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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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成瑜迎着问兰的眼睛,心中自是明白其中意思,也不无欣喜。叶问兰,知书达理,美貌温柔,彼此十分投缘,家世又与自己相当,若能得其为妻,不能不说是一件幸事。
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却总有些淡淡的空落,似乎无法填满。婚姻,于自己应该并不是交易的手段,需要拿来做消除流言的工具。
于是笑笑,“可是,国事未定,我并没有如此打算。何况,短时之内,何处可得如此良人?不着急,不着急。”
问兰脸色一暗,不无失望,但很快又展言笑道,“你不着急,老祖宗可急坏了。”
左成瑜扬扬眉,露了一脸的无可奈何,惹得问兰又是一阵笑声。
荷香阵阵,问兰偏头沉默了半晌,问道,“成瑜,你说子言哥哥是否会回京城?”
左成瑜轻叹一口气,道,“其实,子言只是一时无法释怀而已。不过以他现在的个性,离开京城反而是件好事。”
问兰笑道,“寻花问柳还是好事?就你会为他开脱。不过,子言哥哥待我向来是很好的。”
左成瑜也笑了起来,“你又不是不知子言的倜傥风流。他可不是寻花问柳,而是红颜知己自己找上门来。话说回来,他的才能,我也很是佩服,只是,他—— 哎,问兰你不是说登门道谢,那么你准备如何道谢?总不是来蹭了一顿早饭当作道谢吧?”
问兰抬头看了看天,道,“呀,时候不早了。你既然午后要外出,我也不多打搅了。道谢的礼物我自是备好的,不过,不知道成瑜你是否欢喜?如若不喜,你便收于角落,只是,千万别让我带回去。”
左成瑜不解,待问兰从袖中取出了一只荷包,方才明白她自留后路的聪慧。那荷包精致无比,上面的粉色牡丹,便如同问兰的芳心,向他缓缓舒展。
左成瑜郑重接过,正色道,“人生难得一知己,你我自小熟识,心意互通,这个荷包,我会好好收着。”
问兰心中滋味繁杂,终轻施一礼,笑笑别过。
第 29 章
小鱼在左成瑜的房内,收拾妥当,独自慢慢走回西首小院。途中回首,便看到了曲桥上一位白衣飘飘,一位粉色如霞,待看到问兰荷包相赠,那些纷杂的想法又回到了脑中。
回到房内,闷进被子,所有的委屈都化成了呜咽,大哭了一场,竟自昏昏沉沉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晚上,暮色四和,周遭安静。
小鱼下得床来,推开窗户,望着漫天的星光,脑海中浮起那双熠熠的眼睛。哭了这场,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本来就是自己一厢情愿,如此,就把它埋入心底,能看到他,照顾他,那就好了。就一直待着,等到不能再照顾他为止吧。
心中想得分明,小鱼顿时轻松了许多,这才觉出饿了,于是摇摇头出了院门往厨房去了。
从厨房用了些吃食回来,又在院子里发了会呆,转眼已经是下半夜了。小鱼悄悄地打来水,在外间开始安心洗浴。
层层的带子解下来,小鱼把自己柔嫩起伏的身躯深深埋入水中。只有这时,是小鱼最放纵的时光。夜色浓密,周遭安静,整个身体都慵懒的舒展开来,水下,可以看见自己美好玲珑的曲线,正不可抑制地如花绽放。小鱼把头枕在桶边,满头长发在水中轻摆,不由慢慢闭上了眼睛。
“小鱼——你还没睡啊?你好些了吗?”李潼的声音如同炸雷在黑夜中响起。小鱼一点也没提防,顿时慌了神,哗地从水中跳起,抓起外衣往身上套。
门栓着,李潼敲不开,见小鱼未来开门,一时警惕起来,大叫一声:“小鱼,出什么事了?”一脚便将门踹了进来。
小鱼尚未完全穿上衣服,见门被揣开,情急之中尖叫了一声。
李潼顿时愣在了门口。
灯光下,小鱼披散着一头长发,外衣披在湿漉漉的身体上,隐隐透出玲珑的曲线,而衣下露出光洁的部分,是圆润修长的腿。
小鱼似乎变了一个人,分明是一个女人。李潼如见了鬼魅一般,慌不择路地返身离去。
小鱼大骇,怎么办?相爷知道会如何想自己?心突的一沉,也许,分离的时间便在眼前。
李潼跌跌撞撞地往闻涛轩赶,脑中还是不能思考。午后相爷便带上他们四人外出,如今才回到府中。路上相爷便惦记着小鱼的身体,到了府上却仍没有闲暇,他便自告奋勇前来查看,可是,小鱼怎么是——
宋澄从闻涛轩出来,觉得有些饥饿,便寻思着往厨房觅些食物。远远见李潼奔来,神色异常,连忙拉住,喝问道,“什么事情,慌张至此?”
