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荷-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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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倒是捡了便宜，挑的是我们明国最好的两位人选，那右相之女听说是貌如天仙，才华横溢。左相更不用说了，不过，左相一直眼界很高，怎么会答应娶以前宿敌的女儿呢？”
“哎！你这就不懂了，这样两国关系才会牢固，咱们老百姓才会有好日子过嘛！”
宋雨荷心痛未平，闻言脑中一片空白，顿时呆在原处。吴嫂见她脸色煞白，忙过去扶起，轻声道，“小姐，别听他们胡说，左相不是那样的人。走，我们回去。”

夜风寒凉，宋雨荷已在小院里坐了许久，泪水也流干了。
吴嫂无奈，使了功力将她抱回屋内，把一碗热粥端到跟前，道，“小姐，宋侍卫是为护主而去，死得其所，你定要节哀。我们从跟着相爷，就誓死效忠国家，心里都没有遗憾。你若不保重身体，好好等相爷回来，你的大哥才会心里有牵挂，走得不安，切莫如此了。”
宋雨荷抬起苍白的脸，明亮的眼睛失了光彩，“吴嫂，相爷，还会来吗？”
吴嫂红了眼圈，“当然会，相爷对小姐的心，绝对是真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宋雨荷吸了一口气，眼前恍然又看到笑笑的左成瑜用手指指胸口的样子，于是点点头，道，“是，成瑜不是那样的人，我会等他来接我。”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开始吃，泪水如晶莹的珍珠，颗颗坠进碗里。

小院里，落叶飘飞。一日复一日，转眼，又过了五日，没有消息，更没有人来，左成瑜就好像凭空消失了。吴嫂也开始担忧起来，相爷，至少应该捎个口信来吧！
夜凉如水的秋夜，突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雨荷抬手阻止了吴嫂，自己走过去慢慢打开。





第　62　章

宋雨荷立在月光里，微凉的风将黑发轻轻掠过她清丽的脸颊，淡雅的白色衣裙悠悠摆动，使她的身子显得孤独而柔弱。
对面月光下，是俊美的身影，如玉的脸庞。那是——太子朱天漓。
雨荷纯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还有丝微的失望，停了一会，默默跪地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一拜下去，朱天漓只觉得心里的疼痛如碎碎的伤口，疼得连成一片。身子一倾，抓住雨荷的手臂，不让她跪下去，“雨荷，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跪我，你不可以。在你面前，我只是子言，我只要做子言。”
宋雨荷一呆，只好立起身来，抬眼便看到他眼里的伤痛。心里一软，笑着柔声说，“外面冷，快进屋吧！”
吴嫂听着吓了一跳，太子可不就是皇上，忙行了大礼，侯在屋外。

袅袅的热气从热茶杯中升起，飘开淡淡的香气。
朱天漓看着宋雨荷略显苍白憔悴的脸，低低道，“雨荷，跟我回去吧！我会做个好皇上，可我的真心，却只许你一人。”
宋雨荷轻轻摇头，“上次我离开，只为你不能与我一人相守，如今我不能跟你回去，却是另外一个理由。雨荷心里已有放不下的人，跟了你也不是一心一意，那是害你，我不会那样。”
朱天漓微恼，语气便急切起来，“你狠心一走了之，倒是把自己照顾好了。你放不下的人，若是可以好好护你爱你，我便罢了，如今害你成这般模样，却是为何？我怎么放心让你离开我？”
雨荷抬首，直望着他，“成瑜不是那样的人，你很快便是皇上，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们逼着他的？”
朱天漓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雨荷，成瑜如同我的兄弟，他不愿意的事，我发誓绝不会逼着他。他明日就会与玛塔公主成亲，这是事实，他没有反对。”
宋雨荷的双眸如水，仍盯着朱天漓，“子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朱天漓心里钝痛，道，“雨荷，你随我回宫吧，我会护着你，一辈子不让你受委屈。”
宋雨荷不再说话，转身走到窗前，偷偷用手按着心口，压抑着不可名状的痛苦。蓝色的天幕下，月亮如银盘般闪亮，好亮，如同他的眼睛。
许久，许久。雨荷轻轻说道，“子言，我随你回去。我只是想亲眼看看，如果他真的变了，我便心死。可是，不管如何，我们两个，都回不去了。那样，你便当我死了，我永远不会再回京城。“
朱天漓只觉心如刀割，“成瑜他——”终于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你去亲眼看看，只是，你便心死，我也不会让你离开。你一个人，让我如何放心？”
宋雨荷转过身来，落寞的神情让朱天漓不敢抬眼。他不知道，雨荷心意已决，如若事实弄人，那大青山的山谷便是一人终老之地，有谁还能寻到她？

