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殇-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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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是我们大家的菩萨啊，一定年年花开富贵，寿与天齐！”
“……”
一个个都抢着上来祝贺，旁边接礼的小厮忙得不亦乐乎。
“卫生局局长，王和兴，礼单：清朝炫模金箱角两对，锦绣百凤和鸣凤呈吉祥……”
素未现身的督军夫人李梓云此时也为了婆婆的大寿出来抛头露面，冷无双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神枪手”。只见她忙来忙去的，没有一刻停歇过。
“等会儿待众人都拜过老夫人之后，挂在门口和厅堂的几条鞭炮要一齐响，千万别出错。”她吩咐身旁的听候差遣的。
她扭过头对另一边的人问道：“对了，今晚宴席时的戏单子拿过来了吗？”
那人后腿一蹬，行了个军礼，“报告夫人，拿过来了！”
“嗯，选几个能热闹场面的戏，拿下去吧。吩咐戏子们一定要排仔细了，要是出错就等着吃枪杆子吧！”
这样的话撂下来，手下的那几个便是一也不刻也不敢怠慢，纷纷拿着戏单子，噼噼啪啪开始讨论起来。





☆、第四幕：冷无双（5）

（我的同情心，只是别人的一场交易）
热闹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大家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白天很快就过去了。
接下来就是听戏的时间了。
戏班子吹吹打打，大家的心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
“依依呀呀”，只见一个女花旦，手里拿着一条长鞭，在台上打了几个圈儿。但是因为妆太浓，大家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不知怎地。她突然只是转圈儿，无数个圈儿，慢悠悠地，仿佛双脚并没有接触到地面，身体摇摇晃晃，甩头甩脑的。
在大喜的日子出现这种怪事，难免令大家人心惶惶。总以为那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亦或者说她是中邪了，也是有人相信的。
“怎么回事？”老夫人发怒了。
所有的丫环仆人接连“扑通扑通”地跪倒在地上求饶。
豹子锐利的目光看到她的异样，嘴里咕哝着：“谁在装神弄鬼？”
搭在戏台上的灯笼在一刻之间熄灭了，所有的人都仓皇逃窜，一脸惊恐，嘴里还歇斯底里地喊着：“鬼啊，鬼啊！”
而在人群中，冷无双撇嘴笑着离开了。
好长时间，众人疏散离去，府里上下整顿，接近半夜。
豹子跪在老夫人面前，请求原谅。
老夫人则是一副身心俱疲，晃晃手示意豹子离开。“罪孽啊！”她颤抖的声音显示了她这一生漂浮不定的沉淀。看来老太太是坚定不移地认为是豹子枪下的冤魂回来索命了。
铁人上前贴着豹子的耳朵轻声说道：“督军，那个妞儿不见了。”
豹子一听这消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还是在爆发的某一刻忍不住拔、出腰间的枪对着夜空发出了一声划破云际的枪响。一切都失去了掌控，他对她仅剩的耐心也是。“竟然跟我玩这种把戏！”
所有督军府周围的人家都躲在被窝里，柴房里，草丛中瑟瑟发抖。
那一声枪响，也让赵家铮感到不安宁。
谁都知道督军府发生了大事，但是谁也无从知道的清楚。
冷无双扶着一只在流血的手臂，面色苍白，每每几乎晕厥过去。追捕她的人不减反增，她借着月光，快要看见路的尽头了。若是真不幸被抓了回去，豹子一旦知道是自己计划挑拨离间赌坊和督军府的，恐怕十条命也是不够他解气的。
“走，去那边看看！”一整个队伍整齐的脚步声，从李府经过。
这时候，在院子里想事情的赵家铮听到动静，想开门探个究竟，谁知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将她制止。
回头一看，竟然是李和风，他压低着声音说道：“你疯了？这时候出去，你不知道督军府的人在外面吗？所有人都避之躲在家里，你倒好，哪儿危险你往哪儿跑！”
“你难道不想知道督军府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想勾起他的好奇心。
“发生什么事，那也不关你的事。回去睡觉！”他一口就断灭了她的幻想。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后院的门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亦或是什么东西倒在了门上。
李和风立马做出了噤声的手势，轻轻地推开门，倒进了一具身体，手臂上还流着鲜红的血液。
赵家铮一看，这……不就是上次在门前差点被督军的马踩死的女子吗？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一个弱女子受这么重的伤，恐怕她是撑不住了。李和风的惊讶丝毫不弱于她，“还呆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扶进去啊！”见他半天都没有行动，她急了。
“等等！”李和风拦住她要扶起冷无双的手，“她跟督军府有关。现在督军府上上下下正在搜查什么人，而她刚巧又三更半夜地出现在这里，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是说……”
“我怀疑她就是督军府要找的人！”
赵家铮觉得好笑：“别逗了，看她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能跟督军府扯上什么关系？就算是有关系，你也得要救人吧？孰是孰非，也还不知道呢！难不成眼睁睁看着督军府的人把她抓进去？”
“你知道她是好人还是坏人？”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你又为什么救她？”
绕来绕去，赵家铮竟然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反正不管怎么说，他都有办法用这个女子不明身份来反驳她。她觉得没有必要再跟他争论了。
“别废话，怕事的话闪一边去，这件事我一人承担。”
一把推开他，赵家铮摇摇坠坠地拖着地上的身体。
“算了，你还是别逞能了！”他还是心软。
冷无双身子悬空，睁开眼，模糊地看到了赵家铮的面容，又沉沉地昏了过去。
“等等！”赵家铮双手张开拦住李和风的去路，李和风诧异。
“你要带她去哪儿？”她仰着脖子问道。
“去房间啊！”
“哪个房间？”
“当然是我房间啊！”
李和风忽然发现此刻赵家铮看着他的眼神有异样，只听她说：“去我房间。”
李和风这才明白，笑了：“她都这样了，你以为我还能对她怎么样？”
“不管！对于禽兽，一定要多加防范！”
他摇摇头，只能把她就近送到赵家铮房里。
但始终有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底，不知道这个人的出现，是福是祸？

