桌上的茶杯甩落。茶杯碎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一直守候在外面的嫣然等人一惊,正要进来,天子的一声怒吼将他们生生吓退:“都不许进来!滚!滚远点!”
伏席胜胸膛剧烈起伏着,洛梦终于抬眼看他:“席胜,我忘不了他……日日夜夜,想到的全是他走之前的音容。对不起……我知道,你能这般容忍已经是极限,对不起……”帝王的骄傲,帝王的自尊,因为她而被生生摔落,犹如这摔得破碎的茶杯,面目全非。他痛,她也痛。
“我没叫你忘记他,”伏席胜缓缓道:“我没要你忘了他,我只是要你在心中留个位置给我……我不会要你忘了他。”忘了武正洛梦就一定会接受自己么?他要的,是洛梦正视自己的心,明白她也是——也是爱着他的。
“洛梦,你到底我要怎样?我可以让你在那十日完全属于他,可以让你在心中有他,可以让你同时爱上两个男人!这天下,这天下有几人能做到?”伏席胜痛得浑身冰凉,俊朗的面孔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痛楚:“你竟都看不到么?都看不到?我要的只是你留在我身边,你却要逃离我!洛梦,你太狠心!”
洛梦任凭泪水在脸上肆虐,却不肯说一句话。
沉默,可怕的沉默。半响,伏席胜似是冷静下来,在烛火的映照下,他的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帝王的面具重现。
“刚好要派支军队前往紫乌支援,你就跟着去吧,带上陶清。”他冷冷道:“自己保重。”
好吧,你要走,我便让你走;你要逃离,我就放开。你要如何,我都依着你,我要你明白,这天下只有我能够给你这样的怀抱。
紫乌,建封。
薛琮按照洛梦事先传来的方法,每日派人佯作休整那被毁了的大桥,这样过了几日,建封内的敌军便信以为真,以为他们渡不过河、只能通过修桥来抵达建封城下。因此,建封水军松懈了不少,又抽掉了些人马前往大桥处,不停地给薛琮的人制造麻烦,不让修桥之事顺利进行。薛琮的人也不恼,总会派人持续不断地修桥,看似坚定了要过桥的信心。
六日后,眼看水军确实松懈许多,而天气也渐冷,再下去便无法下水了。当夜,十几个熟悉水性的士卒悄无声息地潜入河中,身上带着工具,来到建封水师各个船只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凿了洞。于是,夜间,正是众人睡梦时,薛琮和司炎磊带着人从河面杀来。擂鼓震天声中,建封水师仓促应战,却发现船只在缓缓下沉,惊惧之间,那号称紫乌第一的水师被杀了个落花流水。
军营中,薛琮和司炎磊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此次的战役,这两人俨然成为了至交。
正互相捶肩打闹时,一名小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叩拜道:“两位将军,安军师就快到了!”这个传言中女扮男装的安非梦,听说可是伏日大将军安远南的妹妹,可了不得!
“那赶紧出去迎接吧!”司炎磊同薛琮一道朝帐外走去,其他的将领也赶忙跟上。
大营外,众人等了一会,便见一支军队朝这赶来,那大旗上,正是安家军的安字,只是与平时不同的是,这大旗的底色是红色的,火红正如永煜城下洛梦挥舞的红绫。而那在前方的白衣人,正是洛梦。
这一支人马在大营外停下,洛梦拉住缰绳,马匹在薛琮面前停止,她朝愣愣的薛琮笑道:“薛琮,多日不见,你竟不认识我了么?”离开了大滇,她才开始轻松,尤其是看到薛琮这愣头愣脑的样子,她便忍俊不禁。
薛琮这才啊了一声,嘿嘿笑道:“孟……安军师见谅,我这是……这是……”要他如何说?说一时间接受不了孟落是安非梦?接受不了这军师是个美丽到可以倾国的女子?
他看看身旁看傻眼的司炎磊,咳了一声:“恭迎军师!”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正要行礼,洛梦制止了他们,一个翻身下马:“这些礼节就免了,薛琮你赶紧带我去看看地形图。”薛琮赶紧跟上,司炎磊看着这天仙般的人丛身边走过,也赶忙跟了上去。
“邺远在建封左后方,琛州则在右后方,”司炎磊指着地图一一解说:“此次破了建封,邺远和琛州并不难攻破,只要一日,定能攻下。”他忍不住再次瞟了一眼这美丽的女人,明明只是简单的扎起了一束发髻、和一身简单的白衣,却反倒衬得她愈加脱俗。
“不必强攻,太耗兵力。”洛梦沉吟了一会,说道:“派一支人马前往琛州,将此城围起来,暂时围而不攻,放出建封和邺远已被攻克的消息,让其敌将恐惧。”
“接着,”她指向了邺远:“让我们的人换上建封的军装,即刻前往邺远,装作溃逃的兵士骗入城中,只要城门一开,我军必胜。”
“然后再攻琛州?”薛琮疑惑道。
“攻?”洛梦挑眉笑道:“不必,建封和邺远都被我们拿下,琛州军心必乱,只需一招四面楚歌,何须动兵流血?”时至至今,她仍希望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减少伤亡。
“四面楚歌?”薛琮和司炎磊一道诧异看向她。
美人浅笑:“届时我会告知各位如何去做。”
她看向了帐外,天气渐冷,战事若再拖下去,决不利于他们。
而燕燕,此刻你在哪里?
“啊——!”燕燕皱眉惨叫,汗水打湿了她的一身,发丝凌乱,全黏在了她的脸上和额上。
“再使点劲儿!”接生婆着急道:“别晕过去,别晕过去,使点劲儿!”
燕燕痛得死去活来,脸色白得有些吓人,她紧咬嘴唇,随着接生婆的指导而使着力道。
“快了快了!快出来了!用力!”接生婆也出了一身汗。
而屋外,轩以漠走来走去,心急如焚,这天已经开始转冷了,他却满头是汗。这已经一天了,里面却一直都是燕燕的惨叫声,有几次他就要冲进去了,都是温诺拉住了他。
终于,里面传出一声令人振奋的啼哭,伴随着接生婆兴奋的呼喊:“是个男孩!”
生了,终于结束了!轩以漠听到的不是男孩或女孩,而是燕燕已经摆脱了这生子之痛,他如释负重,嘴角现出了笑容。
在他一生中,发自内心的喜悦,也只有两次,一次是和燕燕的成亲,如今便是第二次。他看向已经开始泛着寒意的天空,犹如这一生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