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云乱江湖-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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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杀人,我只是下了迷药。他们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若霜喃喃自语,死死拽着自己湿透的衣袖,咬破了双唇。
她怨,她爹为什么那么残忍?
她恨,为什么那么多人冤枉她?
“姐姐,你的洗脸水?”若霜瞥眼望去,只见门外闪过一个人影,可前去开门。却是小六那个孩子。他两手捧着一个瓷盆,瓷盆之上白气缭绕。伸手接过,能感到盆身传来的灼热,慢慢地,热气一步一步紧逼,手下一烫,反射性地将盆丢了开来,只听得哗啦一声,热水洒在地上,迅速被鲜艳的红地毯舔舐干净。
小六傻愣原地,若霜蹲地,摸着温热的地毯,想着自己的处境,啼哭不已。小六这孩子以为若霜因热水泼了一地难过,于是咧嘴安慰道:“姐姐,你别急,热水洒了,我一会儿再去烧一壶便是了。别哭了,姐姐这么漂亮,哭着多难看啊。”说罢,小六俯身拾起瓷盆,笑着跑开了。
只听得楼下一段轻飘飘的对话。
“小六,跑那么急去干甚?”
“哦,姐姐水洒了,我重新烧去!”
“哎呀,你跑慢点!”
若霜站了起来,望着斜对面的屋子,烛光影影,映着窗纸,泻了一地的黄晕。只听得有人在吹箫。曲音婉转凄凉,像是突破梦境,幻化出的动听音符,一声一声透进人的心坎里。
里间有人咳嗽了几声,接着就有侍卫急匆匆地开了门,形色匆匆地下了楼。若霜细心瞧去,只听得柜台老掌柜在同人说话。
“掌柜,快烧一壶热水,送到二楼。”
老掌柜面上挂着一贯的笑,微微拱手抱歉道:“两位客官,真不好意思。今日小店的伙计都回娘家去了。打杂的除了我那个小六,就没有旁的人了。这楼上楼下的客官大多都被这场没准头的雨淋湿了。如果两位客官愿意等,老头子现在就去替二位烧去。”
两个侍卫眉色深重,商量着又上了二楼。
“你说怎生的好,阁主伤寒这么严重?”
“要不我骑马到其他铺子问问?”
“算了,这么大的雨,可别把你也给弄病了。那我可没有时间再来照顾你!”
二人蹙着眉头,又进了那屋。光晕下,里间咳嗽的男子握着竹萧,体谅下属道:“你们都下去休息罢,一晚没有热水,并不妨碍。我这腿是老毛病了,没什么打紧的。”
一忠心耿耿的侍卫忍不住开口道:“可是,阁主你……”
“别担心,我没事!”房间里传来一句话,若霜心想。此人定是努力攒出了一个笑容。不然两个侍卫绝不会在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出来以后就放心地闭门离去。
正要抬腿回房,小六又端着一盆刚刚烧好的热水火急火燎地赶将出来。这会儿与先时不同的,便是小六手腕上搭着的两条白色毛巾。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两步,在离若霜两寸的地方,笑着道:“姐姐,这一下你就不会因为烫手再把热水弄洒了,嘻嘻。咯,我手腕上有毛巾。”
若霜笑了笑,按照小六的意思,慢慢接过了他手中的热水。
“谢谢!”
“不用,姐姐是好人!”说罢小六三步并两步地冲下了酒楼。楼下飘荡着的仍然是那句淳朴善良的话,来自老掌柜的关切:“哎呀,你跑慢点。毛孩子,怎么总是不听话呢?”
若霜揣测,老掌柜必定无奈地摇了摇头。
抿唇笑了笑,望着对面仍然大亮的屋子,听着房屋中传出的阵阵咳嗽声,深思会儿,她端着热水迈步走近了那屋子。
“是谁,进来罢!”刚近门沿,却听得里间男子说话,推门而入,若霜望见,一白衣似雪的男子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瞧着她。
男子握书的手一伸,指着桌旁的凳子,有礼道:“姑娘,请坐!”
