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与爱情-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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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皓问他：“听见了吗？”
他不知道已经在阳台站了多久了，此时即使是兀地发出声音，在室外的一方清晨里，依然有一种协调无间的融合感。仿佛他也参与构成了这个惬意清爽的氛围的一部分。
“有音乐。”他解释道。指的是喇叭里播放的类似广播体操的音乐，温皓想一出是一出：“我们来跳支舞吧！”
苏澈转过头的时候，额头差一点就贴到了人家的脸上。“跳舞？”他迟疑地问。
温皓觉得这样不方便。他抱着把苏澈转了个身，并无视了他的反抗。
“首先，我们来找节拍，听。” 温皓显然对这件事来了兴趣，他的右手食指开始跟着节奏地敲栏杆。苏澈一顿，真的跟他屏息凝神地听起那并不明显的音乐声来。
“一、二、三——” 他轻轻地数着，接着忽的退后，连带着苏澈一下离开了前面赖以支持的栏杆。苏澈吓得抽了一口气，双手乱抓的时候顺手就送到温皓的手心里。
温皓笑得开心。他脚下只是敷衍地走着最简单的步子，一边维持着平衡，一边引导苏澈一只手扶住自己的肩膀，他则是空出手来，揽住了肖想已久的小腰。一本满足。
这种感觉让苏澈新奇得不行，感觉自己在起起落落的，身体不受控制但是特别好玩。两人节奏动作的都抛在身后，完全是摆出个跳舞的样子，摇摇摆摆地在玩。
玩心轻易地被勾起，因为不知道下一步的动作而生出一种隐秘的刺激感。苏澈笑容的弧度越来越大，笑得露出整齐的小白牙齿。两人的步伐总比一人笨重，一次差点摔倒也能让两人一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初升旭日的带着温度的亮光在两人背后铺陈开，快要下去吃早餐了，今天他们还有行程任务。温皓便带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阳台转圈，像是跳起了舞会落幕前的最后的一支舞。
两人这时有了几分像在跳舞的样子。
“温皓。”
“嗯？”
“舞是这么跳的吗？”
“嗯。”
“能不能把手……” 苏澈望了一眼从刚才就放在屁股上的手。
“不可以。”
他们是一前一后下的楼。
苏澈在楼梯上就看见了站在不起眼的一角交头接耳的两人。学长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说着什么，温皓则是默然地低着头听他说。
苏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回想昨天他拿着照片追问部长那人的消息的事，苏澈对部长会不会把他卖了这件事一直都不抱信心。
在他部长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在下楼的苏澈，并毫不掩饰地直接伸出手指一指他的方向，同时还说了句什么。温皓闻言抬头，也看向了苏澈。
两人隔得有些远，苏澈只看见他的目光，却看不着里面的情绪，不好判断他们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一人刚好从苏澈旁边经过，路过他后又倒退了两步回来，耸了耸鼻子，疑惑地对苏澈道：“咦，原来你抽烟的吗？”
苏澈下意识刚想说不。还好他及时把已经到了嘴边的不字吞了回去，换成一个呵呵的干笑。
温皓很快回到了苏澈身边，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地亲昵。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中被众人默认并且也默默接受了。毕竟睡的是同一个房间，平时的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一股浓浓的狗粮气息，即使有时候想礼貌地装没看见也还是有点难度的。
这些人对温皓来说都是不认识的，一次旅行过后就说不定就分道扬镳了。但是对他来说他们都是以后还要一起做事的熟人啊。以免之后不知道怎么面对人家，苏澈还是想要挣扎一下的。
早餐是当地人支摊子卖的热乎乎的南瓜海鲜粥。
他们租了一辆汽车，按照官方观光路线沿着环岛的路游玩。看了有名的海湾，附属的小岛屿还有港口，下午还准备要爬山，去看岛上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车子一路走走停停，开车的时候大家就欣赏车窗外面那片走到哪看到哪的海，停下来的时候一窝蜂地一起玩玩闹闹。
仿佛看懂了苏澈的想法，温皓一路上对苏澈没有明显的逾界。除了一两次偶尔过分的举动。他们有一次被人流冲散的时候，温皓趁着一众人的注意力被海边的巨型女神雕像吸引去了，低调地隔空对苏澈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苏澈反应飞快，一偏头准确地躲了过去。他一拍胸口，还好，没亲着。
温皓一吻不成，心生怨愤。就在人群转回注意力的前一瞬间不甘心地又飞了一吻过去，并吹了口气给它加速。
这次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们的动作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了。苏澈再次怒躲，坚决不再看温皓的脸一脸。他转头的幅度一大，正好对上身后唐菀好奇探究的目光。
她看看苏澈，又看看远处的温皓，目光回到苏澈身上，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苏澈心里也许还不会这么不痛快。问题是，刚才的第二吻偏偏落在苏澈身后、她站着的方向。
一想到这里，苏澈心里就止不住地想揍温皓一顿。
他们是下午抵达的明澹寺。古色古香的寺庙依山而建，远远看去建筑庄重肃穆，一间间的院殿沿山势往上，正中间是主殿。
当地人都说在庙里求愿很灵，一路上他们看到有不少的游客在这里烧香礼佛。爬山累了，一行人找到地方歇息，有一些人则是去殿内拜佛。
苏澈一个人在宽敞的殿宇里面逛。一座金身佛像足有两三人高大，殿中幽雅沉稳的檀香味经久不弥，跪在佛坛前那些虔诚的面容隐没在阵阵萦绕的青烟中。
等等，那不是温皓？
