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前夫-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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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海城还习惯吗?”秋秉文率先开了口。
早前应是秋秉染跟孟情要好得多,现在经历了囡囡的事,秋秉染在孟情面前总是有着浓重的愧疚之情,连话语也少了很多。
“还不错,这里气候虽不若江南四季如春,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常看看大海,人的心胸也会阔朗很多,对囡囡来说是这样,对我来说也是如此。有些事情既然发生了,也只能渐渐淡忘,毕竟回不到最初去了。”
这话一出,秋秉染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抿紧了唇半阖星眸,掩在衣袍下的躯体僵硬涩痛。
“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孟情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所以,大哥,你就别多虑了好不好,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妹子,囡囡也还是你外甥女,除非,你不要我们了。”
孟情慧黠的掩唇,这也算是小小的报复了一下吧。
天色多云转了晴,秋秉染看着妹妹的眸子良久,终于放松了身体,勉强的展颜一笑。
“此番我就要和秉文回北疆了,日后怕是难再来海城,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我们一起回去,再怎么说,哥哥也不会不要你们的。”
孟情惊异:“你们不过是镇守北疆罢了?难不成皇上还不准你们入中原?”
“呵呵,丫头,你寡闻了吧。须知镇守一词,便是日日监视敌情保一方安宁的意思,皇上让我秋家世袭爵位,便是猜忌我家,如未宣召便离开北疆封地,只怕会被人安上些莫须有的罪名,所以……”秋秉文朗朗一笑,未尽之意众人皆知。
夜宴上,苏五月为尊,两旁分别坐下秋家兄弟,方代儒也来作陪,算是一场践行的家宴了。
席上,纳涵几次想开口,终又咽下,只是那食不知味的模样大伙儿都看在了眼底。
“弟媳莫焦,三弟此番是要协助边疆官员肃清,所以无暇□,再说你才生产不久,怕你动了身子骨,所以才不曾决定让你跟着我兄弟前往北疆。待过些日子,三弟自然会亲自来接你母子。”
此言一出,纳涵总算消了眉间轻愁,温婉的笑意重浮上了她嘴角。
吃完了饭,苏五月带着囡囡和纳涵母子出门溜达,而秋秉染转眼便找上了方代儒,两人去了后院,隔绝众人,也不知谈了些什么。
另一边,秋秉文细细的打量了孟情一番后,笑着开口:“见你这样,我便放心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顿时暖了孟情的心。对于这人,从最初的怨恨到后来的纠结再到现在的平和,孟情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样变化的,可是,就这样静静的相对而坐,却觉得温馨平和。
“你在北疆还好吗?现在的秋家,应该是你说了算吧?”
“大概吧。以前很渴望这个位置,可现在才明白,我得到的比起付出的,要少很多很多。”秋秉文的眉低沉了一下,继而又扬起,“孟情,我,要成亲了。”
心一紧,又缓缓松开,孟情勾起唇角,眸子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女方是谁家的小姐?能得你厚爱,必是绝色佳丽才华倾世吧?”
“是北明王的孙女。”
“北明王?不是说他满门被……”
秋秉文竖起一指,封住了孟情的唇。
“你知道就好了。我这一生做了很多事,就算下十八层地狱都够资格了,原本我可以无视的,只是,她的眼像极了你。”秋秉文的笑容很灿烂,孟情却读出了伤悲,看来,这其间的故事只能待日后再做打探了。
“什么时候行礼?或许我能去北疆观礼。”
“不必了,北疆的气候太恶劣,不适合你跟囡囡来住。再说,我娘要是见了你,或许会……”
有些话秋秉文实在无法说出口,他娘的心结他明白得很,秋家名义上是封侯拜将了,但实际上,若不是秋秉染,若不是苏五月,或许现在也跟北明王一样被抹杀。照说他娘应该感激的,可惜,人心的狭窄非言语所能表述,他娘不但不感激反而觉得要不是这两人,他秋家必能成为北明王新政权的权臣,得享一世荣华而不必苦守北疆。
孟情多少能猜到一些,只得闷闷点头。
“对了,江南那座园子皇上还给秋家了,爹做主,将这座园子当做你的嫁妆送给了你,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本来就是你娘娘家的产业,如今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拉拉杂杂的,秋秉文和孟情谈了大半宿,直到秋秉染和方代儒推门进入才停下。
孟情抬眼看去,两人的面色如常,可敏感的她,就是觉得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只是当着哥哥的面,不好去逼问而已。
终章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送走秋家兄弟后的第三天上,苏五月大将军的马车缓缓驶离了海城。临分别时,孟情无端端冒起了心酸之感,总有些不太美妙的感觉,就仿佛,此生一别相见再难了。
“我爹临走前跟你嘀咕了些什么啊?”
