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文主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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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手上的事情,不约而同地凑了过来。安急忙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寒池笑着抹抹眼睛,却把之前的眼妆抹得更花了。化妆师止住他的手:“别瞎动了,我给你补上。”
寒池坐好了,乖乖地让化妆师补妆。安咬着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贝斯则仅仅盯着寒池,什么话也没说。
虽然看起来不够大老爷们,但是身边的人都知道寒池绝对不是说哭就哭的人。除了跟他一个高中的贝斯手以外,碰到他哭,都还是第一次。
作为乐队的中心人物,寒池他的哭让接下来的演出无形间有了一种悲剧的基调。只有范师鸿没有任何大惊小怪的表情,一脸平淡地走到寒池的身边,说了一句“好好唱”。寒池无力地点点头。
现在,无论是邀请者,还是那个被邀请者,心思都不在这场演出上了。
灯光暗下,台下的嘈杂安静下来。随着缓慢的序曲,乐队成员们陆续上台。鼓手,贝斯,然后是吉他。安上台的时候,下面的女孩们都统一地尖叫了一下,而安也自以为是地摆了一个POSE。
拿好了乐器就绪后,最后自然是主唱的上场。欢呼声越来越高,但是在后台的寒池忽然觉得那些声音格外刺耳。
他忽然想起四五年前的初次登台,学校的晚会。当时所有人都兴奋得过分,无论是自己,晓乐还是罗素。虽然难免有些害怕,但是还是期待得不得了,罗素虽然是一脸紧张的表情,但是也看得出来隐隐约约有些激动。在台上演完之后,伴随着掌声,寒池第一次看见罗素的笑容。
相比起来,现在即将上台的兴奋却有些模糊,或者说浑浊。而且刚才的眼泪,好想把某些很重要的东西冲走了一样。
自己到底想坚持什么?到底在为什么而唱?
“寒池。”身旁范师鸿的声音带有怒意,寒池听得浑身一震。“你还要站多久?”
寒池忽然醒来,重新置身于不减的呼声中。一咬嘴唇,终于走上前去。
当寒池的身影出现在台上,台下的叫声立刻高了一个八度,那些声音像潮水一样从耳朵涌进大脑,让寒池的神经麻痹。站好在麦克风前,面对一片面目不清的黑压压的人群,寒池没有认为这是自己所期待已久的舞台。他笑不出来,他觉得这就是一个梦。
前奏的响起让寒池平静下来。轻缓的木吉他的扫弦声,和另一个钢琴的清澈和弦在反复着,鼓疏落有致地敲响,贝斯在其中化作衔接旋律和节奏的桥梁,用根音配合着将淡淡的忧伤渲染开来。寒池让呼吸吻合鼓点的频率,寻找着歌唱的感觉。虽然无数次地现场,但是万众瞩目的专场这却还是第一次,紧张还是让嗓子自然而然地变得干涩。
前奏结束的逼近,此刻的心跳已经完美地成为节奏的两倍速。寒池扶住麦克风,像是被催赶那样慌忙地开了口:
“用你的碎片连缀成的花
和绵绵的雨缓慢地落下
重复的语调凝结在那一刹那
我终于听清最后的回答
被雨淋湿的过去
模糊了有你的字句
如同消失在最初的相遇
无意识间的颤抖
比懦弱更微不足惜
终于意识到这就是别离”
他不知道那是谁的声音,只觉得从音响中发出的声音代替了一切。副歌前最后一句以高亢的声音结束,寒池终于抓住了感觉,就像自己第一次写这首歌一样,纯粹得没有渴望更多的听众,而是自己一个人唱着的那种感觉。
进入副歌,吉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激昂,军鼓的声音重重地响起,旋律从舒缓直接进入了激昂。配合着音乐的氛围,全场的灯光在瞬间被点亮,像爆炸一样灼目,炽热的白光把黑夜照成了白天。短暂的明适应后,寒池在无数张被照亮的兴奋的脸中,一眼看到的居然是罗素——他没有走,而是留了下来。
如此的巧合。像被电流击中一样,寒池停止了呼吸。那一个瞬间他们对视着,好像身边什么都不存在一样。莫名地,寒池的眼眶忽然再次湿热,但是他还是开口继续唱了下去。
“你说
