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然别-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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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冰雪倒是比于冰清脑瓜转得快些,斜睨着于冰晨轻蔑的笑起来。“收起你那冷傲的姿态吧,让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姐妹俩又怎么欺负你了——瞧瞧,啧啧……你这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看了真叫人心疼!”
“可不是——”于冰清端详着自己新涂的丹寇,不再看于冰晨一眼。“到底姐妹一场,我还想着见见面总该亲近些,可人家就未必这么认为了。”
两句话下来,于冰晨意识到自己又无端端的成了是非的根源,当下只得无奈的敷衍道:“两位姐姐可别误会,这段日子冰晨确实身子不爽,难得见两位姐姐一面,若是让姐姐们沾了病气,冰晨就该千不是万不是了!”
“行了!”于冰清不耐烦的抬高了语气,淡淡扫了于冰晨一圈。“生了病就该找个大夫看看,出来瞎转悠什么?”
且不说于冰晨是否真的身体不适,如今她在学士府的地位卑若蝼蚁,连温饱都成了问题,又有谁会在意她的不适?
“二姐说的是……”于冰晨心中酸苦,嘴角却挂着没有温度的笑容。
于冰雪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有些不耐烦。“我们走吧?在这儿耽误功夫真是不值得!”
“也就你心软!”于冰清瞅了眼站在身后的春柳、夏荷,啧啧摇起头。“五妹刚才是在帮姐姐□□下人吗?我们二人到让五妹费心了,五妹这番用心我跟冰雪如果不放在心上的话,倒显得姐姐们不懂事了!”
她转过头对着夏荷、春柳突然严声命令道:“刚才她怎么教训你们的,你们就给我怎么教训浅秋那臭丫头,我倒要看看谁还敢拿我的人出气!”
两人一听,先是一愣,随后有满心畅快的撩起衣袖,抄起手掌,不住的往浅秋脸上招呼。一声声的清脆声,就如敲击在于冰晨的心上。
她回过神,忙将浅秋拉到身后,指着春柳和夏荷,冷冷的斥责道:“谁要是再敢打她一下试试?”
于冰雪摆了摆手,拦住了还欲上前的两人,对着于冰晨放肆的笑道:“这话是我这几年来听到的最有意思的话!就你——哼——你饶不了谁?凭你也敢跟我们作对?回去也不好好拿镜子照照自己,就你那副德行也敢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别不自量力,自讨没趣!”最后几字竟然指到了于冰晨的鼻子上开骂了。
于冰晨竭力压制着内心不断上窜的火苗,镇静道:“耀武扬威?呵……别以为府里的人都让着你们,我于冰晨就该理所当然的怕了两位。大学士和各位夫人都疼着你们,你们确实可以为所欲为,只要不牵涉到我身上,我自当视而不见,不会计较。但是,若你们敢无中生有,硬找我的不是,我今天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每一个人,总有一日都要还的!”
“哈哈哈……冰雪,你可听见她说什么了?怎么,你还想着怎么报复我们?告诉你于冰晨,这样
的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因为你还不够资格!你最好诚心祈求老天可怜可怜你,不然到时候你怎么被赶出学士府的都不知道。”于冰清说着,趁于冰晨不注意,伸手往她脸上狠狠地掴了一掌。
于冰晨只觉得脑中一下子“嗡嗡”直响,头也跟着晕乎起来,对于脸上热辣辣的疼痛却是丝毫不皱一下眉毛。秋风拂面,带来的微凉,让她觉得脸上似乎也没什么可痛的了。
她冷冷地直视于冰清,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于冰清见她眼光寒冷凌厉,没有丝毫温度,也没有丝毫愤怒。这让她顿时心生寒意,不禁向后退了两小步,却依然不屑地讥笑道:“告诉你贱人,这就是你和我们作对的下场。识相的就马上给我滚回你的窝!”
于冰晨不怒反笑,目光从于冰清和于冰雪身上不住的来回扫视,淡然道:“两位姐姐我是记住了,今日你们对我和浅秋的‘好’,我也记住了。我于冰晨这辈子要是不知恩图报的话,恐怕要愧对两位姐姐的教导了!”
