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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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话说得无奈,竟让左成瑜脸色苍白起来。
雨荷对相爷的声音语调是多么熟悉,便听出了他的异样,不由抬起头来,如水双眸正对上了左成瑜痛苦辛酸的眼光。一瞬间,两人都不愿再移开眼睛。
宋澄赶紧道,“雨荷,你看相爷为你与殿下想尽办法,你不要走了。”
雨荷回过神来,缓缓开口,“相爷,您误会雨荷了,我并不是计较那正妃的位置。雨荷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只想得一人心,平平淡淡与他白头。我,不想要皇宫里的生活。”
左成瑜一愣,忍不住一喜,但又无法确定她的心思,脱口问道,“那,你如何放得下子言?”
雨荷不答,心道,我之前虽静了心想忘了以往种种,一心一意与他白头,对他,却仍只是觉得亏欠,我心底放不下的人,终归不是他。如今,就算婚约得以解除,宋雨荷也是京城皆知的人物了,又怎能与相爷道明真相?罢了,不如归去。
左成瑜见她不语,以为她仍有不舍,心头便又沉重起来,“如此,我会再与子言商议。你明日回渚镇?总也要让子言送送你。”
雨荷忙答,“不用,我不回渚镇,想去江南散散心。”心道,我去文府看看,便归去谷中,从此了无瓜葛。
左成瑜扬了扬眉,心中暗恼道,丫头,难道子言让你如此痛心,需要逃到外面疗伤?口中却道,“那,我明日派府中的顶尖高手护送了你去。”
“多谢相爷,雨荷所去的路线繁杂,府内事务众多,不用麻烦了。”雨荷坚决不要,左成瑜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奈,于是又看了她半天,方告辞离去。
夜幕徐徐拉下,左成瑜走到水榭时,子言正一个人自斟自饮。
左成瑜摇摇头,拿过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雨荷明日要走了。”
子言苦笑一声,“就知道她会逃走。我自问风流倜傥,哪个女子不是投怀送抱?她倒好,都要成亲,还会逃掉。早知道,就强要了她,看她还逃。”
左成瑜眉头皱了皱,“太子殿下,你醉了吧?说什么醉话?”
子言笑道,“哎,我哪里敢对她用强,不定就恼了。醉了好,不敢做的事也便做了。你呀,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好的小鱼丫头,不也跑了?”
左成瑜又饮了一杯,盯了子言,缓缓道,“子言,雨荷,便是小鱼。”
子言手一抖,杯子碎了,“成瑜,你开玩笑?”
左成瑜认真道,“不是玩笑。你既然没法让她幸福,我如今便不放手了。”
子言呆了半天,咬了咬牙,挤出一句,“若我日后以圣旨强要她呢?”
左成瑜微微一笑,双目闪亮,“子言,她不会答应,你,也不会的。”
子言叹了口气,哧了一声,“是,我不会的。我不会如我父皇,让母亲的事情重演。我,还要如她所说,做个好皇上。”
左成瑜嘴角钩起,“杯子都碎了,不要喝了。羽林军我已经安排妥当,影子军就在京外,随时候命,你只管放心接位。”
子言突然也笑了,“成瑜,如果不出我所料,雨荷几日后必定会在涂城。”
左成瑜大惊,“你又要拿小鱼去做诱饵?”
子言狠狠刮他一眼,“笑话,我会舍得雨荷?不过,有你这个高人在,我怕什么?”
