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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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梦里,她被各种鬼怪包围,偶有熟悉的面孔从身边擦肩而过,却是无论如何都听不见她的呼喊声。她试图伸手去抓,却惊骇的发现,自己竟没了手……
见她没什么事,叶闵翎不由大松了一口气。想着给她点上灯,走过去之后才发现灯油早已经燃尽。本想与她说点什么,细细想了许久都没找着合适的词。只得无奈的转身准备出去,谁知却被玉芙裳一把拽住了袖子。
屋子里顿时变得很安静,芙裳公主因噩梦还惊魂未定,紧紧拽着他的手微微发着抖。蠕了蠕唇,终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可就在叶闵翎打算再次抽离转身的时候,她拽着他的手又慌忙紧了紧,至始至终都不见丝毫松开迹象。
这一刻,在这又黑又小的屋子里,芙裳公主选择了听从自己心声,固执的坚持的。而叶闵翎原还有几分执意,渐渐还是软了心。大约还是酒劲作用,他把心一横,袍子一掀便侧躺到了她身边。
他承认,那一刻他没有想过后果。或者说,眼前的状况使得他根本没办法去想以后。他只是,突然想要抱住她,给她与安抚,留一片安心。即便刚刚躺下,心里就已经为自己的冲动大胆而受到惊吓。
玉芙裳将头枕上他的胸膛,在黑暗中摸索到他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同他十指紧扣。合眼时,所有被她隐忍回去的眼泪自眼角蜂拥而来,像一条无法干涸的小小涓流,落在了心恋之人的怀里。
她的哭泣很安静,若不是微凉的眼泪侵湿了衣襟,定不会有人察觉。他突然就想起了初见那日,她高昂着头坐在大殿之上,目光清冷,仿佛将万物都踩在脚下。那双眼睛里头空荡荡的,世人皆道目空一切。殊不知,她时常独望远方,由眼入心全是迷茫,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渴望得到。
她背负了太多深宫孽债,被迫变成了一只全副武装的刺猬。看起来那么有害,实际脆弱渺小,没人敢让她依靠。
叶闵翎忍不住想,如果她出身在普通人家,会不会是个娇憨善良的姑娘。再遇见他,相识相知,互相钦慕。那样,他一定上门提亲,准备绯红美丽的嫁衣和花轿,娶了她回家做新嫁娘。
房间里只有些微弱的月光,这深夜里更是一片沉寂。饶是呼吸轻细这二人,也能清楚的听见对方出气吸气的声音。芙裳公主整个人又往他怀里缩了缩,暗自允诺。
就这一晚,这一会儿,这一刻……让她不再是孤单一人……
——
冰冰凉凉的额头抵在叶闵翎的侧颈间,有细微的呼吸打在下巴上。叶闵翎的身体开始渐渐有些不适起来。
右手掌心越来越烫,鼻翼间的呼吸也厚重了一层。胸口像是有一支羽毛在挠着,惹得他浑身上下,由里到外都痒痒。酒后的头胀慢慢变成晕眩,又有她身上的馨香刺激……
这是个看过许多春宫俪影的十九岁少年郎啊,那么正常,那么健康。睡前猛灌的那些酒精麻痹了他的胆怯,让他更直白的面对了自己心里以及身体的需求,更何况怀抱的还是他正急切爱恋的姑娘。
他的左手覆在芙裳公主的头上,柔软而顺滑的感觉更是深深吸引着他。他好像忘记了曾经对她的恐惧,也忘记了这是个贵族公主,还刁蛮暴力。
这片黑暗开始变得暧昧,因为有人越来越烫的体温,和越来越沉重的呼吸。芙裳公主睡得迷迷糊糊的,总觉得叶闵翎有些奇怪。皱眉扭了几下,发现他整个人都绷得跟块石头似的,硬邦邦的让她很不舒服。谁知她这一扭,对方就立即变得更加僵硬。
她以为是自己不该压在他身上,想及他本就内敛敏感,此番容她一闹,心下该是还在惊惶难平。自己的手还紧紧的抓着他,一想到自己先前的失控,顿时就别扭了起来。
飞快的从他手里撤走自己的手就要起身,不曾想另一只手原就搭在他身上。此番一动作,便就着那略有些单薄的胸膛摸了一把实在的。
叶闵翎只觉得头皮一麻,差一点就没能控制得住。芙裳公主自己也吓着了,慌忙收回手去,干咳道歉道,“对对……不起……我不……不是故意的……”
两个人都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要干嘛,幸运的是黑暗中对方看不见自己的窘迫。只是绯烫的脸颊和呼吸,自己都觉得羞愧……
