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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逐龙天下-第42章

小说: 逐龙天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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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那人一身玄色锦衣,是不甚张扬的华贵无匹,然而衣上以捻金丝线勾勒绣出的五爪金龙,却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他的身份。
玄徴及其手下早早见状,知道不好,便已经蒙上了面掩饰身份。颜惜和如意却是无法掩饰,也不须掩饰。他对上颜惜的目光,策马上前两步,沉声道:“怎么只有你一人?你九姐没有与你一起么?”语罢他一个示意,四周围早已严阵以待的一众羽林卫立刻拍马上前,围攻起颜惜几人。
一旁玄徴及其手下已然与羽林卫厮杀成一片,连如意也将背上所背着的颜惜的弓交还给了颜惜,迫不得已抽出佩剑加入了战局。所幸大抵是为不引人注目,宇文笈城此次带出来的羽林卫并不很多,只不到五十人。玄徴几人都身手出众,一人对阵十余个倒也不落下风。
颜惜与宇文笈城四目相对良久,一言未发,忽而弯弓上弦,羽箭去势如惊风,直取宇文笈城要害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六)惊风流火断念间

不过眨眼的功夫,泛着凄厉却如火焰般刺目的光芒的箭簇便逼到了他面前一尺来远处。宇文笈城知道格挡已是来不及,下意识侧身闪避。谁知颜惜正等着他的便是这闪避的一下。待他察觉到右边锁骨上方如烈火烧燎的一阵剧痛时,整枝羽箭已经没入肩井穴,甚至刺入了他的骨血之内。
“流火箭”宇文笈城捂住被箭矢洞穿而血流如注的伤处,低低念出三个字来。
不远处颜惜收弓,与一番鏖战之后终于在东北角处打出一个缺口的如意与玄徴几人聚到一处,冲出重围之后却勒马回身,扬声道:“孤不知道你拿什么要挟了怜姐姐让她临阵反悔,可孤告诉你,她仍然是孤唯一的亲人。无论她做过什么,只要她回来,孤仍然会一如既往信她!”
寒风呼啸,她的声音遥遥听去已是支离破碎。然而即便音不成言,坐在不远处树林中的一辆马车里的颜怜听见,却仍是不由得垂首落下一行泪来。她低声喃喃道:“阿惜,是我对不起你”
颜怜身边宇文恒邺摇头叹息,为她将泪拭净了,抬手将她温柔拥住。
此时颜惜几人已经策马突围出去很远,有几个受伤不重的羽林卫还欲追赶,却被宇文笈城一个手势制止住了。剩下一群羽林卫将他围在中央,有人忐忑地将金创药奉上,以供他处理箭伤。宇文笈城沉默地接过,却并未立刻上药。几个羽林卫看得惶恐,又不敢僭越冒犯,领头的一个便只得试探着问道:“皇上”
才刚说了两字,便只见身边一阵马蹄声掠过,竟是宇文笈城独自一人策马追上前去。马蹄激荡起尘土漫天之间,众人视野已经模糊,只听一阵箭簇破空之声飒飒而去。几人面面相觑,也是愕然,想不通宇文笈城手中并无弓弩,唯一一枝羽箭便是正插在他肩头的那一枝流火箭。难不成
“朕知道,你会回来的。”
听见身后夹杂在异常紧绷的风声里传来的沉肃声音,颜惜猛地勒马回头,只见她方才亲手射出的那一枝流火箭破开马蹄扬起的烟尘凌空而来。看那弧线,不像是用弓弩所射,而更像是——空手掷出!
