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问青天同人)追秋后传-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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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飞跌坐在地,一时间思绪翻腾,头痛欲裂,颤声道:“怎么可能?她从未离开过北院王府,何时能与无间道来往?”忠伯道:“说来蹊跷,无间道的人真如幽魂,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将王妃收为已用。近来王府总有贼人闯入,与小王妃暗中接头,一个不慎才被下人发现。小王妃本就有武功防身,还是王爷亲手教授的,那夜里东窗事发一场混战,王爷闻讯赶来险些中了她的剑。当真惊险。王爷遭人背叛,心神烦躁,将参与此事的一干守卫全部斩杀灭了口。他对你的恨意,怕也是因此多加了几分。”
忠伯叹道:“你呀,总以为自己骗了无间道的人,觉得对不起他们,却不知道,你也同样被他们欺骗,这么多年,你心里,是怎么承受的?”“别说了!别说了……”莫飞痛苦的埋着头,双手紧紧攥成拳,仿佛置身冰窖,浑身都在打颤。
“……原来,我才是真正被蒙在了鼓里。”
仿佛一时间天地倒转,所有的事情都要重新思考。眼前朦朦然模糊一片,看得见殷红的血光,脑中繁杂不堪,就快要控制不住混乱冲撞的思绪。忠伯见他眼神空洞的吓人,眼中血丝满溢,模样几近疯癫,忙道:“孩子啊,你是怎么了,你看你这不是好好的吗,别着急,只要活着总有路走……”
眼前浮现起妹妹的娇弱身影,忽见一道道刻着无间标志的铁箭直射入她胸口,顿时血花四溅,支离破碎。想起宗主布下的铺天盖地的追杀令,又怎会轻易放过他的妹妹!以展颢的阴狠,只怕她不过是被一时利用的棋子,随时可以舍弃!莫飞顿然清醒,挣扎起身撞向牢门。他拼命的用手扯着坚固的铁锁,不顾手指撕破,血流不止。忠伯拉他不住,眼见鲜血染红了铁门,老泪纵横道:“小王妃不在,你也不必留在此处再受折磨。孩子,我放你走!”
当日深夜,天地都已睡去。
莫飞在忠伯的帮助下,闯出地牢,跃上房顶,身形一闪已在数丈开外。
耶律夜希缓步踱至地牢入口,提掌拍在被打昏倒地的忠伯的头顶上,立时灌入一股真气。忠伯醒转起身,随后离开地牢来到庭院里,躬身恭敬道:“王爷。”
耶律夜希微一点头:“你说的话,他都信了?”
忠伯道:“深信不疑。”
耶律夜希阴邪的笑道,“你说,他就这么回去,无间道的人会不会杀了他?”
忠伯道:“莫飞回宋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要去找余火莲寻妹妹下落。如今展颢不在,只要他那兄弟有心维护他,他暂时不会有杀身之祸。”
耶律夜希负手冷笑:“我真想看看,当他在余火莲面前亲口招认自己的来历身份,余火莲会是个什么反应!”
忠伯匆匆抬眼一瞥七王神色,试探道:“既然展颢未曾中计,王爷打算转而攻击余火莲?正是要依照莫飞的计策,挟持秋娘吗?”
耶律夜希笑道:“本王要余火莲亲手把秋娘送来大辽!到时候咱们就张开大网,静等着展颢前来送命。他虽然武功高强,可他一人独闯,也不见得就能从我这全身而退!”
忠伯奇道:“……王爷如何确定宋将会忍心将自己的母亲双手奉上?”
“他当然不会。”耶律夜希道,“宋军之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有假扮秋娘的本事。”
忠伯犹豫道:“可是这个人,与余火莲交情不浅啊……”
耶律夜希冷哼一声:“近日有无间道的细作频频刺探王府内部消息,本王特意泄露了清月和轻尘的关系。余火莲知道了此事,对那个丫头,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么?”
望向深黑夜空,浮云淡淡,负手冷笑,“莫飞告诉我,要想破坏两个男人的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夹在他们中间的女人。”哼道,“这么简单的道理,本王还需要他来教么?”
