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弦晚-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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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前头,司琏就跟在我的后头,什么话都不说就只是看着我笑,仿佛这人来人往的街上就只有我和他两人一般。
回到深宫皇殿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然而宫内却是灯火通明。
路上,遇到了长溪公主,她正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低头侍弄着地上一株开得正好的花。
“姐姐。”
司琏叫道,长溪公主抬头望了我们一眼,淡淡的说:“以后出去玩时记得早点回来。”
长溪公主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只是,她面上的神色却总让我觉得她还有什么话是没有说出来的。
“今日的姐姐似乎有些奇怪。”司琏拉着我的手一面走一面说着,却并没放在心上。
路过白兰花丛的时候,他随手摘了一朵白兰插在我的发髻上,月光下他的一双眸子散着月华一样清幽的光芒。
“我的晚晚白天夜晚都好看。”他这样对我说,声音轻轻柔柔的,很快便在空气里头消散了。
“司琏。”我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也很好看。”
我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但我知道他一定在轻轻的笑着。他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
第二日早,我同司琏刚用过早膳,长溪公主就让人传来了话,说是要我和司琏一起前去大殿。
大殿之上,长溪公主端坐着,同坐在大殿上的还有夜延的帝后白息与皇子夜晨。一切如同上次我和司琏进大殿时一模一样,只是殿中的长玉桌上多了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我和司琏刚一坐好,白息帝后便一脸关心的询问我的身体状况。
“谢白息帝后关心,晚晚已经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白息帝后一幅放了心的模样却让我心生不安。还未待白息再度开口,一旁的夜晨皇子就站起身向我走来,他的手里还拿了一根银针。
“夜晨向晚晚姑娘借一滴身上的血,不知晚晚姑娘答不答应呢?”
司琏起身护到我面前:“谁都不许伤害晚晚!”
夜晨望着司琏,讥笑道:“不就只是一滴血吗,又不是要割她身上的肉,司琏皇子何苦心疼至如此。真想知道当初司琏皇子是如何狠下心来舍得让晚晚姑娘嫁到我朝来的。”
他此番话说完,我就见长溪公主面上有些不自然,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心中明白,司琏定不会舍得让我嫁去夜延皇朝,一切不过是长溪公主的意思罢了。舍我一人而保上溪皇朝安危,我明白她的苦衷,所以我并不怪她,更何况此前已经有了一个因我而死的人。
“晨儿!”
白息帝后一声呵斥,夜晨便收了轻狂模样,乖乖的站在了一旁。
“此事关系到晚晚的身世,司琏你不要阻拦。”
长溪公主淡淡开了口,司琏也只得退开,牵着我的手一直不曾松开。
夜晨便拿了针来,那针扎在我手指尖上,却似扎在了我的心上,微微作疼。
那血滴在碗中,与白息手中滴下的血不过多时便慢慢融在了一起,颜色也慢慢的变得浅了,最后和那清水彻底化在了一起,无色无形。
瞧见是这结果,白息帝后面上便露出喜悦的笑容来,她上前紧抓住我的手,颇为激动:“女儿,这么些年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她双手握得紧我费了好些劲才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脚步也接着连退了两步,躲到司琏身后,有些慌乱的看着白息。
白息见我这样,眼里划过一丝伤心,定了定神之后他对长溪公主及司琏说道:“晚晚却是我十七年前不慎遗失的孩子,那串雨珠手链便是我在生她之前用了线串起来的,可能因为某些原因才使得那手链离了孩子身旁。夜延皇朝中有一溪水,但凡亲人之血滴入水中那血便会交融,颜色也化为无色。方才晚晚的血我的血相融,便证明晚晚却是我丢失的女儿不假。”
“我,我不是。”我慌慌说了一句,紧紧扯着司琏的衣袖,我才不要是夜延皇朝的人。
白息怕大家不相信,便又在自己手上扎了一针让血流入到另一个碗中,然后又在夜晨手指上扎了一下,待到血色变清之后才说道:“像我与夜晨这般,两滴血也会融在一起,最后化为清水。
“你的意思是想让晚晚跟你回去?”长溪公主望了一眼司琏,好久才接着把话说完,“晚晚这么多年都是在上溪皇朝长大的,若让她跟你回去我们心里也是不舍;若不让她与你回去,又白白枉费了你多年寻找女儿的不易。不如,我们让晚晚自己选择是留在这里还是跟你着你们回去。”
白息望了我一眼,眉头微微皱着,似在思考。
旁边夜晨开了口:“母后,你就让晚晚妹妹自己选择呗。不然你就是把她强带了回去,她也未必住得舒心,更何况她要是天天想着念着司琏皇子想出病来了可怎么办才好?”
白息这才点了点头,她望着我,眼中带着期盼之意,“晚晚,你是想跟母后回去还是想留在这里?”
“我要留在这里。”此种问题,我当然是不作多想,现下我不需要嫁去夜延皇朝,自然是司琏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了。
听到我这样的回答,白息面上浮现出失望的神情来,站在那里沉默着。
“母后,你看妹妹这么些年这上溪皇朝中出落得这么水灵,便知他们待晚晚极好。她又不是在流落在街头,没得吃没得喝的,你这么担心做什么,大不了每隔一段时间来看晚晚一次便是。”
“也只能这样了。”白息点头,望着我,眼里尽是不舍。
她转了身面向长溪公主和司琏:“连日来多有打扰了贵朝,我和晨儿今日便回去,长溪公主和司琏皇子不必相送。”
一直看她与夜晨走出了宫殿大门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司琏转身老抚摸着我的长发,柔声说:“晚晚,没事了。”
“嗯。”我点了点头,站在宫门口,眼睛望着外面,突然很想出去玩一下。
扯了扯司琏的衣袖,伸手指向宫门外面,司琏便拍了拍我的头,牵了我的手说:“走咯,带你出去好好玩玩。”
“别回来的太晚了。”长溪公主叮嘱。
“知道了,姐姐。”司琏应道,拉了我快步走出宫门。我回头看了一眼长溪公主,她的裙摆长长的托在地上,落花缀满了一身,很美丽,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晚晚,晚晚,你看我。”
司琏一直叫我看他,却又不肯转过身来,我只得绕到他面前去看,这一看却把我惊得连连后退:“啊,你,你,你不是司琏!”