连续数日，督军府的队伍都在大街上来来往往，所有摆摊的小贩也躲在家里不肯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把督军府的人都给惹了？”赵家铮手捧着药酒，小心翼翼地擦着冷无双受伤的手臂。
“痛不痛？”她在她手上吹着热气。
她皱着眉头，摇摇头。
“你可真行！一个姑娘家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这么坚强，从头到尾，一滴眼泪都没见你流过。“她赞许地看着她。
这时，李和风推门进来，一脸严肃的表情，“听青儿说你已经醒了。“他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问道：“怎么样？现在可以交代清楚你的来历了吧？”
冷无双憋着嘴不语。
赵家铮不满道：“你别这么严肃，人家今天刚醒，这伤口来来回回地，之前估计也反复了好几次了。”
赵家铮凑上前去小声问：“你是不是有故意把自己的伤口弄烂的？”
冷无双小小地眼神变动了一下，小的几乎让人发觉不了。幸亏这一句话没有被李和风听到，只怕他听到，就该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你这个傻瓜，别捣乱！”李和风吼道。“快说！”
冷无双委屈地掉下了眼泪。
赵家铮隐藏的同情心再次泛滥了起来，放下药碗，将李和风拽起来推出去，“行了行了，你先出去。一个大男人走进姑娘家的房间多不合适啊，我来问吧！”
李和风不忘叮嘱几句，“那你可要问仔细了，看清楚她的表情，千万别被她给骗了！”
赵家铮甩上门，“本姑娘又不是三岁小孩。”
待关上门之后，冷无双微弱的声音响起，“你们夫妻感情真好！”
赵家铮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好什么啊！我们只是挂名的夫妻。”
无双无意中探听了这个令她非常震惊的消息，“怎么会？看你们可是恩爱得很呢！”
“恩爱？跟他？”赵家铮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不置可否地拍自己的脑袋。“对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受的伤？督军府的人找的是你吗？”
冷无双心想着在这个女人面前还能多瞒一段时间，她抚摸着自己的额头，“我的头好痛，有些想不起来了。只知道有好多人拿枪指着我，我好怕，一直跑，一直跑！”表情越来越扭曲，很痛苦的样子。
刚醒来就逼着人家姑娘想这么痛苦的事情，赵家铮于心不忍：“好了好了，你要是头痛就别想了，先把伤养好了再说！”赵家铮帮忙盖上被子，不一会儿，冷无双就假装着睡着了，虚弱的呼吸声渐渐均匀，但是她的内心却是思绪万千的。短短时间里，赵家铮确实给了她很大的触动。





☆、第四幕：冷无双（6）

一大早，青儿正在房间给冷无双包扎。
“青儿姑娘。”
“姑娘，叫我青儿就可以了，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哦，好。青儿，怎么最近都不见少奶奶过来，她最近都在忙什么？”
“少奶奶的事我们做丫鬟的从来不会多问的。少奶奶吩咐我过来照顾你，我就过来了。”
“哦，是这样。”她正想得出神，听见窗外似乎有石子打窗的声音，她灵机一动，道：“青儿，包扎的差不多了，我突然觉得很疲乏，想要休息。”
青儿疑惑地看着她，“姑娘已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这才刚醒来。”
“呃，或许是伤口正在复原的关系，所以身子特别容易累。”
“好吧，我先下去吩咐厨子给你炖些补品。”
“不用了。”冷无双急忙拒绝。
“是少奶奶恩准的，你就放心吧。“青儿收拾了自己带来的东西，就掩上门出去了。
“赵家铮？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忽而又听到了在窗口的声音，她回过神来，下床将窗户打开。
立马有个身影窜进来。
“范子然！”她惊讶地瞪大着眼睛。
“你……你是怎么混进李府的？”
“你都不先问问我是怎么受的伤？“
“双儿，我从小就被送去赵府探听消息，我保证，家铮绝对什么都不知道，你从她那里是探听不到任何消息的。”
“呵，你是怕我对付你的铮儿？所以特地赶来告诉我不要伤害她。放心吧，她对我没有什么威胁。只要她真的如你所说，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青儿照常送来替换的药酒和早餐，却发现冷无双早已精神飒爽地穿戴整齐坐在镜子前。
青儿大吃一惊，忙放下手中的盘子，上前欣喜地说：“姑娘，你怎么这么精神了，可以下床了。”
“是啊，多亏了青儿姑娘多日以来的照顾。”
“我得赶紧过去告诉少爷和少奶奶去！”青儿欣喜万分，迫不及待。
赵家铮赶来满脸都是喜悦，上前抓起她的双手，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
“姑娘气色真好！”赵家铮道。“想不到姑娘还是个大美人呢！前几日见你病恹恹的样子，这会儿人精神了，才觉着是越看越好看了。”
“谢谢，哪有姐姐你美啊！”虽是赞美，但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对了，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呐？你在府里都待了这么多天了，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冷无双。”冷无双脱口而出，未及细想。但随即想到冷府在平安镇是大户，未免李和风起疑，马上解释道，“不过我是外乡人，前不久才来平安镇定居的……姑娘，我们见过的，在李府门前。”
赵家铮依稀有些印象，就是那次浩荡的军队进城。“我想起来了，那天，督军的马差点踩到你。那后来，他又为什么要到处追捕你？“
“还不就是如姐姐你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