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情江湖无情刀-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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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崖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远处的山峦。
峦峰如云已飘渺,孽海情事何追忆?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又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他无奈地的叹息摇头,需知这些陈年旧事已成为彼此心里的茧,再提也只是在彼此折磨而已。
众人不由叹息,小刀不解的看着这局石桌上的棋子,淡淡的道:“大哥,这是局未下完的棋,对弈的人何去?”
丁崖拍拍小刀的肩膀道:“小刀,人间的这盘棋看似永远都下不完,可是输赢早已定,总有一天会结束的。”
是的,一切苦难总有结束的一天,但当它结束的时候是否也就意味着结束了快乐和生命?
苦难永无止境,而人们所寄以期盼的只是一种寄托。如同对这个江湖的期盼一样,渴望它震撼,渴望它拥有传奇和精彩,更渴望它永无止境。
月何痕一事了结之后烈城隍回昆仑复命,而丁崖则准备回麒北堂去。
话说小刀经过碎叶城一战后也明白天外有天,江湖的世界还很大,他准备带着他的凤凰刀去四处闯荡一番。临行之前他扬着眉头,别过丁崖道:“大哥,我准备带着凤凰刀去闯出一条属于我小刀的路!我想看看天下还有哪些厉害的刀客!”
丁崖微微一笑,他恍惚在这少年的眉目里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曾几何时他也如他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他不由欣赏感叹,真觉得自己是老了,或许有时候不知天高地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心中无畏也不用担忧什么。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无论对错都需要自己选择,他不能按自己的人生来左右别人的一生。
他点点头,拍拍小刀的肩膀道:“兄弟,那大哥只有祝你一路走好!”
小刀双手环抱在胸前,举目瞭望四周山峦,歪嘴一笑道:“我此次离开家乡就是想要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证明我手中的凤凰刀的厉害,如今我的江湖才刚刚开始!”
元武依依不舍的和小刀拥抱离别,他虽然也很舍不得小醇她们,不过如小刀这般他也要去闯荡自己的世界,他可不愿意自己输给了小刀这个家伙。
小刀歪嘴微微一笑,向众人辞行,然后离开紫衣谷。
丁崖瞧着走远而去的少年,他灰白的身影在这盘旋迂回的山路间慢慢走远,他的身影是笃定的,脚步是沉稳的,他每走的一步都没有犹豫,他是个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眨眼的人,因为他是一个刀客,刀客该有他的气节,而这些这个孩子已有。
元武看看去远的小刀,叹息的对丁崖道:“我还以为这个孩子会跟我们一路走!”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他应该去走属于自己的路,无法依靠别人的庇佑渡过一生。”
其实有的时候放彼此自由未必不是对对方最大的宠爱,真正爱他就该让他去走自己的路,人活一世如此不易,倘若非要受人左右又岂有自己的人生可言?这个道理丁崖明白,小刀更加明白。所以,有缘相聚,该说再见的时候绝不犹豫。
元武用手摸摸微酸的鼻子道:“是啊!你说得很对!那么你的路呢?何时能够去面对?”
丁崖环顾四周,然后看着身边的元武道:“我从未告诉过你为何不回麒北堂去?”
“是,从未说过。”
“你也从未问过。”
“是,我知道你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我。”
“那好,现在我就把这个故事告诉你,或许沉重。”
“或许沉重,不过你已准备去说。”
他点点头,然后道:“如莫名所愿,我们回麒北堂去!”