他还说这人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原来在这。温皓没发现他，正站在供桌的一旁与一位年迈的僧人谈话。僧人年纪大了，站着的姿势有些佝偻，听人说话时要侧过一点耳朵。
温皓先是和他说了句什么，老僧人没听清。他脸上仍然带着慈善的笑意，隐约露出嘴里几颗稀疏的牙。他不紧不慢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于是温皓只好提高音量，说：“大师，我是说要——求、姻、缘！”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而且不容忽视。
温皓说完才发现周围的人全在盯着他看，这里瞬间就成为了殿内众人瞩目的焦点。
他内心懊恼。向众人点了下头表达歉意，随即就发现了人群中的苏澈。他正在用一种心情复杂的目光，也在朝他这里看。温皓的表情顿时裂了一条缝，他僵硬地转过头，脸上竟然浮起一丝可疑的飞红。
老僧人这才了然，他徐徐地 “哦” 了一声，微笑地让温皓跟他走。
苏澈目送温皓在视线里走远了，好笑地摇了摇头，迈出大门。前面有一棵百年树龄的古榕树，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一人。仿佛专程在那里等着他，见到苏澈出来，她殷勤地朝他挥了挥手。
苏澈走了过去。
唐菀笑道：“那里人太多，还是这边凉快点。”苏澈在唐菀旁边的空位坐下来，朝她礼貌地笑了一下，然后默默地从包里拿出随身的保温杯倒茶。
她拿出一包粉红包装的曲奇饼干，一边打开一边问他：“这是我自己在家里做的。帮我吃吃看怎么样好不好？”
苏澈接过她递来那块精巧的小曲奇，没有马上剥开包装。他低着头，内心再次确定了，自己不喜欢现在这个气氛。
“你和温皓好像关系很好。”唐菀咬了一口曲奇，“咔”的一声轻响。她的余光打量苏澈听完这句话的表情。
虽然有点匪夷所思，在他们这群人之中似乎真出了一对同性恋人。这两个人就差没揭开了明说，稍有点眼力见的应该都能看得出来。但是看他们今天的表现，特别是苏澈躲闪不定的态度，又让唐菀心里存疑。她只是来试探一下深浅的。
——只要还有一条缝，这个墙角就还是能撬的。
苏澈喝了口茶，说：“嗯，是室友。”
唐菀显得很热情：“那等会让他也来尝尝曲奇嘛，我自己的手艺嘛，还是有点信心的。”
苏澈刚想说什么，两人都看到温皓从里面出来了，他一只手里郑重地捧着什么东西，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他们时眼睛一亮，抬脚就朝着他们这边来了。
苏澈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他不喜欢吃这个。”
“这样啊，” 唐菀语带遗憾，她扁了扁嘴，然后又振奋精神地说 “没关系，他喜欢什么我可以学着做呀。”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苏澈的表情。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温皓正忙着把自己刚得来的好东西拿给苏澈，走的每一步里都透着喜滋滋的心情，没注意旁边还坐了一个人。
苏澈面无表情地：“他喜欢我。”
唐菀被这句横冲直撞的话惊到了。她本来还想维持着面上的那点分寸，丝毫没有面前的人已经要跟她撕破脸的意识。
见温皓人都来了，苏澈伸手抓住衣领就把人揪了下来，对着嘴吧唧亲了一口，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然后他又回过头，看着唐菀。
在场的两个人同时被惊呆住。
时间仿佛停顿了几秒。三人之间安静得能听见风声。
直到自己真的在人前做了这件事，苏澈心跳有些快。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难。虽然在喜欢的人面前唯唯诺诺，但是在别人面前，他还是原来那个会敲里奶奶的苏澈。
温皓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苏澈，像个黄花大闺女一样捂住自己刚才被亲的地方不放手。脑子一卡壳就怎么也转不过来了，这人显然被惊吓过度。
刚才，怎么就被亲了呢。
唐菀尴尬地走了。
而一旁的温皓则是愣愣地转身。见他似乎要走，苏澈叫住了人：“你去哪？”
温皓：“我我我回去还愿……”
“我去还愿，我去……你等等我，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然后他第一反应真的是失魂落魄地跑回去找大师还愿了。
苏澈一伸懒腰，浑身舒畅。
又见跑出去几步的温皓飞快地跑回来，像只大狗一样兴奋热情地给了苏澈一个亲亲。
那件事之后，苏澈身体里仿佛打开了某个神奇的开关。
众人看见，原本腼腆内敛的小白花苏澈，一跃成了现在这样奔放火辣的样子。两人光天化日的也能够自然而然散发的恋爱气场，随时随地温存一番，和所有热恋的情侣一样，拉个小手还有亲个小嘴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温皓笑得合不拢嘴。
苏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许是从前压制得久了，一旦甩开膀子干，不但没有他想象中的不适，反而十分……得心应手。他有点能够理解之前看到的那些发狗粮的情侣们的心情了。毕竟人家情侣也不是故意的嘛，嘻嘻。
有事没事地向周围发射粉红泡泡，感觉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苏澈：爽。
经过长此以来的练习，被发狗粮最多的学长，历尽千帆，现在已经能做到对两人不加掩饰的亲密熟视无睹。在这对狗男男在他面前十指相扣的时候，他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甚至还想再来一碗饭。
众人在几天时间里看够了这两人的夫妻档。身边出现的同性情侣本就不多，像苏澈他们这样在人前毫无压力也不加掩饰的，少之又少。或许有人是心里是接受不了的，碍于情面没有表现出来。不过苏澈的出发点是宣示主权，这样就够了。
毕竟嘛，讨厌很常见，喜欢多难得。
假期本来就只有紧巴巴的几天，一晃就到了要回校的时候了。
回程依然是坐大巴。苏澈心里有点舍不得这座只呆了短短几天的小岛，虽然时间很短，但是要说起来，这里是他们正式在一起的地方啊。
温皓坐在他旁边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