芙裳公主四肢并用,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叶闵翎手足无措,有贼心没贼胆。此番目不视物,又空间狭小。纠结来纠结去,反倒是娇羞姑娘又在多情少年怀里滚了几遭。
公主殿下柔柔软软的唇扫过他光洁的下巴,叶闵翎只觉得一股忙音贯穿了双耳,除了嗡嗡嗡嗡的声音之外,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事实上,此时的芙裳公主也心如擂鼓,激动得厉害。猜到自己的唇似乎是撞上了他的下巴( ),俏生生的脸蛋立即红成了炸虾。紧接着就听频频碰碰几声,整个人就贴着墙壁躺到了最里面。
恐是觉得有失颜面,最后还画蛇添足的道了一句,“不不……不是嘴……”
谁知话音还没落下,就听砰的一声闷响,初次情动的少年叶闵翎因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美食诱惑……一头栽下了床。
“……”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一
这一跤摔下来,叶闵翎顿时就醒了。黑暗中触到自己火热发烫的身体,他惊得半响都说不出话来。这样的感觉,于他而言太过突然。第一次,会对旁的人有如此强烈的渴望,偏偏他又清楚的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耳朵里的嗡嗡声还在持续,那一刻,他很想藏进自己的世界里,不让自己的感情曝露出来,可是却无论如何都再也集中不了精神。
芙裳公主见他半天都没反应,以为是摔着哪儿了。饶是脸上红辣似火烧,仍旧忍不住侧过身去,微有些担心的试探着喊他,“喂,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无疑是往烈火上泼洒下来的油。骇得叶闵翎整个人又往里头缩了缩,头也埋得更低。
对她的感情已经那么清晰,想要拥抱她牵她手的欲望那般强烈。可太多的东西在告诉他,这样不行,这样不对。
她越发忧心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心里有个声音在焦急的大喊,回答她呀,告诉她呀。可是,千言万语那般激荡的到了嘴边,终还是化成了虚无。他突然就恨起自己的懦弱来,如果能勇敢一点,该有多好。
叶闵翎咬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飞快的冲出了屋子去。
夜风自门外灌进来,撩动了他的意识。他再不听她的呼喊,一头扎进了黑暗中。
还记得那日在皇宫里,她当着那些王公贵族的面,淡然无谓的说,“从今日起,叶闵翎就是本宫的侍君……”
她那时的表情真真刺痛了他心,旁的人都道该是他天大的荣耀,可在他看来,那番话的背后是在说,“叶闵翎?不过是个侍君而已。”
屈辱、难过还有清醒。因为在乎,所以难平。
自那时开始,他就深知了自己与她的距离。一介平民,无才无德,无权无势。想要迎娶一国之公主,怕是仍谁听了都会笑话他痴人说梦吧。何况,还是这样的性情……
她会跟他回家,这是他所料未及的。那时本该送她回宫,却因私心选择了妥协。他只当没有说破,便可以当做是被迫屈服在了她的暴力和淫威之下。抱着这样的借口,这才走过了这么长的一段。
他以为自己是可以忍住的,等到多年以后再回想起来,曾有过这样的心动定也会觉得满足。可是……
他恨,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不争气。明明知道是一旦清楚就会破灭的感情,却偏因贪欲而去尝试。若说他一直抱着的是镜中花水中月,那么,今晚他的逾越,已经亲手打碎了它。
这一晚,都没人休息好。叶闵翎前半夜蹲在屋外,后半夜浑身僵直,天光亮时又跑出去吸收日月精华……早晨回来的时候,下巴边竟起了些细小的胡渣。芙裳公主也起来得很早,自打叶闵翎跑出去之后,她就再没合上眼过。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黑小的屋子里,想了许多的事儿。