京城繁华依旧，宋雨荷却觉得如同过眼云烟。沿路所闻，均是叶问兰远嫁和左相娶亲的盛况，心头的微薄希望一点一点被悄然磨掉，到了京城，惊觉心里已成空洞。
朱天漓将雨荷和吴嫂安排在漓王府。
吴嫂虽然口上不说，心里却断然不信左相成亲的事情。她与吴大哥从十岁就跟着左成瑜的父亲，可以说是看着相爷长大，他的为人，如何不清楚？因为相爷体恤他们年纪渐大，让他们回乡，过一段安稳日子。吴大哥已经回到南方，而吴嫂原本只等着护送好雨荷便返乡归去，谁想与雨荷如此投缘，眼下碰到这种情形，哪里放得下心离去？
两人安顿好，吴嫂便悄悄道，“小姐，我与左府熟悉，又有一身武功，今夜我便摸进左府，探听个明白。”
宋雨荷心里很矛盾，她想弄明白，又害怕弄明白。不管如何，那成亲之事，大张旗鼓，已经天下尽知，是铁一般的事实。
晶莹的眼睛盯着远处许久，她才轻轻道，“如今那公主已成少夫人，不知府里成了什么样子，你，要小心一些。或者，过几日再找李大哥明大哥他们问问？”
吴嫂叹气，“小姐，不用等了，早些弄明白才是。我会见机行事，找侍卫们打听。”
当夜，吴嫂便偷偷趁了夜色回了一趟左府，探听情况。宋雨荷怕太子起疑，熄了灯坐在桌边等着，一等便是好几个时辰。

天光微微泛白，宋雨荷从桌边起身，身上便有些麻木，心中焦急，急急去往门边，想看看吴嫂回来了没有。
门“吱呀——”打开，雨荷吓了一跳，吴嫂呆呆地立在门外，脸上有未干的泪痕，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心中的答案已经明了，宋雨荷的心似已麻木，淡淡地问，“吴嫂，你早回来了？怎么不进屋？”
吴嫂扶了宋雨荷进屋，感觉到她冰凉的手，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相爷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是自己也不明白是怎么了？侍卫们都换了岗位，明一明二留守边关，李潼去往了外地公干。而闻涛轩里，深情相对的确实是相爷和那位公主，烛光下，公主如此亲热地拥住相爷，往卧室进去，还有什么借口理由可以推脱？
麻木久了，宋雨荷反而似乎觉得不难过了，难怪爹爹说让自己远离庙堂。那么多的曲折都过来了，两个人的相爱竟然还是敌不过政治筹码？她扯了一丝苦笑，道，“吴嫂，别哭了，雨荷会与相爷别过，离开这个伤心地。你要帮我，一定帮我离开京城，回到大青山。然后，你回家去吧，大青山是我的世外桃源，没有痛苦，没有烦恼，我会在那里快快乐乐的，真的。”

用过早饭，宋雨荷让管家带了封信给朱天漓，希望他可以用太子的身份宴请部分官员，包括左相和夫人。天漓看完，吩咐道，“管家，今晚便安排。还有，让影侍卫时时关注吴嫂与宋小姐。若宋小姐过几日离去，不要阻拦，但本王要知道所有路线细节，不能让她失了音讯，明白吗？”
管家领命而去。





