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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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正是宋雨荷。
吕嫂惊奇而欣喜地带雨荷进了门,领到宋母面前。
雨荷见简朴的院中,坐着一位慈祥的老太,眉目之间与宋大哥十分相象,便递上宋澄的书信,盈盈拜倒,“母亲大人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宋母眼见如此俏丽可亲的雨荷,心下已十分欢喜,展开书信匆匆看完,忙起身开心地扶起,道,“孩子快起来,吕嫂,这是我们宋家寄养在外多年的小女,如今回府,真是老身的福气啊!”
雨荷听毕,鼻子微酸,亲切地唤了一声,“母亲——”
第 35 章
冬日的寒冷沁入骨髓,天阴阴的,好似要下雪。而宋府小院,却前所未有地充满暖意。
春节临近了,雨荷已经把府上打扮得喜气洋洋。木窗绢纸上是新剪的贴花,红灯笼也早早挂上。房内的帐幔均已洗净,雨荷特地找来五彩丝线,编了吉祥如意结,挂于幔上。
宋母房内,生了碳火盆,暖融融的,雨荷正让宋母试穿新衣。吕嫂在一旁帮忙,不断啧啧赞叹,“夫人,小姐的手真是巧得没法说,你看,这一身穿上,合身又服贴,样式又好,年轻了许多岁哦!”
雨荷几个月下来,身心放松,竟似长高了一些,虽是一身冬日的夹袄,却隐隐现出了少女动人的曲线。脸上退却了清瘦的线条,多了分圆润和柔和。
她亲昵地搂着宋母,嗔道,“哪里,是母亲样子好。恩,我还给吕嫂你们都做了新衣,等下一块儿试试。”
宋母满脸笑意,心里就如同喝了蜜水一般。也不知澄儿从哪里认来了这么可心的妹子,聪明伶俐,勤快善良。自打雨荷来府,知冷知热,把自己照顾得妥妥贴贴不说,还把整个宋府打点得井井有条,就好象老树逢了春,有了勃勃生气。
这不,为了过个开心年,雨荷已经忙碌了很久,也把家里整理了个遍。其它地方都很满意,就是会客中厅的壁上尚差一幅适合的裱画,她正寻思着今日上街再找找。
把新衣又修改了一番,雨荷放下针线,对宋母道,“母亲,我还须去镇上一趟,那中厅的画我寻思着这两日置好,总不能年后再置。”
宋母应了,道:“雨儿,这阵子操劳,可别累坏了。想来你哥跟着左相,几年都不能回家,以往除却三儿偶尔会来陪我过个年,向来都是冷冷清清。现在有你在,热热闹闹的,娘好开心。”
雨荷乍又听到左相二字,心倏忽一缩,但很快笑了笑,道,“母亲,女儿会一直陪着你的。”又想,母亲嘴里的那三儿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前几日衙门来过人,告知了宋母前线的情况。左成瑜他们大军一到,便势如破竹,把风国的军队打回关外。然而,风国并未罢休,不做退回之势,而是大军驻扎关外,与明国对峙,伺机而动。左成瑜不敢收兵,便暂且驻扎边关,一驻数月。
不管如何,只要他们平安,雨荷便心满意足。借着过年的理由,凭着记忆的尺寸,紧赶慢赶做了几套冬衣托他们捎给了宋澄。
带了些银两,雨荷套了件带毛领的半长锦面背心,出门往镇上去了。大街上还算热闹,但有些店铺已经关门歇业。
午后的天还是阴沉沉的,寒风吹得脸都有些疼。雨荷把毛领紧了紧,将白玉般的脸缩进一半,便往周记字画走去。
远远看到店铺仍掌着灯,雨荷眼睛一闪,开心地急步走进。
周掌柜见了雨荷,笑笑地打了个招呼。这位出尘的宋家小姐,很喜欢字画,倒不是第一次光顾了,两人已颇为谙熟。
店内客人不多,所剩字画也不多,雨荷看了一番,总归不是很理想,便出声相询,“周掌柜,可有适合中厅的字画,最好能取个益寿延年的寓意。”
周掌柜一听,下意识往店内裱帧用的桌上看了一眼。雨荷眼光一亮,呵!好一幅山松图,大气沉稳,松木苍劲,正裱了一半。
“周掌柜,我对此画十分心仪,可否告知价格?”
