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然别-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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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孙雨柔捏着手绢，有些迟疑。“我在宫里的时候听人说……说四王爷近期要从封底回京，同时还将带大批兵马回来。姨妈听说后辗转反侧，直道风雨欲来，大事不好，让皇兄早些准备着，以防万一……”
司马哲摆手，无力道：“我如今不过是个废人……还能威胁到谁？母妃不过多虑，你无需……担心！”
孙雨嘴点头，半晌又道：“眼下是非常时期，皇兄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尽心尽力的，如今我嫁过来，不得不事事以皇兄为先，为皇兄考虑。为了日后方便照顾皇兄的饮食起居，我看我还是搬到皇兄的白霜楼来居住吧！”
婚后第三日，于冰晨到白霜楼请示回府一事，未至楼前，就听到各种嘈杂声不断，心中不解。听说司马哲久卧病床，最喜寂静，如今看来是以讹传讹，扭曲事实了。转至门洞，绕过楼前一座三人高的假山，眼见七八仆人正路陆陆续续搬着东西进出。
浅秋好奇，拦下一小厮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小厮本不欲理会，一抬头看到于冰晨站在不远处，当下便恭恭敬敬回道：“回姐姐，皇子妃即日起要住在白霜楼，小的们正在收拾东西！”
“好好的皇子妃为什么会住进白霜楼？”浅秋一时嘴快问了出来。
“姐姐别难为小的了，主子的事小的如何知道？”说完那小厮便快速走开。
于冰晨正欲上前叮嘱浅秋不得再冒失，连廊拐角处就传来一句呵斥：“见到皇子妃还不行礼？”
于冰晨半躬着身道：“冰晨见过姐姐！”
孙雨柔斜睨了锦瑟一眼，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轻笑：“算了！妹妹刚来，别为了这些繁琐的规矩吓到人家。”说完走近于冰晨，上下打量了一番。
“妹妹今日穿戴的好生素净，看上去既不像新嫁娘，也不像六王府的侧皇子妃呢！妹妹以后可别再这么装扮了，让外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这个皇子妃有多严厉，亏待妹妹，没的让我白白蒙冤不是？”
于冰晨俯首道是。她在学士府日子虽过的清苦，但速来无人管束，倒算自在。如今连衣食住行都被横插一脚，当下她心中着实难堪。
“不知妹妹今日怎有空来白霜楼？”孙雨柔理了理鬓角，带起一阵浓烈的玫瑰花香，似笑非笑的等着于冰晨回话。
见状浅秋一着急便道：“回皇子妃的话，侧皇子妃是来跟六爷请示回趟学士府的。”
“哦？”孙雨柔挑了下秀眉，故作不解道：“是六爷府里的人有什么地方伺候不周吗？让妹妹这么快就想娘家了？”
于冰晨镇定道：“姐姐严重！府里人各各待冰晨很好。只是昨日整理物件，发现有些东西遗漏在了学士府，所以过来请六爷示下！”
“哎呀——是什么宝贝的东西让妹妹这般惦记？”孙雨柔坐到回廊上，优雅的端起锦瑟递上的茶水。“什么东西学士府有的，六王府却没，还让妹妹这般巴巴的去拿？”
于冰晨解释道：“都是些小玩意儿罢了，难登大雅之堂，实在不值一提。不过跟随身边多年，有些不舍而已。”
“既然这样……”孙雨柔停顿下来，像在思考什么。“六爷好清静，咱们姐妹没得拿这些琐事去打扰他。这事我就替妹妹做主了，只是一样，妹妹快去快回才是！”
于冰晨又福了一福道：“谢谢姐姐，那……不打扰了，冰晨告辞！”
于冰晨刚离开，孙雨柔便毫无预兆的摔了手中茶杯，吩咐道：“派人跟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于冰晨坐在轿里，被颠的头晕，不得不捋开轿帘让寒风进来透口气。打开帘子，才发觉自己的轿子正经过意醉楼。
