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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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归来声。
所以,每次和陈泊澹约会,她都选在海港边上,久而久之那里成了他们的老地方。
其实她很喜欢他称呼那里叫“老地方”。仅仅三个字,透着熟稔,透着亲近,也透着浅浅爱意。
陈泊澹远远地就从车窗里看见晏心了,海风不大,吹起她几缕发丝,轻轻浅浅地掠过她凝脂样的肌肤,她看上去那样的沉静,像祖父养在书房里的一株兰花。
他下了车,直直地冲过,一把就将她拉过怀里,不管她是不是惊讶,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身上有浅浅的馨香,以及体温,这一切都那么真实。
她轻轻地挣了挣,没挣开,他并不那么依赖她。有那么些时候,他们各自为政,整月连面也不曾见,她打电话给他,絮絮地说些家常,他也只会应几声,也不提其它。很长时间里,她都快忘记他是她的男友,只是她一直暗恋的少年而已。
他突然间对她那么好,甚至突然间冲过来抱住她,她心底不停的疑惑着,然后开始惶恐、害怕、不安。
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知道情是最不牢靠的东西,尤其是爱情。犹如她的父母,在旁人眼里和谐美满,可是内里却是一团败絮。外表看上去那样美,可却像琉璃一样,终究要碎。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小声的问,声音温柔似水。
他低下头,看着她小鹿斑比一样晶亮的眼睛,瞳仁里倒映出他的模样,那样真实。其实他也有些许恍惚。
晏心听到他平静地说:“于维青今天出殡。”
“啊——”
一刹那,晏心只觉得脑里“嗡嗡”作响。
那么一个大活人,突然间就躺倒了,突然间就过世了,突然间就出殡了。
她还记得从前去陈泊澹的寝室找陈泊澹,于维青拦着,每次都被他气得直跺脚。晏心还总和陈泊澹说:“怎么和你混的都那么毒舌。”
陈泊澹也不护着她,老说她:“就你三天两头来,他不拦你拦谁?”
其实他心里是知道的,于维青这人除了嘴坏一点,心眼不错,把晏心当小妹妹看。他也想着把晏心那一点赖人的脾气给治一治,就由着去
了。
晏心其实除了气于维青老拦她以外,真对于维青没什么意见。平常如果真有事,找于维青帮个忙比叫陈泊澹容易多了,她若真有事找陈泊澹,于维青也总会想方设法帮着她找。
可他怎么突然就去了呢?
他看着她突然间不说话,眼眶红红地,眼底一点点湿起来。他想起刚刚在殡仪馆,看到于维青的女朋友桑夏,就坐在前面的位子上陪着于妈妈,看着眼前黑白照上的于维青,也是这个模样,一言不发,眼底慢慢湿起来。
他们还那么年轻,可就这样子天人永隔,死这一道天堑,是那样难以逾越。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肌肤还是一样的细腻温润,触手微暖,尤胜上好的玉石。
她抬起头,感受到他手上的凉意,唇微微动了动,却不晓得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觉得很难过。生命那样脆弱,像天边的暮云,转眼间就被夜幕所遮蔽。
他心底叹了一声,像是决定了什么似地,张开嘴淡淡地说:“过两天我爷爷大寿,你和我一起去。”语气依旧平静。
海边有海风轻轻地吹着,远处有浪,却不是大浪,没有那汹涌的气势。
这意味着,他要将她带入他的世界,从此以后,他的生命中都会烙上她的印子。
她怔了下才说:“好。”
心底既喜又悲。
欢喜有时,悲伤有时。
爱他那么久,突然间被他肯定,突然间要被他拉入他的世界。总有一些错愕,而更多的却是不安。他的世界里会有什么,是波涛更多,还是一世安稳。这一切未曾可知。
晏心给星光打电话请假,倒没受什么阻难。
萧路后来打过一次电话给她,只让她好好休息。她想大概是自己头上缝针的缘故,所以请假也没受什么阻。
这一次,陈泊澹的动作特别快,想来祖父大寿是件大事。晏心对陈家不甚了解,从前他和他妈妈搬到他家隔壁,她也只听爸爸说:“那家家世原先应该挺好的,看那家孩子吃饭的样子就知道了。”
她后来细细看过陈泊澹吃饭的样子,真是好教养,动作优雅得跟欧洲宫庭电影里的贵族一样。她还曾笑过他,说他吃东西怎么都这个样子,跟个女人似的。
陈泊澹倒只瞪了她一眼说:“谁和你似的,吃饭跟个女土匪样,好像没吃饱。”
真够讨厌的,说她像个女土匪。她不过是吃饭大口了点,至于说她像土匪吗?