“这——,宋小姐,此画是有位公子定下,小可不敢转卖与你。”
雨荷心中遗憾,眨了眨眼,企求道,“我真的很喜欢这幅画,周掌柜可否卖与我?我多出些银两,你补偿与他,可好?”
雨荷细声软语,明眸流转,周掌柜顿时招架不住,唤到,“公子——”
雨荷一讶,原来买主在场,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抬眼间,店内有位公子正直直看来,玉面含春,竟是以前申城见过的三公子。
雨荷下意识地想转开脸,一想他应该不认得自己,便又回转头,嫣然一笑。
而那边的三公子只觉灰色的冬日里出现了明媚的阳光,眼前一亮,心旌摇荡。他笑意盈盈,深深一礼,“这位姑娘,子言有礼了。”
雨荷不由一乐,又未曾问他姓名,他为何就自报家门?赶紧施了一礼,趁热打铁,“公子,小女子对此画颇为心仪,可否让与我?”
三公子款款走上近前,眼里丝毫不掩惊艳之意,目光灼灼,看得雨荷颇不自在,心道,上次所见,他便是那般风流的人物,如今还真是大胆。
三公子嘴角含笑,拿手指轻叩图画,道:“能让与姑娘这般神仙样的人物,是子言的荣幸。不过,此画对我也是十分重要,今日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子言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改日子言一定登门道歉。”
雨荷顿时苦笑不得,绕了半天,还是不让罢了,告知芳名?我还是离你远些便好。于是道,“是小女子唐突了,公子不必为难,告辞。”转身便走。
三公子脸上笑意更浓,转身对周掌柜道,“掌柜的,速速裱好了,我还要去往镇上宋府呢。”
周掌柜奇了,“咦?刚才就是宋家小姐,公子你如何不肯让与她?”
三公子闻言大奇,“宋家小姐?”
“是啊,自小寄养在外,几月前才回家,宋老夫人好福气啊。”
子言听罢,笑意愈浓,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 36 章
雨荷画没买成,又被三公子搅了兴致,有些不甘,便寻思着到绣铺看看。没想到,大街上走遍了都没有一家开张。
寒风凛冽,雨荷心道,罢了,要么自己找个缎子绣上一幅,赶一赶,或许能行。
回到宋府,已到晚饭时间,才开了门,吕嫂便迎了上来。
“小姐,你可回来了,夫人都担心了,你看这脸吹的。”
玉荷心里有些不痛快,撅了撅嘴,道,“哎,甭提了,今日倒霉,遇上了一个死皮赖脸的人物。”
“哦?雨荷妹妹,那个死皮赖脸的人物现在何处?子言哥哥替你出出气如何?”
雨荷闻言吓了一跳,双眼圆睁,一看,院子里的不是三公子是谁?
宋母听到声音,走出房来唤道,“雨儿回来啦?今儿刚跟你念叨三儿,这不,他便来了。快快,外面冷,一道进屋。三儿,你看见了吧,这就是我的小女,宋雨荷。”
子言怎会没看见?那被风儿吹得红仆仆的脸,如同桃花扑水,微撅的嘴巴,如漆的双眸,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三公子嘴角带笑,道,“伯母,我当然看见了,雨荷妹妹很是可爱。”
说着最后两字,颇为玩味,灼热的眼光仍锁着雨荷的眼,让她一下子烧了耳根,脸上越发娇俏。
原来,母亲口中念念叨叨的三儿竟然就是申城的三公子,难怪宋大哥那时好像跟他很熟识。
进了中厅,雨荷抬眼便看到那幅山松图已稳稳当当地挂于壁上,不由一讶。
这边宋母见雨荷打量,便欣慰道:“雨儿,你看三儿和你想到了一块,今日前来,亲自忙上忙下,帮我们挂好了。”
三公子扶着宋母,神情体贴,“伯母,去年我便留心了这里的空缺,只是一直没得闲来探你。宋澄不在,府上又没有个得力的年青人,我出这点力,很是应该。”
雨荷瞧着三公子对母亲甚是尊敬,当时说此画于他很是重要,倒真是一片孝心,心中的恼怒便去了许多,微笑施礼道:“子言公子,多谢你了。”
三公子却脸上微恼道:“雨荷妹妹,我视伯母如若自己的生身母亲,你若如此见外,我可不高兴了。以后,唤我名字便可。”
宋母开心不已,道:“是啊,是啊,都是一家人,我们一起开心过个年,府上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热闹了。要是澄儿也能在,多好!”
