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应情尽-第1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头埋进被子里。希望,从此一梦千年,永世不醒。
窗口站着一个人影,白衣胜雪,目光低敛。听到房内小声的抽泣声,他转身背对,负手而立,低眉顺眼,能做的也只有叹气,或者陪伴。
看着那棵梧桐树的叶子片片凋落,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如今,天人相隔的无奈,如何做到无痛。
素年不在的时间里锦玉一直命人将梧桐院打扫,后来锦玉嫁了人,下人们却已习惯似的每天来打扫。将一整夜落下的枯叶扫尽,露出大理石的地面,只是很快这坚硬冰冷的地面很快又被枯叶覆盖。就像伤口被柔软的东西覆盖。这样,伤口实际并没有愈合,只是假装看不见就以为自己无痛无伤一般。时间一久,却发现那伤口早已腐烂化脓,在心底,只能越来越痛,痛的越来越深。
日子平淡的一天一天流走,天气骤冷,素年的身子虚弱,有一天突然发现下不来床,顺口就喊道:“春水,扶我下床。”
话音冻结在空气里,她愣住。回忆和伤痛又如潮水般涌来。仰起头闭上眼睛,深呼吸,眼泪咽进肚子里,呼吸平稳的压下来。慢慢退回柔软的被子里,昏昏沉沉的睡去。
醒来已是傍晚,床头坐了一个人,面色白净,似玉般剔透,青丝直直的垂下。
锦时侧身坐在素年床头,一手抚上她的面容,眉如黛,眼如辰,却憔悴不堪,见她一天未起,便来看她。天气寒冷,又受了那样的刺激,恐怕以她的体质,是熬不住了。
见素年转醒,动作温柔的扶她起来。
素年靠在他的肩上,面色苍白。睡了整整一天,夜晚是要无眠了。
她想下床,去庭院里坐坐,看看那棵梧桐。锦时为她取衣,打开衣橱,却发现两件白色的狐裘,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眼睛里有什么闪过,很快又恢复如初,他拿出陌生的那件。那,应该是三皇子送她的吧。
依旧无言的走到她身边,默默替她披在身上,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出门栏。
素年始终不知道他想什么,他的表情淡然,总是拒人于千里,但此刻又是如此温柔,离自己又是这样近。走不进他的内心,她是早已料到了,何苦如此孤独。
夜晚没有想象中的寒冷,或许是狐裘裹着身子,寒气透不进,又或者是身边的人在,因此感到温暖。
素年的身子虚弱,却一直强撑着站立着,身后有人扶着她,她放心,嘴角上扬。那双温暖的手一直有力的支撑着自己,就算自己突然倒下也不怕,她知道,他一定会抱起她的,看着她的倔强生气一般的将她抱回房,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为她生起火炉,像母亲一般操心。这些原本都可以让下人来做,他却要亲力亲为。她以为,他是爱自己的。只是不懂,为何还站的那么远,远远观望,却不靠近,也不让自己靠近。
夜风吹的面部发凉,发丝已经凌乱。梧桐的树叶簌簌的落下,风还是没有停歇。
素年转身想要回去,身子虚弱没有力气。
感觉到撑在自己手上的人力气的流失,锦时皱眉。明明那么虚弱,却总要出来吹风。他原本是想尊重她的,她说回去就扶她回去,她不想回自己就陪她。此刻却不料自己竟拦腰抱起她不管她想不想回都往屋里走。
手中的人轻若鸿毛,眸子还在一闪一闪的晃动着,头靠在他的胸前安静的模样。
将她安置好,锦时想要离开。却听见她说:“别走。”语气有意思挽留。
眸子动了动,他说:“好。”语气是平淡的,波澜不惊。白色的身影走回床前,握住她冰冷的手,温柔地笑着说:“我不走。”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对着她笑。只是眼神似有一丝寂寥闪过。
☆、获罪
梦,不能做得太深,深了,难以清醒。
情,不能陷得太深,深了,难以自拔。
但往往,很多人都不会意识到,等待意识到时,为时已晚。