我们无法看清未来的形状
想要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光芒
没有组织语言央求你的勇气
让泪水埋进回忆”
松下一口气,耳边的间奏缓缓地流淌着。和身边的人不同,罗素的表情是那么地缺乏激情,却又是那么地清醒而直接,和最初一样,毫不掩饰地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变化。这又造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紧张。尽管连呼吸都带着颤抖,寒池还是死死地抓着一丝微弱的坚定,继续唱了下去。
“不知几次从睡梦中醒来
自己还在流逝的日月里
还在做着没有意义的温习
无法承认我已经失去你
雨伞靠在了旧墙
望着乌云来的方向
永远融化在泥泞的路上
背叛充斥着时光
誓言的最后太漫长
我只要现在能在你身旁
我们
伫立在这个即将逝去的季节
谎言冲淡在即将结束的雨夜
你温柔的再见停留在耳廓
我只能回答沉默
腐烂的花瓣中灯火熄灭
在那个深深的梦里我们没有尽头”
一曲结束,台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口哨和尖叫此起彼伏,持续了很久。寒池发觉自己满头大汗,汗水的蒸发带来一丝轻微的凉意。他愣了一会儿,开始向观众们道谢。他从观众的狂热中感觉到了喜悦,同时也看到了罗素的表情,似乎有些微微的笑意,这使他感觉浑身的被加热了一样再次升高了温度。
两种喜悦交织在一起,深深地撼动着幅度有限的心跳。
“这首歌是献给一直在听我唱的你,谢谢你!”寒池毫无忌惮地对着罗素说着,通过音箱放出的声音大得夸张。似乎是感觉到了寒池的目光,罗素身边的女孩子们兴奋地尖叫起来。罗素安静地看着寒池,用目光回应他。
寒池没有花时间去猜测罗素的想法,而是继续跟着伴奏开始唱下一首歌。
安可了一曲又一曲,表演者和观众都依然兴奋不减。罗素也感到了疲惫——虽然没有那么狂热,但是依然被现场的气氛所带动。无法否认,他还是很喜欢寒池的声音,平静时像玻璃一样通透,但是动情处又会变得相当高亢,极具爆发力,像是要将人的耳朵夺去一样。很多时候,他都忽略了本来应该最为关注的乐队,而是只听见了寒池的声音。本来就十分完美的声音,在时光的雕琢下变得像钻石一样夺目,没有不发光的死角。和他的声音比起来,其他的声音都显得苍白。
其他的成员也大汗淋漓,但是表情都非常地兴奋。多彩的灯光将他们照射得绚烂多彩,仿佛他们就是完全的被敬仰的艺术品。可是一旦音乐开始,所有的人的目光只会看着寒池——这个现场几乎是寒池的个秀。罗素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有同样的感觉。
终于寒池的声音也有些嘶哑——后来接连吼了几首歌,歌曲结束后话筒中传来的都是喘息。几乎是恋恋不舍地宣布了结束,还有一些人舍不得走的样子,继续叫着寒池的名字。罗素站在交错的人群里,不知如何是好。
寒池和观众们挥手,回到了后台。几个人都在热烈地讨论着这次的现场是有多成功,寒池也笑嘻嘻地闹了好久,然后又一下子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跑到了前台。
还没有散去的人群看见寒池,立马围了过去,诉说自己的感受,更有索要签名的。寒池摇摇头说下次,四处寻找着罗素的身影。似乎已经不再酒吧了,寒池又走了出去。刚一出来,就看见罗素的背影,寒池刚刚想开口叫他,冰凉的夜风却将声音塞回了喉咙里,他发不出声音。好像酒吧外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样,他忽然清醒,自己和他已经不能再有什么更多的交集了,也只能有这样的结束。没有什么好勉强的。
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他深深地叹气。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恐怕再也没有这么好的借口了。
“寒池,”不知什么时候安已经追到了身边,“你跑出来干什么啊?”