“好!”身后元武点头和他下山而去。他知道丁崖逃避多年如今终于鼓起勇气回去,这江湖,这伤心地,他还是要回去的。而作为他的好友他只有跟随,信任,看着他。
风萧萧兮,儿女情重。
分离兮,只为今朝梦醉。
有些路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这便是身为刀客的宿命。
江南的春天依旧很美,绿得浓稠,如同一幅即将凋落溶化的水墨。白色的柳絮漫天纷飞,而一地花色杂乱的蔷薇倒影在水中,迷乱的,芬芳的,姿态肆意毫无章法,然而却美得令人神醉。这儿的市井繁荣,格局依旧错综复杂,小桥流水,青石板路。路边酒家摆放的是应景的杏花汾酒,青梅黄酒,酒家里的美酒佳酿早已溶化了整个江南,而重归故里的倦客内心却无法平坦,这温柔的景致却不能抚平他心中忧愁,他的眼角有些刺痛,看着这熟悉的地方,不断叹息。
有些地方变了,有些人也变了,然而变化最大的莫过于此刻走来的黑衣男子。他的眉目有着过早苍老的愁思,双眼如同冷厉的鹰隼却掩藏不住眼眸中的那一丝温柔,嘴角薄薄的,却抿得极紧。他的心里充满了感叹,可是他的神情却是格外冷漠,他是丁崖,这个名字曾让江南一带的刀客们闻风丧胆,因为他的刀从不温柔,而他的人也从未温柔过。或者说年少气盛的他甚至有些桀骜和嚣张,他手握一把绝世神刀红色魔焰早已打遍大半个江湖,他是麒北堂年轻的少堂主,曾齐身挤入霸刀盟排行,他手中的刀甚至比麒北堂丁老堂主手中的麒麟刀还要厉害,有这样一个儿子甚是麒北堂的威风。然而,意气风发之后的事情却让丁崖无脸再踏入这个地方。哪怕莫名年复一年的苦苦等候,最后直到他的好友油尽灯枯,他才不得不鼓起勇气重回故里。
元武头一次到这江南之地来,只觉眼前一切都很是新奇,特别是从这小桥流水上走过来的清婉女子更让他心痒难耐。他四处打量发觉这儿有许多好玩的东西,比起红梅镇那个边陲小镇好多了,看到赌坊里出入频繁的人们他不由手心痒痒,心想这儿不是红梅镇,也没有人认识自己,再说小刀那个混世魔王又不在,自己为何不进去捞一把油水?
元武最终还是抵不住赌坊的诱惑,需知一个赌徒倘若要他戒毒比戒女人还要要命。知道元武按耐不住赌瘾,丁崖便和他约好地方会合,然后便独自上酒楼饮酒。
丁崖上了祝兴楼,这是江南一代最大的酒楼,他挑选了个挨窗的位置落座,点了几样祝兴楼里拿手的小菜,然后一个人看着窗外水岸边的蔷薇凋落,独自出神。那娇艳欲滴的蔷薇,白色、紫色、绯色夹杂一片,枝叶繁盛的纠结在一起,肆意横生的生长着,虽然全无章法,但却格外耀眼,绿色的枝干里透露着一股野生花草的韧劲,只见那丝绿浓稠的河水静谧流淌,如同一腔无法抹平的忧伤,倒影着水面的景色独自暗殇。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烈城隍来,有时觉得她嘴角里的笑容也如这蔷薇花一般,肆意,狂妄,透露着点野性却又倔强得要命!不知道她回昆仑之后是否还能再见?她手中的锁魂刀本是自己的天敌,可他对她却提不起恨意。想来烈城隍和他同样是孤僻之人,内心有太多伤痛,但都一样的坚强。脚下的路太远,从未想过有人陪伴,即便有少许动容也不能执念而行,毕竟他知道自己命犯天煞,刑克亲人,亲情尚且如此更何况爱情呢?如果不能相爱成为朋友相伴一生也未尝不好。有些爱情是一见钟情的悸动,有些爱情则是心有灵犀的意会,只看说与不说而已。他嘴角挂满无奈的一笑,独自饮下一盏清酒,酒香清冽,缠绵微甜,他知道是四月新酿的汾酒。这种酒香醇,绵香甘甜,喝下顿觉如有清风拂过一般,闻着窗外的蔷薇花香顿觉浑身一股暖意。
