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殇-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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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李和风扫了一眼苗楚如手上的刺绣,她紧张地将手缩到了背后。
大夫赶到之后立马就被带到赵家铮的房间去,一看到窗户大开,指着李和风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就说你不会照顾自己的妻子,生这么重的病,现在又入夜了,湿气这么重,怎么还能开这么大的窗户?你成心想让人死了不成!上次的病原本就没好透了的,也不知道多长几个心眼儿!”想来这个大夫定是个直性子的爽快人,自然脾气也比较火爆。
李和风只想着让大夫赶紧先给赵家铮看病:“大夫,是我的错,你快看看她。”
大夫动作娴熟地用拇指和食指掰开了赵家铮的眼皮,再掰开她的嘴巴,仔细瞧了瞧,一直叹气。弄得旁边的人的心都快跳到口子里了。
“你们先出去。”大夫道。
“好好好。”李和风推着众人出去,自己也刚想出去,就被大夫喊住了,“李少爷你先留下。”
李和风错愕,但赶忙关上门,生怕冷风又灌进来了。
大夫从药箱子里抽出一沓布架子,上面插满了大大小小的针,想象着这些个尖锐的针即将插在躺在床上柔弱的身体上,难免让人不寒而栗,李和风的眼珠子都突出来了。
“看什么看?还不动手帮忙!”大夫见他只顾着发呆,很是不耐烦,催促道。
“噢,是。”
“男女授受不亲,我不方便,你先用干毛巾把她身上的汗擦了,然后我告诉你在哪儿施针。”
李和风先是一愣,但又不好说出他二人没有夫妻之实,于是心一横,闭着眼睛,手颤颤巍巍地过去解开她的扣子,但因为看不见,所以还不小心碰到了女子的丰润。
“啊!”吓得他赶紧缩回来手。
大夫不耐烦地吼道,“好了没啊!怎么这么磨蹭!”
“啊,哦,哦,马上好了。”
李和风不得不睁开一只眼,但另一只眼仍是闭的死死的。
他拿着干布的手一直在颤抖,找不准方向,好不容易静下来心,被大夫的一吼,又开始抖起来了。
“难道你给自己的妻子擦身子也需要这么难为情吗?一个大男人,做点事情这么别别扭扭的……”这不知情的大夫,也许夹杂着责怪李和风没有照顾好自己的病人之意,对李和风总少不了粗言嘲讽之意。
李和风怨恨加无奈,确实很难为情,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家呢,况且自己又确实理亏,除了对其瞥几眼以外,也只能乖乖听大夫的责骂。
他小心翼翼地触碰她身上的肌肤,如凝脂般细滑的肌肤,吹弹可破。他感受到她的皮肤敏感地轻颤着,他猛然如触电般地将手缩了回来,凑上前一看,她没有醒,只是身体本能的因为受到外界的触碰而产生了抗力。他薄唇一抿,又忍不住感受这般让他心跳加速又战战兢兢的感觉。
赵家铮的秀眉蹙的紧紧的,似乎很不满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她嘤咛一声,辗转身体,双手叠在一侧,好让自己的脑袋舒舒服服地靠在上面,这是她舒服的姿势,可以从她如白兰花似绽开的笑容就可以看出来。
他一直紧锁的眉头终于缓缓有些放松,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一个弧度。
赵家铮如羽翼般覆盖的又长又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慢慢地睁开了粉嫩的眼皮,因为光线的强烈刺激而又本能地迅速合上。过了一会儿,她才一点一点地睁开,迷糊中,仿佛她闻到了金银花的幽香,看到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子然哥哥。
“子然哥哥,你看,那金银花又开了。”她嘟着嘴撒娇道。
李和风的唇抿的更紧了,眼神更深了,即使在这样的黑夜,也不能掩盖他的愤怒。
大夫提醒道:“李少爷,得抓紧时间了,我要用针刺她的十二井穴。你看,这里,这里……”大夫用手指着赵家铮的手指头,和脚趾头。
李和风皱着眉头,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赵家铮迷离的眼神,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不耐烦地点头。“不用跟我说得这么仔细,你尽管开始吧!”说完,双手叠背走到门口,仰头看着天空。
大夫见状无奈摇头,轻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看来是世人永远无法闯过的生死劫啊!”
