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妃正嫁-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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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知道吗，孩子的父亲是我的杀父仇人，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阿盛嫂紧抓清秋的手，有些松了开来，阿盛嫂低下头，用轻而郑重的语态道，“姑娘，我不知道你和孩子父亲之间的事，我更没办法评论，我只想告诉你，孩子是无辜的，他是一条小生命，有心跳，有呼吸，将来还要喊你娘！”


“生命？心跳？娘？”清秋沉声重复着，泪眼也从双手中解脱出来，朦朦胧胧地看着阿盛嫂，“可是它不该存在的不是吗？”


“没有什么该与不该的，当初的我，也经历了一番选择，才生下了小立，你看，现在我和小立不是过得很开心？就算穷，就算苦，但是只要小立喊我一声娘，我就知道，当初我的决定并没有错！”


清秋像是被人点醒了似的，停下了啜泣，低声地问道，“阿盛嫂，小立的爹呢？”


阿盛嫂双眸一震，瞬间黯淡下来，她深深地望了望屋外的小立，又急速将眼神撇开，凝眉看着自己揪在一起的双手，直到她感觉到清秋看着她渴望答案的眼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相识不久的姑娘说出心中埋藏许久的痛。


“他爹是个读书人，对我一直很好，那年他上紫都赴考，走了没多久，我就发现有了小立，那个时候我并不祈求他一定高中回来，我只觉得只要他回来，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生活便足够了。我等了几个月，等到了他高中的消息，原本我应该开心的，谁知到，同时而来的还有另一个消息，他在紫都和一个大臣的女儿订了亲。”


“什么！”清秋听到这种事，胸口顿时燃起了一股怒火，她睁圆双目，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等事。


阿盛嫂闭了闭眼，将她内心的痛勉强压了下去，继续道，“当时的我，去寻他，告诉他我有了小立，谁知，他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完全当不认识我，当时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也知道，一个女人，又怀着孩子，举目无亲，我曾经想过不要小立的，甚至连打胎药都买好了！”


“那是什么令你改变了主意？”


“只是因为一声娘！”


“一声娘？”


“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生下他！”阿盛嫂拍了拍清秋的肩膀，点了点头，便出了房门。




（394）该如何选择03

阿盛嫂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已经略显沧桑，但是她的眉眼间的满足还有坚定足以影响清秋混乱的心，清秋看着阿盛嫂渐渐远去的背影，看到了一个伟大的母亲，一个不管多苦多累，都会好好疼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她的母亲呢？清秋回想着，却始终没有母亲的影子，但是她隐隐地渴望母爱，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个存在小生命的地方，她似乎感觉到“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跳动着。


“娘，姐姐怎么了？”小立挽着阿盛嫂的手，往屋里探头探脑地望着。


清秋看着小立机灵的双眼，嘴角不自觉地弯起，耳边传来一声声“娘……”，还有一双晶亮的眼眸。虽然清秋还不清楚阿盛嫂话中的真正含义，但是她却下定了决心，决心留下这个孩子，不管她与韩少辰之间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亦或者是，她希望留下与韩少辰最后的一点联系。不管将来如何，至少，她会留下最后一点念想，多年以后，或许她才不会感到后悔。


她缓缓地起身，走到阿盛嫂身边，摸了摸小立的脑袋，微微一笑，“小立，姐姐没事，来，姐姐和你一起看前两天买的书好不好？”


“看书？好，好！”小立弯起双眉一笑，一蹦一跳地跑进了屋里。


清秋对着阿盛嫂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阿盛嫂，我决定无论如何都会留下这个孩子！”


“这就对了，虽然我们只是女人，但是我们也可以是伟大的母亲！”阿盛嫂边说边看着屋里聪明伶俐的小立，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我去干活赚钱了，清秋姑娘，你替我看着小立！”


“嗯，我会的，你去吧！”


之后的日子里，清秋便在阿盛嫂家中休养，闲暇之时，就和小立一起看书。其实清秋一直都很喜欢看书，以前跟沈君杰一起的时候，她一直看的医书，所以她就一直以为她很喜欢看医书，自从现在看了其他书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这些书才是她喜欢的，这也就难怪她在医术上没有什么突破。而她和小立常常因为对书中内容的见解不同，而相互吵吵闹闹，着实像极了一个孩子，这常惹得阿盛嫂摇头轻笑。


当然，宇文启智，始终没有放弃劝说清秋去与杨梵相谈，清秋便将怀了韩少辰孩子的事，与他说了，宇文启智坚持让她打掉孩子，却被她断然拒绝，二人终于还是产生了间隙。可宇文启智就算再有怨言，也始终没办法怨清秋，唯有另想办法与杨梵结盟。


只是苏先生，却对此事没有太多的意见，反而很乐意给清秋讲解一些书中的内容，就像当年他在太学里授业解惑一样。苏先生很怀念以前太学的日子，除了大皇子宇文启智，清秋就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他很享受替清秋讲解书本，最后苏先生索性解散了镇里的学堂，专程来到宏信村，照顾清秋。




（395）鲜血淋漓01

“阿盛嫂，我来帮忙！”清秋扶着腰，挺着肚子，进厨房准备帮阿盛嫂盛饭。


阿盛嫂可舍不得让清秋帮忙干活，连忙将她扶到一边，抢过她手上的勺子，担心地道，“别，别……你这肚子都九个多月了，你可得小心着呢！”


清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你整天让我躺着，我觉得好没意思呢！”说完便起身想重新从阿盛嫂手中拿过勺子，可才一起身，腹中传来阵阵疼痛，她的脸色立刻一变，冷汗一点点沁出。


