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很忙-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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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着座上两位老爷夫人,说了,“回老夫人,不是小的不说,而是小的不能说。”
沐冠雄哦了一声,“怎么不能说了?”
子箐不紧不慢的说,“回老爷,小的爹娘在村口小镇上摆个摊子,平日里下河捕些小虾小鱼,拾掇好了搁镇上买卖,靠的就是这脆香皮子,我爹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方子,就指着这个养家糊口哩!”
戚老爷与沐冠雄一听,一时没了言语,俩人相互瞅了一眼,得,谁也没捞着。
沐老夫人略微顿了顿,她看向一旁的戚老夫人,“戚老爷,戚夫人,你们看?”
戚老夫人微微张了张嘴,见身旁的老头子轻咳了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她便笑道。
“哎,罢了罢了,多大点事儿啊,这既然是人家糊口的方子,咱听了去能做什么,念这丫头孝心一片,就不与她一般计较了。”
戚老爷抿着嘴,附和几句,心下却不是这么想的,今儿若要这丫头把法子说出来也不是不可,沐府不可能为了一个烧火丫头而得罪他。
只是才听她说这炸河虾是她爹在街边小摊上摆的吃食,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更别说在他们戚家的玉泉楼里挂牌了,到时若叫人知道了,岂不是砸了他自家的牌子。
沐老夫人瞧这二老一唱一和的,暗地里嘀咕了几句,面上笑道,“戚老夫人说的是啊,今日难得一聚,咱们应把酒言欢才是,既然菜都齐了,也叫这丫头下去吧,也折腾了好些个时辰了。”
沐冠雄虽有些遗憾,不过这丫头一说,玉泉楼里想必是不会出现这道菜了,毕竟是些街边小食,做的再好也上不得大桌子。
他请自动手给戚老爷夹了一只炸虾,笑道,“你这丫头运道好,今儿是戚老爷饶了你,还不谢过戚老爷与戚老夫人。”
戚老爷笑得小胡子一颠一颠的,接过杜鹃手里的酒壶,给沐冠雄斟了酒,与他客套了起来。
见这二老惺惺相惜,压根顾不得她,子箐随便敷衍了几句,福了福身,忙下去了,临走顺便喊上冬翠。
回到后厨,子箐瞅着那些个婆子还没睡,座椅板凳支着,见她们俩回来了,拉着让给讲讲,才前院来人,把灶里的家伙什都搬了出去,这是咋回事啊?
晚晌大伙儿都吃完了,今儿破天荒的给她俩留了饭,想来就是要听事儿的,子箐冬翠也不客气,坐下就吃,要是你让饿了一晚上,客气的起来才怪。
陈婆子催促着让她俩说,子箐手下拉了冬翠一把,自个儿开口说了,冬翠嘴皮子实在,在不要把啥都说出来。
子箐就只说了,戚老爷嫌鱼菜凉了,让给烧两道热乎的,好下酒吃。
厨里婆子听了,一个个都埋怨了起来,“哎哟娘咧,这可是搁外头吃的,又不是厨里现烧现上桌的,走了一路能不凉了么。”
“敢情这里不是戚府,要不咱还真的架上火炉子搁边上捣腾现成的。”
“哎,这一天忙活下来,听不到句好的,还得叫埋怨手脚不利索!”
“对了,子箐冬翠,今儿你俩搁外头忙活下来,老爷就没赏些银钱么?”
子箐瞅着一个婆子,这人儿想来是上次尝到甜头了,总惦记着人家的赏钱,她咽下嘴里的馒头。
“还赏钱哩,能先前回来就不错了,戚老爷还嫌咱烧的河虾不好吃,没讨骂就该谢天谢地了,我跟冬翠半个大子儿都没捞着,大娘你要是不信,大可到前院问问!”