“适才见你两个属下面色难看,知你需要热水,所以送了来给你。”那男子怔住,打量若霜数眼,柔声道:“姑娘,你自己都急需热水,却为何打了来给我?”
若霜笑了笑,就着桌前的凳子坐下:“公子不必介怀。同住一个酒肆中,有了困难彼此帮衬不是很好么?”
这男子也陪笑,最终拱手谢了若霜的好意。
“姑娘有心事?”那男子问道,“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忽然对上若霜惊诧眼睛,于是合书放到膝盖上,续道,“就像姑娘说的,既然同住一个酒楼中,有什么事情都该帮衬的。”
若霜垂了视线,问道:“公子可知道裴庄一事?”
“裴庄,姑娘是指那个书香山庄?”男子想了想,反问道。
若霜低声回道:“公子可晓得是一个女子杀了他们?”
听罢,男子哈哈大笑,不以为然道:“裴庄嫁女,当场死了几位武林人士。这事原就事有些蹊跷。能在江湖上被人传道的东西,固然不是个好东西。姑娘,你说是不是?很多事情我们都不能看表面现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谁能果断地说出个好与坏呢?”
若霜点了点头,柔声夸赞道:“公子,你有一个好理由。”
良久,那男子也现突兀地笑出来:“姑娘,你有一副好心肠。”
两人说着以茶代酒,聊起了天。男子吹着竹萧,若霜凝神欣赏,直到深夜,才结束。
原来,这男子是千层阁的阁主君奕,此番是从西域回来,听闻江湖大事,由着一股好奇心才返回故地。
若霜不知缘由,并不在意这君奕的身份,只是夜色浓重,十分伤感。才想着找人倾诉,所以若霜遇到君奕这个的伙伴,确是幸运的。
“姑娘,很多事情不要想得太多,想多了,郁积在心里,可是会闷出病的!”君奕开口道。
若霜淡淡一笑,谢道:“我的身体一向很好,公子多虑了。”
执竹箫的男子又拿起膝盖处的书,模棱两可地回了句:“但愿真是如此!”有神的目光从周遭汇集,随之移到了书上。
若霜错愕,敛眉笑了笑,没说一句话。既要知己知彼,当然不需要多问?何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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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相遇遭误解
街道外传来的打更声绵延悠长,如今已是卯时。
若霜连叹数口气,显是无聊得紧。却见身旁坐着的君奕神态自若,双目炯炯,盯着手中蓝皮书。
若霜道:“你可真厉害,这么晚了,看书还看得这么认真。若换成别人,早就睡了。”
君奕似笑非笑,抬头打量若霜几眼。许是看到她贴在额前的湿发和脚下湿透的绣花鞋,于是出声道:“姑娘,你这个样子可是不行的。若你不嫌弃,屏风后有我的衣袍,你把它换下来罢!”看着书,随手往后一指,“就在那里。”
若霜登时立起来,拽着袖子显得很不自然。
君奕又道:“姑娘不必拘谨,同是落难人,彼此帮衬很正常,这也是姑娘你自己认可的。”
若霜犹豫道:“不,不用了。谢谢公子好意。我……我这便走了。”
起身往门口挪,迈步间,只听得鞋子里的水被压得吱吱作响。一阵难堪,若霜开了门,逃得很快。回至房间,点了一支蜡烛,就着屏风,褪去了自己湿透的中衣,然后溜进被褥里,狠狠地咳嗽起来。
她好像着凉了。
若霜吹媳蜡烛,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很大。突然门前又闪过一个黑影。而黑影停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大约呆了三刻钟,那人还是没走,若霜急了。披着被褥,赤足走到门口,屏住呼吸,待到得门口,右足踢出,左手一伸,便想抓住那人。
结果反被那人握住脚踝,重心往后,两人同时摔进黑漆漆的房里,大门半掩,楼外钻进一抹淡黄的光晕。若霜被压在冰凉的地上,被褥大半打开,双膝关节处尽是雪白如玉的肌肤。
身侧压着她头的男子碰触到她冰凉的双颊,立时站了起来。嗤嗤两声,房中骤然变亮,独孤无情拿着点燃的火折子,吃惊地望着她。
“外衣呢?这么大晚上,可别着凉了。”说着屈膝跪地,拾起被褥往若霜身前拉了拉。若霜吸了吸鼻子,没好气地说:“咯,在那边,全打湿了。要不是独孤公子三更半夜站在我房门外吓人,我能成这个模样!”说着张开双臂,对独孤无情道,“我脚受了伤,烦请你抱我回去!”左手食指果断朝放置在檀木桌对面的床铺一挥。
独孤无情想着适才为了防止若霜一脚,冷不丁握住她脚踝一事,面上尴尬,难为情地俯身下去,一手插入若霜腋下,一手放到若霜两膝处,凭着披着的被褥将若霜打横抱起,慢步走到了床前。
感觉有点冷,若霜往床里一侧挤了挤。拉拢了身上的被子,问道:“你那时不辞而别是甚么意思?不是说好,你做我手下,还我恩情的么?”
