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第6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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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网因此而严重受损,外围组织中的数百弟兄绝大多数至今仍杳无音信。
付出这样的代价,李寒松心里也万分痛苦,他看到侯五亮夫妇如此伤心自责,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是。
侯五亮终于平静下来,低声吩咐妻子快回天津一趟,无论如何要让她父亲想办法把老七的父母妻儿接回天津。陈静温顺地点了点头,擦去泪水与李寒松告别,随便收拾一下就匆匆下楼。
“三弟。愚兄如今心乱如麻,下去该怎么办才是?总不能坐在家里苦等吧?”侯五亮圆睁着通红的眼睛着急地问道。
李寒松低声反问:“五哥,沈阳除了小弟和七哥负责的两条线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负责的弟兄?”
侯五亮摇摇头:“就你和老七了,剩下就是为你们建立联络点和提供经费的分店经理老十三,除了这没有其他人了。”
李寒松皱起眉头:“这就怪了,小弟回到北平少帅府,听王长官他们议论沈阳城接连出现的暗杀日军指挥官事件和东北不少地区散发的反日传单,少帅的侍卫长根据情报部门提供的情况,推测那几个武功高强的暗杀者是河北沧州的八卦门传人,只有他们才能飞墙走壁如履平地,而且出手伤人很难看到外伤,被袭击的人往往连哼都无法哼一声就命归黄泉。再者,东北各地突然连番发生火灾,特别是日侨聚集区屡屡着火,损失惨重,长春、哈尔滨和沈阳等重要城市还爆发惊天传闻,说是日军残忍地大规模屠村,下一步很可能会屠城,而且讲得有板有眼极为惊人,导致东北各地民众一片恐慌纷纷南逃。
令人惊讶的是,逃荒的乱民之中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无论是逃到南昌还是湘西地区都能吃饱肚子分到田地,有一技之长的还能找到高薪的工作;什么手艺也没有但是能吃苦耐劳敢闯敢拼的,可以逃到上海或者长江沿岸城市,那里有专门招收工人到南洋创业的爱国华人,弄得走投无路的东北民众相互打听心动不已。
小弟猜想,这是不是咱们老大已经在幕后出手了?否则除了咱们的老大,没有人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和手段。五哥,你觉得呢?”
侯五亮一脸凝重地站起来,走出几步转过身来说道:“很可能是胡大哥的手笔,老大不在,胡大哥可以做半个主,极有可能总部的元老们也都同意了胡大哥的意见。老大已经离开英国正在赶回来的途中,估计再有半个月就能到家,咱们从九一八开始发回总部的多份重要情报,老大只在前天晚上通过总部发来一份嘉奖电,并叮嘱我不要轻举妄动。不能呈一时之快而影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总部也通过贸易方式转来三十万元追加经费,作为对我们杰出工作的奖励,我正打算一一分发下去。
走吧,先带我去看望老九,他和老七情同手足,要是他得知老七成仁的消息,恐怕你我都管不住他,见了面咱们好好商量一下,满肚子的气总不能憋着,咱们也要好好干他娘的小日本几下子,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正文 第六一三章 猜疑与信任
第六一三章 猜疑与信任
十月二十二日,安毅终于回到南京。出于对国民政府那帮软骨头的愤怒和对蒋介石不抵抗的失望,安毅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去见蒋介石,而是回到厚载巷的老巢处理堆积成山的急务。
正在为广东政府弄得心神不定的蒋介石也没有时间等候安毅的考察汇报,不到中午就乘坐飞机赶赴上海,与好不容易在“共赴危难”借口下达成初步互谅的汪精卫、胡汉民展开讨价还价的谈判。
下午五点,从上海飞回南京的蒋介石两手空空没有任何收获,心情郁闷地进入办公室,还没能喝上口水,负责党务调查的徐恩曾悄然而至,将一份急报送到蒋介石面前。
蒋介石看完电报,皱起眉头:“谁在负责九江防务和治安维持?”
“敬之将军的卫戍师第三旅,旅长为原赣中警备司令部教导团团长董齐晖。”徐恩曾的回答简明扼要。
蒋介石想了想记起来了:“哦,这个董齐晖算是黄埔三期的老人了,江苏海州人,在跟随过安毅的将领中经验相对丰富,这次赣中警备司令部宣布自行解散后他率领一个旅的部队加入老长官何敬之的卫戍师,被破格晋升为少将旅长……以他的能力,怎么会维护不好九江地区的治安啊?如今日本人气焰嚣张,得寸进尺,政府上下焦头烂额,这个紧要关头我们却让九江的数十名日侨被暴徒洗劫一空。谁干下的勾当都不知道,让我们怎么面对日本人的质询?”
徐恩曾低声回答:“总司令,属下判断是共产党干的。”
蒋介石心念一转,点点头叹了口气:“也只能向共产党栽赃了,不过,你立刻给南昌行营发去责询电,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搞的?这几个月来各种刑事案件层出不穷,共产党竟然公然将反动标语贴满了南昌城,他们是干什么吃的?这放在以前根本是难以想象的,问问何敬之怎么剿匪越剿越回去了?”
