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第6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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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毅苦笑一下抬起头:“姐,小弟不敢瞒你,二八年的冬季,小弟还在遇刺休养当中,楚儿来服侍我的那段日子你也知道,就在楚儿临走前的一个月里,小弟和楚儿……偷偷摸摸住在一起了,按照时间推算,很可能楚儿就是那段时间受孕的。
可是小弟有些事情弄不明白,楚儿怀孕不可能不和她父母坦诚,为何一年多来欧先生见我五六回都没提起?为何楚儿的每封来信也没提到这事儿?这让小弟很痛苦,也很迷茫,无数次想写信问个究竟,但是怎么也不敢问……姐,这事让小弟备受折磨,忙起来没什么,一停下来心里就特别难受。
小弟也想过,或许是欧先生觉得未婚生子丢人,再就是他们一家都信教,不会干堕胎的事情,于是就瞒着所有人,包括我们国内前去的所有留学生,可是细细一想很不合理,既然是小弟的责任,以欧先生的严谨和精明,不应该对我也隐瞒,反而应该责备我、让我负起责任才对啊!姐,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弟这心里像团乱麻似的……”
龚茜百感交集,捧着安毅的手,咬了咬丹唇:“姐不知道怎么说……长这么大,姐都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和经历,只是……只是你别总往坏处想,下次遇到欧先生,你好好问问,或者直接在信里头询问楚儿,楚儿是个非常懂事非常优秀的女孩子,姐看得出她很爱你,她为你流泪为你担忧,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能伏在你的病床边整夜流泪,整夜凝视你,这份浓浓深情是做不得假的,弟弟,你要往好处想……”
安毅望向天花板,等眼中溢出的泪水消失后,缓缓站起:“姐,小弟心里舒服多了,谢谢姐姐给了我安慰,要不是有你,我真不知道该向谁说去……姐,小弟打算保持沉默,既然欧先生和楚儿都不说,我想他们有不说的理由,我鲁莽地询问反而不好,还是耐心等待吧!
姐,明早小弟就要返回川南了,十五万军队等着小弟去指挥,还有川南各地的民生恢复和建设,千头万绪需要小弟去拿主意,快的话一个半月能回来,慢的话估计得三个月,姐,你要多保重,你是小弟最亲的人……”
安毅说完快速转身离去,龚茜追出几步,呆呆望着安毅孤寂的背影越拉越远,眼泪不争气地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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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八九章 功高震主
第五八九章 功高震主
四月十日,中央派遣的特使朱培德率领十余亲信抵达叙府。安毅率第五军团司令部数十将领亲自到泸州迎接,从泸州一直迎到叙府,住进城东冠英街的刘公馆。
朱培德对这座砖混结构的大院很喜欢,宽大的院子里有两棵高耸的古樟,青石雕镂的井台和花园错落有致,造型独特,具有典型川南风格的风火墙包绕的四合院形成独立的院落,每一扇门窗都用珍贵木材做成,式样美观,布置巧妙,精雕细琢,古朴雅致,给人一种整洁清爽,静谧安然的舒适感。
“德叔,喜欢这宅子的话就送给你。”安毅走在朱培德身边,露出微笑。
朱培德摇摇头:“要是喜欢的都想占为己有,恐怕这心里面就充满了物欲,再也不能做到通达坦然,正心正气了,罢了,罢了!”