日子过得很平静。乍见之欢,不如相处不厌。说的大概就是这样。锦时每天会抽一小会儿陪着素年到处走走。转辗到荷塘长廊,两人都不说话,看着枯萎的荷叶,留下褐色的杆子还露在水面上。风过尘往,感觉时间已经过去长久。以为两人已经相互走近对方的内心,如此相濡以沫,便已足矣。
素年靠在锦时身上,锦时拥着她,两人安静的站立在风中。无言语,无苦笑。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这样安静,却能懂对方的意思,不说话,似乎已经形成默契。
素年以为,他们已经是夫妻,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锦时难过,心中一直隐隐有着不安的感觉。不知从何而起。而这样的日子似乎不会长久,他终是要把她推到别人身边的。自己,是错的人。
平静如水的日子下总是暗藏危机,可谁也不知道危机什么时候会爆发,谁又会因此受伤。
又迎来一个除夕,难得的热闹,锦玉来到经军府,带着年轻英俊的武状元。难得的团聚,举杯共饮,相谈甚欢。
素年都不记得多久没这么开怀过了,她喝了好多酒,突然头感觉晕晕的,看东西也模糊了,突然府里来了好多人,一个个手里拿着火把,腰间挂着刀,好像是侍卫,可是他们进来干嘛?似乎把谁带走了,到底是谁呢?要把他带到哪儿去?
头越来越痛,好像听见谁在哭泣,又是谁在哭呢?
盘子酒杯打碎的声音,可是眼前越来越模糊,她倒在餐桌上不省人事,最后一眼,那是谁如此忧伤的看着她?
第二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素年醒来发现自己趴在昨夜的饭桌上睡着了,而那饭桌已不能再称之为饭桌,桌布被扯下,东西都打碎了,遍地狼藉。
她起身走了两步,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粉色的衣裙沾了很多油渍,手边还有一壶倾倒的酒,发丝湿透,黏在脸上,狼狈不堪。
她好像知道了昨天进来的人是谁,被带走的人是谁,哭的人是谁。她不愿相信。只道是喝醉酒后的幻像,那一定不是真的。
素年叫来下人,带锦玉去沐浴更衣,收拾了残局,自己也回房了。泡在热水里,她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愿意想起来,一直这样发着呆,望着水面,一直到热气消散了,水渐渐变凉了。她突然回过神来从浴桶里起来,空气依旧是寒冷的,刺骨的冷。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穿上自己准备的最华丽的新年衣服,在梳妆台前仔细的梳妆打扮着。原本就天生丽质,如此精致的化着妆更是如同天仙,倾国倾城。
如此,进宫面圣。
马车行到半路突然被侍卫团团围住,素年撩起帘子从马车中出来,站在车上居高临下。
带头的侍卫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美人。他迟钝片刻想起自己的职责,说到:“少夫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素年站在高处,目光斜视,慵懒的不屑一顾的用余光看着他,让他心里一惊,如此贵气就连前皇后也不曾有她半点雍容华贵。如此容颜,也应正了那句话“红颜祸水”。领兵的侍卫低下头,不再去看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身兼要职,无论如何都不可被迷了心智。
“少夫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素年反问道:“走去哪儿呢?”嘴角扬着不容侵犯的冷笑。
那侍卫一直不敢抬头:“无可奉告。望夫人见谅。”
素年瞥了他们一眼,不做声,自己进了马车。留下外面的人猜测她的意思,到底是愿不愿意跟着他们走呢。可是他们来的目的就是带她到主子面前,也由不得她的反抗。带头的侍卫手一抬,几个人就上前跳上马车驾驶。
