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命-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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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后半句被湮没在我的欢呼声里,“大漠?大漠!我要去大漠了。”
“太子哥哥,我就要去大漠了,你替不替我高兴呀。”我抓走他手里的笔,逼着他放下折子看我。
司马瑞无奈道,“清芷,快把笔还我。”
“唉唉,以后你就要见不到我了,你现在多看看我也好呀。”我嘟着嘴不满道,“以后你再批折子可就没人给你端茶倒水,揉肩掐背咯,逗你开心的小功臣真的要走了。”
“你呀,”他终于叹口气,用那毛笔尖点了点我的鼻子,“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孩子不好吗?”我眨巴眼睛,笑道,“原来你竟喜欢那些爱说教的老嬷嬷。”
“清芷。”他放下笔,看着我认真道,“照顾好自己,大漠不比燕京,凡事都要小心,再不可调皮了知道吗?”
我忙不迭地点头,从背后掏出藏了许久的匣子,“给。”
“这是什么。”他怔怔地打开,“空的。”
“嗯。”我笑笑,提笔写下端正的“芷”字,“这盒子便是你的心。”
我把那写着“芷”字的纸片轻轻地放入盒子里,“如今你可就不得不想我了。”
“你这丫头到底哪里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鬼点子?”他抚额,嘴角却悄悄地扬起。
“你可算是笑了!”我拍手大笑,忽的又叹气,“你在这宫里这样无聊,我便常常想寻些法子叫你开心地笑一笑,如今我便要去大漠了,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就最后再逗你笑一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生香
“说起来,你还没去向皇祖母辞行吧,她这样疼爱你,不知该有多伤心。”太子哥哥吩咐小李公公将盒子收起来,转身对我道。
“唉,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老人家开口呢!”我摇头晃脑地叹气,忽的心念一转,“不如,你陪我一同去?”
太子哥哥浅笑,“也好。”
我们到的时候,太后正在礼佛,佛堂大门紧紧地阖上。
我小心地去觑太子哥哥,他在不远处冲我安慰地点头,我便深吸了口气,手刚要落下,就听里面传来响声。
“母后,为何非要瑞儿迎娶那顾家丫头为后。”里面是姬皇后温婉宁静的声音,“强求即是苦果,本宫深有体会,实在不愿孩子受此等委屈啊!”
“妇人之见。”太后不怒自危,用的是我从未听见过的冰冷语气,“这辈子哀家见过的人太多了,可只有这丫头,当初进宫时,只一眼,便知她有个极贵重的命格,瑞儿仁慈寡断,本就不是个能继承大统的性子,可如今我姬氏一族日渐没落,不得不扶瑞儿上位,你若要保住他的位子,就得先稳住顾丫头。”
“唉,”姬皇后一声叹气,“本宫明白了。”
啊!我背后被拍了一拍,不禁惊呼一声,回头瞧见太子哥哥关切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
“谁?谁在外头?”
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太子哥哥拉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我冲他点点头。
“民女顾清芷(孙儿)见过太后(皇祖母)。”
“哀家刚刚才和皇后说起你们呢!”太后立刻喜笑颜开,回头对皇后道,“这对小儿女真是越看越般配了。”
皇后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后又恢复如初。
我呐呐地低着头,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太后的话,“你若要保住他的位子,就得先稳住顾丫头。”遍体发寒,这天下如何会有突如其来的恩宠,如今想来,不过都是逢场作戏,心里骤然疼痛……
“清芷,皇祖母与你说话呢?”太子哥哥拉了拉我的手,小声道。
我立刻扯了个僵硬的笑抬头。
“丫头,听说上回太子特意让人去搜罗了好些点心师傅进宫,你瞧瞧这还没进东宫,可就宠成了这幅样子,将来可还得了?”她那栩栩如真的关切背后却是步步为营的计谋,母亲说的不错,我是不会喜欢宫里的生活的,就这样吧……
“回祖母,可不是清芷整日嚷嚷的要吃点心,孙儿宫里的点心都叫她给吃遍了。”太子哥哥笑着看我,眼神揶揄。
我状似羞涩地底下头去,眼泪在眼眶里不断地打转。
……
梦猝然醒过来,我这才发觉脸上冷汗涟涟,视线落到手上那在在黑夜里闪烁着莹莹红光的玉镯,喃喃道,“富贵命格,富贵命格……”我仰头看着这悄怆幽邃的宫掖,那层层叠叠的帷幔,那雕栏玉砌的摆饰,那精致无比的器物……我深深闭上了眼睛,右手紧紧地扣住那镯子,心底深处微微颤抖,好一个富贵命格,竟是如此吗?