安毅知道朱培德和劳守道、松鉴真人交情深厚。受道家无为思想的影响很大,追求的是宁静致远,淡泊明志,因此也就没有再说这事,把话题转到云南局势上面:
“德叔,一周前仪公(李鸿祥字仪廷)抵达此地,与小侄彻夜详谈。仪公是位心地纯厚的长者,生怕小侄兵锋直指昆明,与性格强硬的龙云发生激战,损坏春城的名胜古迹,坛坛罐罐,反复请求小侄的第五军团步步紧逼,保持军事压力即可。
小侄有感仪公一片苦心,答应他了,让焕琪的警备师、虎头的四十四师、朱大哥的十七师从中路昭通、西路武定徐徐开向春城,石珍部第三师紧随胡若愚师,从东面实施压迫,张存壮大哥率领的两个师做预备队。目前除胡若愚部一直与龙云部时有交战之外,其他各部基本上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昨夜仪公致电给小侄,说较为顺利地在昆明城中联络各界召开会议,获得云南省绥靖公署会办一职的卢汉到会祝贺,其他两位师长也都表示拥护中央领导,仪公的电文最后还询问德叔何时到达?估计是云南各界初步达成共识,亟待德叔回去主政。”
朱培德来到树下石桌旁坐下,接过勤务兵递来的茶杯,示意安毅、赵瑞、丁志诚几个也坐下:
“云南局势相当复杂,虽然各部各界初步形成了共识。但是仍处于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困乱局面,占领了昆明不等于占领整个云南,就算我当上云南省主席,也无法在一两年内实现全省的真正统一,接下去的事情千头万绪啊!”
赵瑞笑道:“德叔,只要龙云奉调南京,出任参军部上将高参,德叔的阻力就会随之消失,兼之东面有石珍大哥的黔西部队策应,北面有我驻扎川南的第五军团数万将士鼎力相助,滇军各部谁敢逆势而行?”
“祥云兄,若是龙云不尊号令,又会出现何种情况?”少将副官朱世杰含笑问道。
赵瑞望了一眼轻松微笑的安毅,转向朱世杰,从容不迫地回答:“要是那样,就只有一个办法,打!打得他心服口服。目前昭通已在我军控制之下,龙云的整个家族都在我们的保护之中,按照司令的意思,我们没有限制龙氏家族任何人的自由,保护他们的产业。并任由他们往返昆明,想必龙云也应该有所觉悟。
根据前方传来的消息,龙云存在打不过就向南撤退、保存实力以待来日东山再起的打算,我们也让他的家人带话给他,只要他敢负隅顽抗,除非逃到不属于中华民国的安南和上寮,否则定会毫不留情予以歼灭。届时,他就是想投降恐怕都没有资本了。”
朱培德与朱世杰面面相觑,根据中央和蒋总司令的既定方略,对龙云采取的软硬兼施、逼迫怀柔的策略,定出了尽一切努力和平谈判,轻易不能激化矛盾的原则,而安毅一上场就以如此强硬的态度对待龙云,让朱培德始料不及,也颇为担忧。
安毅看出来朱培德的心思,放下茶杯,把自己的想法如实相告:“德叔不用担心,在对待龙云的问题上,我们第五军团还是非常慎重的,为此专门召开四次专题会议,最后定出针锋相对、绝不姑且的方案!”