素年不语的原因已是明了,如果说不去他们就会给自己让路吗?不会,与其大吵大闹的反抗反而失了身份让有些人看笑话。反正结局一样,只是比较早妥协而已。
任由着那些人驾着马车,素年在心里也有猜测,那晚遇刺会不会和这股势力有关系,或者这其中早已复杂到自己看不清了。
马车停了,素年由人扶着下了马车。打量这周边的环境,清幽不失雅致。而再远一点的建筑都是黄顶红墙,已经是皇宫了吧。一条幽径通往竹海深处,有琴声从里面传出,如泣如诉,无奈之情尽在这琴声中。
侍卫说:“少夫人,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主子在里面等你。”
素年不做回答便已迈开步子,当做没听见别人在讲话一般,那种高傲让人觉得她不可接近。就算那天仙般的容颜尽在眼前,也如莲花不可亵渎。外人,永远只能观望。
琴声越来越近,素年倒是不急,听那琴声必是通情达理之人,越接近她反而越放松,走的越缓慢。只是没有想到,那坐在石亭中弹琴的,竟是三皇子。
☆、李筱
素年暗自惊讶,三皇子与锦时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何要加害?或者,根本是她想错了,昨天的人与今天的人不是同一股势力,而那天的黑衣人或许和昨天的侍卫来自一处。
素年定神,问到:“不知三皇子特地请我来是为何事?”
面前弹着琴的人没有抬头,而是用心的把一曲弹奏完。素年也不急,站立在边上等他。
琴声渐缓,当最后一个音落下,三皇子抬起头,依旧笑容满面,温柔的看着她,说:“素年,好久不见。”
风吹来,竹林里传出沙沙声,衣角在风中摇曳。
素年不语,她不清楚他的意图,不敢轻举妄动。
三皇子无奈,知道她必然是为了锦时而梳妆打扮,为了锦时而以身犯险,知道自己已无机会。后悔当初娶她的人为何不是自己。
他会把锦时还给她,可锦时不爱她,她的守候终会落空。现在挽留她,还来得及吗?
三皇子缓缓开口道:“明天锦时就会回来。”因为明天他会去大理寺用自己把锦时换出来,那莫须有的罪名总要有一人顶罪。如果不折个兵损个将,那边的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那个注定要死的人,只能是他了。他不舍得看到素年伤心的样子,他会把锦时还给她。
素年说:“好。”虽然还想问什么,但忍住了,朝中之事不是她一介女子可以管的,她也不懂。她已经将自己封闭了太久,早已不知道如今的世态。她只在乎每天锦时是否愿意陪她走走,每一天的记忆都只留下了他陪伴他的时候。如今的朝廷发什么了什么云翻雨覆的变化她不想知道,太子是谁她不想知道,谁会当皇帝她也不想知道。
她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但锦时不行。
回到府时,锦玉从里面冲出来,抓住素年的手说:“我哥和我相公怎么样了?”眼睛红红的,面色焦急。
素年轻轻拍了两下握住她的手,意识她放心,安慰她说:“明日就回来。”
她其实也不知道明日他们究竟会不会回来。只是如此说服自己。
两个女人在正厅里等着,虽说明天才回,虽说她们相互安慰着不要着急,可一个比一个急。
明天,怎么还不到。
夜晚,武状元回来了。锦玉高兴的冲上去,两人相拥在一起,热泪盈眶。
素年也高兴,等着他跟着进来,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见人影。她慌了,站起身来,跑到门口,还是没有人,她回过头,想问妹夫,却看见一双遗憾的眼睛。
锦玉同样疑惑的看着他,而那男子却低下了头:“六皇子来大理寺击鼓,说主谋是他,要求把我们放了,可那里的人蛮不讲理,说一个人只能换一个,将军。。。。。。将军让我出来。。。。。。”
素年惘然。
林锦时,你谁都爱,唯独不爱我。
夜深了,没有月亮,天空漆黑一片。今日是大年初一,新的一年,便是如此开始吗?
素年已经躺下,锦玉在她的床头坐了很久,说:“哥哥没事的。。。。。。他明天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