仿佛燃着火焰一般的箭簇直取策马在最前方的玄徴后背要害而去,而玄徴本人却并未回头。他一个手下眼见不好,喊了一声:“公子!”足下退出马镫,在马背上一踩,一个借力便跃到了玄徴身后,抬手便要去抓那羽箭。
颜惜与如意都是变色。如意反应更快,还不等颜惜出声阻止,便已经喊出了一句:“小心!”那人动作随之一滞,伸出手去的动作慢了片刻,原本可以拼上一只手截住那羽箭的去势,却因为这片刻的停顿而只是让箭矢在掌心狠狠擦过。不过尽管如此,还是减缓了那羽箭的速度,亦也略微地改变了它的方向。
最终,那枝箭仅仅只没入了玄徴的手臂。
玄徴那名手下摔落在地上时,举着剧痛火烧火燎的手掌还没来得及出声,如意已经扑了上去,翻出随身的药粉,抓着他的手不由分说便一股脑往上洒。那人年纪也不大,捂着被流火箭擦伤后火烧火燎的手掌竟然还有心思往后躲,满口道:“哎我说姑娘你要上药也温柔些啊!我的伤哎哎”
如意狠狠瞪他一眼之后,对方便知情知趣地闭了口,乖乖地任由如意给他上药。而玄徴尽管也中了箭,却多亏了那人的一挡,箭矢没入血肉不深,然而即便如此却还是划伤了骨头。因是颜惜的箭,虽说不是她射出,她还是觉得有必要道个歉。刚要开口,却只见玄徴摇了摇头,用余光示意了宇文笈城等人所在的方向,低声道:“赶路要紧。”
颜惜颔首。于是一行人也只得暂时放下玄徴与他那名手下的伤,继续按照既定方向赶路,以求早些脱出宇文笈城所能触及的地界。
片刻之后终于尘埃落定,只见宇文笈城那一匹坐骑甩着鬃毛驮回来的,只是一具挂在了鞍辔上的躯体。随着马蹄一路而来的地下,还有星星点点的黑血。几人见状都是哗然色变,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几个怕是难逃满门抄斩的下场了!于是赶紧上前,为首的一个是个校尉,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僭越不僭越的了,小心翼翼地将宇文笈城扶起,见他只是面色苍白如纸,却还有呼吸心跳,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那校尉也来不及庆幸,赶紧吩咐剩下的几个羽林卫将树林里颜怜和宇文恒邺乘坐的那辆马车驶过来,将宇文笈城放了上去。
宇文笈城的伤,其实严重便严重在是被流火箭所重创,还是不偏不倚射中了肩井穴。这一处穴位,即便是针灸也不可深刺,更何况是被颜惜用了十成力气的流火箭在此处深刺入整个肩背。炼造流火箭箭矢所用的铁矿本不寻常,淬炼时的工序中更是加入了数种药材,致使凡是被此箭射中之人,箭伤处都会生出如被熊熊大火烧燎一般的剧痛,更甚于寻常箭伤,故此得名“流火”。宇文笈城中箭之后,又强行拼尽全力将羽箭掷出,不但撕裂了伤口,还使得元气大损,自然伤情便又更加重一层。
宇文恒邺郁然长叹道:“连合婚大典都撇下,大婚第二日便轻骑出城,人没追回来,自己却落下流火箭箭伤。皇上,这回是你冒进了。”
宇文笈城猛地侧抬了头,咳出一口黑血来。他拿巾帕狠狠将唇边血渍拭净了,哑着声音道:“二哥若知道她是跟谁走的,便不会说这话了。”
“朕答应同她光明正大沙场相见,却并不代表朕会愿意将她拱手放弃。这世上颜惜若要与一人厮守终老,那个人只能是朕咳”他咳得愈发剧烈,到最后竟然连手中雪白的巾帕上都渗出了殷红得发黑的血液。宇文恒邺见状已是陡然色变,只是还未开口,却已经被宇文笈城制止。
“三哥说过,肩井穴不可深刺,轻者也会半身麻木。即便是下针时针刺过寸深,也会伤及肺尖,更何况是被利箭穿透。伤了肺腑,不调养一年半载是难以痊愈了。她大约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选择此处作为目标而避开了心脉要害的罢。不要朕的性命,却能让朕短时间内都无法分神出手对付山越国呵,她如今正如惊弓之鸟,不知又猜不猜得到,首当其冲要对付她的哪里是朕,正是她那远在罔州的王兄啊”
他喃喃道,终于带着唇角未退的冰凉笑意陷入了昏迷。