寒池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跑出来吹风。”
“有你这么急急忙忙跑出来吹风的吗。”安没有去戳穿这个拙劣的谎言,“去喝点酒吧,好好庆祝一下。”
“嗯。”
顺从地跟在了安的身后,寒池继续用还未脱离节奏的心跳去回味这对自己说不上成功的现场。
“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尼采转身去看门口,罗素正在换鞋。抬起头的时候,满脸的疲惫。
“看了这么久,也难怪你累了。”放下手中的贝斯,尼采走了过去,“怎么样?”
回答是罗素的一个躺倒。尼采伸出手接住他,没让他倒在地板上。“喂,没事吧?”尼采轻轻叫着。
“……我走回来的。”
尼采无法自制地笑了出来。因为罗素从来不会主动乘坐交通工具,况且这个时间公交车算是没有了,出租车就算有——话说罗素带了钱吗?
“傻瓜。”尼采伸出手揉揉罗素被江风吹乱的头发。
听见他在喉咙里咕哝了几声,不知道是回答还是什么。尼采把他抱起来,扔在了房间的床上。看着他很快睡着的样子,尼采静静地笑着,给他盖上被子。
作者有话要说:真·攻终于登场了。是个温柔大叔攻。
最近在听咪酱的《7》,最美好的是《BLUE》这首,神了。
唱见原来这么美好。
第三章 回归日常
睁开眼时,正好对上了一双滴溜溜地对着自己看着的眼睛。眨眨眼,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只停在了书桌上的灰色的麻雀。似乎被罗素的目光所吓到,麻雀很快飞走了。
窗户开着,风从外面吹了进来,窗帘时不时地被轻轻地扬起。他坐了起来,看着外面的阴天,一时半会没能回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概是捕捉到大脑里贮藏记忆的地方,他从床沿上站起来,发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不免叹了口气,之后下楼去了。
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人在。餐桌上有一张字条:“厨房里有玉米,自己热着吃”。是尼采一贯飞舞的字迹。
走进厨房,却看见尼采在里面,正鼓捣着微波炉。他回头看见了刚醒来的罗素,笑着打了声招呼:“哟,醒了。”
“嗯,”罗素尚未完全清醒,“你怎么还在这?没去店里吗?”
“中午回来了而已,没想到你还没起来。”尼采指指罗素背后墙上的时钟。睡懒觉其实不是罗素的作风,但是实在是累了的话多睡一会儿也无妨。
“哦,那我去洗澡。”罗素转身走向浴室。尼采追问道:“想吃什么?我做点午饭。”
罗素打了个呵欠,回头看了尼采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出一贯的不经思考的回答:“随便。”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罗素浑身湿淋淋的。尼采把做好的简单的饭菜摆上餐桌。
“快把头发擦干。”尼采看着不断滴水的头发催促着,而罗素像听不见一样直接坐到了餐桌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餐桌上的菜肴。明显的就是饿了。
尼采顺手从沙发上扯下一条毛巾,对准罗素的头开始揉起来。头发被碰到的一瞬间,罗素就像动物被被猎人抓住了一样开始猛烈地挣扎。
“不想被我碰就自己擦吧。”说完就把毛巾丢给罗素。罗素不情愿地接过毛巾,对着自己的头发乱揉一气。尼采看着罗素的金发被糟蹋的情形,没说多什么。见惯的场景。
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擦了几下,罗素满口怨气地大声问尼采:“行了吗?”
尼采点点头,然后看见罗素迅速地丢掉毛巾拿起筷子吃饭。
……这么久了,罗素好像一点都没有长大。明明已经二十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