雨荷见了,忙去搂了宋母道:“母亲,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你莫难过。女儿会一直陪着你的。”
“傻孩子,母亲不难过,是高兴。何况,我们雨儿也总是要出嫁的,怎能陪母亲一辈子?”
雨荷心里一黯,仍自笑着,却认真地道:“女儿不是说笑,定会一直陪着母亲,哪儿也不去。”
三公子笑着看雨荷的神情变化,只觉一言一行,皆美得纯真自然,竟一时顾不上说话了。
这时吕嫂进来说开饭了,大家便一同去用饭。
宋母开明,主仆几人同坐,团团围了一桌子,吃得十分热闹开心,雨荷与子言也少了许多生分。
饭后,让雨荷惊诧的是,三公子就住下了,看来,宋母口中的三儿还真是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了。
不过,这番熟悉了之后,雨荷瞧三公子倒是个好人,只是性子随意了一些。
宋府不大,三公子就住在雨荷的对面厢房,与宋母和雨荷的厢房隔了一个不大的别院。
屋子里暖和舒适,但子言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满脑子都是那白玉般的脸,水亮的眼睛。他坐起身来,无言地摇头,暗自好笑。
想我三公子红粉堆里打滚多年,虽然都是君子之交,但那些红颜知己哪个不是天人之姿,技艺非凡?如何被这个小姑娘搅得乱了心神?
三公子折腾了半宿,再度醒来时,天光竟有些蒙蒙亮了。听得吱呀一声,对面的厢房竟似开了门,子言再也睡不住,起身偷偷往窗外看。
雨荷出了门便往厨房而去,她向来起得很早,打扫院落的活老仆们一定不让她沾手,但一日三餐,除却没有时间,她总是自己动手,给母亲亲自做菜调养。厨房里烛火摇曳,很快就飘起袅袅香气。
子言起了身,循着香气到了厨房前。他静静踱到门口,只看见柔和的光线里,柔美清丽的少女,两袖轻挽,神情专注,洁白的碟子上,小菜清爽悦目,暖暖的感觉,一直往心里流淌。
这,兴许就是家的感觉?自己从来没有拥有的东西。
子言怔怔地站着,贪恋着这温暖的感受,许久,轻唤了一声,“雨荷——”
雨荷闻言一愣,一抬头,看到子言立在门口,神情竟有些落寞,不由心下一软,道,“子言,你起得真早。可是觉得饿了?我已经备好了一些,外面冷,你要么进来用一点吧。”
子言想都没想就进门坐下,雨荷利索地给他盛了一碗粥,拿了鸡蛋馒头,一些佐菜。
子言定睛一看,热气腾腾的白粥里有碎碎的鸡丁,撒上青碧的小葱,香气四溢,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细尝之下,味道更是咸淡适宜,别有风味,不由心中更觉温暖。
雨荷手下有条不紊,看到子言的表情,彷佛很是幸福,略微诧异,开口问道,“子言,你为何不回家过年?”
他在申城的府邸很是典雅,雨荷印象深刻,而且,那边丫鬟众多,还有,许多莺莺燕燕。
子言扯嘴一笑,神情却仍有些落寞凄然,呆了良久,才道,“我府上太冷清了。”
雨荷不由停手,什么?冷清?细细想来,当日好像是只有他一人,其它均是下人外人。便问道,“那你父母亲人呢?”
子言闻言,却更是落寞,眉间彷佛还有些愤恨。雨荷见自己似触到了他的伤心处,不由有些过意不去,忙轻声道,“子言——,我——”
子言摇摇头,道:“没事,我父母早亡,只有一个舅舅也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