恨到了极致却无可奈何……眼泪落下,那镯子浸润了泪水显得更加晶莹透亮。
静坐半晌,眼泪被风吹干,只留下那艳红罗衾上点点泪渍暗沉似血。
花开的时候最珍贵,花落了就枯萎
错过了花期花怪谁,花需要人安慰
细腻婉转的歌声顺着微风从雕着芙蓉花的窗棂里钻进来,我怔怔地转头,那两颗新植的木兰已经含苞待放,梅姑独自一人摆动腰肢跳着一段闻所未闻的舞,她着一身素缟,披散着如瀑长发只在额角缀了朵白花,右眼角下仿佛垂着颗血泪,仔细一看却是朵红梅……
一生要哭多少回,才能不流泪
一生要流多少泪,才能不心碎
一生要干多少杯,才能不喝醉
一生要醉多少回,才能不怕黑
那双臂如水袖摆动,柔软婀娜,脚步带着些酒醉后的踉跄,却更添了似娇媚韵味,微风吹拂起她身后长发如同一匹玄色绫罗,摇曳生姿,透骨生香……
我眼角眉梢的憔悴,没有人看得会
当初的誓言太完美,像落花满天飞
冷冷的夜里北风吹,找不到人安慰
当初的誓言太完美,让相思化成灰
她一遍一遍地跳着这个舞步,一遍一遍浅浅吟唱,低低哭泣……
这个女子举手投足之间洋溢着深厚浓重的悲戚,仿佛是将那最深刻的思念,寸寸揉碎化在那一滴滴泪中。
我就这样抱膝坐着,看她从深夜直舞到天明,不知疲倦,无怨无悔……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
那日之后,一连数日司马律都没有出现。
这短暂的平静仿佛已经预示了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中。
我从不曾想,这小小的玉华殿还能劳动吕皇后的凤架。
“民女顾清芷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我面无表情地行宫礼,声音僵硬无比。
她垂着眸,径自端着茶优雅啜饮,“到底陛下偏爱妹妹,这茶可是雪山凝翠,说是今年进贡得极少呢。”不知是否故意,直跪的我额上渗出细密汗水,才故作惊讶道,“呀,瞧我光顾着品茶倒忘了妹妹还跪着呢。”说着伸手将我虚扶起来,从精致的妆容到逼真的表情,当真是无可挑剔。
“妹妹如今可是陛下心头好,若是真伤了身子,本宫可不知要遭怎样的惩处了。”那尾音微微上挑,带着些戏谑嘲弄,我算是猜到了她此行的目的。
“皇后娘娘,云嫔一事乃陛下意思,清芷无权置喙。”我垂眸,毕恭毕敬地答。
“啪——”是杯盏重重搁在桌子上的碰撞出的响声,一只手强硬地抬起我的下巴,那尖锐的牡丹花卉护甲刺得我下巴生疼,我微微皱眉,就见她一双细细描绘过的眸子此刻带着细碎的冷意,轻启红唇,仿佛亲昵,实则冰冷,“顾清芷,这后宫还轮不到你来翻腾。”
事到如今反而成了我的过错,我勾了抹冷笑,她立刻微眯眸子,“你笑什么?”