独孤无情笑道:“正因为记着姑娘的恩情,所以我独孤无情今晚才会出现在这里!”
若霜笑了笑,爽朗直接地开口道:“你出现地正是时候,如今我被赶了出来,没地儿可住,也没银子可花,你要养我。”
独孤无情敛眉不屑,反问道:“你是主子,怎么反让我这个属下养你?我们协议里可没有让我既杀人还管饭的?”
若霜噗嗤乐道:“哦,你说得是。那我新出的条例。不管是主子还是属下,只要一方有难,就帮忙?”眼神一瞥,盯着他,“你不答应也罢,反正我现在孤独一人了,也没钱请你这个杀手。”从被褥扬手一挥,“咯,你请便!”
独孤无情近前数步,眼睛里登时窜出火来,他笑着斥道:“呵,我这个杀手第一次遇到如你这般狡猾的主子!”
若霜冷道:“下次你不会这么说,你永远也不敢这么说!”
独孤无情沿着床沿坐下,眸中凉意犹如寒冬里结成的冰块。他凑近若霜道:“那么我便拭目以待?不过,若要我养你,那么我们协议便不作数,而你要改做我的弟子,听我的话。”
若霜惊讶道:“为何?让我做你弟子?”
独孤无情笑了笑:“怎么,你不愿意?难道你不知道要一个男人养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若霜双手环胸,疑道:“意……意味着什么?”身子又往床里挪了挪,拉着被褥的手溢出汗渍。
独孤无情见着若霜这个模样,嘲讽道:“哼,正如你现在所想。要男人养一个女人,除非你嫁给我!只可惜……”
若霜问道,“可惜,可惜什么?”“可惜我心有所属,并不欢喜你!”独孤无情扬眉道,“你这样的女子实在太……危险!”他思忖了半晌,终于找出一个合理的词汇。
若霜怒道:“你的言外之意是不欢喜我?”
独孤无情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两方气势汹汹,却见若霜一个迅速抽了屏风的衣服穿上。那绣花鞋太湿,她也没有穿,赤足俯视独孤无情,也攒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你知不知道说这句话实在太早了,我都想象不出你到时候后悔的神情。”食指放肆地指着独孤无情的唇角,讽道,“这有点儿自以为是的人很多时候都喜欢嘴硬。你……也是个例子。”
湿湿的外衣贴着中衣,好像自己全身都发了霉。若霜站了一会儿,显得很不舒服,胸前,袖子里,裙摆上还掉着水珠。
“我觉得现在你该去换件衣服!”独孤无情低眉嘟囔道。
若霜玩味乐道:“你这般关心我,难道你喜欢我?”
独孤无情拔剑出来,用随身携带的布擦着,淡淡扫了一句:“看来,自以为是的人不止我一个!”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讪。
若霜绷紧的神筋松了开,想了想,退到了屏风后,拾起包裹,着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拿着毛巾将额前缕缕青丝顺了顺,便移步出来。瞪了独孤无情半晌,没有说话。
独孤无情擦着剑怔住,抬头看去,道:“你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