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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海捕文书-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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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新闻言蹙眉道:“原本已经将先生请了来,只是村口把守的六扇门不让进去,说是纠察朝廷钦犯,若要瞧病,只得带了病人去镇上瞧,或是将病患抬到村口现办的。”
飞天闻言秀眉紧蹙道:“这却如何是好……”一面又怕孩儿担心,因勉强笑道:“这件事为娘自有绸缪,你且仔细做你的功课吧。”
因说着打发志新功课,一面复又打起帘子进了内间,将房门掩了,对钱九道:“你都听见了?六扇门倒也难缠,此番你要出得村中去,只怕少不得夜久更阑之际,我陪你走一趟了。”
钱九郎闻言笑道:“这如何使得,你我海走天涯,志新又当如何,若是托付给旁人,只怕你我逃了,他自然是要给人拉去垫背的。”
飞天听闻此言却也不无道理,只是这一半天内,眼见钱九郎髌骨之处已经渗出血水,若是再不请人处置,落下残疾暂且不说,只怕到时性命难保。
因心中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得院墙外面有打门的声音,急急促促的,声音倒不大,想是女子敲门之声。飞天因朝钱九郎使个眼色,教他躲在床下,一面起身整理了衣裳,端坐外间,叫志新前去应门。
志新因开了门,却见迎面竟是白羽抱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进来,因一面笑道,我家的兔子就要下崽了,娘叫我看着,说要来瞧瞧婶子的,我也想跟你一起看着兔子下崽,咱们去外头树下瞧着好不好?
志新闻言,低头在栅栏里一瞧,却见一只圆滚滚的母兔十分温顺地趴在里面,因心里有些想看它怎样下崽的,但见水氏娘子走进院门笑道:“你们两个就去门口树底下坐着看罢,仔细大日头,捡个树荫下面玩儿,我跟你母亲说话儿。”
志新因回头意欲进了外间禀告母亲,却见姒飞天早已一打帘子出得门来,点头笑道:“姊姊下降,有失远迎,快请屋里坐吧。”因一面打发志新道:“你就跟着白羽去那树下面坐坐,好生看着兔子下崽。”因说着,进了小厨房里预备一些干草菜蔬等物,又端了一小碗水递给志新道:“将这些东西放进栅栏,若是生了崽子,千万别惊动它,将外面铺盖遮了光,不然小兔子见了光是要晃瞎了眼睛的。”
志新闻言答应了,白羽因点头笑道:“婶子放心,我从小伺候母兔下崽的,不过是觉得新鲜有趣儿,也想让志新看看呢。”志新闻言,方知旁人家的孩子都是从小帮衬着些稼穑之道,只因母亲心疼自己,凡事多有包揽,因心中有些愧疚,连忙与白羽提了栅栏出得门去,细细地跟他打听一些农活。
飞天见两个孩子走远了,因掩了院门回身让道:“姊姊屋里坐吧。”因将水嫣柔让到外间,一面警觉里屋动静,却是声息全无,方才略略放心,因伸手在汤婆子上取了滚滚的茶,另拿了干净盖碗斟了一杯递在水氏娘子手上,自己一面搭讪着陪坐了。
姒飞天心中暗自品度,这水氏娘子既然是自己闺中密友,自然深知自己自重嫠女身份,不肯多加交往,如今她竟带了白羽过来,只怕是要将志新支开,与自己说些紧要之事,倒也不好开口细问,因自己也斟满了一杯热茶,暖在手上,只听她如何发话。
那水氏娘子见姒飞天并不开腔,因呷了一口手上的热茶笑道:“方才听你教导你家小官人,就知道妹子拾掇家务是一把好手了。”飞天闻言摇头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原有些娇养孩儿的,不似姊姊那般历练白羽,只是我常可怜这孩子从一落草就没了父亲,因不愿教他受了委屈,宁可我自己多操持一些也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多多指导老吉,交流一下故事情节的发展,初学写作各种摸不到状态,谢谢客官们~

☆、第四十九回

感恩义怜惜才俊;闻聘娶计上心来
那水嫣柔听闻此言正在话头上;因噗嗤一笑道,“妹子这话说得很是,我听我家白羽说;你家里小官人念书越发出息了,文章对子都做得精妙;连酆大先生也说好,只怕将来就要进学的。”
姒飞天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与他父亲都是粗苯之人;原不指望他从科举上出身;不过读书明理;三纲五常不错也就罢了。”
水氏娘子闻言摇头笑道,“妹子这话说差了;如今你们投身到东村之上,虽然邻里和睦民风淳朴,只是到底家里没有劳力,赁不得田亩种不得地的,眼看小官人大了,若是不念书,难道教他做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勾当?我冷眼旁观着,方才小官人竟连兔子下崽的活计也看顾不得,可见妹子往日多有娇养的,难道真舍得教他种田不成?”