“总司令请息怒,以夏俭为首的赣中警备部队整体辞职转眼间作鸟兽散,南昌及周边主要县镇出现兵力警力空缺,才使得共产党和赤匪军队乘虚而入,无比嚣张,属下觉得虽然南昌行营需要承担一定的责任,但是原赣中警备部队也要承担责任。”徐恩曾大胆说出自己的意见。
蒋介石拍了拍额头,颇为无奈地摇摇头:“早知道会造成这样的恶果,我当初就不该批准何敬之和杨畅卿的建议,他们这次算是彻底把安毅和他的众多旧部得罪了,把一个历来政治稳定、税赋连年增涨的南昌地区,弄成如今赤匪横行百业倒退的难堪局面,得不偿失啊……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要吞吞吐吐的。”
徐恩曾看到蒋介石一眼看破自己的想法,连忙上前半步,谨慎地说道:“总司令,属下对安毅将军的忠诚毫无怀疑,要是说安将军有何重大缺点的话。也就是他对日本人始终坚持的强硬态度,可接连发生的种种事情似乎越来越证明安将军的预测和警告是正确的,日本人确实在对我们步步蚕食野蛮侵略,如今竟然要分裂我们的国土,把东北划出去另成一国,其狼子野心已是毫不掩饰了。
窃以为,以安将军的性格,只要总司令开口,别说江西几个旅的保安部队,就是让安毅为总司令征召训练几个师,想必安将军也会遵命而行,如今却为了成立一个区区南昌卫戍师彻底得罪了安将军,还让军中众多将领心悸之余,人人感到自危,确实如总司令所言得不偿失啊!
属下觉得,杨畅卿先生并非不知道何敬之将军与安将军之间的宿怨,可畅卿先生仍然鼓动和支持何敬之将军这么做,十分令人费解,如今把一个好端端的南昌地区弄成这般混乱衰退,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蒋介石看了徐恩曾一眼,没有再说话。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徐恩曾并腿鞠躬,低声告辞,心里却没有半点惶恐,他明知道蒋介石已经了解自己CC系与杨永泰的政学系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自己刚才的一番言论很可能让蒋介石误以为自己的CC系又在借机攻击政敌,可徐恩曾没有半点的担忧,他知道只要抓住任何一个机会不停地攻击杨永泰,自己和表兄陈氏兄弟总有一天能达到击败政敌的目的,哪怕蒋介石因此而对自己有意见,陈氏兄弟以及众多CC系元老也会为自己解除忧虑的。
蒋介石这一次并没有责怪徐恩曾借机打击异己的鲁莽,而是签完几份文件挥退秘书独自沉思起来。在目前内外交困的窘迫境地里,他的地位受到严峻挑战,威信大大降低,却找不出任何的办法解决党内分裂和外部侵略的矛盾,亲自参与指挥的大规模围剿战争寸功皆无还连遭失败,损兵折将,共产党军队不但没有被打败反而愈加壮大,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为他分忧,他所器重的何应钦、刘峙、陈诚等人连遭败绩,一个个灰头土脸,在他身边连半个笑容都难得见到,这一切使得蒋介石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得意门生和智勇大将安毅,可是,把安毅支去欧美考察是他蒋介石亲手拍板的,瓜分安毅的旧部、限制安毅的发展壮大是他蒋介石亲口同意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拥有往日那个战功赫赫绝对服从的好学生安毅的效忠吗?还能获得财力雄厚、智勇双全的安毅诚心效命吗?
蒋介石不知道答案,特别是安毅昨夜到达上海今日上午回到南京之后没有像往常一样请求进见。让蒋介石不得不对安毅的微妙改变忧心忡忡,他越来越明白安毅的重要性和影响力正是自己极其需要的,可如今蒋介石却没有多少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自信。
“报告!”
警卫师长俞济时大声禀报。
蒋介石缓缓抬起头:“进来吧……济时,安毅回来了,你知道吗?”
“学生已经知道了,中午安师弟给学生打电话问候,说走得急没带什么礼物请见谅,学生请他晚上出来聚一聚,他回答说连续在海上漂泊一个月身体状况欠佳,数日来低烧不退,只能在家静养,估计他的副官已经前往参谋本部替他告假了。”俞济时老老实实回答。
蒋介石微微皱起眉头:“低烧?病得可真是时候……”
“校长,要不学生去安师弟家里拜访一下?”俞济时请示。
蒋介石摇摇头:“不用了,晚上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我很关心他的病情。”
“是!学生告退。”
俞济时敬个礼转身离开。
“等等。”
蒋介石叫住俞济时,等他走回来站住便低声问道:“安毅将众多工厂悄悄分批搬迁至川南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对此有何看法?”
俞济时想了想回答:“学生知道一些,不过据说不少设备是卖往云南和湘西,而不是什么搬迁。湘西经过数年经营交通发达,工商业农业稳步增长,今年以来连续发现一个中型铝矿和两个铁矿,增加投入刺激发展也属正常;朱益公主持云南军政之后,组成的联合施政班子颇为团结,特别是在发展经济扶持民生方面。云南的决心不小,行动也非常迅速,他们继续采用在老南昌实施过的各种先进的采矿和冶炼设备,急需要得到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是可以理解的。目前国内能帮助他们的也只有安师弟的江南集团,从经济角度来说无可厚非。
还有个原因安师弟没有说,但是学生通过长时间的相处能觉察一些,安师弟预言中日之间将会发生大规模的全面战争,而以我们的国力和军队水平只有招架的份,至少在战争最初阶段总体战局上毫无还手之力,因此安师弟将旗下重要的战略工厂西迁,也许是他有计划、有步骤的行动。只是,他逐渐放弃南昌所产生的消极作用实在太过明显,对各省工商业、对军队都产生一定的消极影响。”
蒋介石释然地点点头:“行了,回去吧。”
“是!”
入夜,安毅开完会仍在自己的书房里阅读报告,思考对策,对目前中央政府和蒋介石把解决东北问题的全部希望寄托在国联和英美各国的调停之上很是反感,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无法决定自己的行动,是一件极其悲哀的事情,积弱已久的祖国让安毅忧心忡忡,却又无能为力。
值此国难当头的危急时刻,安毅多么渴望能率领麾下精锐之师好好地与日本军队打上一仗,通过一次全力以赴的大战,让全体军民扭转悲观惶恐的情绪,树立起坚决抵抗实施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