忠伯看着七王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道,莫飞此番要是真死在宋人手里,王爷你,就不后悔么?……
耶律夜希返回地室,看了一眼空空的铁牢,转身一推石墙中的暗门,隔间里的地上一动不动的躺着一个身穿淡黄色轻纱罗裙的少女,秀发披肩,肤如凝脂,她大睁着双眼,嘴唇启合却发不出声来。轻哼一声,上前蹲下身轻拍她肩头,解开大穴,少女猛然坐起身,满眼伤痛,潸然哭道:“我哥哥呢?他去哪了?……我怎会是什么无间道的卧底?你们为什么要骗他呢?”
耶律夜希看着她满脸泪痕,哀伤无助的模样,眼睛里就浮起一层冷光,他的微笑从容温柔,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轻拉起她的手:“煜儿,我来接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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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军大营里,余火莲靠坐在宽大的木椅上,慢慢收起一张画像,沉默。
沉默着吃过晚饭,沉默的走回营帐。身后陈萧叫了他好几声,他全没听见。
他不断的问:“为什么?为什么……”
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大帽披风,帽子下面缕缕发丝被风吹得凌乱。他低头看脚下的路,日头早已落下去,看不清砂石泥泞。有营帐的灯火渐渐亮了起来,他的天空仍是漆黑一片。身边像是少了什么人,莫名的就觉得凄凉孤独,他叹了一声,清晰的感到心底有一汪苦水积满。
他在等他回来。
他可以不顾追杀令,可以不理众人的目光,如果莫飞是被人嫁祸或是陷害,他会给他一个机会解释。因为他救过他,不止一次。更何况那些并肩共度的时光,点点滴滴在脑海里萦绕。
可是,今早刀疤送来了大辽王妃的画像,那画像里,极尽相似的样貌让人望而心痛。若不是军中有禁酒令,真想彻底醉一场,然后再从这恶梦中醒过来,那时候,或许兄弟还是兄弟,没有欺骗和利用,一生安好。
撩起帐门入军帐,空气里飘过来一抹淡淡的草香,和着伤药的气息与血的腥味。余火莲的眸中瞬间聚起寒冽之意,凝神而听,脖颈上青筋暴起。他忽然冲出两步从帘后猛地拽出一个人来,那人还没得站稳便被一股劲力推着急退数步轰然撞在书架上,脖颈上卡着一只铁钳般有力的手,手指不断收紧。
余火莲眼中煞气毕现,厉声喝道:“你还回来干什么?!”
“哥……你不是在等我回来吗?”
莫飞勉强吸进一口气,断续的道,“……若非如此……何必撕下面具与我相见……若非如此……帐外怎会……没有守兵?……”看着余火莲目光里迸射出的爱恨交杂的愁绪,顿时似有无数钢针刺进了眼底,生生的疼。唇角细微的扯出一丝苦笑,忽然间拔出了余火莲腰上的短佩刀,转过刀尖深深插进自己腹中,“哥,我对不起你……”
余火莲的脑中“嗡”的一声,顿然放开手,紧着眉头,“……你”
莫飞牙关紧咬,颤抖的双手握住刀柄,紧接着突然抽出了短刀。血雾立时溅在了身上,余火莲心中一凛缓缓的退后半步,却见莫飞手上用劲,短刀再一次扎进了他的身体里。余火莲轻声:“住手……”住手!
莫飞艰难的支住身体靠在书架上,嘴边涌出一大口血:“……这一刀,为了若言……是我递上的毒药,是我断送了她的性命……哥,把受伤的轻尘从竹林里救走的人是我……害清月跌下群英楼的,也是我……”话一出口,似乎心中的结突然就解开了,视线越发涣散,仿佛生命也要就此消散了似的。
余火莲站在那,没有回应,也没有表情。目光里除了惊痛,还有一点失望。你回来找我,就是打算死在我面前?怎么,你捅了自己两刀,我就得原谅你吗?!
他看着莫飞腹上的伤口,那里正有殷红的鲜血不断涌出,早已浸透了衣衫。他忽然就觉得痛心和烦躁,血还在流,还在流,为什么还不停下来!