阿盛嫂看出了清秋的疼痛，立刻警觉起来，“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清秋用尽气力，才点了点头，却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阿盛嫂连忙冲出屋外，对着坐在桌前等着开饭的男人们喊道，“苏先生，宇文兄弟，清秋要生了！”


“要生了！我们是不是要去找稳婆，还是要怎样？”宇文启智纵使在杨梵的事情上与清秋有了些许间隙，却在此时焦急地有些慌乱，仿佛清秋肚中的孩子是他的一般。


阿盛嫂毕竟有过生产经验，显得比几个大老爷们要镇定地多，她定了定神道，“苏先生您先去厨房烧水，宇文先生，你将清秋抱回房中，等我回来，这里你们没我熟悉，我知道稳婆在哪儿，我去请！”


宇文启智往屋外一望，天色已经暗了，空中还飘着片片的雪花，微微有些担忧，却无计可施，唯有点头称好，立刻到厨房将清秋抱回了房中，等待阿盛嫂。


时间一点点过去，清秋痛得脸色惨白，几乎连喊痛的气力都没有了，只能不断地呻吟，颤抖。


此时此刻，清秋想起了韩少辰，更想起了她失去的第一个孩子，那种撕心裂肺的痛缠绕着身体上的痛，让她没有办法动弹。眼前被汗水模糊着什么也看不清，空气中的清冷她亦感觉不到，仿佛整个世界只有痛觉，她甚至听不清耳边传来的声音，究竟在说什么。


“稳婆来了……”阿盛嫂拉着稳婆急急忙忙冲到了床边，宇文启智很快便被阿盛嫂赶了出去，稳婆和阿盛嫂急促的呼气，在空气中不断撞击出一团又一团的白气。


“放轻松……吸气……用力……”屋里传来稳婆的声音，烧好的热水不断冒着热气。


清秋在□□挣扎着，一会儿用力，一会儿放松，额头冷汗淋漓，双手紧紧揪着被褥不放，她只知道她好痛，好痛……


她依照稳婆的话用尽气力，可头上传来的剧痛，让她整个人痛得几乎僵直，眼前被汗水模糊的视线一点点变黑再变黑。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不适合生产吗？”，“你如果生产，随时会一尸两命，你生为沈君杰的义女，连自己的身体情况都不知道吗？”“我还你一个孩子，好不好！”怪医的话，韩少辰的话在她脑中不停盘旋。


“啊……”她失去意识之前，一声大叫在整个屋中回荡，震慑着屋里屋外的所有人……瞬间鲜血淋漓……一片红色……




（396）鲜血淋漓02

阿盛嫂从稳婆手中接过刚刚出生的男孩，男孩睁大着双眼看着周围这个陌生的世界，却没有一点哭声，阿盛嫂，脸上没有喜色，担忧地看着床榻上的一片鲜红，还有清秋那苍白如纸的面庞，她的眼眶也微微有些湿润，她摇了摇头，将男孩抱到屋外。


“生啦！”宇文启智看到阿盛嫂抱着男孩出来，面上一喜，心急如焚地想抱抱阿盛嫂手中的婴孩。


阿盛嫂却没有将孩子交给宇文启智，而是用手拍打孩子的屁股，宇文启智看到阿盛嫂的作为，面色一僵，大喝一声，“你干什么？”便直冲过去，就想将孩子抢到手中。


阿盛嫂没有理会宇文启智，继续拍打孩子。


“哇哇……”洪亮的啼哭声从孩子口中传出，阿盛嫂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全身紧绷的肌肉才略微松了松。


宇文启智这才明白了阿盛嫂的用意，轻柔地摸了摸男孩的面颊。


“糟了，糟了，血止不住……”稳婆满手鲜血地跑了出来，面容惊恐，浑身颤抖。


“砰……”大门突然被一阵强风撞开，不知何时屋外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风裹着雪花飞入房中，带来阵阵冰冷的气息，每吸一口，仿佛都带来死亡的气息。


宇文启智慌乱地看了看阿盛嫂和稳婆，蹙眉冲进了屋中，屋中除了冰冷的气息，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弥漫而来，而宇文启智眼前的颜色只剩下红色，血红血红的，他微微一震，几乎就要站不稳了。


如此情形之下，反倒是阿盛嫂显得冷静些，她将男孩安置妥当之后，便让小立去请大夫，她和稳婆继续为清秋止血。洁白如雪，鲜红如血，是这屋里所有人此刻的记忆，痛苦，悲凉……


嗖嗖的冷风从房间的各个缝隙里窜入房中，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同一个表情，苍白如纸，恐惧万分，而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嘀嗒嘀嗒……”血液滴落地面的声音，还有屋外肆虐的连绵风雪。


“娘，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小立抖落身上的积雪，手牵着一个满嘴白胡子的大夫，有些踉踉跄跄进入屋中。


所有人都将眼神射向大夫，站到一边，大夫眸色一惊，擦了擦脸上的雪花，显得有些惊恐，他颤着手，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被眼前的血给震慑到的。他手搭上清秋的脉上，才片刻，手便缩了回来，虽是天寒地冻，但他的额头却湿了，根本分不清是雪水还是他出的冷汗。


宇文启智颤抖着身体走到大夫身边，看到大夫一脸无奈，几乎是颤抖着道，“大夫，怎么样？”


“太晚了，恕老夫无能为力，她气虚血弱，又大量失血，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大夫摇了摇头，起身，就准备离开。


虽然世人都知道，女人生产就像过鬼门关，只是当听到大夫为清秋判死刑的时候，所有人还是无法接受。


“别走，你治都没治，怎么就说她没救了，你快点治！”宇文启智拼命拉住大夫的手不让他走。


大夫用尽最大气力想要挣脱宇文启智，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只能求饶，“对不起，老夫无能为力，对不起……”




（397）鲜血淋漓03

宇文启智追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