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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替身皇后-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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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清他的滴水之恩,她也可以安心离去,也许午夜梦回,会亏对拂袖远去的太子,会想起他那双苍白颤抖的手;也许,他凄涩的双眸会纠缠在她梦中,对他许来生吧,若有来生,她定然偿还于他……
春日暖风和煦,花含羞草忘忧,莺燕情,箜篌意。她轻盈走在小道上,她要回江南,疗伤……
“这是最后一件事,做完,你就真的不再欠朕什么。”当一身明黄的和帝站在她面前,当他自称“朕”,她就知道她已无路可退。
她朝已经贵为皇帝的他浅浅一笑,面如芙蓉,满目温柔,“你已贵为皇帝,还要我有何用?”
和帝英姿飒爽的骑在马上,只是笑,深到眼底的诡异之笑,不再多言直接弯身将她掠到马上,马蹄声声中,她已化身为秦淮河最美艳,最才情的花魁。
 
  第一百五十八章:漠漠浅盈溯身世(四)

 她要在此为他等候被太子太傅安置在江南的独子——宁有光,这一切只因和帝根据,太子金阙纵身一跃最后诅咒,外加宫中奴才私下传说,断定,先帝有封遗旨放在太子太傅手中。
宁太傅已经过世,他的逝世却是巧得很,仅仅比堇帝早了两日,这机缘巧合让和帝断定,那封不知真存在还是假臆想的遗昭,极有可能已经在他独子——宁有光,手上。
先皇是否真的有遗旨留在宁太傅那里,关系到和帝能不能坐稳这把言不正,名不顺的皇位,此事兹体重大,他不敢明强只能暗取。
所以她此次的目的就是上京赶考的宁有光,只希望借着温柔乡弄清遗昭到底是否存在,若存在究竟在何处。
眶那一夜,枫叶满山,荻花随风而飞,熏香冉冉,秋烟雨寒中,奢华迷乱的画舫中她看到了他。
他一袭素色长衫,傲然跃于众人间,广袖飘飞,俊朗端隽,她瞬间沉沦,朝他嫣然一笑,缕缕青丝倾泻落地,为他翩然起舞……
他果然不负她所望,当年科考便一举夺冠,官拜丞相一职,大红喜帕,凤冠霞帔下,她成了他最幸福的新娘……
澡本以为回禀和帝没先皇遗旨一说,他(她)们便可安然度日,因为他已经答应她辞官,隐居江南,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一生。
谁知就在宁有光将辞官奏章送到皇帝手中的翌日,皇帝立马收到群臣对宁有光的联名上罪书,罪名为通敌叛国,武帝盛怒,一旨下,宁有光一府,丫鬟加家丁共计二十余口,全部获罪,被打入天牢……
“我可怜的孩子,那时你还尚未在我的腹中,我与你父亲早商量好,若为男孩,就取名‘宁白禹’,若为女孩就为‘宁白妤’,我多希望没将你带到这世上来,那样,也许你也不用多遭一宗罪,可惜……”
“早知会有灭门一日,我宁愿与你祖父同死,我不要所谓的风华绝代,所谓的温惠善良,我宁愿愚昧无知,庸俗蠢钝,至少这样,你的父亲就不会遇到我,我更不会身怀有孕却还守在他人身边,我不求别的,我只求你与你的父亲平安,不管来生能不能再见,至少今生能知道你们平安,我已经知足了!”
“娘并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封信,若你看到,至少说明你已经长大了,记住娘的话,不要与皇室有任何牵连,记住放下一切,一定要平安幸福下去!——娘绝笔,太武三年”
宁白妤收回凝聚在信上的眼光,朝远处看去,不知不觉中,天已经微亮,朝霞若流芒微露天际,冰雪萦断梦一场,只是这场梦她做的长了些,梦中的人与事,一觉醒来,都已物是人非。
泪临寒偷泣而下,滴落到纸上,字迹瞬间变成一团黑色,她忙伸手去擦,却是越擦越模糊。
殇满怀,薄雾渐散,凄清断肠,一夜过去,露珠沾湿萦裙,晨风袭来,丝丝沁凉入骨,她却丝毫没察觉,依旧垂眸凝望手中的薄纸。
细纤玉手轻抚上面的每一行字,仿佛能感觉当年母亲的体温,香嫩细腻,这是她素昧见过的母亲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也许她见她,但她却不记得她……

