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蜃仙-我的仙岛沉了怎么办!-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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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凉也不接过来,只是轻抬起执荼的手,细看起来:“这两副筷子……虽都是旧物,但这一双像是用过多时,棱角渐平,而另一双明显未曾有人用过。我说的对不对?”
执荼点点头,转而又去看其他的物件:“不止筷子,这屋中大半东西都是如此,虽是成双成对,但其中一份却像是从未用过。”
“这边还有一间内室,我们进去看看吧。”这时怀妤那边却传来了动静,原是一道布帘将内外两室隔开,几人依言一起走到内室中,却都愣住了。
布帘之后,布局上可见是间卧室,而本应是床榻的位置,却摆了具木棺。
衍凉此刻已然有了猜想:“这应该就是那位李官人的棺木了吧?”
在场的几人都大致知道关于李窑村的事,故而都觉得应该不会有错。那棺木未曾合盖,衍凉轻念了一声:莫要怪罪,便走了过去。
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那棺中正是一具白骨,只是除此之外,还盘踞着一条长长的蛇骨。
“余痴于埙音,入山得此知己,虽是异类却仍相欢于梦,愿结百年之好,乞余生梦外得见君颜。”执荼翻动着一旁书案上的字笺,似是无意又有心的抽出了其中的一张,轻声念到。
“李官人在山中见到的,不是龙神……”良久,他将那些字笺放下:“只是一条,偶得龙符之气,修出的灵智的草蛇罢了。”
万物皆有灵,或执于物,或执于情。
人可以借由龙符修行,天生灵根的走兽爬虫自然也可以。李官人执着于埙音,入山后所寻到的知己却并不是神龙,而是那执于音也执于情的妖蛇。
两人因埙音相遇,而那单纯的妖蛇却对李官人动了情。所幸此情并未错付,只可惜妖蛇修为尚不到火候,无法化成人形,只得夜夜施法,入梦中变出人身与李官人相伴。
那妖蛇为得梦外一见,日日苦修,可最终李官人至死也未能见他修成人身。他准备了太多成双成对的器物,只是到最后随他们入了土,却还是未能用上。
“不过,终归也算是同穴而死了。”衍凉望着棺木中的人骨与蛇骨,虽说那些字笺只到李官人死而止,但后来的事,也是能猜得出的。
李官人死后,妖蛇万念俱灰无心修行,李窑村中自然也再做不出那最好的埙了。只是等到那日,村中年轻人上山来祈求时,妖蛇却又生出了别的念头。
他想要李官人受世代供奉,百年香火,也想要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安宁富足,于是便用尽了灵力拼得山移水转,护佑那一方村落兴旺延绵。
妖蛇最终虚耗而亡,与李官人共眠于棺中。于他而言,此生纵有百般神通,纵有不死成仙之机,也比不得能化成人身,与那李官人同老同死。
执荼走到了衍凉的身边,两人对视了一眼,而后合力将那棺盖抬了起来,仔细的合在了棺木之上。小小的内室之中,一时安静了下来,四人皆有所思,久久都未开口。
“既是如此,那我们之前所见的那些怨灵又是怎么回事?”烂铜思索半天后问道:“难不成是那妖蛇修行所用?”