“皇后娘娘放心,清芷对陛下无半点心思,娘娘大可不必白费气力。”
“放肆——”
熟悉的声音响起,我俩都是一僵,就见司马律伫立在门口,那紧皱的眉头和用力握的发白的指节昭示了他此刻怒意之盛,吕皇后放下了那掐着我下巴的手指,脸上绽开亲昵笑意,“瞧瞧,我就说妹妹才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呢,陛下出宫巡视这才刚回宫就来探望妹妹,真是——”
她的话猛地止住,惊恐地看着几个步子迈到我面前的司马律竟用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我的脚尖离了地,立刻觉得喉咙一阵剧痛,带着错愕急促的喘息,我好不示弱地迎上司马律喷火的眸子,“放、手。”
他的脸因为怒气而变得扭曲,“顾清芷,你真是……太不知好歹。”
我忽的就笑了,尽管脸因为几近窒息而涨的通红,我依旧扯着嘴角在笑。
“陛下,她……”若不是吕皇后惊慌开口,我估计已经没命。
喉咙被猛地松开,大口的呼吸涌进来,一阵火辣辣的疼,我被疼的猛咳嗽,脸颊又被捏起,我瞪大眼睛恨恨地看向他,“司马律,你有种就杀了我,何必百般羞辱!”
“羞辱,哈哈哈——”他的脸有一瞬间的狰狞,猛地将另一只手上的东西在地上掷得粉碎,我顺着看过去,才惊觉那是一樽白玉翡翠雕成的木兰树,约莫小臂大小,此刻那朵朵木兰花溅得满屋子都是。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庆祝上红字,从这周开始节奏变为日更了~(≧▽≦)/~记得留评哦亲们!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感觉已经单机很久了 |||
☆、梅陨
司马律和吕皇后走后,我瘫坐在地上,只觉浑身气力都被抽走。
采苹端了安胎药进屋,被屋里的景象惊得手一颤,打翻了整碗药,“小姐……”
她将我扶到榻上又急急唤了宫人去喊太医,吩咐了伤愈的小翠打扫屋子,忙仔细察看我的身子,垂泪道,“陛下怎么能这么对小姐。”
我将罗衾紧紧地裹在身上也无法消弭那从心底涌出来的冰冷。
吕皇后到访仿佛触发了一枚机关,一时间三宫六院上从贵妃下至容在都纷纷过来,名为探望,实为套近乎,直白的说,就是在这儿晃得久了兴许能遇到皇上,我对这种心思颇为无奈,要知道采苹为了退回她们的“小小心意”每天满后掖地跑,只跑得生生瘦了一圈。
于是我开始“称病拒客”了。
刚开始好不容易清闲了几天,谁想还是有些人要挖空心思地来“探望”我,甚至带了自个儿相熟的太医,这下我又无法推拒了。
这太医姓温,长得颇为俊俏,年纪也轻,在那群老大夫里算是鹤立鸡群了,就是不大有经验,在我手腕上搭了块白绢后诊了半天的脉,我冲他使眼色三次,他只低着头管自己想心事。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那慧贵嫔殷切道,“温太医,如何?”
他终于如梦初醒,收回了手,回禀道,“娘娘身体倒无大碍,许是有些忧思过度,娘娘平日里胃口可还好?”
必须好,却作西施捧心状,“唉,……说来有好几日吃不下东西,总觉得心里闷得慌。”
他皱眉,一本正经道,“待下官开几个养胃的方子,实不相瞒,娘娘的龙胎极为虚弱,怕是得仔细地进补。”
如此严重?
我有些认真了,“可是本宫忧思过重耽搁了腹中胎儿。”
“自然是有些关系的,不过,娘娘也无需太过担心,胎儿现在才两个多月大,细心照料当无大碍。”他恭谨地行了个礼后,就退下了。
“这样说来,本宫宫里还有些补药,便捎人带来给妹妹你补补身子吧!”那慧贵嫔倒是比我还忧心忡忡。
我也不好拂人好意,便笑着应下了。
第二日,慧贵嫔宫里果然送来好些滋补药材,采苹看得啧啧称奇,“都是精品啊,光这血燕便是极难得的。”
下午采苹亲自看火候将那燕窝送来,恰逢梅姑经过门前要到后院去晾晒衣服,我便唤了采苹叫她进屋也用些。自那日她在院子里独舞后,我总是对她有些莫名的亲切与敬意。
梅姑也不推辞,小翠刚拿银针试了毒,她便端起了碗,赞道,“在宫里这么多年,这样品色的血燕窝倒是不多见。”
我便笑着把自己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