那婆子见自个儿心思叫瞧出来了,讪讪一笑,“你这女子,大娘不过就问一问么,吃你的吃你的。”
子箐跟冬翠吃完,休息了一阵,前院就把就席上的盘盘碗碗,还有锅盆案板啥的送了回,后厨又是一阵忙活。
等收拾好,夜已见深,子箐也是累得不行了,她忙往回赶,想着赶紧回别院休息去。
可当她绕了近路,进了一个花园子,走到半道,忽的瞧见两个小厮打着灯笼,围着沐冠雄过来了。
子箐忙站住脚,瞅了瞅躲到一棵树后面,这时夜黑,草木众多,应该瞧不见,她琢磨着等沐冠雄过去再走。
不过灯火照到一处就停下来了,半晌没个动静,子箐皱了皱眉,微微探出头去,就听沐冠雄道,“咱们父子俩,好久没有一同游园了。”
子箐看不到后来人,只听到一声轻若未闻的咳嗽,还有只字片语,估摸着应该是那个四少了。
才二丫回了后厨,说戚老爷一家一撤酒席就走了,这爷俩估摸着送客才回来,这会儿许是睡不着觉,搁花园子里溜达消食来了。
子箐靠在树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寻思着这条路子走不通了,还是折回去算了。
她这才琢磨着咋过去,又听沐冠雄开口了,“行了,你们且下去吧。”
打灯的两个小厮稍稍迟疑了一会儿,应了一声,便退了下来,把灯笼挂到一旁的树梢上,自己走到老远守着。
好死不死,有个灯笼正好挂在子箐躲藏的那棵树上,她这会儿被困住了,只得蹲在地上,要一猫腰出去,灯下一晃可就漏馅了。
第七十章 说不吓人那是假的
更新时间2014112 23:09:40 字数:2438
子箐蹲在地上,背靠着大树打了个哈欠,微微偏过头,偷偷瞅了瞅园子里的那俩父子。
哎呦娘咧,这父子俩还真像,都不稀得吭声儿,你俩倒是说点啥啊,说完了早散了去,她还想回屋睡觉哩!
才沐冠雄让提灯的小厮下去,父子俩就搁院子里耗着,再没开过口,这都一刻钟,这俩难不成要站到天亮么?
子箐砸吧砸吧嘴,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蹲守着。
夜色微沉,云朵遮去了月光,园内草木魅影相伴,随着夜风摇曳不定,有那么几缕吹在人身上,隐隐泛着凉意,似在提醒,晚夏不久,早秋将至。
沐冠雄不由得拢了拢衣襟,他依稀记得白日里这园内,青松挺而直,翠竹静人心,处处皆是宜人景,怎入了夜里,尽是这般清冷萧瑟。
半晌,他收回心神,暗叹一声,声音透着一丝疲惫,“少怡,听老大说,崚城的紫玉石料与梨木香薰炉,如今都在你那儿。”
没想到沐冠雄会问到这件事上,沐少怡略微沉寂,随即一字一字说道,“没错,在我手上。”
沐冠雄习惯性的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才将戚府的人送走,他撇下众人说要夜游花园,唯叫上老四作陪,为的就是要单独与这小子谈谈。
老四要耍小孩子心性闹脾气他都能由着他,不过若是把沐府上下都牵连进去,那他这个当家作主的可就不得不管了!
沐冠雄捋了捋胡须,“既然如此,那你就与我说说,你要这两样劳什子作甚,那紫玉石料可以暂且不提,那梨木香薰炉,你可别说你不知其中的轻重。莫不是,你要用那玩意儿,来对付你老子?”
沐少怡忽的一顿,与沐冠雄对视一番,逐敛下双眸,只淡淡道,“我并无此意。”
他心中虽说有气,可面对自己的生身之父,那些赌气的字眼,依旧如鲠在喉,说不出咽不下
沐冠雄看其神色,知其意,暗暗一笑,到底是自己生的,难不成还真跟他这老子较劲儿不成。
不过话说回来,知子莫若父,老四这孩子是个什么性情,他这做爹的自是清楚,臭小子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
沐冠雄想到这,不免又叹了口气,两年前那场糊涂婚约,这傻小子还是忘不了啊,他弄出这诸多事来,还不是为了那玉萱丫头。
思虑一番,沐冠雄还是开了口,问问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虽然他很不情愿,可也只有先这样了。
沐少怡总算听到自己想要的,然而却没有一丝喜悦,他眉头微蹙,“爹,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两年前在我与玉萱的定亲宴上,你到底与顾伯父说了什么?”