楼前酒客依旧，宁思思正挥着手招呼客人，而楼上那间厢房的窗户却紧紧关着。她想让轿子停下，可话到了嘴边却没了声音。泪，默默而下。
那些她曾经视为宝贝的东西，实在经不住时光考量，就这么无能为力的眼睁睁的看着远离。然后，不得不选择遗忘。
轿子停了，外面的小厮已经多次请她下轿。她没有动，就想这么坐到天荒地老，不再有明日。
可是没过多久，轿外传来熟悉的嗓音，“到家门口了，为什么不进来？”
她忍不住一阵眼红。
于冰晨打开帘，提着衣角躬身下来，淡笑道：“二哥！”
于子耀见她发髻斜插金丝缠玉簪，外穿绯色茉莉暗纹及腰短褂，腰束珍珠链，内衬象牙白长裙，着一双粉面绸缎鞋，浅笑着向自己徐徐走来。就这样，他毫无预兆的脸红心热，同时刻在心口未曾愈合的伤痕，也猛地再次揭开，一时间痛的鲜血淋淋。
于子耀背着手尴尬的笑着：“回来就好！”
于冰晨跨过学士府高高的门槛，忍不住驻足回身看着门外的大街，自言自语起来：“学士府的门槛真高，想不到有一天我能这么‘堂而皇之’的跨进来……”
“瞧你说的……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于子耀回首定定的看着于冰晨的脸，猜不出她的喜悲。
于冰晨忽然道：“我要回云凝阁，二哥留步吧！”
于子耀不解道：“怎么，不打算去见见父亲跟几位姨娘吗？”
于冰晨摇头，“我与这个家而言本就是多余，如今学士府的人好不容易过上平静安稳的日子，我何苦再去打搅？”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谁说你是多余的？”于子耀气急抢步上前，“冰晨，这个家当真就没有值得你去在意的地方吗？”
于冰晨继续摇头，嘴角泛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二哥严重了！我拿点东西就走，实在不必打扰各位！”
于子耀猛地拉住欲去的于冰晨，眼中血丝微红：“这个家你就一刻都不想多呆吗？它就这么让你痛恨？别忘了，你也是学士府的人，身上同样流着于振阳的血！冰晨，别再逃避了——”
“二哥你弄疼我了……”于冰晨缓缓拂开于子耀的手，望着云凝阁的方向，思绪飘渺。“家？无父无母，何来家一说？要说家，如今也该是六皇子府才是冰晨的家……二哥留步吧！”
于冰晨要拿的东西不过是一箱死物，生硬冰冷的一箱石头。原本是要随迎亲的队伍带去的，却不知怎的没了踪迹。她掀开床帏，那个脱了漆的箱子竟兀自躺在了那里。原本不抱希望的她，心头一暖，急忙把箱子拉了出来抱到怀里。
“我知道你舍不得这一箱东西，所以命人好好的送了回来。想着有朝一日，也许你会把它们带走！”
于冰晨没有动，眼中的泪意越来越浓，有些哽咽不成声，“谢谢大哥！”
“傻丫头……快别说这样的傻话！”于子昭坐下，环顾四周，半晌寂寥道：“你一走，这个阁楼就空的可怕了——”
于冰晨将泪倒回眼底，回眸莞尔：“这么多年蒙大哥多方照顾，冰晨一直都不曾好好说一声感谢……”
她打开箱子，从中拿出一块形状如柳叶的黑色石头递给了于子昭。“这是忘忧石，据说带在身边不但能能辟邪挡煞，还能有助睡眠。希望它能让大哥忘记烦恼，快快乐乐的生活！”
“能有你的祝愿，大哥一定会幸福！”于子昭眼中酸涩，握紧手心里的那块冰冷的石头，迈出了云凝阁。
于冰晨大婚那日，席青应邀前去祝贺，连同席家兄妹也都到了场。当然，于冰晨不会知道，否则也许会生出很多的闲气。
席灵雅生性活泼好动，不拘一格，且喜欢凑热闹，时常还有些胡搅蛮缠。这点跟他的长兄席灵风大相径庭，席灵风为人过于执拗且自恃清高，非名门望族者不来往。
是日，席灵雅趁人不备溜至学士府后园。都说学士府后园堪称京中第一，既然来了，她哪有不去逛一逛的道理？一路左拐右绕的甩了跟随的婢女，手持一枝红梅，竟爬到了梨园春归。
登高远望，除了一片梅林，一面如镜湖水，外加栉次鳞比却光秃灰暗的假山，席灵雅实在看不出这所谓第一园的美丽之处，便意态阑珊的打算离去。