“大,大哥。小鱼,小鱼——”
宋澄忙问:“小鱼怎么了?莫慌,细细说来。”
“小鱼是女的,她,她不是哑巴。”
“什么?”宋澄眉毛一拧,也是出乎意料。凝神想了一会,问李潼,“她现下何处?”
“应,应该还在房内。”
“随我前去,不可莽撞,稍后再禀告相爷不迟。”
宋澄与李潼返至小院,小鱼已换好了干净衣裳,但未及缠绕掩饰的带子,长发也自披散着,静静立在门前。风儿拂起黑发与衣裳,瘦削的身子亭亭玉立,两人均看得一呆。
宋澄上前,低声喝问:“小鱼,相爷待你如此,你为何刻意乔装,意愈何为?”两人均是对左成瑜忠心耿耿,一时有些气恼。
小鱼双眸如漆,盈盈跪下,“宋大哥,李大哥,小鱼从未刻意欺瞒。我义父虽为天下所不齿,但收留小鱼却实属善心。他也许早已料到难逃一死,为了保我平安,一直让我扮做哑巴男童,只为了我日后多一条退路,多一分活命的机会。相爷是小鱼的救命恩人,又待我如此,小鱼心中怎会不知?相爷于我,比小鱼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小鱼又怎会心存他念?”
宋澄与李潼听得小鱼软软道来,江南的口音如山间泉水,心中已然平和,又素知小鱼的为人,叹口气,便要扶她起来。
小鱼轻轻摇头,继续道,“两位大哥,小鱼还有一事相求,望能成全。”
宋澄不解,便道,“相爷为人和善,你随我们一同去道明便是,还有什么为难之事?”
小鱼深深一拜,缓缓道,“我的身份低下,以书童名义侍侯相爷,便流言四起,如若让外人知晓我是女子身份,也便是我离开之时。而小鱼无奈,相爷之于我,已如同深深烙印,铭刻心底。虽然是一分奢念,请念及小鱼的一点私心,为我保守秘密。让我可以再安心地,照顾他多一些时日。他日,如若相爷终于娶亲,小鱼自会悄然离去,断不会累及相爷。望两位大哥成全。”说罢,双眼望向宋澄与李潼,澄澈的目光,透着坚定和诚挚,让两人动容。
李潼先扛不住了,推了推宋澄,“大哥——”
宋澄心中翻滚不已,望着肤色虽黑却楚楚动人的小鱼,感到从未有过的震撼。女扮男装,也许相爷会不予计较,但小鱼的动情,面对的是无望的鸿沟,离开是唯一的结局。遂了她的这点心愿,又能如何?只是,这样是对是错?
良久,宋澄立起身来,道:“我与相爷情同手足,从未有过任何欺瞒。你一个女子,如此乔装,诸多不便,小心为上,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向李潼,“去回了相爷,就说小鱼安好,已然睡下。今后,勿露出纰漏。”起身离去。
李潼嘻嘻一笑,去扶小鱼,却又讪讪收回了手,脸上微红,道, “小鱼,没事了。我——今晚唐突了,勿怪,勿怪。”转身逃出了小院。
第 30 章
次日,左成瑜发现小鱼恢复了生气,放下心来。只是,一再吩咐不许小鱼起早贪黑,还让灵梅准备了许多补品,日日送到西首小院,弄得小鱼哭笑不得。
自此,小鱼敛起心神,安安心心地做书童,尽心尽力照顾左成瑜。而朝廷的事却一日忙似一日,左成瑜大部分时间在府外公干,连小鱼都很少有时间看见他,只能在晚间做些吃食,等他回来歇下方安心离去。倒是宋澄,格外照顾小鱼,有时晚间回来,还要在小院外巡视一番,只怕她出什么意外。
而京城另一处,大皇子不断地往叶府送东西,皇后也经常差人传叶问兰进宫,一个夏天,便在这忙忙碌碌中悄然过去。
秋风渐起,叶问兰于窗前软榻上,轻抚古琴,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思如同这琴声,被风儿吹散,却无处寄托。是否,真的只能做知己,而不是相伴终老?