所以,晏心也不常问陈泊澹的事,省得被他刺激到。
上了飞机晏心才知道是去北京,路上还笑着说:“你爷爷该不是什么高干级别的人吧?”
他随口“嗯”了声,真把晏心给吓了一跳。
“我爷爷叫齐业平。”
晏心刚才还在笑,刹那间笑就凝固了,她保持着这个表情
问:“你说你爷爷叫什么?”
他直直地望着她,再一次说:“我爷爷叫齐业平。”
她顿时间就没了笑的力气,他静静地望着她,丝毫不惊奇。
她侧过头,看着窗外的云层。
那么高,真没什么好看的,要么是白白的一片片云层,丝毫没有在地面上抬头看时的美好,望下去,人如缕蚁,高楼微缩,都那么小。
他没有刻意去看她,只是低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晏心,你真的要为了那么无关紧要的事,放弃我吗?”
她把头靠在飞机的窗口上,和汽车火车的窗感觉完全不一样,可都是凉的。心口被什么压住了,想要发泄却完全发泄不出来。
无关紧要。
她默默地在心底念了念这四个字,仅仅四个字和他摆在一起,她却无法分清谁轻谁重。
“你知道什么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伸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晏心,你理智一点好吗?”
她木然地望着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却终于还是说:“陈泊澹,你怎么知道我不理智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考虑了很久的。”
“晏心!”
她知道他知道,可她不在乎。
“陈泊澹,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在乎什么是不是?我一直以为你想把我带入你的世界,可是,我没想到,你只是想把我踢出你的世界。”
她说得很冷静,没有咄咄逼人的语气,没有激动不安的意味,只是淡淡地诉说自己心里的想法。
可她越平静,他却越不安,嘴角微动,眉峰轻扬,那是他生气征兆。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她反问他。
他干笑了一声说:“好,我就是这个意思!”
到了北京以后,晏心立即去订了一张回S市的机票。可当天票,最快的也要三个小时后,晏心只能在候机室里等。
阳光顶盛的午后,连候机室里也是一片璀璨流金。
她却无心留连。
其实她很喜欢北京这个城市,有八大胡同,有四合院子,还有长城,□,环形路,西单商业街等等,当然她最喜欢的就是北京烤鸭,包着薄面皮的烤鸭,肥而不腻,还带着果木香。
可是,她不能留下来。
三个小时后,她真真坐在飞机上看着大气云层,突然间眼底就满是泪水了。
那个男人是她从少年时代起就暗恋的人,要她放弃,似乎是刺了她一刀,血一直汨汨地流着,疼也一直疼着,可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好起来。
这一场爱情里,她输得一败涂地。
可是,她又该庆幸,她输得那么早,所以,没有输光全部,她还有赌注,还可以坚持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开虐~~~
唔,其实,其实我是写小甜文的,你们要相信我,我是亲妈然!