左成瑜想了想,也一并笑了起来。只是,一个笑得自信,一个笑得苍凉。
回到相府,夜已深了。
左成瑜在书房坐定,李潼闪身进来,禀到,“相爷,晚饭后她去了西首小院,后在曲桥上遥望闻涛轩,许久才回去歇下。”
“知道了。”左成瑜星目一闪,嘴边扬起一丝笑意。
翌日清晨,微风习习,阵阵凉爽。
宋雨荷整理妥当,便向老太太辞行。在府上呆了月余,虽安安静静,话语不多,对老太太却十分尊重,每早的请安问候风雨无阻。老祖宗心里便十分不舍,若成瑜能早日成亲,每日有一个如此贴心的人儿照顾,该有多好。
灵梅虽然道她太闷,却知道她生性善良,对下人向来客气爱护,如今雨荷好端端的王妃不做,她心里便有些愤愤不平。
老太太慈爱地点点头,吩咐道:“孩子,成瑜说你执意不要侍卫,可这一路远行,我终是放心不下。我府上有远房亲眷吴氏,会些拳脚,恰好要回南方,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说毕,灵杏自房外带进一对中年夫妇,样貌老实忠厚,与老太太辞行。
雨荷无法推脱老太太,又见夫妇俩样貌和善,便答应下来。左右等他们到家,自己再回谷也无妨。
大门外,马车已经备好,宋澄吩咐了吴氏夫妇一番,又对雨荷百般叮咛,这才让车夫驾车起程。
雨荷轻轻挑起车帘,相府大门与送行的人渐渐远去,却唯独不见左成瑜身影,心底一阵遗憾。此去回谷,也许永世不会再见了,相爷,小鱼就此别过了。
第 57 章
马车一路往南方驰去,车内还算宽敞,吴氏夫妻有些拘谨,只坐着不大做声,雨荷心中有事,闷闷地也不想多言。
如此,一日便在乏味枯燥中度过。
到了晚间,车夫在客栈歇下,雨荷正要起身,吴嫂突然拦住她,道:“小姐,戴上面纱妥些。”
雨荷一怔,感激一笑,便依了她,心道我明日便换男装,会省去许多麻烦。
三人进了店,要了两间上房,吴嫂径直与雨荷进了一间房。
雨荷诧异,道:“吴嫂,你如何不与吴大哥同住?”
吴嫂谦和一笑,“老太太吩咐过要照顾你,老头子一个人没事。”
雨荷不依,自己年纪轻轻,哪里需要人照顾,而且生生将她们夫妻拆散,怎么也过意不去。然而吴嫂非常坚持,雨荷始终拗不过她,也只能作罢。
收拾完毕,吴嫂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慈爱地让雨荷先睡,自己斜靠着床背,说年纪大了,要等会儿再睡。
夜晚睡得迷迷糊糊,翻身感觉外首有吴嫂躺着,似仍在守着自己,雨荷觉得无由地心安,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日,雨荷换了男装,却是粉雕玉琢,俊丽异常。吴嫂笑弯了眉毛,吴大哥不由也是愣了一头。
由于心里存着感激,雨荷便不再那么沉闷,时不时与吴嫂聊聊家常,只在间隙偶尔眉头微蹙。雨荷本就随和,几日下来,两人便很贴心。只是吴大哥还是老样子,几乎不说话,只是憨厚的笑笑,低着头,只能看到饱经风霜的额头。
这日,马车驶入了一片蜿蜒的山路。
下午的太阳,被慢慢遮到山后。雨荷挑帘看到绵延翠绿的山峰,想起了大青山。徐徐山风掠过,心中便又掠过那月光下白衣飘飞的身影。
雨荷收回眼光,脸色黯然。
吴嫂瞧见,低声问道:“小姐,你是否有心事?”
雨荷轻轻摇头。
吴嫂叹口气道:“小姐的事,大嫂我也听说了。哎,其实三殿下心中是有小姐的,小姐如何不退一步想想呢,他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啊。你如此一个人伤心,倒不如回去与他相守,以后那些个三宫六院的,眼不见为净,不要管她们就是。我听说皇后对小姐非常满意,三殿下又如此上心,以后小姐不定就是皇后呢!”
一番话说得吴大哥也似乎来了兴趣,侧过身来细听。
雨荷淡淡一笑,回道:“吴嫂,你误会了,雨荷不是为此事烦心。三殿下确实对雨荷情意甚笃,不过雨荷并不适合与皇室纠葛。此去烦心,只是想着或许一辈子就此呆在乡间,从此不会再北上,有些人和事,让人有些无法割舍罢了。”
吴嫂奇道:“小姐挂念你大哥吧?他随时可以回渚镇探望,有何担忧?”
雨荷不语,复又挑帘看向车外。风扬起她的黑发,她低低地道:“我又如何回得去?”