“我看着倒不像,”怀妤回忆着那些怨灵与火蛇,摇头说:“总觉得这二者身上气息并不相同,不像是有那样的联系。”
“的确不是,”这一点衍凉却更为肯定:“妖蛇能留下那些至纯至精的灵火,说明他修行的是顺应自然的正道。而若是因此害了其他性命,那火中必有污浊。”
如此说着,他想到的便是那黑袍人,同样是借用龙符之力,他与妖蛇所召唤出的都是精纯的灵火,而那黑袍人却是黑火,想来这二者必因修行之法而生出差别。
“先不说这个,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往哪走?”烂铜忍不住又开口问道,眼下陶埙的线算是都走完了,可九龙符却还未见到影子呢。
“就顺着这个方向走下去吧,那妖蛇既然留下了线索,想来还是想要将九龙符留给有缘人的,我们就再往前走一段吧。”衍凉望向漆黑一片的窗外,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暗暗攥紧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比较忙……然后还一直卡文,结果就拖到了现在(╥╯^╰╥)
不过整理大纲时,总算看到了完结的希望……
第52章 (五一)割袍
四人出了那小屋,继续沿着那个方向向前走去。
这一路上,烂铜依旧时时蹦出几句烂话,想要调节一下气氛,可若放在平时,衍凉还会偶然搭上几句话,只是今日他却一言不发,只是握着执荼的手行路。
“怎么了?”执荼看出了他的反常,动了动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低声问道。
衍凉勉笑了一下,安抚道:“没什么,只是刚刚看到那妖蛇之事,心中有所触动罢了。”
“不是,我能感觉得到,并不是因为那件事。”执荼摇摇头,却并没有追问下去:“你既不想说就不必说,我只是怕你憋在心里不舒服罢了。”
“执荼……”衍凉叹了口气,看着远方无尽的黑暗:“抱歉,刚刚不该骗你。”
执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想到了一些事情,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很怕也不想去确定它,”前方传来幽幽的光亮,烂铜兴奋地叫了起来,衍凉的神色却越发复杂:“可它还是来了。”
黑暗之中,手上的灵光映照着两侧相对而生的陡壁高崖,还有高崖之间那座古朴庄严的祭台。衍凉抬抬手,灵火自他指间飞出,将祭台两侧的蛇形的灯台点燃,布满裂痕的石阶层层而上,通往顶端那方小小的龙符。
龙符就在上面,衍凉却迟迟没有抬步,他只是仰起头,静静地注视着石台。
这祭台并不高,蛇灯上的灵火也足够的亮,衍凉甚至不用走上前去就能看到那枚墨玉龙符的模样。
他早该想到,或者说早已想到了,李窑村中所有线索的指向除了蛇外,便是埙音。龙之九子,囚牛为首,主擅于音。
只是这么久,他一直还抱有一丝侥幸,从不去想这件事,将一切的线索都归结为暂时,直到现在,他再不能自欺欺人了。
身后传来几人的脚步声,怀妤烂铜迅速戒备起来,转身迎着逐渐走进的那四个黑袍人。
衍凉攥紧了执荼的手,慢慢转身,望着那走在最前方的黑袍人,他能感觉到隔着模糊不清的黑雾,那个人也在望着他。
“我知道……是你了。”衍凉艰涩的开口,眼见着那黑雾一点一点的散开,露出他熟悉的面容。
“二哥。”窦茗站在那里,轻轻地唤了一声。当日衍凉问起他的龙符是哪一枚,窦茗身上的睚眦与狻猊两枚衍凉在海底都已见过,故而他只能随意形容了一枚未曾见过的龙符,却不想这么快便碰到了真的。
烂铜和执荼都曾见过窦茗,此刻看到他就是黑袍人都吃了一惊,随即戒备更甚。
“岱舆之事,是你亲为还是其他人……”衍凉压抑着,哪怕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却还是开口向窦茗询问。
“是,”毫不犹豫的回答,窦茗转过头去不再与衍凉对视,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二哥一定还要问为什么吧?自然是为了那岱舆岛下的九龙符了。”
“为了九龙符?”衍凉怒中生悲,他万万想不到昔日里百郁林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小扁豆,居然会这样轻飘飘的认下此等染血之事:“为了九龙符就要毁掉岱舆,即便如你所言,正道不正多有污秽,可岛沉之时所伤所亡之弟子何辜!”
“弟子何辜?”窦茗听后笑了起来:“他们何辜,我呢?我又何辜?”
“离开百郁林,你被送去仙门,大哥入了凡尘,可我呢?我却无端进了那苍翎羽之中!”