☆、唯一11
(11)
晏心回到寝室把头埋到枕头里,一开始也没怎么哭,只是觉得心里憋得慌,像是一整块石头压着心口,重钝的疼直把她压得说不出话里。
这个时间,古霏还在图书馆里温书,寝室里静悄悄的,她又没开头,一抬头,只见一片从对面男寝室楼里投射过来的灯光,明明灭灭,照亮几尺地方,如同电影院里的情形。
她仿佛看见少年时喜欢他的自己,那时蔚蓝的天空下,他和她还那么年轻稚嫩,她可以为了看他两千米长跑,刚考完机算计就从机房跑出去,那样远的距离,怕来不及不敢休息,中途摔了一跤也不肯停,忍着痛跑过去,只为看他夺冠的一瞬。
他也曾早早的起床,在她家门口等她。小小的自行车,穿过江南烟雨,陪她一起度过美好的青春时光。
那些回忆,如同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在眼前闪过。
她记得那年海滨的夏令营,他们在海滩上办篝火晚会,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尤克里里,那种类似吉它的乐器,又叫四弦琴,声音如同吉它一样,音色清亮,在他的手指底下变得格外美好。从前晏以为,只有弹钢琴的男子才最吸引人,修长手指跳跃在黑白键盘之上。可是这一天,他改变了晏心的认识。
好些同学都起身跳舞,晏心也被拉了起来,她很小的时候学过一些民族舞,但舞蹈这东西,不练习便容易忘记。她被好友拉着,跳了一些类似拉丁的舞,却奇迹般地与他的乐曲相合。看上去就像是他在为她演奏一般。
晏心侧过头去看他,他正朝她微笑,月光下,他浅浅一笑,脸颊两侧的酒窝若隐若现,晏心脑海里立即想到了四个字——“丰神俊朗”。她想,自己是魔疯了吧,这一定是月光照耀的关系,月光那么柔和,所以才显得他那样俊朗。
可是,一切都不再了。
再也没有一个背着海弹着尤克里里的男子陪在她身侧,再也不会有了。
她想着“再也不会有”这五个字,突然间,悲从中来不可遏止地号陶大哭了起来。
古霏回来时,正看见她抱着枕头像个孩子一样大哭,古霏被她吓得不轻,忙问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却什么都不想说,只晓得哭。
晏心脾气倔,从来都不肯哭。古霏还记得大一那时候,她爸爸病危,自己陪她去医院,她异常平静地看着手术室的大门,虽然心里害怕的要命,连眼眶也是红的,可她终究没有哭出来。
古霏怕她哭伤了身,没有办法,爬上她的床,把她的枕头从怀
里抽出来,晏心硬是不给,两个人扭打起来,“咣当咣当”两个人都撞到了床柱上,可还是不肯停。
到最后,都累了,晏心才没有办法似的低低地说了声:“我失恋了。”
古霏拍了她的肩一下说:“不就是个男人吗,至于吗?”
她突然间笑了起来,至于吗?可是,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了。这是她从十三岁就开始喜欢的男人,从来没有停止过,可是现世那么残酷,像一个狠狠的耳光打在她脸上,还在嘲笑她不知好歹。
半明半暗的寝室里,一下子只余下晏心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好不凄凉。
古霏怔怔地看着晏心,她并不知道陈泊澹在她心里的重要性。
将近十年的时光,或好或坏都会化成戳记,死死地烙在了她的心上。记忆会帮她不断的美化她的那个他,最终,他会成为她生命中的最美好。从此割不得,舍不得,忘不得。可每一次想起来,都会觉得疼。
古霏并不懂如何安慰晏心,可晏心却自己苦笑地说:“既然放弃了,何必再留恋?”古霏只能应和,晏心抱了抱她,说了声谢谢。
古霏叹了声说:“从前他都不常理你,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有那么长的时间,他们一个月最多通两次电话,总是她打过去,而他忙着做课题,做实验,她总是想体谅他,不敢吵不敢闹,总是怀疑他对她的爱。其实,他不爱她吧。她这样想着,突然既悲又释然。
这是一场她一直执著着的感情,她勉强来的。也许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