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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时光映落-第3章

小说: 时光映落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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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打开家门的瞬间,她听到一个妇人的怒斥声:
“要死啦你,把我家孩子撞倒不知道扶起来吗?你和你那个妖精妈妈最好赶紧离开我们的小区,省的招人烦——”
“啪”的一声,那妇人后面的话已经被叶影关在了门外,连着关去的还有屋外寥落的光影。就在叶影关上门的瞬间,随之她听到那扇破旧的窗户也被关了起来。然后她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而后是妈妈欢快的声音:
“回来啦,小影今天很乖呢!”
叶影想,她很清楚妈妈口中的“乖”是什么意思。
妈妈接过叶影肩上的书包,将她拉到已经摆好饭菜的桌子旁。看着一桌油腻腻的饭菜,叶影的胃又是一阵翻滚,尽管如此,叶影还是一口又一口麻木的将饭菜塞进口中,妈妈说着什么,她没有听清,只是胡乱的将饭菜塞进口里,然后将碗放在桌子上,咕哝一句“我吃饱了”便起身拿起书包,抬起脚步向着她的房间走去。在房间门合上的瞬间,她从狭小的门缝中又再次看到了妈妈的笑容,那样的笑容那么熟悉,熟悉到又再次让她感到全身冰凉凉的泛着恐惧。
关紧门,叶影将书本从书包中拿出来,眼神冰冷而又麻木。她伸出手掀开窗帘,看向不远处的一片黑洞洞泛着凉薄的房子,咬住下唇,心下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祁韫,祁韫,祁韫……
心中喊着这个烂熟于心的名字时,她仿佛看到了从前的时光,跟祁韫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然后,她又看到了施艺清,她朝着她笑,笑得纯真美好,她拿着橘子,扳开一半,说:给,很甜的!然后她又朝着她笑,笑容中仿佛流出萤光,然后,丝丝缕缕的流入她的心房。她也跟着她一起笑,她的笑容仿佛变成了她的,她们合二为一,她成了她,她也成了她,她们永远在一起了,她们再也不分开了,她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她们是一体——
——突然窗外出现了一张脸,窗外的那张脸看着她,眼神疯狂而又神经质,她慢慢的朝她伸出手,狰狞着面庞,张开恶魔般的嘴角:
“你是我的,你只是我安晴璃的,别人休想将你夺走,谁想抢走你,我就杀了他,我就杀了他!”
叶影惊叫一声,恐惧散布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笑脸,叶影一惊,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扶住她,叶影的耳边传来妈妈担忧的声音“怎么睡着了,做噩梦了?看你满头是汗的,早点上床睡觉吧。”
叶影点点头,手心湿冷湿冷的。
安晴璃看着她上了床,然后为她盖好被子,熄了床头的灯,一片黑暗瞬间侵袭而下的时候,房门关上的“咔嗒”声传来,叶影在黑暗中才敢止不住的发起抖来。



第二节
施艺清走了。
走得匆忙,走得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在后来的日子里,叶影再也没有见过她,她就这样彻底的消失在了叶影的生命中。叶影时常在想,如果那天她停下脚步,她果断的抛弃了那些顾忌,是不是在后来的日子里,她就不会有什么遗憾了呢?可是,叶影知道,世上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假如。她是个懦弱而又胆小的人,就算再有一次机会,她也不会和施艺清好好的道别。
