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第16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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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弹药相对好说,毕竟刚刚从战场上拉回不少好东西,尽管日军遗留的武器和弹药和安家军制式不符,但短时间内拿来充数,是没有问题的。现在面临的麻烦是燃油没法及时得到补充,这些坦克、防空炮车和运输卡车,都是严重耗油的油老虎,消耗燃油的速度极为惊人。现在各部储备的燃油基本上告罄,重炮、坦克的弹药也严重不足,当然,人员的损失也是让人极为痛心的。
……
在忻口大战展开的时候,原平县城北面的战斗也极为激烈,从代县、崞县南下的部队,被新五师堵在了铁路线的北面。日军指挥官得到东条英机的严厉训斥,必须以最快速度拿下原平县城,驰援忻口北面的日军,因此,日军装备的75mm山炮、90mm迫击炮竞相发威。
由于炮团被拉去消灭忻口北面的日军,同时调去的还有各团的榴弹炮营,新五师的将士们只能利用迫击炮与日军对抗。
日军指挥官无比心急,听到南面急促的枪炮声,在没有做充分准备的情况下,炮火就开始对新五师阵地进行压制。
此前,这里便是陈长捷所部守卫原平的防御阵地,现在经过连夜的抢修,充分利用了原先的阵地,并且还巩固和加深了防炮洞,因此鬼子们装备的中小口径火炮,并未对战士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鬼子们炮火一停,防炮洞里的战士们立即进入战壕,鬼子兵遭遇了他们从未遇到的猛烈火力打击。
迫击炮、枪榴弹、重机枪,组成一道道死亡线,鬼子们撂下众多的尸体很快就退了下去。战士们立即撤离阵地,退入防炮洞,躲避鬼子的炮火。
鬼子们一次又一次炮击、进攻、撤退,反复了数次,不见成效。这下日军指挥官真的急了,他们耽误不起,立即改变战术,竟然使出了日军条例中明令禁止的集团冲锋,想集中所有兵力,撕破新五师的防线。
现代战争,单凭人力因素,已经无法对拥有强大火力的人数较少一方形成优势。新五师集中所有迫击炮、火箭筒,对鬼子进行毁灭性的杀伤。
大量鬼子快冲过到阵地前沿时,如冰雹般的手榴弹漫天飞舞落到鬼子群中,真正的尸横遍野。
日落前,鬼子停止了进攻。喧嚣的战场难得的平静下来。
鬼子越来越疯狂的进攻,给新五师官兵带来极大的压力。这种压力不仅是战斗压力,更多是心理层面的。新五师中有着大量的新兵,在顺境时自然是勇不可挡,但是在面对硬仗时,却会出现短时间内心理失衡的情况。
连续的战斗,带给战士们极大的心理压力。
鬼子兵似乎永远也打不完,你打死一个,还会有更多的鬼子向你逼过来,而且一次比一次近。他们那些人虽然叫鬼子,可是谁都知道,他们是和自己一样有血有肉的人。
如此近距离直面死亡,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几乎转瞬就在自己手里眼睁睁变成尸体或碎肉。四处飞溅的鲜血、色彩斑斓的体液,奇形怪状的器官组织,一切就在自己眼前,一抬眼就能看见。
战场上除了硝烟战火,还有更加浓重的血腥味道。
这一切,对将士们构成一种莫大的心理刺激。
战斗的空隙,越来越多的战士都选择了沉默,没有了刚开始的紧张和兴奋,没有人再像开始那样,夸大其辞吹嘘昨天攻取原平的战果,喜笑怒骂诋毁别人的战绩,毫无顾忌的嘲笑身边战友战斗中的种种不堪表现。
这些全都没有了,只剩下“咔哒”的金属撞击声,那是向弹夹、弹链、弹鼓内压子弹的声音。
这一刻,“咔哒”声仿佛已经变成每个人的生命律动,从自己每个毛孔里向身体里面钻,与自己的颅腔、胸腔以及所有空腔形成共鸣,逐渐在身体内放大、增强,激荡在每个人的体内,似乎要把他们吞噬得干干净净!