她是已经决定要走的人,她若出逃失败,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就算侥幸成功,也必须东躲西藏的逃避追捕一辈子。与她一路,他不可能会有安稳的日子过,若是不幸,只怕还会命丧黄泉。一想到好不容易寻着了这么一个人,又让他因自己而死,她就抑制不住的惊恐仓皇。楚逸云这一次已经够了,她不能让悲剧再演。
那么,乘着如今二人都还收得住心,就在这里打住吧。
……
再见面时,已经是原点。
两个人眼神再无交流,动作再无接触。就连吃饭的时候,也各自离得远远的,俨似一对陌生人。
主人家只道他俩是昨晚吵了架,便试图去劝说几句。谁知叶闵翎只顾埋头扒着饭,完全将两位老人的话当做耳旁风。两位见少年劝说不动,就将目标转移到旁边的姑娘身上。
这不看还好,一看具是吓得半点声儿都不敢出。芙裳公主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脸色早已铁青。左手紧捏成拳,右手无情的摧残着那羸弱的竹筷。上门牙咬着下嘴唇,虽是在极力克制,可眼中的怒火正熊熊燃烧着,仿佛连面前的碗都能烧融化。
这个蠢货,居然敢无视她!蠢货蠢货蠢货!
此时的芙裳公主,早已经忘记了昨晚自己的决心。什么为两个人最好,什么怕他因自己没命。在看到他那冷冰冰的模样时,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哼,不用宫里的人出手,她先亲自了断了他。
吃过早饭之后,两个人就要动身去XX城。因为这里已经是XX城边境,去了城里再寻车马回黎阳城远比他俩原路返回来得快来得稳妥。
农家二老原想说点什么的,可看他们一个黑面似罗刹一个冷脸如冰霜。到嘴边的话也都声声的给吞咽了回去。芙裳公主气鼓鼓的先冲出屋去,叶闵翎默默给二老桌上放了点钱,然后低垂着头也跟了出去。
等他刚刚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只听女子一声呵驾,芙裳公主已经骑着二人仅有的那匹马儿扬长而去。将他独自丢下,在晨晰的村庄里,带起串串雨雾露花。
叶闵翎咬了咬唇,也不去追她,只独自一个人慢慢往村口走去。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在不停的翻滚着。有委屈,有难过,亦有讽刺。更多的,还是恨自己不争气。
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却还是忍不住心痛,忍不住失魂落魄。
他就这样慢吞吞的走了半个多时辰,依旧还没走出小路上到官道。可能是昨夜难眠熬的,此时他整个人都颓废无力,脚上如灌有千斤。每多走一步,都会忍不住要大吸好几口气。
实在累得太厉害,才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休息。他停下来之后没多久,就听见远远传来阵马蹄声。那声音由远至近,很快就已经清晰明白。
他只当是途经的路人,暗自往树背后面躲了躲,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在意。可那马却直直奔到他面前,然后在距他四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芙裳公主身子有些微的发抖,右手死死的按在腰际的黑鞭上,力道之大好像一旦松动就会立即抽出那灵蛇一般的皮鞭,朝着对面那蠢货身上抽去一般。
此时瞧见他的模样,她心里也不好受。细细的柳眉拧成了一个结,最终还是妥协,与他大声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听见她的声音,叶闵翎整个人就僵住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敢抬头去看她,也做不了其他的动作。一时间,就只能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此时的芙裳公主早已经濒临暴怒边缘,见他仍是闷不吭声毫不见表态,不由的心里火气更大。一脚踹在马肚子上,惹得那可怜的马儿嗷嗷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