“晚晚,晚晚。”面前的人摘下面具快步走向我,正是司琏。
他双手按在我肩头,眼里是焦灼的目光:“晚晚,晚晚,别怕,我是司琏。”他说着,将手中的面具扔了出去,正落在一个小孩的脚边,那小孩子捡它起来戴在脸上,蹦蹦跳跳的从我面前经过,我扭了头不去看,却仍旧是心惊不已。
“别怕,以后我再也不戴这东西来吓唬你了好不好?晚晚别怕。”
司琏不断安慰我,我心里才逐渐平复下来。望着面前司琏愧疚的目光,我冲着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
司琏原本是想戴着它逗我开心,却没料到反而会吓着了我。这东西我是头一回见到,可是毫无缘由的,我心里面对这东西害怕到了极点。
“司琏,我肚子有些饿了。”
“我带你去吃东西。”
落座的时候,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墨绿色,仔细看时,满街的人群当中穿各色颜色衣裳的都有,唯独不见有人穿墨绿色的。我正疑心是自己看花了眼时,耳边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晚晚公主,好兴致啊。”
这个声音一出现,我心里便惊了一下。这声音分明是夜晨的,他们还没有回夜延皇朝?我抬头看四周,发现夜晨正靠在门柱子上,那双眼睛望着我,面上带着邪魅的笑容。
“司琏,司琏。”我叫着坐在对面的司琏,看他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听到夜晨说话的声音。
“晚晚公主不用担心,不过作为哥哥来看看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妹妹罢了。”
“怎么了,晚晚?”这时,司琏抬头问我。
“夜晨在那里,他们还没有离开皇朝。”我伸手指向夜晨所站的位置。
这时夜晨大大方方走了过来,在桌子的另一面安然坐下,一手托腮一手敲打着木桌,偏头问一旁的司琏:“闲来无事想要在上溪皇朝四处走走,司琏皇子不反对吧。”
“那是自然,我上溪皇朝随时欢迎夜晨皇子前来观看游玩。”
那夜晨又转了头,望着我,似笑非笑:“晚晚公主,我的妹妹,这面条可是好吃?”
我低着头不去看他,闷着声音说道:“我不是什么公主,我更不是你妹妹。”
“你以为我想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呢。”夜晨道,面上没了那戏谑的神情,却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一种表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装病却病
夜晨说的不假,一个月之后白息果然来上溪皇朝看望我了。按照和夜晨当初的约定,我谎称自己生了病躲在房中不肯出去。
司琏知我不想见到他们,也就随了我。
听说我病了,白息来得我房中看我,我慌慌忙忙到床上躺着装睡,感受到白息的目光一直在我脸上停留,这感觉让我不舒服,却又没有办法避开她的目光。
“怎么就病了,那天瞧着还是好好的。”白息叹了口气,她的目光依旧停在我面上,一直小声不断的重复说着。
长溪公主在一旁淡淡说着:“自上次在西崖受伤回来之后,晚晚的身子便比之前虚弱了许多。”
听了这话,白息便不再出声,我也乐得耳根子清静。只是这情况并没持续多久,耳边便又传来白息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
接下来传入耳中的声音是长溪公主的,口气颇为不悦:“白息帝后莫不是怪我们将晚晚照顾不周?”
“我万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与晚晚多些时日相处罢了。晚晚现下十七岁,过不了多久就该嫁人了,这才刚找回晚晚,心里总归是不舍。”
有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说着,装睡着实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我便干脆睁了眼,只当做是从睡梦中醒了来。
“晚晚姐姐醒了。”
“呀,你醒了啊。”
有两个声音同时传进我的耳朵,分别是司瑄与夜晨。他两人的话成功将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我虽未用眼去看白息,却能够明显的感受到白息殷切的目光向我望过来。
“孩子,你可醒了。”白息唤道,伸手抚上我的额头,让我很不舒服,便微微偏了偏头。
我并不出声,只是怔怔的望着上面。我想这样会让我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生病的人。
白息还在问着,问我肚子饿不饿,口渴不渴,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我都照旧的没有回答,只当做是没有听见。
“晚晚。”见我如此,白息愈发担心,口中念道,“这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了,愣愣的也不说话。”
这时,夜晨开了口:“母后,定是你太关切晚晚,一直在这屋子里头念念叨叨的才把晚晚给吵醒了,她这不还没回过神嘛。我们就过些时候再来看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也好。”
眼角余光看到白息点了点头,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这时候司琏走到我面前来,轻声细语的说:“我待会儿来看你。”他这么同我说话,就仿佛我当真是病了一般。
他们一出门,我立即便从软被里爬了出来,一动不动躺了那么久,身体都有些僵了。
屋子后面是一个小小的花苑,那是司琏特意为我开辟的一个小院子。里面种了各色的花儿,尽管花期各不相同,但因种类繁多,因此一年当中不同时候都能见到开得正好的花儿。
躺在花丛中,有许多蝴蝶在我眼前飞飞来飞去,蝶影翩翩里,我瞧见的是司琏亲自为我开辟这小花苑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