第一五二五章尘埃落定
日军撤退了!
听到忻口地区的日军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后,南下的日军援兵,果断地选择了中止进攻,留下两个联队负责殿后,其余的部队迅速北撤。
日军的动向,在我空军部队的监控下,一览无遗。
鲁逸轩与北上汇合的杨九霄、曲慕辰等将校略一合计,立即做出决定,从各部抽调部队,集中弹药和油料,组建北上支队,迅速对撤退的日军进行穷追猛打。其他部队有一天的时间休整,随即加入到对日军的追击中去。
在此期间,第十八集团军展开了广泛的敌后作战,第一二〇师在晋西北收复了井坪、平鲁县城、宁武县城,攻占了同蒲路上的东榆林、马邑、大牛店等要点及宁武关、雁门关等要地,破坏了大批桥梁和铁路;在怀仁南的辛庄、雁门关南的黑石头沟、阳明堡南的王董堡等地四次伏击日军运输队,切断了日军由大同经宁武关、雁门关至忻口的日军后方补给线。
第一一五师各部队于此期间,在晋东北及冀西、察北地区收复了浑源、涞源、广灵、灵丘、蔚县、曲阳、平山、唐县、完县等县城,攻占了平型关、紫荆关(平型关作战失败后国军撤离)等要点,在平型关东北地区的小寨,在广灵、灵丘间的冯家沟截击、伏击,歼灭日军运输部队数百人,击毁汽车近百辆,马车数百辆,并多次袭击日军的兵站和据点,切断张家口至代县的后方交通线。
有着十八集团军在敌后袭扰作战及坚决阻击,日军的撤退之路,并不太平。
……
南华,新京,安家军最高统帅部,战略指挥中心。
这个指挥中心,是在原总参谋部作战室基础上扩建而成,和平时期归总参领导,一旦进入战争状态,即升格为最高统帅部海陆空军战略指挥中心。该中心拥有完备的无线电和通讯系统,有巨大的电子显示屏和三处实景微缩沙盘演示场,目前已经布防到南华沿海和中部地区的飞艇雷达,直接把信息传递到指挥中心,经过大型电子计算机分析处理后,直接以电波发到各部门,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两分钟。
听到日军败退的消息,安毅总算是吁了一口气。
忻口会战中,日军丢掉了近十万军队和大量战略物资,其空军损失也无比的惨重,虽然说石原莞尔抛弃了日军一贯注重质量而轻视数量的做法,在全日本范围内选拔了八万五千名青年进入像宜昌和思茅航校这样的大航校进行学习,但要成才还需要一定的时间,短时间内发起新的进攻,已经不太现实。
而且从掌握的情况来看,石原莞尔一再在大本营做出叫嚣,一旦东条英机违背大本营意志发起的攻取山西的行动失败,导致帝国损兵折将,那他不介意把东条英机送上军事法庭,然后再寻找相关责任人的晦气。
在忻口会战期间,石家庄一线日军蠢蠢欲动,但是安家军留守于娘子关和井陉关一线的三十五师,给了日军当头一棒,矗立于雄关之上的大口径重炮,一轮轰击下来,就让鬼子报销了一个大队,再加上安家军布置的恐怖的雷区,导致近一个联队的日军还未接战便全部“玉碎”,石家庄一线的日军惊恐之下,迅速龟缩回去,严格遵照派遣军司令部和大本营的警示电,进行固守。
“现在山西大局已定,接下去就是追歼战了。能够多留下几个鬼子,尤其是鬼子的将军和佐官,那自然可喜,不过就算是逃走了也无所谓,我们的战略意图,是确保补给不便的华北的安全,使得战局不会出现大的变动。我们现在的根本利益,还在于南华和蒙古、中亚地区。”
安毅站在代表华北和哈萨克斯坦的左右两个巨大的沙盘中间,详细地解说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尤其是中亚地区,现在战局出现了一丝预料外的变化,苏联人主动放弃西线和中线的战场,几乎把军队都调到哈萨克斯坦西北部地区,伺机寻找我军作战,虽然在我空军侦查飞机和飞艇雷达的监控下,其军队大体的调动我们能够掌握,但局部的战局,却需要我们的指挥员临场决断。