太武三年,正是她出生之年,从她记事起,她就被和帝当暗侍教导,原来,她痴迷,爱恋了前世今生的赫连羿居然是她杀父弑母仇人的儿子。
原来她一直忠心的主人,居然是她的仇人,怪不得他看清自己相貌时,眼光会倏然变阴冷,难怪他会放声大笑。
他笑,因为他得意,他不仅毁了宁有光与柳心洁,更让他(她)们的女儿,仇将恩报,愚忠不孝,着实很讽刺!
“妤儿。”蓝临枫已经倚靠在树边好久,一直静静的看着树上安然无声的女子,她似乎不为信上的内容所动,除了萧穆请冷,再无波澜,直到睇见她迎风落下的清泪,他才知道,她不是淡然无动,而是痛到了极至,她已忘却哀伤,却早断了柔肠。
“那是上一代的恩与怨,早随着他们的……”蓝临枫顿了顿,绯红的朝霞,更映得他容貌倾城,蓝眸颇显倦意,语气却依然温柔,继续宽慰道:“月都有阴晴圆缺,何况是人。”
看着树上坚强似乎钢铁,又脆弱似瓷器的女子,依然不为他所动,“妤儿,我们可笑傲红尘浪迹天涯。”他的铿锵决绝之言再次脱口而出,“我定然永不会辜负于你!”
“笑傲红尘浪迹天涯!”宁白妤不再默然,接上话,朝他凝睇,嗤之以鼻,话题一转,“杀父之丑弑母之恨,我如何能放下!”
“妤儿。”蓝临枫微微一叹,“既然……”
“没什么既然,”宁白妤截上他话,眸光骤然阴冷,苦笑跃于脸上,“枫,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
话罢,愤然跳下树朝房内走去,将蓝临枫与他的温脉慰藉之言,尽数抛诸在微冷清晨中,如此强硬决绝,却又如此潋滟从容!
蓝临枫蓝眸锁在那决然女子清冷的背影上,沉默片刻,低声道:“妤儿,莫道前世有误,但求今生无悔!”
宁白妤闻声,脚步一顿,在原地呆矗片刻,没回头,只漠然摇了摇头,直接走入房内,反手关了那扇褐色房门。
独立在院中的蓝临枫脸色很难看,似乎是竭力后的虚弱,俊容苍白,若隐若现的笑亦随着宁白妤的决然僵固在眼眸深处。
晨风席卷,尘卷袂摆,恍若这弹指岁月,他不禁苍凉而笑……
房内,宁白妤正对着铜镜描唇画眉,只半盏茶的功夫,光滑镜面内即出现一张细致美艳的脸,分外妖娆妩媚。
她朝镜中人浅止淡笑,明明是清新淡雅的笑靥,却透着诡异邪魅,也许在黄泉路上已走过一遭的关系,她早已变得邪恶了。
难怪妖冶的红衣女子会选她会打赌对象,似血双眸早已洞察了她的身世,妖红双唇吐出的更是试探之言。
 
  第一百五十九章:漠漠浅盈溯身世(五)