历时两月的迂回曲折之后,颜惜一行人终于在二月末赶到了前山越国都罔州。此时玄徴已经不在其中,而是因箭伤久久不愈而中途返回了莳花谷,留下剩下的三名手下继续护送颜惜与如意回到罔州。而同样被流火箭箭矢擦伤的另一人,也不知是不是如意在他受伤后便一股脑洒上去的那些药粉起了作用,伤情倒是一天天好转了起来,因此他便并没有跟随玄徴一同返回莳花谷。相反同样的伤药,对于玄徴的伤却并无用处。所幸后来一路上也少有阻拦,偶尔撞上暗中追踪几人的南朝暗探,都绕道躲避了过去,也算有惊无险。
如此,两月后终于进入了罔州地界。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七)长烟落日王城闭

为免南朝派来的暗探提前赶到罔州围堵,颜惜几人先在罔州城外点苍山上盘桓了几日。其间子杉——便是试图替玄徴挡箭而受伤的那名手下——与易容过后的如意混入罔州城探过几次风声,确定没有埋伏之后,颜惜几人对容貌稍作掩饰,这才进了城。
自山越国成为南朝属国之后,原先的国都罔州城中在靠近山越王城附近一片居住的平民百姓都被迁至了罔州城外围重新落户,于是如今的山越王城周围略无人烟,便好似一座废都之中的孤城。原先忠武将军宋德武未死时,南朝驻军在他的命令之下,还需得时常在山越王城周围巡守走动,美其名曰“保护山越王族安全”,实则却是为行监视之责,为免山越王族出逃或是第三方势力混入。
宋德武死后,南朝驻军已经完全落入山越国四王子颜钦手下掌控。忠于宋德武的南朝将领全部或被囚禁,或被直接清除,部分投诚的也被变相地移出了权力中心,并有人时时监视,以防其阳奉阴违,与南朝里应外合。自然此时,所谓的卫兵巡守便也只是为了保卫王城的安全了。见颜惜等人靠近王城,虽也上前盘问,然而当颜惜出示了昭示山越国王族郡主身份、镌刻了她的封号“曜仪”二字的玉牌之后,便也都纷纷放行。
此事乍一看来十分寻常,然而仔细想想,便会察觉到其中问题。颜惜离开罔州近六年未归,从前也只不过是个长在深宫无人问津的帝姬,即便这些卫兵知道她从前的长相,过了五六年,容貌自然有所变化,又怎么能凭着一只玉牌便能确定她便是真正的曜仪郡主?一个两个如此也便罢了,他们一路过来,碰上的卫兵不下三四队,竟然个个都没有对她的身份表示过怀疑,甚至连问起跟着她的这些人是否她的随从护卫的都没有。是驻军主将治下不严?颜惜不信她那四王兄颜钦手下会有这样的人,更不信这样的人能够在南朝的将军手下爬到驻军副使的位置。
——那么,答案只可能有一个。那便是这些人明确地知道,山越王城虽然近在咫尺,他们却是根本没有可能进得去的。不仅进不去,更有可能根本不会活着回来。于是,颜惜曜仪郡主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这些人究竟都是些什么身份,根本都已经不重要了。
想到这些,颜惜再抬眼打量面前隔着一片旷地不远处的山越王城时,便又感觉出了几分方才没有的肃杀气息。
真真是好笑!这两月来日夜赶路,风餐露宿,连颜怜都被迫不得已留在了南朝天都,几经迂回曲折费心避开南朝暗探,千辛万苦才回到了阔别五载有余的罔州,等待她的却是同胞兄长的拒之门外和生死未卜的前方。颜惜的手紧握住腰间巨阙的剑柄,半晌,冷声一笑。
玄徴的三名手下中,两个年轻些,便是子杉与其堂弟子彬,另外一个已年过不惑,对奇门遁甲之术有些研究,连玄徴本人都要称一声“楠叔”,想来是莳花谷中有些资历的人物。三人身手都不差,只是楠叔毕竟年长些,子杉子彬兄弟二人还是听他的吩咐。
此时便是楠叔先上前两步,仔细研究了一番面前的一片旷地与周遭废弃的房舍,开口道:“郡主,此地被人摆了阵法,若要通行,必得先破阵。若是强行通过,则必定会触动机关,十分危险。”
见众人都不甚明白,楠叔便又解释道:“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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