安毅收起笑容,郑重地继续说明:“龙云年轻习武,性格强悍,连年征伐让他积累了丰富经验,从去年开始整个人似乎突然觉悟,谋略和精神境界似乎都上升了很多,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龙云去年重开云南讲武堂,培训自己的部队。从安南的法国人手里购买大量新式武器装备部队,以提升战力,修筑的大型飞机场已于年初完成,向法、意两国购买的八架飞机估计很快就到。
去年八月,龙云一改旧制,实施开明的政策,恭请云南贤达之士、各界人才参政议政,提出民主协商、共建云南的漂亮口号,引发全省震动,好评如潮,要不是奉总司令之命率部东征老仇人李徳邻桂军,龙云的施政方略和政权基础也许就会初步建立起来;其次,龙云在一群智囊的说服下,开始注重教育,提高教师工资,连续扩建、新建五所学校,使得他在文人中赢得较好的口碑,要不是东征广西拖了他的后腿,‘轻徭役重民生’这一赢得绝大多数工农之心的惠民政策估计也都实施了,由此可见,龙云已经从一个单纯的军阀,转变成一个拥兵自重、军政一体的地方军政领袖,正处于关键的上升期和转变期。小侄敢肯定。只要再给龙云三五年发展时间,中央再想撼动他就难了。
蒋总司令和中央各部大员估计也正是看到这一点,才会冒着政治上带来的负面影响以及失信于地方的危险,果断决定趁热打铁收复云南,防止龙云迅速发展,变成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大军阀。”
朱培德点点头:“离开南京之前,总司令和五院院长也与我一同反复分析云南局势,共议新政府的组建问题,尽管谁也没有谈及龙云主政云南的政绩及进步,但我还是从总司令的话语中听出与你相同的忧虑,也从五院院长急切的心情中。体会到中央对云南势在必得,绝不愿拖延,只是没有料到你们第五军团的进兵速度如此之快,态度如此强硬,立场如此坚定。
看来,你们是对的,这个龙志舟(龙云字)思想境界确实进步不小,前后对比犹如脱胎换骨啊!可惜的是,他还有一个致命弱点,生性多疑,好大喜功,致使麾下众将饱受压制,离心离德,让他东征大败之后又被内乱搅得心神不安,进而一意孤行,重开内战。
既然老天给了我们这么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让我们得以高擎大义之旗挥师疾进,以超出其数倍的正义之师一举打破云南数十年来的封闭,那我们就要牢牢地把握住……龙云此刻恐怕追悔莫及了。”
众人齐齐点头,朱世杰仍然担忧地询问安毅:“贤弟,龙云对大兵压境有何反应?”
“他在昆明城外紧急修筑了三道防线,全军两万余人加上征用的五万民夫,没日没夜地干,弄得军民精疲力竭,怨声载道,原本支持他主政的各界贤达也都深感失望,龙云又棋错一招了。”
安毅笑着摇摇头,又接着说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越发坚定实施更为强硬政策的决心,龙云此人严格来讲是个武人,而且是个意志坚强的武人,对于他这样的人,只能针锋相对,而不能一味逢迎,要比他更狠、更硬、更坚决,才能一举击碎他的意志,哪怕他逃到国境之外。也要追着他打才行,否则,今后的隐患还会层出不穷,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可能清除云南的这个最大势力,威慑云南各路豪强,让德叔今后不那么累。”
众人会心一笑,赵瑞询问朱培德:“德叔,中央给德叔什么番号?”
朱培德迟疑一下:“初步决定保留云南的三十八、三十九军两个番号,三十八军番号在我手里,焕琪的警备师更名为一师,世贵的十七师编入三十八军,更名为二师,不足部分另行招募。
卢汉晋升三十九军军长,朱旭为副军长兼参谋长,负责滇西地区的防务,其他张凤春、张冲两个师并入三十九军;胡若愚晋升省保安司令……委屈你们了,世贵的十七师一直属于第五军团,可如今又被我抢回来了。”
安毅微微一笑:“德叔别说这话,晚辈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朱大哥的十七师中还保留许多云南籍官兵,正是组成滇军三十八军的中坚力量,这一点晚辈和弟兄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咱们只需接过十七师番号,十天内再行组建一个满编的十七师毫无问题,无须多虑!”
众弟兄纷纷表达相同的意思,朱培德笑得有些勉强,环视众将一眼,站起来抓住安毅的手,似乎很有兴致地吩咐安毅和赵瑞陪自己到江边走走。
安毅欣然答应,吩咐丁志诚和其他弟兄几句,就与赵瑞陪伴朱培德左右,一起走出院门来到江边,凝望合江门三江汇流的滂湃之势,情怀激荡,感慨万千。
朱培德停下脚步,颇为担忧地说道:“小毅、赵贤侄,刚才将士们太多,有些话不便说出来,可是不说我心里不好过啊!”
“说吧,德叔,什么事让你如此为难?”
安毅预感到什么,心中一沉,脸上却仍是轻松的微笑。精明的赵瑞凝视朱培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