方代儒面上虽神色不变,可敏感的孟情还是捕捉到了他掩藏在平静下的焦虑,于是一反平日的沉稳开始追问起方代儒来。
方代儒转身正视孟情,眉头微蹙:“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语气之沉重,还是孟情第一次见到。
书房内,檀香炉上薄烟袅袅,方代儒坐在案前手指轻叩,脸色凝重。
“你爹和你大哥应该也跟你提及过,目前形势看来虽还不错,但有一点值得注意。皇家这次吃了大亏,虽不得不借助你爹的实力,但功高震主,皇家势必会想尽办法铲除你爹,而你爹只有你一个女儿,他们自然就将主意打到了你头上,还有囡囡也在他们算计之列。秋家是无法依靠的,不说你跟秋夫人关系如何,就秋家本身来说,也无法因为你的缘故而跟皇上交恶。就算秋秉染秋秉文兄弟愿意护着你,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孟情点头,这些问题她也思索过千万遍,早前跟父亲交谈时,她曾提及让父亲解甲归田颐养天年,但是苏五月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他在这位置上,皇家必然不敢轻举妄动,可一旦交出兵权,只怕他父女俩死期也就到了,再说还有跟了他十多二十年的兄弟们,他不能不为他们考虑。
“这些问题跟你又有何关系?”
孟情抬头看向方代儒,着实有些不解。
“前几天皇上下了圣旨,赐我方家为皇商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方代儒冷哼一声,目光投向安京的方向,“皇上打的什么主意我多少也能料着几分,这皇商不过是给的一点甜头甚至说是一点诱饵而已,他的目的在于方家的产业。国家动荡不安之后,国库肯定空虚,他才灭杀了世家集团,但为了江山的安宁也不敢对所有世家赶尽杀绝,自然就将主意打到了我们这些商家身上。据我所知,被赐为皇商的并非我们一家,蜀郡的王家,漠北的刁家还有江南老牌商家德祥号也没逃掉。迟早,皇上会一分一厘的挤干我们这些商家的家底去充斥他的国库,而且,首当其冲的只怕就是我方家了,谁要当初我在关键时候退出了那个漩涡,若不是你爹出手,这江山,哼哼,恐怕也不是他家的了。”
孟情默然点头,又道:“那你是如何想的?我听说你家已经派了你二叔去安京登记领册,会不会皇上直接对他下手?”
“那到不会,安京毕竟是目前焦点聚集之处,皇上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我们这些商家出手,我在想,这皇商皇商,估计到了最后,皇商们的产业都成了皇上的,而我们,不过是帮他跑腿的下人而已。”
方代儒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而后仿若下了决心一般转身面对孟情。
“咱们离开这里吧,我会尽快将所有产业暗地里转卖掉,然后咱们就带着这笔钱离开大乾,不管是去西域也好,还是去海外的岛国也罢,总比在这里整日惶惶不安的好。”
“离开?!”孟情惊了一下,愣愣的抬头看着烛光摇曳中神情有些焦虑的方代儒,“为什么?应该还不到这一步吧?”