叶影知道,生活其实就是这样,它不会因为你生活不如意,也不会因为你突然丢失了什么东西,而停止不前。就像那些曾经在风中盛开过的花瓣,不论当初你盛放的姿势多么妙曼美丽,也终究逃不过凋零的命运。
叶影依旧那样的生活,仿佛生命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施艺清,她还是那个冰冷高傲的叶影,不爱说话,不会笑,不会闹,也不会哭的模样,在每个人的眼中,叶影就是这样一个人。离施艺清离开已经有半个月了,叶影依旧会每天早晨跑到那条与学校相反的人迹罕至的荒凉角落里“背叛她的妈妈”,只有这样,她才能够体会到那短暂的叛逆的快感。
几乎在每个那样的早晨里,叶影都能够遇到林烨,而她窘态百出的模样,也总是会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也只是这样看着她,除了第一天早上之外,他再也没有跟她搭过话。叶影不知道他为什么每天都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他只是一个长得像祁韫的人罢了,她只是想每天看他一眼,就像祁韫一直还在她的身边一样,其它的她不在乎。
她以为,就是这样了,就是这样就好了。
可是,林烨终究还是再次跟她说话了,从他开口跟她说话的那一刻起,叶影往后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的减肥方式,只会使你的健康受到损害。”那天早上,他是这样跟她说话的,那一刻,叶影恍惚了,她又想起了祁韫,那么似曾相识的一句话,祁韫好像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因为时间太过长久,那些话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在叶影的记忆里,祁韫应该是这样对她说的吧:“小影每天都这样的沉闷,会对健康很不利呢!要多笑笑才好!”那天早上,叶影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抬头看着林烨,在以前的日子里,叶影从来不敢如此。她发现,尽管林烨与祁韫有着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笑容,可是,祁韫的眉眼从来都是温暖柔和的,而林烨的眉眼虽然柔和,却缺少了那样的温暖;祁韫的笑容干净而又明朗,而林烨的笑容虽然干净而明朗,可是却参杂着一丝玩世不恭。他们的差别是那么的明显,也许是叶影太过于贪恋祁韫的温暖,才会盲目的将一个并不相干的陌生人看成是他吧。
从这一刻起,叶影才明白,林烨不是祁韫,哪怕长得再相似,哪怕每天都看着他,林烨也不会成为祁韫,更不会填补因那个温暖明朗少年的离开而突然残缺一块的心脏。
自此以后,叶影再也没有去过那个人迹罕至的荒凉角落。依旧是这样的早晨,光线还来不及穿透整个云层,于是使得整个世界显得灰暗而又阴冷。就是在这样灰暗阴冷的世界里,像是她做过的无数的梦境一般,叶影又再次见到了他,是真实还是虚幻,在见到那个白色的背影消失在冗长的巷口尽头时,叶影恍惚了。
叶影满头大汗的站在了校园里,看着校园里人来人往不停地穿梭交错的身影,她的心脏一阵紧窒的难受。
当路口对面红灯亮起的瞬间,叶影是确信看到祁韫的身影消失在车辆开始穿梭行驶的马路对面,她看着络绎不绝的车辆从她的面前绝尘而过时,突然间她感觉自己被遗落在了这个大千繁忙的世界中,从他消失在她眼前的那一刻起,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的站立着。
“我说你怎么不去那里了,原来你是用跑步的减肥方式来代替呕吐啦!”