于冰雪嫩白的脸气得红扑扑的,被于冰晨这么一看,浑身不自在,心中顿生鄙夷,恨恨骂道:“一个青楼里卖笑的□□,当年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攀龙附会,麻雀变凤凰,能生出什么好东西?爹爹能允许你住在学士府已经是格外开恩,别不知好歹,到处徒增是非!”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府里人私底下竟将于冰晨的娘说成了青楼女子。于冰晨的娘原本就是个迷,当年抱着她入府的时候,于振阳就不准外人与之来往,以至于引起府里一阵猜测。
“如此,那冰晨倒是要问问姐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于冰晨淡淡地笑了起来。秋阳拂照在她的脸上,更加显得柔和淡雅,清丽自若。有那么一瞬间,掩盖了她眼眸中一闪即逝的悲伤。
“好你个于冰晨,你……”于冰雪抄起的手就要落到于冰晨的另外一边的脸颊上。
此时的于冰晨没有害怕,神情变得更加坦然。她不躲不闪,做好了承受的准备。因为她知道,现在的承受将会成为来日强大的源泉。然而意外的是,这一掌迟迟没有落下来。于冰晨心中突然松了口气,却不敢显在脸上。
她缓缓抬起眼,看了眼于冰雪和一旁抓住她手的于子耀,笑了笑道:“二哥,多谢!”
那微笑就仿佛是夜中的昙花,就那一刹那的美丽绚烂,下一秒已经如干涸的花蕊,没有了生命的气息。于冰晨拉起一旁泪眼滂沱的浅秋,转眼间,消失在了秋阳的拂照里。
作者有话要说:请给位看官尽情留言!!
☆、第九章
夕阳残照,掩映中的云凝阁宛如坠入了梦一般的辉煌中。竹窗前的几枝奚落的青竹,格外显得娇弱无力,任由傍晚的风摇晃着,如脚底没了根般,跟着风东南西北,毫无反抗。
于冰晨痴凝窗边,任晚风拂面。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仍是活着的有思想的人,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慢慢的,连夕阳也羞于见人的时候,风也跟着一阵凉于一阵,空中亮起了几颗耀眼的明星,夜在不经意中悄悄而来,所有白日的喧嚣也被夜一点一点的吞噬着。青竹的“沙沙”声,此时就更为寂寞,更为无助了。
于冰晨突然觉得身上一暖,方觉自己又失了神。浅秋轻声道:“窗口风凉,披上这个,虽说暖和些,可还是不要站久了的才好,免得染上风寒,又要活端端的受罪了!”
于冰晨淡淡的笑道:“没事的……”
“今日小姐你为了我与二小姐、三小姐撕破了脸,我已经深感愧疚。我若是再不能好好照顾小姐,我真的没有脸面对小姐你了!”浅秋说着说着忍不住泪水滚滚,白天被打的脸依旧红肿得厉害,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淤紫了,两行清泪就这样肆无忌惮地从上面滑过。
于冰晨心中一阵怅然,望着浅秋,轻语道:“浅秋,让你跟着我受苦了!我如今尴尬的境地,着实让你在府里受了许多不该有的委屈!”
浅秋闻言,竟抱着于冰晨嚎嚎大哭起来,“小姐……小姐……是我没用,是我没用,我不但保护不了小姐,还让小姐受了委屈……小姐……”
于冰晨已极力学着让内心的感受不显于面,极力压制心中的悲凉与忧伤。自幼丧母,父亲又是可有可无,十七个春秋,足以让她了解这个人人望而敬之的学士府,足以让她必须比别人先于成人,也足以让她谙晓人情世故。她望着浅秋泪流如注,心中大恸,颗颗如珠般的泪就这样毫无声息地滴落下来。
良久,良久,于冰晨强制住,平静道:“好了,哭也哭了,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也引着我哭了!你脸上的药估计也没了,自己去重新上些,这样才能好得快。”
“小姐,你也要上点药才行!”浅秋含泪望着于冰晨,不肯离开。
“听话,我没事的。要是再不上药的话,你这张脸可就要花了,以后看谁还敢娶你过门!”她打趣起来。
浅秋扯了扯嘴角,“小姐,这种时候还拿我开玩笑!”随后,她用衣袖胡乱的抹了抹脸,又道:“那我先上好了,再拿药给您抹上吧!”
