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第68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到前面那个雄关模样的端庄门楼了吧?叫武岭门,是进溪口镇的必经之路,三年前还是一个破败的小庵堂,旁设茶亭供人歇息,三年前校长省亲归来,有感于家乡之凋零,本着惠民利民之心,自掏腰包改造成三间二房城楼式城门建筑。
你看到门额上的那块大牌匾没有?两面都有‘武岭’二字。外面是我党元老于右任先生手笔,里面则是校长亲笔所题,之所以将此取名武岭,乃蕴含校长尊重前辈、祟尚武德之深意……快看左边,那就是名闻遐迩的文昌阁,古时候就是溪口胜景之一,因年久失修无人理会已废弃多年,筹建黄埔当年,校长从广州回乡扫墓,见其楹栋倾斜,坍塌颓败,野草丛生一片凄然,于是就请兄长介卿先生召集民工重建,至第二年方造成飞檐翘角的两层楼房,如今既是校长的私人别墅和藏书楼,又是溪口十景之一……”
安毅一语不发,看似专注,实则哪儿有心情管这些玩意儿?他此时心怀忐忑局促不安,不知道即将见到的蒋校长会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虽然说脾气没有貌似得道高人的劳守道那么火爆,但是蒋介石发怒的样子还是很吓人的。多少雄霸一方的枭雄,在蒋介石发脾气的时候也都点头哈腰、战战兢兢的,安毅虽然地位特殊,见多识广之下神经也大条许多,可真要是蒋介石生气了,安毅也是心跳加速,头皮发麻的,如今的安毅,尚未达到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境界。
贺衷寒看到身边的安毅无精打采意兴阑珊的样子,巧妙地打断康泽的讲解,转向安毅:“师弟,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何止身体不舒服?骨髓都不舒服。”安毅没好气地闭上眼睛。
贺衷寒和康泽忍不住摇头大笑,康泽看看前方,收起笑容,谆谆叮嘱道:“师弟打起精神来,快到下马亭了,再苦再累你也得坚持住,等上到墓茔祭祀完毕再休息也不迟。今天来的人不少,上海、南京的贵客都来参拜,你切不可露出丝毫慵懒随意之象,否则恐怕校长更不高兴了。”
安毅睁开眼睛问道:“校长天天祭祀?”
“不是,只是初一、十五和嘉宾要求才会焚香参拜,以尽情意,平时都是校长自己来,我们这些学生跟随,外人到来均在陵寝下方的慈庵稍坐即打发走,不是谁想上香就能上香的,最近一次有幸获得参拜上香的是继南师弟,校长很喜欢他。那天拉着继南师弟的手送出两里,叮嘱良久,可见西南已经成为校长极其重视的地区,师弟你任重道远啊!”康泽郑重地说道。
贺衷寒点点头:“确实是这样,那天惊闻师弟飞机失事,校长惊愕之下情难自控,后来得知师弟仍然活着,立刻发出系列急电,命令驻赣各路大军不惜一切代价寻找营救,得知师弟逃出生天之时,校长手捧电文,双眼潮湿,愚兄等人感慨不已,也无比羡慕,足见师弟在校长心目中的分量,足见校长对师弟的厚爱与器重啊!”