☆、第三幕:隐殇(4)
(多年之后,你告诉我,在这天夜里,你仿佛看到了爱情,却感觉到了那样苦涩,对不起)
爱情的劫难?这话原是不错,但在李和风看来,却让他鄙夷。
呵,难道我还会在意她?可是当他闭上眼睛用力地吸气,果然闻到了金银花的幽香的时候,不自觉咬紧了牙关,这是专属于你们的香味吗?让你如此难以忘怀?他瞥向她,却见她虽然满脸涨红,似是难受,但嘴角仍然扯着笑容,不明缘由的愤怒。
她对他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为什么已嫁作他人,还如此念念不忘?为什么不能学像其他女人一样认命,相夫教子,以夫为天?她不怕被浸猪笼吗?她怎么如此不顾一切,也不知道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这些事他都想不明白,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他循着花香,到了不远处的金银花树下,虽然已是深夜,但还是能够映着烛火看到藤蔓上冒出的金色和雪白的花朵,相互簇拥着。他恼怒地将它们撕开,然后转身进入屋里。
大夫正在整理药箱,看到李和风出去了又进来,“李少爷,这次可真的千万不能大意了,要再发烧严重,那身子可真给弄坏了。而且你们还是新婚,还没有孩子。赶紧关上房门。”
李和风什么话都没说,掏出一锭大银子,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了。”
大夫接过银子,看着眼前这喜怒无常的脸,只能深叹一口气。
李和风缓步走到窗前,将大夫紧闭好的窗门又重新打开了,窗户由于陈旧发出“吱呀”的声音,他看着窗外的明月,竟然发现窗外也有一棵金银花树正在夜晚的月光下摇曳着她的身姿,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幽香。
“难道你一直不肯关窗户的原因,是因为这金银花?呵,果真,还真是无所不在。”又重新探索着赵家铮的眼神,神情又多了一份凌厉“除了金银花,还有什么?”
仿佛这一声凌厉还当真起了些许效果,赵家铮觉得头痛欲裂,挣扎了半天才睁开眼,缓缓回过了神儿,扶着自己千斤重的头,艰难地用另一只手撑着床,慢慢地将上身挪起来,想要将枕头叠高,却发现自己做着这一串艰难的动作时,一个大男人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丝毫没有相助之意。无奈她只能用扶着脑袋的手自己叠高枕头。但是猛然头感觉沉了下去,好像就要从自己的脖子上滚下来了。
“哎哟!”她吃力地喊道。见他依然无动于衷,说他是木头那还是抬举他的了!虽然她的嗓子干涩的难受,喑哑着几乎说不出话来,但她还是忍不住发火:“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我可是个女人啊!你没看到我病这么重,我都还没有怪你,你自己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中气不足,但骂起人来一点儿也没含糊。
李和风漠然地指着窗户,“你自己一定要开窗的,生了病能够怪谁?”
她望着大开的窗户,霎时接不上话了。
“夕阳?金银花?你和你的子然哥哥之间可真的有好多浪漫又值得回忆的故事呢!”
她惊讶地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低呼出声,赶紧用手蒙上自己的嘴巴,心想:他怎么忽然这么说?
她的这反应无疑是认同了,李和风觉得自己的内里升起了一团不知名的火,快要将自己燃烧殆尽了。
他大快步上前,迅速地脱了外套和鞋子,掀开被往里钻,在赵家铮要逃离之前第一时间迅猛有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刚想起身的她由于身子沉重,被稍微一拽就又重新拽了回去。
她极力扭动着身子挣扎,但却被他牢牢禁锢住。
原本只是想吓吓她,当做惩罚。但看到她柔弱的样子,竟狠不下心来。他低沉着嗓音说道:“我今天非得看着你,不然你死在我李府就算了,留下了满屋子的晦气!”