头脑一阵麻木的发颤:本来还有一丝希望的,为何会变成这样?!
莫飞脸色惨白,静静的落下眼泪,“在加入无间道之前,我曾在辽营度过了一段不短的日子……在那些日子里,我被教导与宋人为敌……还记得五年前,我夜闯尚书府,说是要为父母报仇……其实……其实我是……”
“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些,”余火莲感到胸闷的厉害,喘不上气,见莫飞支持不住,身体一点点滑下来,终于伸手托住他的手臂,眼中掠过一层深痛,“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却可以做出对的选择,不是么。我们兄弟一场,相识十几年,如果不是虚情假意,为什么直到今天,你才来向我忏悔?我余火莲,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的苦,让我帮你!
莫飞闻言心中一痛,急道:“我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妹妹被扣留在辽王府受制,所以我……”
余火莲猛地一把推开他,“你还真有个妹妹么?!”抽出怀中的画像扔在地上,愤然道:“就是这个人,耶律夜希的王妃?!你居然还告诉我,她是被扣留,被当作人质?!”
莫飞看到画像,更加确认妹妹莫煜就在无间道的掌控之下,他跪下来抱住余火莲的腿,泣道:“哥,我求求你放过小煜!所有的罪孽都是我作的!我该死,我早就该死了!可是她为无间道刺探消息,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余火莲猛然一惊,继而皱眉道:“你胡说什么?她怎么可能是无间道的人!……看来,如果不是为了她的下落,你也不会回来找我,更不会在我面前寻死觅活!本来我还揣测你只是被人利用,或许有苦衷,因你为陈熙留下了解药,这说明你已经不想再伤人了不是吗?可是事到如今,你竟还在我面前表演这种伎俩!”
莫飞心痛如绞,已经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我不是表演。因为我知道,你对我,下不了手。哥,我今天若不死在这儿,你如何向宗主交代。
忽听帐外一阵骚动,紧接着就有喧哗呼喊,军号声响,似乎是贼人夜袭。余火莲把莫飞从血泊里拉起来,迅速点了各处穴道为他止血,却也知道,这么重的刀伤,不是靠封穴道就可以解救的。余火莲将他扶到床上,又放下帐帘作为掩蔽,正要离去,却扯不开纠缠的视线。伸手为莫飞擦拭嘴角的血,刚抹掉又有一口血涌出,心中一阵抽痛,低沉的道:“你撑着点,等我回来。如果你死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作者有话要说:
☆、自投罗网
帐外敌我交战,刀枪相撞,乱作一团。带火的箭铺天盖地的射过来,顿时燃起几处营帐,火光冲天。
为了安置好莫飞,余火莲耽搁了一些时候,等到他披上战甲,斩开重围冲入元帅营帐时,只见室内凌乱,多处血迹斑斑,陈方歪坐在桌案之后,左肩上一片骇人的伤口,鲜血涔涔而出,不见歇止。
余火莲大步奔上前:“将军,你怎么样?!”
陈方抓住他的手臂,喘息道:“……还死不了,辽人深夜偷袭行刺,已经被陈萧逼了出去。火莲,你快去接应薛副将,他领兵三百往西南面追去了,我怕他入了贼人的圈套!”
余火莲冲出来,长枪连刺杀死几个迎面扑上来的敌军。经过一番恶战,辽人死的死,伤的伤,其余已大幅撤退,余火莲已最快的速度调集兵将分守大营各个方位。然后翻身上马,集结一队骑兵直向西南狂奔。
还未出得大营,就听身后有小兵喊道:“少帅!你的营帐中箭失火了!”余火莲顿然想起莫飞,心里突的一沉,立即勒马回身望去,只见那少帅营帐已被肆虐的猛火吞噬,浓烟滚滚。
胸中传来一阵清晰的悸痛,深深的恐惧和忧伤绑住了他的身体。他毅然撇下身后骑兵,拍马调转而回,心如火灼。他从马上飞身而起,落地直奔向营帐,门口守兵急忙拦住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