转身间，一掉落在石缝中的挂件吸引了她。她躬身拾起，是一块看上去有些暗沉的玦，一面雕着祥云，一面刻着些篆文，一时间不明就里，便打算带回去问她大哥。
刚将玦收入袖中，她见迎面于子耀走了过来，便装作无事一般往另一面的石阶下山去。
于子耀道：“席小姐请留步！”
席灵雅未料到于子耀会叫住自己，虽然有些吃惊，但眼珠转了转，便转身巧笑道：“于公子有何见教呢？”
于子耀道：“方才席小姐所捡何物能否让在下看一眼？”
席灵雅扔了梅花，抱胸不满道：“本小姐什么也没捡，不信你可以搜！”
“不敢！”于子耀坐到石凳上，放空目光，幽幽叹道：“席小姐可能不太清楚，此梨园春归便是我四妹于冰竹身前到的最后地方……期间外界传闻所说的于四小姐看到邪物的地方也正是此处，所以适才见席小姐一人独自前来，在下有些不放心便跟随到此，如有冒犯还请小姐谅解！”
“贵府中真有邪物？”席灵雅索性坐到一旁，对上于子耀的一双黑眸，无端的一阵晕眩，让她不好意思的佯装轻咳。
“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依我看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此地常年背阳，阴气盛重，不宜久留，席小姐请吧！”说着，于子耀起身大步离去。
席灵雅回府后将那块玦拿给席灵风看，席灵风以为不过小女儿家的造作，没有放在心上。
今日，见席灵雅一人端坐廊下，拿着那块玦左右端详，故意嘲笑道：“你这是做什么呢？一块质地不纯的玦竟让你如此废寝忘食，还真是少见！”
“你懂什么！”席灵雅嗤之。“早在于四小姐去世前不久，京城有传学士府中出现了鬼怪，不知哥哥还记不记得？”
席灵风不欲理会，“这种坊间无聊的谈资有什么可在意的，你怎么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你说于四小姐的死会不会跟这个鬼怪之事有关？还有这个玦……”说着席灵雅拿着玦对着太阳来回翻转起来，“当日我在梨园春归捡到此玦的时，正好被学士府二公子撞见了，他急着跟我要，我见着稀罕就没给他。如今看来，跟此玦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指不定是哪家公子游园的时候掉的，再说这个玦看上去很一般，色泽暗淡，连雕刻的图案也很普通，说不定是府里下人的东西也未为可知！行啦，你别没事找事，操这些心作甚？”
席灵风拍了拍席灵雅的脑袋，“你这丫头越长大越会给我找麻烦！”
“喂？别走！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给你找麻烦了？我叫你别走——站住——”席灵雅追了上去，拦住席灵风的路，非要他说个明白。
席青下朝正好路过，见兄妹二人又打又闹，满院子乱窜，忍不住轻喝道：“还不停下？”
“爹——”席灵雅撇着嘴，拽着席灵风的衣袖愤愤不平，“你看哥哥，总是欺负我这个妹妹，我不就比他晚几年出来么，老是端着兄长的架子欺负人！”
席灵风忙道：“爹你可别听她胡说！”
“好啦——”席青见女儿撒娇，心一软便笑道：“你们兄妹俩有哪天是安安静静，本本分分的？灵风作为兄长也该让着些雅儿，跟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计较什么？你们闹归闹，别伤了兄妹和气！”
席青话一落音，席灵雅嘴上漾出得意的笑容，举着那块玦，对着席灵风扬了扬头，似乎在说“怎么样”？她自小撒娇耍赖最有一套，又占着他父亲疼爱儿女些，更是有恃无恐，时常到处调皮捣乱。
席青本欲离去，见席灵雅手中的玦有些奇特，便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席灵雅答道：“一块玦啊！”
“给我看看！”席青接到手中，来回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