安毅感激地点点头:“小弟铭记在心!唉……只是小弟年轻气盛,很多事情均率意而为,不计后果,做出许多让校长生气的事,小弟心里愧疚难当啊!这次还不知校长会怎样处罚小弟,这会儿我心里七上八下的,颇为难受。”
“到了,下车吧!不会有事的。无论校长怎么处罚,你都别吭声,自有我们这帮师兄弟替你求情,还有师母,她最关心你了,肯定会出面帮你挡一下,你就放心吧,咬咬牙就过去了。”康泽低声笑道。
安毅跟随康泽等人大步前行,过了下马亭就是墓道,过亭后登上石阶,山道渐陡。精巧朴实的墓庐出现眼前。
走过“慈庵”,登上数百台阶即蒋母墓穴,拜台上站满了宁沪名流和各部将领,粗粗一看,竟然不下五十人,其中一半以上安毅都非常熟悉,看到安毅的人也很礼貌恭敬地致意,没有人敢大声喧哗,也没有人在即将祭祀的时候离开所在位置来与安毅打招呼,这让安毅心里舒服了很多。上来之前,安毅才从康泽嘴里知道今天是腊月初一,是年底最后一次较大的祭祀,祭祀尚未开始众人均在肃穆等待,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拾级而上的安毅等人。
登上平坦的墓前墓台,安毅突然明白过来,师兄弟们为何要在蒋校长措辞平淡的召唤电报之后再加发一份急电、让他安毅无论如何也要赶来的原因。
蒋介石和宋美龄站在拜台,侧背对着安毅,但还是在俞济时的低声通报下望了过来,蒋介石看到安毅一身将军礼服前吊着只胳膊,脸上青紫未退,还贴着两块狗皮膏药,摇头微微一叹,转过身去开始焚香,宋美龄关切的目光中却露出一丝笑意,向安毅点点头,对俞济时悄悄说了几句。
俞济时领命悄然退下,很快转到安毅身边,把安毅和沈凤道引到墓台左侧方安静的边沿地带,转达师母的意思,完了上下打量安毅,轻轻托住安毅吊着的胳膊问他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安毅红着脸继续撒谎说是从飞机上掉下来伤着的,完了说了句老实话:“师兄别担心,小弟大多是皮肉之伤,这手没事的,只是两根肋骨断了,不得不把这只手固定起来,便于断骨愈合。”
庄重的祭祀并没有司仪主持。场面不大,过程也很简单,蒋介石夫妇上香完毕,宾客们依次拜祭,文官鞠躬,武官敬礼,都没有行跪拜大礼,上香完毕再次致意,接着上前和站在墓碑左侧的蒋介石夫妇握手道别,在众多侍从官和警卫部队将校的礼貌陪同下,下山或休息等待或辞别而去。
安毅知道其中的很多人等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而且辞别离去的大都是些聪明人,不是昨天拜见蒋介石之后获准特意留下就是根本不用拜见、只需露个脸让蒋介石知道他们的忠心和追随之意,就能达到来此地的目的,何况获得参加今天祭祀资格的人,不是心腹就是利益攸关者,无一不是非富即贵或者手握重兵之人。故此,安毅得以安静地详细看看墓地,俞济时和康泽等人在一旁低声向安毅介绍墓地的来由和祭祀的规矩。
呈圆椅形的蒋母墓坐南朝北,用块石水泥嵌砌,墓碣立于民国十二年,墓碑横刻“蒋母之墓”,是先总理中山先生所书,上端扇形栏刻“壶范足式”四字,两旁石狮相对,左右石柱上刻蒋校长自撰的对联,上联是“祸及贤慈,当日顽梗悔已晚”,下联是“愧为逆子,终身沉痛恨靡涯”,由德高望重的党国元老静江先生所书。墓前祭坪拜台正中铺嵌“凤凰翠竹”浮雕石板一方,与墓庐中林立许多石碑一样,都是当代名家谭延恺、于右任、吴敬桓等人的墨宝。
也许是蒋介石的特别安排,原本等候在墓坪上的显要都先后离开,前往下方一百六十八米的慈庵休息,宽阔的墓坪上,只剩下十余名出自黄埔的将领和蒋介石夫妇。
在蒋系宗亲师兄俞济时的引领下,安毅亦步亦趋走向香案,接过黄埔师兄侍从官递上的三炷檀香,交到吊着的左手上,走到墓碑前恭恭敬敬敬了个军礼,再把香移到右手,小心地安插在香炉里,深深鞠躬后退三步再次敬礼,放下手心怀忐忑地走向蒋介石夫妇。
身穿长袍马褂的蒋介石哼了一声,转过身仰起头大步离去,安毅傻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旁的十几个师兄弟没有一个敢出声,用眼神或者小幅度地挥挥手悄悄向安毅打了个招呼,跟随蒋介石下山去了。