姒飞天听闻此言却又蹙起眉头,因不知如何作答,又深觉水氏娘子此言不虚,果然志新竟有些前途茫然,因一时有些两难。
水嫣柔见了,因试探着笑道:“所以依我说,还是教你家小官人跟我们家白羽一道进学,将来便是个秀才,到底坐馆卖文也可生计,说句不怕你恼的话,白羽平日里时常对我说起,你们家小官人倒有些牛心左性,容易与人争竞的,若是念了书明白些圣人教化,慢慢的性子就和软了也未可知,岂不是两处有益么。”
飞天听闻此言,深觉是一片好意,因含笑点头道:“还要劳烦姊姊为我母子二人筹划此事,只是志新进学不那么容易,你知我们母子原是给人赶出来的,如今户籍尚在婆家不得脱离,又不好回去与他们吵的,若是没了户籍,志新到底也没个童生身份,如今也不过是依附酆大先生念书而已,并无进学的资格。”
水氏娘子见飞天心中有些活动了,因红了脸笑道:“若论这件事,只要衙门口有熟人就好办多了。”因一面将帕子掩了檀口,微微偷眼观瞧飞天的反应。
姒飞天听那水嫣柔话中之意,竟似要说合的光景,只是自己又拿不准,倒不好冒然恼了的,只得故作不知道:“我家里并没有这样的熟人。”
水氏娘子闻言趁机道:“那金乔觉金捕头不就是熟人么。”谁知姒飞天听闻此言,豁然站起身子就要送客。
水氏见他恼了,连忙赔笑道:“你看姊姊多么糊涂,话也说不圆全的,我是说那金乔觉是你那姊夫、我当家的换帖兄弟,论理你们家的事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飞天听她如此说,分明是找补之意,只是自己冒冒失失地恼了,到底失了礼数,只得复又坐下,一面低了头道:“姊姊莫要见怪,你知我是嫠女身份,凡事不得不防,并不是针对姊姊一人的。”
那水氏听了“哎哟”了一声笑道:“妹子这话见外了,只是如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虽然知道你要恼我,姊姊也是为了你将来的前程,又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少不得说两句你不爱听的话。”
飞天听闻此言,知道她终究是要替金乔觉做媒的,这件事迁延多年,自己终是避无可避,倒不如趁此机会把话说清楚了,免得他几次三番再来纠缠,倘或再遇上钱九,倒也十分不妥当。
姒飞天想到此处,因打定主意,点了点头道:“我见姊姊今日前来,似是有什么指示教训,不吐不快的,如今做妹子的但凭姊姊吩咐也就是了。”
水嫣柔闻言大喜,因呷了一口手中的滚茶笑道:“论理我一个妇道人家,却不好说这话的,本朝礼法严明,挑唆贞洁妇人再嫁是一件有损阴鸷之事,只是你们一个是我的妹子,一个又是我当家的兄弟,往日见过几次你们盘桓,若是并肩而立,当真是一对儿金童玉女的勾当,所以我竟拉下面皮来做个歹人,替那人问你一声。”
飞天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乍然给人提亲,到底红了脸,因低了头也不言语。
那水氏娘子见状,还道是他心里有些活动了,因接着陪笑道:“常言说初嫁从亲,再嫁从身,况且你婆家娘家都已经断了干系,如今你要怎样,还不是凭自己一句话么,金捕头那边也是孑然一身没个亲眷的,我当家的便做得了他的主,如今我既是媒妁之言,又算是你娘家姊姊,这头亲事倒是亲上加亲的,况且你们相识也快要十年了,彼此的模样性情都明白,还有什么不妥的呢?”