自爹爹去世,她身边一直没有亲人,对宋母也不能诉说心事,如今要独自回谷,更是无处可以寄托心事,一时便凄凉不已,双眸氤氲一片,一直看着车外,怔怔出神。
吴嫂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吴大哥也盯她看了半天。
良久,雨荷眼中的湿意被风吹干了,回转身来无奈笑笑,“吴嫂,让你们见笑了。雨荷心中只是有些苦闷,过些日子便好了。”
吴嫂小心地开口问道:“小姐,莫不是你心中有舍不下的人?”
雨荷一怔,泪光复起,忙垂了眼,低头不语。
吴嫂了然地点头,低声道,“莫非不是三殿下?”
雨荷被说中心事,缓缓抬起头,含泪摇头,清丽的脸庞挂着泪水,一时如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吴嫂与有些动容的吴大哥互相看了一眼,叹口气拢了雨荷,道:“哭吧,孩子,把委屈都哭出来,有什么难言之隐,告诉大嫂。”
雨荷一直以来把心事深埋,每日不停地压抑自己,劝说自己,如今吴嫂温言相劝,竟似推去了心中筑起的堡垒,一时在吴嫂怀中痛哭失声。吴嫂怜惜地轻抚她的背,眼圈也红了起来。
雨荷哭得够了,心中也舒畅了一些,擦去泪痕,见惹得吴嫂也悲戚,便有些不好意思:“吴嫂,我没事了。”
吴嫂便问:“小姐,有喜欢的人便告诉他,为何如此为难?”
雨荷低低道:“我当初喜欢他时,却是要连累于他,我不会连累他时,却已是阴错阳差。他位高权重,有许多不得已,声誉极其重要,我便是再不舍,也不敢累了他。”
吴嫂与丈夫对视一番,接着问道:“那,你可知他的心意?”
雨荷便有些怅然:“我想,他心里是有我的,不过是当初的我。现在的雨荷,经历种种,他未必还会在意。”
吴嫂微笑起来:“小姐,大嫂觉得你应该先问明白才是,不然,你一走了之,若他心里也有你,岂不是让两个人闹心?”
雨荷心中一动,觉得不无道理,正要开口,突然马车一个趔趄,外面传来一声闷哼。
吴大哥首先跳起,吴嫂低声叫道:“不好!”手中一紧,已经带着雨荷掠出车外。
马车停在一个狭窄的山谷,车夫已然倒地。山风阵阵,刮起林间树木,呜呜有声。马车外,密密麻麻围了二十多个蒙面人。
雨荷心中一紧,突然想起那个血色月夜,嘴唇渐渐发白。
转瞬,吴大哥便与他们斗在一起,雨荷赫然发现,他上下飘飞,武功奇高。吴嫂将雨荷护在两人中间,低喝一声,攻向来人。
见来者皆是武功不俗之辈,吴大哥不敢恋战,重伤两人后,便拉起雨荷,准备往来路突围。蒙面人训练有素,发现吴大哥的意图,立刻调动大部分人围攻。吴大哥被牵扯住,一只手却始终死死拉着雨荷的手腕,全力护住她。吴嫂见状,撇开对手,凌空跃起,进来解围。
吴大哥于是把雨荷往吴嫂手里一交,眼神一闪,“带她走!”迅速凌厉出招,打出一个缺口。
吴嫂未作迟疑,带起雨荷,几个起掠,往来路飞奔。耳际风声霍霍,才跑出里余,发现有两位蒙面人紧追而来,雨荷急道:“吴嫂,上山。”
吴嫂会意,带着雨荷迅速往山上密林而去。
不料,来者轻功极佳,很快追上。一人痴缠住吴嫂,另一人直奔雨荷而来。吴嫂着急万分,却腾不出手,频频使出杀招。
雨荷大惊,眼见着蒙面人飞身前来,不由喊了一声,“成瑜救我——”身上一麻,眼前黑暗一片。
第 58 章
雨荷在一阵摇晃中醒来,发现双手被缚,竟是在一只箱子里。雨荷动了动脖子,呼了一口气,心中反而平静下来,安静地将耳朵贴在箱壁,听着外面的动静。
似乎是在一辆车上,震动摇晃。而后,车子停下,有人将箱子搬动,晃晃悠悠,停下后,隐隐有吆喝声和水声,好像是水路。中途,有个女人开了箱子,黑暗中给她灌了些水和食物,随后,又无人理她。
如此行了一夜,船靠岸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