“事情应该防患于未然。孟情,我知道,对于我这个人,你并不怎么放心,但是我方代儒敢对天地和祖宗发誓,此生此世对你和囡囡绝无二心。”
方代儒的话音铿锵利落,孟情抿了抿唇,有些迷惘不定。
倒不是她不相信方代儒的话,这近一年的交往,从商业品德基本就能看出人品来,方代儒虽然可以称为奸商,但他还是非常有原则的,为人处世也是极讲信用,这样的人,就算再差劲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但是真要跟着他离开吗?从此背井离乡与亲人再难相见?
“我,我需要考虑考虑,等我想好了再谈好不好?”
“孟情,你并非优柔寡断的人,我希望你能尽快的做出决定,毕竟变卖那些产业还需要一些时日来进行,而皇上随时可能抓住机会出手。再说,你和囡囡安全了,你爹也就没了牵绊,真要出些什么事,他也能迅速的做出决定。我话已至此,你好好想想吧。”
方代儒说完退出了房间,留下孟情一个人对着烛火独坐到天明。
帮助孟情下定决心的,是突然到来的梁王爷。这位王爷没了往昔潇洒倜傥的英姿,藏在厚厚斗篷下的他,脸上多了几许沧桑痕迹。
和孟情隔着案几相对而坐,梁王爷沉默了几乎有小半日后,才哑着嗓子开了口。
“孟情,你还是带着囡囡离开吧。”第一句话,就叫孟情惊讶不已。
瞧见了孟情的讶异,梁王爷泛起一丝苦笑,“你们这次的无疑是狠狠扇了我皇兄一记耳光。我皇兄那人,看上去宽容大度,实际上,能坐上皇位的就没几个是吃素的。我是早早就对那位置断了想念,当初选边站选得早,才能有今日的风光,否则,只怕早如我那些兄弟一般,不是早夭便是行差踏错被人踩了。”
转着手中杯子,梁王爷的眼光有些散,“染这次虽然帮皇兄稳定了江山,甚至策反了秋家,但是,当初他怒闯金銮殿的事,还是让皇兄掉了面子,现在一是要靠他稳定北方大军,二是在这关头他也不能立时处理那些功臣以寒了臣子的心,所以才封了你大哥为镇北元帅,不过,迟早他会对染出手报复的。”
“那你怎么做?这跟让我离开有何关系?”
孟情不懂了,为啥个个都要让她离开,难道她就这么重要?重要到皇上会那她开刀?
“怎么会没有关系。不说你亲爹苏大将军的事,就说你这两次的抗旨,还有逼太后入了庵堂的事,都让皇兄恨上了你,一旦有什么事,必然是那你开刀。而你的身世复杂牵扯极广,你生母本是我朝人却又嫁到了西域小国,她现任丈夫还身居要职,就这一点,皇上就能拿你说事儿,所以,你将会是一系列事件发生的导火索。你可以怪我有私心,我真的不想染出事,至少,在我还没有安排好退路之前他一定不能出事。”
梁王爷直勾勾的看向孟情,神情坚定,仿佛孟情不同意他就会强行出手将之送离大乾一般。
“我明白了。”孟情闭目颔首,“给我些时日准备,总不能就这样离开。”
“孟情,对不起。”梁王爷深深的叹息,朝孟情一揖到底。这声对不起包含了众多的意思,孟情也能明白梁王爷的心情。
“梁王爷,孟情可以将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但是,你得向我保证,一定会保护好我大哥,否则,不管孟情身在何处,也将向你讨个说法。”
“那是自然,染是我唯一想爱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半个月后,秋三少从北疆赶来,接走了纳涵母子。临行前,给了孟情一封秋秉文所写的密信。信中只有寥寥几字:望卿此行多保重,盼得来日再聚首。
原来,所有人都看清了形势,只有自己还懵懂无知。孟情慨然一叹,再回首安京方向,心里却无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