因说着,复又细细地告诉了飞天,当日她偶做笑语,哄那金乔觉说飞天自毁容貌保全贞洁等语,那金乔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心中更加敬爱他这般多情节烈的人品,心甘情愿求取婚娅,保护他们母子周全。
姒飞天听闻此言,因心中暗叹师兄此番情谊,只是自己并非女子,又是他从小救下性命,百般呵护的师弟,这样的亲事如何做的。
因只得低头寻思一阵,方开言道:“姊姊厚意,妹子感激不尽,这话若是旁人说起,我自然恼了,只是姊姊与姊夫自从我投身到东村上,一应起居稼穑之事无不帮衬,妹子心里自然明白你是为了我们母子好,只是先夫临走之前再三嘱咐过我不可再嫁,我也唯恐孩子进了别人家的门吃亏,况且那金捕头却是头婚,我这样的不祥之身如何好去招惹他,还是烦请姊姊替我回绝了罢。”
那水氏娘子听闻此言,因心里拿不准他是端着架子还是着实不肯,因不愿立即抽身,复又试探道:“若说你先夫自有打算倒也不足为奇,你原说他家业颇大,兄弟姊妹们倒也和睦,自然以为你虽然年轻,却是人品端庄持重的,必然守得住,若是再留下个一男半女,你又是大房里的嫡妻,自然就是当家奶奶了,还有什么难的,不过守着子嗣一辈子衣食无忧,只是谁能料到你连番遭到婆家娘家的挤兑,才落得如斯地步。”
因说着,见那姒飞天只是低头不语,少不得在旁陪着掉了几滴眼泪,倒触动了自家一片怜惜妹子的心肠,眼圈儿一红真哭出来。
飞天见了,反而心里过意不去,因自袖中取了干净锦帕递在水嫣柔手中道:“姊姊不必为我难过,这都是我命运不济,原怨不得旁人的。”
水嫣柔接了锦帕拭了眼泪道:“这也罢了,常言道否极泰来,再有几年,你家小官人大了,撑得住门面,你也就灾销难满了。
只是可怜那金兄弟对你一片痴情,就算往日从不曾唐突说起,到底我们冷眼旁观着,也等了你小十年的光景,如今哪个而立之年的男子家中没有个娇妻美妾一男半女的,他也都是为了你的事耽误了。
我常与我们当家的说,我这个做长嫂的却不称职,因也不曾替小叔说下一房称心如意的妻房,只是我家那死鬼从旁探听了几番他的口风,听那意思,却是非卿不娶的,难道他这样待你,又是那样的容貌人品,你就真忍心让他绝后不成?”
姒飞天听闻此言,心中倒也十分愧疚,想那金乔觉原本就是上三门中年轻一派子弟之中的翘楚,师尊也有意在自己二人之中选出一个好的继承了衣钵,论理他的武功,招式心法都比自己还要俊些,谁知自己当年红尘遭逢劫数,怀了身孕不得不隐遁江湖,竟连累得师兄放弃少侠身份,甘心投身六扇门中做了朝廷的鹰犬,在绿林道上背了千古骂名。
如今自己以姒飞天的身份落户东村之中,竟又与他意外遭逢,十年来受了他的不少帮衬照顾,虽然不能相认,时常谈讲盘桓一番,倒解了自己多少凄凉寂寞的心思,谁知自己一片兄弟情义,只因蓬山路远心意不能相通,却给他误会成了男女之情,却是如何解释的清呢,若是他真的恁般倾心自己,当真一辈子不娶妻室,岂不是自己耽误了他。
飞天兀自胡思乱想,那水氏娘子见他低头不语似是绸缪,还道他心里有些活动了,因连忙陪笑道:“我看妹子心中似有不舍之意,其实你为你那先夫守节了十几年,也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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