世人口中皆以其为邪道,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苍翎羽得以在陆上灵气稀薄之地修行,靠的便是教中所传的九龙符睚眦与极为阴暗的术法。窦茗懵懂无知之时,便被投入了那等深渊之中。当时的苍翎羽之主窥探到他身上那枚龙符,于是明面上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实际则用尽了各种阴私恶毒之法想要将已融于他身上的狻猊符取出,夺为己用。
窦茗从一开始的恐惧无措,到后来的冷漠死心,他挣扎着想要活下去,暗自积蓄力量直到足以杀仇□□成为苍翎羽的新主,哪怕坠入血泊化身修罗也在所不惜:“都说九龙符可开启天地灵脉,我倒要看看如我这般坏事做尽的人,若真的寻齐了那九龙符,老天究竟是会罚我还是会渡我成仙!”
“窦茗!”衍凉无法想象他这些年来经历了什么,如窦茗所说被送入苍翎羽时,他又曾做错过什么呢。可痛心是一回事,岱舆岛沉伤及的累累人命又是另一回事,更遑论若用窦茗的法子去硬夺九龙符,怕是剩下的两座仙岛也是保不住的:“你真的要这样,一条路走到黑吗?”
窦茗垂眸,前夜与厉逊在院中的种种犹在眼前,半晌他终于抬头:“自然,二哥不如试试能不能阻止得了我。”
说完他带着阴鸷之气的黑雾徒然生出,窦茗一步向祭台直冲而去。
衍凉早已做好了准备,先是用灵力护住执荼将他一把推离战圈,而后阳正的火灵喷薄而出,冲散黑雾拦在窦茗的面前。
一时间再无遮掩,两股至阴至阳之灵毫不保留的全然释放而出,相互碰撞纠缠间,又在昏暗的虚空中纷纷凝成了龙兽的模样。
黑雾阴火与红光烈焰交织在一起,掺杂着神兽的阵阵怒号,原本宽敞的地下洞穴开始震动着,不时有巨石震落,还未及地便在灵力的冲击下化为齑粉。
一开始怀妤他们还有心上前帮忙,可随后他们便发现在这极致的灵力厮杀中,他们早已无从插手,只能勉强自保。
窦茗所持的睚眦与狻猊而符,本就擅于虐杀,又为残暴之气所斥,周身煞气几乎已化染血的利刃,呼啸着以不可挡之势破空而来。
椒图好守,蒲牢虽弱但同样好于音与囚牛相通,加上衍凉所用的西升功法竟隐隐借得了那枚仍在祭台上的囚牛之力,精纯烈火瞬间弥漫开来,将黑气死死缠住,隐隐生出反扑之态。将窦茗钉在原地,烧灼的再无法向前一步。
同样都持有两符,但追其根源,二人灵力出自的功法却截然不同。别人尚且不知,但窦茗却分外清楚自己所修习的术法毕竟只是西升经的一支分脉。不纠正道所出的邪功短时之内可爆生的灵力固然强大,但却不是长久之计。当初在海底,他可力抗衍凉与执荼二人,无非是仗着那时衍凉一分龙符都未曾融合。
而眼下所见,衍凉几月之内的精进令他暗自心惊,窦茗打定了主意必须速战速决,再拖下去与他不可能有半分好处。
漫着黑气的龙兽爆吼一声,睚眦身体瞬时涨大几分,直冲的黑气好似要戳破头顶的岩壁,它甩动着巨大身体,碾压一般吞噬掉身前的灵火,飞身跃向祭台。
又是一阵刺耳的鸣叫,身形最小的蒲牢用它震慑心魂的叫声刺穿了睚眦膨胀的身体,滚滚热流化作巨浪将黑气淹没。
黑气挣扎不休,两方势均力敌,几次冲破对方的桎梏,越来越多的灵力在这有限的空间内积聚,毫不留情的拼杀。
战圈之外的几人早已无处立足,匿身于仿佛下一刻便会被卷起轰碎的石窟间,勉强睁开眼睛所能看到的也只是刺目的灵力搏斗与偶尔而过的巨兽肢体。
执荼周身始终被一股温暖而坚不可摧的力量包裹着,尽管他也如风中轻絮般被震飞了出去,但却并未受到什么真正的冲击。
与此同时,他也能感觉到体内阴冷但却不可忽视的灵力继续苏醒着,渐渐沿着那名为灵脉的网络充斥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而他的脑海中,不断生出此前从未有过,却令他那样熟悉的符文。似是无意识般,他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