 对啊,自己挚爱之人,居然是自己的杀父弑母的宿敌,该如何抉择,是为爱弃甲缴械还是为仇森然报复,想来,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事。
宁白妤依旧穿一袭绯色衣裙,绕过院中发呆颓废的蓝临枫,在晨露未散中,迎着晨曦朝秦淮河而去。
从信上看,她的母亲应该在生下她不久就离开了人世,她信中提到的他,指的肯定是,也必定是掌握父亲生杀大权的和帝。
父亲更不用说,既然和帝弄个假宁有光冒充真正的宁有光,自己沦为他的暗侍,父亲必早遭不测,母亲应该是殉情而死。
眶和帝为安民心,弄了个假宁有光偷梁换柱,却没估猜出假宁有光居然是西周奸细,等猜到那日起,便让她以养女的身份入了宁府,不想万事仿佛早已冥冥注定,柳心洁留了封遗书在宁妈手中。
可是,哪里又不对,和帝将她安插在宁府,却从没让她打探过遗昭一事,更没让她监视假宁有光的一举一动,只是让她每夜去御花园湖边等候赫连羿的命令。
究竟哪里不对,她一时也想不起来,她如今最想弄清楚,信尚未来得及说清之事到底是何样,比如堇帝到底有没有遗昭留在她祖父那里;比如她父母的尸身究竟何处?
澡既然这一切与和帝有关系,而赫连羿又是他的儿子,那一切就从赫连羿开始吧,她娥眉紧蹙,心着急,脚步不禁飞快,倩影缥缈在殷色晨曦中,绯裙绚烂似火,面容妖娆若漫。
风流之地,此刻倒是安宁寂静一片,毫无夜晚的璀璨与靡乱,她要在这里等赫连羿,从此时起,她将不再躲避,不再不谙事事,更不会因爱,迷失了双眼……
“妤儿,你终究还是来了。”透着惊喜的声音传到耳侧,宁白妤一愣,他居然如此早就已在这里等候。
这声音她怎能不熟悉,喉咙中酸涩顷刻泛出,心中暗涛汹涌,五味四起,身子僵硬呆立在原地。
只片刻功夫,人已经被他从身后拥入怀中,熟悉的淡香顷然而至,宁白妤不语,再次坦诚相见,她不知如何自处。
“妤儿。”他将下颌放在她的肩头,声音沙哑却藏着温柔,“我终于再次找到你了!”
宁白妤很想反问,“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你的父皇杀了我的父母?”,她咬牙忍住了,许多事听到的未必可信,尤其身后人还是睿智的帝王,他完全有千万种合适的解释或善意的隐瞒,一切还当靠自己。
“羿,”宁白妤微微深吸口气,平息下波澜不平的情绪,转身反抱住身后人,对视上他无暇的双瞳,嫣然轻笑,话题一转,“眉贵妃产下之子,可是……”
“妤儿,管他人之事干吗,五年前你不见那刻起,我就已下定了决心,我的子嗣唯有你才可以孕育!”赫连羿截下她的话,眸光闪动,半是柔情半是淡漠。
宁白妤感觉到他眼底难以掩盖的孤寂与惆怅,心一软,当真没再追问,他话已至此,她也没必要多问,他定然早知道太后安排眉贵妃与人私通苟且,自己的计划其实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才是万事的主导者,自己的多此一举,在他看来无非是班门弄斧的小把戏,委实讽刺得很!

她没再多问,她也已没话可问,再次相见,前尘事不都明了了吗,他与她的关系是夫妻也好,是命令者与执行者也罢,都随着真正宁白妤的磬亡了断了。
如今的他(她)们,她也不知道是何关系,或许会成为敌人吧……
不再多想,安然闭上双眸,温顺的依偎到他怀中,再次听着熟悉的心跳,闻着宜人的气息,她迷茫,若他当真是自己的仇人之子,她真能下得了手吗?!
“妤儿,你为何不与我相认?”赫连羿睇了眼怀中安然静恬的女子,眸光是失而复得的珍惜与怜惜。
横腰将她抱起,大步朝轿辇走去,“宫卫铭真是大胆,居然敢用一句‘重生’来迷惑朕!”真的是帝王心易变,方才的温柔转眼已是阴冷冰鸷,“害我差点伤了你!”话到后半句,已是喃喃之言,夹杂着丝丝后怕。
宁白妤听着他的动情之言,心有感动也有温暖,却不曾开口回他,依旧紧闭双眸,换了种心境与身份,她已不敢去看那张熟悉的容颜。
赫连羿以为她疲乏睡了去,正当想俯身亲怀中女子一口,她倒朱唇悠悠轻启,“当年之事皇上都知道了吗?”
这其实是她的试探之言,她并没指明当年事确切指的是哪一件,若赫连羿心虚也许会将和帝与尚书宁有光之事全部告诉她。
可惜,赫连羿终究是赫连羿,也许是因为他不知,也许是因为他故意回避,反正他并没如她所愿。
“我的傻妤儿。”赫连羿嘶哑着,也加重了手上的力,将怀中女子狠狠贴心而靠,仿佛想让她听清楚他的肺腑之言,“只要你是你,我都一样珍爱如宝,在我心中,唯有你最重要!”
原来他当她问的是那件事,宁白妤心中淡淡失望,却依然睁眼浅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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