“我已经授权胡继秧、萧无,可根据战场的实际变化,自行处置和决断,否则咱们远离战场,脱离实际瞎指挥,会犯经验主义错误的。”
黄智点了点头:“中亚地区地形复杂,高原、丘陵、草原、山地和沙漠交错纵横,到了西部的咸海和里海,又是大量低于海平面的低地地形,可以说,条件之艰苦和恶劣,远非我们在南华所能想象。让下面的将领根据实际情况发挥主观能动性,确实是一个必须下定的决心。”
这时候,杜易和刘卿先后走进指挥中心,安毅一看就知道有要事汇报,于是带着二人到了作战室的小客厅,坐下后问道:
“说吧,查出什么了?”
刘卿汇报道:“知道我们进军中亚线路的,有川南、滇南、南华和蒙古的各集团军、方面军及军区主要将领,公安部武警部队和总政治部民运大队干部,也能够通过人员和物资的调动情况,分析出我们的进军方向,此外,山西鲁逸轩部和东北韩先至部,由于要在两个战场配合我们的中亚行动,情报也都有抄送备份,这样算下来,涉及的人包括电台人员、机要人员和通讯部门的将校,林林总总高达一千八百四十二人。
“看起来这么大的基数,似乎问题不小,但经过我们总参和总政一一详细分析,这些人出问题的可能微乎其微。我们有着严格的政治审核制度,几乎所有高层人员和关键技术部门的人员,身份都经过再三复核,而且现在依旧处于一种严格的监控下。当然,这并不是对我们的同志不信任,而是适当的监督,可以促使我们的干部时刻以一个民族解放战士的身份来要求自己,督促他们不要被权势和金钱迷花了眼。”
杜易接着刘卿的话说:“我们国安部门一直监控着川南、湘西、黔西、滇南和南华的电波,现在更是把监控扩大到了整个蒙古,但至今为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因此,我也觉得内部泄密的问题不太可能出现。要在短时间内把情报带出我们的控制区,然后及时发往苏联,这样的工作量,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我们和总参情报部门研究后一致认为,情况应该还是出在远东共和国那边,毕竟铁路车辆的调动、相关部队的配合以及物资给养的供给,都可以有蛛丝马迹可循,因此和总参情报部协商后,认为这种监察可以持续下去,但却不必草木皆兵,那样会极大地伤害我们同志之间的感情。”
安毅欣慰地点了点头:“确定了就好,这样可以免除我们心里的一块疙瘩。你们是专业人士,你们的结论,可以为这件事暂时划上一个句号。不过,所谓防微杜渐,你们得把这件事情存个档,多长个心眼儿,若是以后再有类似的怀疑,可以拿出来校对参详一下,看看有哪些地方没有考虑到。我们的情报工作是既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可放走一个坏人,一切都要以事实为准绳。”
杜易和刘卿把安毅的要求记录下来后,杜易告诉安毅一个消息:“主席,黄汉已经被中共中央任命为甘青宁军区司令员,李霄龙被任命为军区政委……李霄龙日前与咱们运载石油的车队一起到了叙府,悄悄与我们进行接触,开了一大笔采购清单,完全用延庆油田的石油收益进行支付,同时还请求我们释放石谱芳……到今天上午,我们的内线把中共高层的决定反馈了回来,我们才知道原来黄汉再次复出了,而且给的官帽子不小!”
安毅微微有些惊讶,但细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