“独饮轻酌,丁大少,好生惬意!”说话的是个一身灰白布裳的清瘦男子,约莫四十来岁,头发有少许花白,嘴角微微泛着干裂,两边的法令纹深得刻骨,仔细一看脸上的气色也不大好,他长着一张看上去比较严肃的马脸,不过说话时的语气却极为缓慢。此人虽然外表穿着看似简单,但仔细瞧去也不简单,他身上着的是细麻和上等蚕丝混合的丝麻,丝麻的做工极高,产量也极少,一般都进贡给宫廷皇室做夏日长衫用,一般人家是穿不起的。就连他手中玩弄的纸扇也是价值不菲,那是魏晋时候的六骨扇,名家的字画,上了年头,不过他依旧舍得拿在手中把玩,也不怕一不小心给弄穿了个洞。他说话间已经把那把扇子搁在桌上,一枚幽绿的玉坠子搁在扇尾上,发着温润的光泽慵懒的躺着。
丁崖抬头看来者,不由微微一笑,笑意浅淡却也不是久别重逢的故友相见,二人说话间的神情也是敌友难分,他道:“梅二爷,好眼力!许久未见也能第一眼认出丁崖。”
此人名唤梅卧雨,是梅花山庄的二当家,梅花山庄在江南一带乃是富甲一方,而这梅二爷手下的功夫也是名震一方的,他最拿手的绝招是“梅扇叠雨”,说得精准一点就是扇子里发暗器的功夫,据说梅卧雨这手绝活绝不亚于唐门门主巫小鹏。
“哼哼……”梅卧雨嘴角冷冷抽笑,举扇打住他握在手中的酒杯道:“早就见识过麒北堂丁大少的厉害,不过上次我是小看了你才会败在你的手下,心想一隔数年本以为这笔旧账没法和丁大少你算了,怎奈你又回来了……嘿嘿,想想是该了结此账的时候了!”
“梅二爷既然如此心急,必定是早有了准备。不过丁崖可是丑话先说在前头,倘若梅二爷今日若还接不住丁崖的招,丁崖就只有提前送梅二爷去见阎王了!”
见丁崖出口如此嚣张,梅卧雨气得扬起一张马脸,咬牙切齿的看着他道:“你小子,还是这般猖狂!不过今日我倒是带了几个朋友来好好招呼丁大少你,毕竟难得见你露面,我想他们也早已等你等得不耐烦了吧!还以为你早就客死异乡了,没想到你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说完,只见梅卧雨身后紧接着走来三个人,他们的眼睛同样死死的盯着丁崖看,似乎怕他会飞走了似的。丁崖只觉扫兴,刚回来就遇见这几个瘟神,梅卧雨的“梅扇叠雨”他是领教过的,而他身后那个略有点驼背的大汉叫吴克,是西域玉笔弑的高徒,当年他的父亲曾和玉笔弑过招,结果败在他的“修罗杀”下,被他打断了三根肋骨,伤及经脉足有数月才好,他为报仇曾去西域找过玉笔弑,也曾和他大战一场,二人过招百余回都难分胜负,所以说玉笔弑对于丁崖来说是不可小看的对手,如今他的高徒就在眼前。除了吴克和梅卧雨之外另两个他却不认识,心想一个是新晋后辈,瞧他握刀的手倒是极其笨拙,握得很紧,手指几乎有些变形,但越是这样有些偏执的人越是不可小看,另外那个始终戴着一顶偌大的破旧斗笠,只从斗笠边缘闪过一道眼光看人,难道此人是江湖人称“塞北老翁”的刁翁道?
这些人还真是有些不好对付!不过丁崖心中担忧的倒不是这些,而是麒北堂的状况,不知麒北堂现况如何?当年他在江湖中得罪过不少人,自己离开麒北堂这么多年必定有不少仇家上门寻仇,不知父亲是如何应付的?
丁崖出神恍惚之际吴克已经出手了,像吴克这样的人是不会在乎什么时候出手才是光明正大,他只知道该在适当的时候出手,而此刻正是适当的时候。吴克出手的时候腰是弯的,那背上的驼背让他的身材看上去如同一只肥虾子,不过这只肥虾子的爆发力却极度惊人,大家还未看清他出手的手法,三只手里钩像獠牙一样就已经伸过了丁崖的脖子。不过这一招并非吴克失手,他出的实在是致命的狠招,之所以落空是因为这个丁大少不知在何时轻微移动了身体,似乎又跟没挪动过一般,因为他举在手中的酒还在,杯里的酒也并未洒泼,只见他仰起脖子淡淡的喝下一盏酒,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