宋美龄上前一步,关注地看着安毅,轻抚他的手,又摸摸安毅左额膏药上方尚未消肿的地方:
“天哪,竟然伤成这样……你吓死我们了,安毅,从接到你出事的消息开始到你脱险之前,你的校长一直茶饭不思,爱之深也责之切啊!你可不能怪他生气。
好了,我们一起下去吧,等会儿他气消了就好了,他有很多事要和你谈谈,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估计你很长一段时间要留在校长身边工作,他可不愿让你再出去生事了,唉!你这惹祸精……”
正文 第六四五章 训诫
第六四五章 训诫
深夜,小雪又至。透出缕缕黄色灯光的慈庵在静静洒落的雪花中无比安谧。
慈庵共有主房五间,偏房六间,规模不大却精致典雅,室内梁柱上雕有各种各样的花卉,玲珑剔透别具一格。
进入慈庵正堂,两边各有两间住房,右边三间是会议室、侍从机要人员办公场所和宿舍,会议室内设有会议长台,台上铺着蓝色台毯,粉白的墙壁上悬有国内名家的国画、书法条幅,窗户悬挂青绒窗帘,周围是众多的坐椅,旁边有沙发和茶几,粉白的墙壁上,悬有国内名家的国画、书法条幅。慈庵附近的几间便房,均为来客休憩用膳的地方,总司令卫队中的近卫人员临时居住于此。
左边的两间是蒋介石和宋美龄居住之处,绿色的窗帘,黄色的衣橱,新颖的高低床,粉白的墙上悬有蒋、宋结婚照。两边均摆有沙发,屋角里,还摆有挂衣、挂帽的衣柱。进入房门是蒋介石的书房,窗边是写字台,一边是书橱,一边一组可供八人围坐谈话的沙发。墙上装饰条幅和两张水墨画,一大一小两盏壁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身为党国精英,军中高级将领,竟然黑白不分,忠奸不辨,以一己之旧情私纵共党要犯,造成的影响何其恶劣!身为全军参谋次长兼特派剿匪全权督查,你竟置作战指挥于不顾,凭一己之喜好公然违令独自驾机嬉戏巡游,弄得机毁人伤,害得全军二十余万将士为你所累,你……你现在哪一点还像个智勇双全的军中楷模?啊?你怎么不开口了?你不是很会说话的吗?每次对着几万人演讲从来都不需讲稿,你现在怎么哑巴了?回答我啊!”
蒋介石沉着脸走回书桌后面,狠狠敲桌严斥,安毅站在书桌前耷拉着脑袋,一声也不敢吭,宋美龄坐在一旁,担忧地望着师徒两人,贺衷寒、康泽、俞济时、王世和等十几个师兄全都站在客厅里,默默倾听蒋介石严厉的声音从敞开一线的门缝中传出,个个神色严峻,大气也不敢出。
坐在沙发上的陈立夫和徐恩曾微微发笑。暗自摇头,两人都知道如今羽翼已丰兵多将广的安毅已经不是自己能管得住的,唯有校长能制得住这个位高势大、奸猾似鬼的年轻楚翘。
蒋介石气鼓鼓地坐下,顺手端起水杯,发现早已喝完,骂了二十几分钟口干舌燥的,刚抬起头想要叫人倒水,安毅已经端起暖壶,毕恭毕敬地往水杯里添水,茵茵雾气袅袅而起,将安毅受伤的脸衬托得更为可怜和滑稽。
宋美龄看到蒋介石眼里的怒气消了大半,殷殷而起,上前为安毅说情:“达令,别生气了,安毅知错了,虽然他犯了错但是能很快弥补,仅三天时间他就把南昌事务和二十四军两个师调集到位,安排得井井有条,还救出了公禀番师被俘的两名重要人员;他为了我们的通信方便,刚把一辆最新改装成功的美国箱式通信大卡车送来,车上成套先进的无线电设备和走到哪儿都可以立刻投入使用的灵活性。让侍从室和参谋处那些人惊讶不已,爱不释手!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他年纪轻轻的一时放纵,并不是存心而为,相信他以后会记住这个深刻教训的。”
蒋介石哼了一声,端起水放到嘴边,突然转向宋美龄:“什么通信大卡车?”
“入夜时分才开到,现在就停在外面,参谋处和机要科的人正在安毅的工程师和技术人员的指导下熟悉车上的设备,我看了一眼,十个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