在热辣辣的太阳渐次高升下,林烨就这样的穿着白色的衣裳出现在了叶影的眼前。
叶影看着他,又一次恍惚了。
她开始动摇了,也许她看到的那个身影并不是祁韫,而是林烨。其实在很多个午夜梦回的夜晚,或是光影寥落的清晨,亦或是寂寞孤独的天空下,叶影的眼前总会出现祁韫的身影,那么的清晰深刻,就仿佛他一直在她的身边,对着她暖暖的笑。
叶影垂下眼睛。
他不是祁韫,永远也不会是祁韫。
叶影拉了拉肩上的书包带,沉默的从林烨身边走过,被汗湿的衣衫紧贴在皮肤上,湿腻腻的,很难受。
又是坐在这样一个闹哄哄的班级里,可是叶影却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不同任何人说话,不同任何人打招呼,甚至不对任何人笑,她沉默的像空气,但在每个人的眼里,她就是一个高傲的丑小鸭。叶影不喜欢他们,就跟他们不喜欢叶影一样。真要到交代什么事情时,班委们也只是例行公事通知她一声而已,真要是没有听到,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毕竟,在这个班级里,叶影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去争斗、不会惹人在意的小人物罢了。
叶影的学习一塌糊涂,人际交往一塌糊涂,既不积极,也不主动,老师也对她摇头叹息彻底放弃,同学们更是对她嗤之以鼻、毫不在乎。也许是在黑暗中呆的太久,叶影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大的伤心事,她唯一感觉到的只是孤独寂寞罢了。
其实,寂寞的久了,孤独的久了,心也是会麻木的。
在那个还是青春笑颜的十七岁年纪里,这样的想法便在叶影的心中开出了大片大片寂寞而又忧伤的黑色花朵。
“叶影,你今天值日,今天晚上放学留下来打扫卫生,别忘记了。”
“嗯。”叶影头也没有抬的应道。
一直是这样不咸不淡的对话,劳动委员秦芳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心里面还是有着些微的不舒服。秦芳与人一向交好,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冷言冷语,她朝她轻哼一声“大肥妹”,最终转身离去。叶影捏紧书角,指端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的泛出了青白色。
这三个字,像是要刺穿整个心脏的利剑,疼痛而又无能为力。
叶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不尊重他人,也不被他人尊重的世界里。也许就是这样,一直下去,由始至终,疼痛哀伤的心脏也许会一直这样,留下一个又一个无法填补的缺口。
太阳开始渐渐西沉,那些旮旯处还未完全被明亮的光线渗透时,已被渐次覆下的暗影笼盖住。
学生们嚷叫着背着书包踏着霞光的余晖纷纷向着家的方向赶去。也许他们从来就没有注意过,就是这样平凡而又习以为常的事情,在每个人做起来都是理所当的事情,会产生那样依赖而又喜悦的心情,其实很少有人会去注意,当他们踏上归家的路时,心里怀着的感激和喜悦,还有那份依恋,因为每天都在重复的缘故,因为太过习惯的缘故,很多人就这样的理所当然的忽视了那份美妙的心情。
就是这样了,所以每个人都有那么多不满的心情,那些不满像是上瘾的毒药,越是不断得到,越是得不到满足。
走廊里传来的啪啪的脚步声,同学们欢欣雀跃的谈笑声,全在放学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尽数暴腾而起,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热闹喧哗,而那样的热闹喧哗是与叶影永远也无法有交集的。
“喂,林烨,你别光坐着,快来拖地!”
“今天我又不值日。”
“谁让你和罗勤换的呢!大家都分配好了,就剩你一个了!”
“秦芳,别那么大声啊,我耳膜都要震坏了!林烨哥们你就赶快行动起来吧,芳姐的狮吼可不是白练的!”
“哼!知道就好!林烨,你怎么还坐着——”
“好啦!好啦!你怎么跟个老大妈似的!”……
叶影手中拿着湿哒哒的抹布,沉默的一下一下朝着满是粉笔灰的黑板上擦着,还未拧干的抹布在她指尖的微微用力下,有水珠一滴一滴的顺着她的指端一路向下,而后在她的肘部处滑落,凌空悬落的瞬间,有声音就这样闯进她的耳中:
“打扰一下,你们班班长在吗?”
“他回家了,我是劳动委员,有什么事吗?”
“明天的会议取消了,你跟你们的班长说一声吧。”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没关系。”
叶影怔住,在听到那个声音发出的第一个音节时,她就已经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僵立在了原地。她以为这是梦,迟迟不敢转头,她以为这辈子再见到祁韫,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人就是这样,当某一天你的美梦真的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实现的时候,你会变得不敢置信,还会以为自己仍然处在梦中,于是便迟迟的不敢睁开眼睛,害怕在睁开眼睛的瞬间一切就会变成不可触摸的虚幻。
在她手中的抹布停滞不前的时候,因为握着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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