于冰晨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一阵痛哭,于冰晨心里也着实松快了不少。她望了望窗外刚刚升起的一弯明月,几缕薄云细绕其周围,如幻如梦,似真非真。时候似乎还早,她走到书桌旁,展开一张宣纸,开始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了。无论是屋外还是屋内,唯有烛光下的孤影相伴相依,一切寂静地让人那么孤独和落寞。
“小姐可睡下了?”一阵男音打破了寂静,也惊醒了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于冰晨。每每,她想忘记一切的时候,总会被人不知痛痒的拉回现实。
“回大少爷,小姐正在房中作画!”浅秋小声回道。
很快,房门“吱吱”几声,就被人从门外推了开来,一个身着荷色带有兰花暗纹的锦袍的人走了进来。此人身材顷长,一身儒雅之气,正是于冰晨的大哥于子昭。于子昭四年前考中了状元,如今颇受朝廷重用,可谓是年少有为。且为人极是谦和,又温文如玉,故而他在京中官家后辈中颇富名气。
“五妹,这么晚了还没休息么?”于子昭温声问道。
于冰晨执笔蘸了蘸墨,正要落笔,谁知墨水一下子滴了下来,好好的一幅画,顷刻间毁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头微微笑道:“好好的一幅墨菊图,只差最后这么几笔,却生生让我给弄花了。倒真是可惜,让大哥见笑了!”
从小到大于子昭是几个姐姐、兄长中,对于冰晨算是最关心、最疼爱的一个。于子昭定定地看着于冰晨那双淡如水轻如烟,不显任何情绪的眼眸。她虽然嘴上在笑,可眼里却不见丝毫的暖意,反而让人觉得凝聚着几缕忧郁。
于子昭的目光又落到了于冰晨的脸上,五根指印依然清晰可见,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疼和愧疚。他故作轻松的笑了起来,“区区一幅墨菊图算得了什么,怎么会难得了五妹?五妹作画颇有心得我可是知道的,所以一副墨菊图而已,没有必要放在心上,改日再画幅更好的,到时我可是要查验的!”
于冰晨轻轻地笑着,眉目间仍是冷淡,在烛光的映衬之中,显得她更加的安静,更加的落寞。她开口道:“大哥也就只会拿我取乐子罢了!明知道冰晨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拿来打发时间,却偏偏还要如此故意为难!”说着,她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眼于子昭,便自顾自的收拾书桌来。
于子昭并没有接话。他走近于冰晨跟前,用指腹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颊,眼眸中一片怜惜,温言道:“下手竟是这样的重!”
于冰晨别过脸,缓缓地走到窗前,忍不住道:“痛又如何?来了,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承受了!”她转过身,轻蹙着眉,“大哥,都知道了吧?”虽是询问,却也是肯定。
依于冰清和于冰雪两姐妹的性子,恐怕学士府上上下下没有人不知的了。等传到于振阳耳中的时候,恐怕就变成她的不安分,爱惹事端,这种事早已不是第一次。在这样偌大是学士府中,于冰晨说的话没有分量,所以她从不愿多言辩驳,因而这种黑锅早就背得习以为常。
“知道了,怎么会不知道?她们两姐妹这次做得实在太过分了!平日里姐妹之间有些龃龉也就算了,现在倒学会动起手来打人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于子昭坐在桌边,言语之中很是气愤。
但对于冰晨而言,于子昭的这些话又有何意义?侮辱和疼痛都她已经受了,如今于子昭再说这样的话未免显得过于刻意。这些,她早已经变得漠然甚至麻木。
大哥于子昭是对她好,也时常有空背着府里的人来看看她,但也只是面子上的功夫做得比别人好罢了。他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