赵家铮瞠目结舌,用吃奶的力用自己的胳膊肘狠狠地攻击他的肚子,他吃痛地憋红了脸,硬是不肯放手。
本身就虚弱的赵家铮此时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继续挣扎,终于安分地躲在被窝里不动,但冰冷的身子有了暖意,舒服了很多,挣扎的愿望竟也没这么强烈了。
而李和风则是因为跟她的身子贴的如此的接近而心跳加速,原本抓着她的手也只能捏更紧,因为他怕自己的手一不小心就越了雷池。
他们彼此感受着心跳和呼吸,忍受头发摩挲过脸时带来的瘙痒和悸、动,谁也没有睡着,但竟然有种温暖和安宁的感觉。
满院子的金银花香,仿佛将整个房子都湮没了。
整夜,除了下人来回报李和风和赵家铮的情况,苗楚如什么事都没有做。伴着孤灯寂影,再次被一袭的寂寞凉了一身。“赵家铮,你究竟有什么魔力?为什么身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向你靠近。纵使我使出了浑身解数,也终究是不敌你,他还是舍我而去了。
她看着跳动的烛火,又再一次看到了阿爹阿娘,还有自己日思夜想的子然哥哥。硕大的眼泪滚烫地烧红了整个脸颊,让她的脸在烛火的跳跃下显得有些臃肿和憔悴,“为什么?我极力地想要过的比她好,甚至于我违背了自己的心不去想子然少爷,我竟然沦落到在新婚之夜用药物迷醉自己的丈夫来求得在这个府上的地位。”她木然地摇头,木然地落泪,用几乎沙哑的嗓音哭喊:“我不想这样,这不是我,这不是我。”但最后声嘶力竭,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跌倒在桌上,喊出最后一句无奈,释放了她所有的不甘愿,“但是,我能怎么办?我只是个渔女,我不能自己追求幸福,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甚至于现在喜欢我的人也要远离我了……老天,也许你早就忘了世上有我这个人需要您去眷顾。”终于,她阖上了眼,在梦里和子然少爷痛苦的挥别。
☆、第三幕:隐殇(5)
(原来每个人终究是有软肋的。当我见到环儿低着头,一脸客气,闷声不语的时候,忽然有些同情她,想要生活与精神高度并存的人,通常都不容易幸福)
清晨,青儿如往常一样推门进来给赵家铮洗漱,却意外地看见了李和风也在里面。她错愕又看好戏的样子,赵家铮急忙解释道:“青儿,你别误会了,我们没有什么的。”
青儿听了赵家铮的解释,反而更加笑道:“少奶奶真爱说笑,你们是夫妻,还需要向我解释嘛,快去用餐吧,环儿小姐在等着呢!”
今日的苗楚如却一反常态,还以温柔的微笑,夹了一道菜放在赵家铮的碗里,“姐姐病可好些了没?你们终于成了真正的夫妻了,这也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呢!”
一夜之隔,赵家铮今日见到苗楚如,竟有愧疚之感,明明自己才是正牌的少奶奶,却有这样莫名的情绪。
李和风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自顾自地大口大口吃着饭,看到赵家铮那样无措的表情,忍俊不禁。
“环——楚如,你误会了,我们之间可什么都没有。”
“姐姐说笑了,你才是正牌的少奶奶,我只是个丫鬟,能够当你的陪嫁就已经够庆幸了,就算你们之间有什么,也轮不到我来发表意见。”
这样的话,任何人听了都不会太舒服,赵家铮知道她是在怪自己,她是真的误会了,可自己又能解释什么?能跟她保证消失在她面前,消失在她的爱情里吗?早知今日这样,又何必当初呢?
吃饭娴静温柔的苗楚如,少了很多刺。只是缓缓地夹起一口菜,然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