轻叹了一口气,问兰将目光凝于手上的古琴。其实,朱天翎也不失才干与魅力,只是,始终觉得他的心不够暖和,那双眼睛冷冷的,不知道这些殷勤背后是否是一颗真心?抑或,只是自己父亲的势力?一想起那些政治筹码,叶问兰头疼不已,不由手下用力,琴声失去了韵律。
“小姐,小姐,皇上立太子了——”绿柳一路跑进来,边跑边叫。
问兰双手按住琴弦,心下暗忱,这么说,父亲他们的忙碌终于有结果了?抬头道,“别急,立了谁?”
“是二皇子,今日诏告天下,晚上还有宫宴。”
叶问兰松了一口气,父亲与成瑜均是支持皇上的意思,这下,应该是准备得当的举措,老父亲终于也可以回府歇歇了。
皓月当空,从宫宴出来,左成瑜不想立刻回家,吩咐马车往北山驰去。小鱼坐在他的对面,心里也暖暖的。很久未见他如此轻松了,也许是心中宽慰的缘故,方才在席上多喝了几杯,现下俊美的脸有些红色的醺意。
车内光线忽明忽暗,左成瑜眼睛闪亮,带着几分醉意,笑看着安静的小鱼,忽然道,“小鱼,随我一道爬北山。我们一同看看,月光下的京城。”
小鱼看着他的眼,如同这天上的星辰,心想:你便是让我陪去天涯海角,我也愿意。便认真地点头。
马车停下,面前是蜿蜒向上的石径,想是许多游人喜爬北山,道路修得十分齐整。
拾阶而上,夜风习习,秋虫啁啾,月光下的矮树呈着如烟的灰黑,而石径却分外洁白。人行其中,说不清的放松,而心思,也朦胧起来。
行了一会儿,小鱼体力差些,有些跟不上了。左成瑜悠然转过身来,轻笑一声,向小鱼伸出了左手。小鱼一呆,终轻轻将手放了上去。
那无由的柔软感觉又自手心传来,左成瑜心中一动,忍不住握紧了,牵着他一直前行。左成瑜没有说话,也不愿多想,只知道自己很喜欢这样牵着小鱼,很贪恋那种感觉,自然而然就想这样。
小鱼低着头,细细体会着那温暖的大手,只觉得心里满满的,安心而幸福。也许,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然而,于我却是如此重要。也许,很快,就再也不能守在他身边,更不用说是如此亲密地牵手。心思转动,小鱼轻轻动了动手指,将自己的纤指伸入他的指间,紧紧反握住了他的手。
左成瑜感觉到小鱼的异样,停了下来,却发现两人不知不觉已到了开阔的山顶。月光自蓝色的高空泻下,给周遭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色。
那银色的月光照在小鱼脸上,隐去了雀斑,衬得皮肤也白净起来。小鱼的双眸如水,似乎是两弯深不见底的泉水,散发出阵阵的诱惑。左成瑜忍不住低头靠近,鼻尖又飘起淡淡的清香,眼看见下方弯弯的唇角,想都未想便吻了下去。
小鱼只觉一阵晕眩,周身便环绕在好闻的香草气息当中。唇间传来陌生而柔软的触感,提醒自己,他,竟然在吻自己。
月色朦胧,小鱼轻轻颤抖,略微的害怕过后,很快沉沦于奇妙而幸福的感受,也笨拙地开始回应。
左成瑜已经完全忘记了身处何处,只觉得齿间芬芳,让人无法割舍。怀中的柔软身躯,仿佛是自己一直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