沐冠雄料得如此,没得意外,语气平淡道,“说了什么重要吗,顾家有意毁亲,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提早说开了也好,沐顾两家多年的交情,总不至于要闹得撕破脸皮才好啊。”
“顾伯父有意毁亲?这怎么可能,当年我与玉萱……”
沐少怡说到一半,微微顿了下,随即往下说,“当年沐顾两家联姻,亦不是看我与玉萱,而是关乎两家的买卖利益,难道当年父亲悔婚,不是外界所说,顾家不愿意与你合并玉石商铺,父亲恼怒,才作此决定的?”
沐冠雄双眸一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一旁的那棵青松,灯笼高挂,屹立在烛光之下,不免苍老了几分。
沐少怡见状,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语气渐冷,“爹,从小到大,我们四兄弟都是按照你的意愿行事,自己的路,自己选不得,二哥三哥本不想行商,只为你的一句话,他们不得不从。”
直到这里,沐冠雄才找到尚可反驳的语句,他哼了一声,坚定地说道,子承父业有什么不对,我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挣下的东西还不是为你们,倘若你们不来继承,那我几十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么!”
沐少怡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父亲这话,倘若年少时,我兴许会认知,可如今,恕孩儿不敢苟同,大哥原于柳府的三小姐两相交好,你却去赵府提了亲,还不是为了人家的绸缎庄,二哥一心仕途,你却早早让他从了商,还有三哥,我那如今的三嫂,若不是她魏府出了个知县,城东那块地怎么能落到你的手上,大姐二姐,还有小妹亦是如此!”
沐少怡闭上双眼,随即又睁开了,声音微颤,“连子女们的终身大事都能拿来交易,你让我怎么信你!”
沐冠雄猛地抬头,眼中迸出怒意,“放肆!你是怎么跟你父亲说话的,这就是你这么些年来读的书,这就是你的孝悌忠信,这就是你的礼义廉耻!”
沐冠雄气恼地来回走了几步,又嚷了一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子所做的,对得起你们这几个,由不得你在这里说我!”
面对沐冠雄的怒斥,沐少怡没有回应,夜色浓密,盖住了他的脸,看不清其是悲是怒。
沐冠雄嚷嚷过后,园内又是一阵寂静,唯有那一声声喘叹还在宣示心头的怒气,他眉头深皱,将身子扳到一边。
子箐蹲在大树后头连动都不敢动,大气儿都不敢出,原以为这爷俩闲唠嗑,没成想是吵嘴来着。
她这会儿脚都麻了,也只能骂自个儿懒,早间干啥图近便抄近道,绕远些不就成了么,这会儿说不定她都躺床上了,不用搁这儿受罪,也不用听到这么些个,还都是些她听不得的!
子箐吸了吸鼻子,琢磨着寻个啥把耳朵塞起来,一会儿叫逮到,也能说自个儿啥也没听见么。
然而她这边还没消停下来,又听沐冠雄说话了,这回语气稍缓,冷冷淡淡,毕竟余怒未消。
他对沐少怡道,“你既然那么想知道当年的事,我可以告诉你”
沐少怡一顿,不想这个纠扰在自己心头两年的疑惑会在今天得以解开,他有些不大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沐冠雄气哼一声,“我还没必要去骗一个小娃子,不过,要我告诉你可以,我有个条件,我要你替咱们沐府把三年一度的宫廷供奉拿到手。”
“什么?”沐少怡愕然,他看着沐冠雄,“要我把宫廷供奉拿到手,这……这可能!”
“怎么不可能,反正那个梨木料子在你手上,你且送去王公公那里,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便是了。”
沐冠雄老谋深算的一笑,说完不等沐少怡反应,犹自走了。
早先在远处守候的小厮一直看着这边,见状忙过来提灯笼,这俩还算识趣,瞧着四少一脸不悦,便留下一盏灯笼,随后悄悄跟在老爷身后离去。
且在此时,一个黑影从对面那棵树后窜了出来,这大晚上的,在一个满是树影的园子里忽然来了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