第　63　章

因为家宴，朱天漓忙完公事早早回府。漓王府内已经布置一新，酒宴便设在水榭上。朱天漓犹豫了一下，往宋雨荷住处而去。
吴嫂立在门外，见了他，赶紧行礼，起身却道，“太子殿下，小姐说她想休息一下，不便见人。不过，她说宴会上她会与殿下话别。”
朱天漓抬了抬眼，“哦？话别？”一顿，缓缓问，“小姐说别后往何处？”
吴嫂回道，“殿下，小姐说回大青山。”
朱天漓立了一会，转身望向天际。大青山，大青山，她终是不愿意留在宫中。
如若当初不答应成瑜出山，现在便是两情相悦，温暖甜蜜，然而，人生又何尝给人机会重新选择？即便重新选择，自己会舍了这肩上的责任吗？还有成瑜，他如此，不也是自己害的？难怪母亲即便含恨而死，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帮助父皇，家国重任，背负的是一国的百姓啊。只是，雨荷她，却是自始至终的受害人，命运又何时给了她选择的余地？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水榭光彩四溢。朱天漓丰神俊朗，长身而立，迎接陆续而来的官员。
不久，左相左成瑜与夫人玛塔公主相携而来。左成瑜仍旧神采飘逸，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不同以往那般冷峻。玛塔公主高挑美艳，自有与众不同的风采。见了朱天漓，玛塔公主款款行礼，而左成瑜开心一笑，“子言，真热闹！”
朱天漓连忙去揽了他肩膀，引到自己主位最近的右下首位置，又示意公主入座。玛塔公主嫣然一笑，道，“太子殿下客气了，我会照顾好他，你去忙吧！”
朱天漓低声道，“相爷与公主成亲已有一段时光，夫妻十分恩爱吧？”
左成瑜笑着看向玛塔，玛塔一抿嘴，害羞一笑，也轻声道，“是。不过，相爷想是征战多年，不甚解风情呢！”
朱天漓立起身来，脸上表情不定，很快如常，朗声吩咐道，“管家，去请宋小姐来。本王借这个机会，替她送行。”
有些官员便猜到是原先的太子侧妃，不由好奇地望向来处。玛塔公主有着北方人的直性子，也好奇地开始张望。

秋风送来了淡淡的清香，宋雨荷款款行来，吸引了所有的目光。朱天漓呼吸一滞，眼睛里满是惊艳，那，是雨荷吗？
蛾眉轻扫，唇点朱蔲，美目流转，身上是炫目的红色绣花衣裙，见惯了不施脂粉的纯净清丽，她淡妆浓抹，竟是如此艳丽妩媚，芳华绝代。
众人都呆住了，玛塔公主忍不住出声，“哇，好美的女子！”
宋雨荷美目一怔，看到了公主，也看到了脸上有着温柔笑意的左成瑜。心中一疼，眉头轻轻蹙起。他看着自己，脸上还挂着笑意，可是，眼神里却只是呆呆的，没有惊异，没有感情，没有自己熟悉的那种闪亮神采。
“相爷，你看你们明国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玛塔公主的话让众人回过神来，大家便开始议论纷纷。而那声相爷，却让雨荷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
朱天漓连忙让下人扶雨荷坐于自己旁边，吩咐开席。主台上，两位璧人光彩夺目，让下面的官员感叹不止。
宋雨荷垂了眼光，心内却酸涩异常。是，自己心里已然明了，可是，却还是无法释怀。即便要走，也要留给他一个难忘的样子。他——，微微抬眼，却看到左成瑜失了温柔的笑意，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神空空的，似乎走神了一般。雨荷心里便有些不忍，直想下去安慰他，却见玛塔公主侧头一笑，不知对他说了什么，他立刻看向她，脸上又浮起那少有的温柔笑意。
朱天漓轻声道，“雨荷，你走便走了，何苦要如此美丽，你让我如何舍得？”
雨荷侧首，见他嘴角的温和微笑，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深情，便笑着道，“子言，再美丽，也敌不过利益两字。连成瑜都可以忘了小鱼，这人间哪里还有什么不能舍得？”
脸上笑意便更深，容颜便如花般娇艳，“不说了，此次别过，不知何时能见，不如开心行乐。对了，母亲那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