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我一生心-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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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那会儿特恨你……”从厨房到客厅,张浩和春儿你一言我一语,将计然离开怀系青后的那些,时而愤慨激昂,时而伤感哀叹着数落一遍。
从系青被软禁开始……
小行宫如何被没收,他们如何被经济制裁,系青如何跟爸妈抗争,如何在要啥没啥的时期内找他失踪的女朋友,如何打碎学校教室一溜排玻璃,用砖头将某个学弟拍的头破血流,又如何疯疯癫癫把甜姐儿错认成计然抱住,如何的成夜成夜哀嚎着从梦中惊醒,头发一把把掉,耳后如何出现一块拇指大的斑秃,至今未能痊愈,后来不得不去看心理医生……为了治疗系青的失眠,他们如何在冬天滴水成冰的夜里,兄弟三人绕着学校操场一圈圈奔跑,青春无悔,夜色悠长……就着悠长回忆和可口泡菜,春儿和浩子边吃边聊,干掉半锅白粥,贼不够意思,连渣子没给大哥留。
计然一点点浅啜杯清水,少言寡语。春儿和张浩都有种错觉,那杯清水不是啜进了计然的胃里,而是都汪到她的眼睛里去。有点儿怕老同学真哭出来,虽有诚意但没啥力度的安慰,“其实,不是你的错,你有你的难处。”也就这么泛泛一句,想起她父母的死因,即使再为当年系青的际遇不平,春儿和张浩也无法指责计然的不告而别,一时无话,三人闷头坐着不吭声。
突然乍响的门铃打破一室安静,计然吓一跳。春儿以为是他的机票到了,嘀咕,秘书咋也不给他个电话?至门前猫眼儿张望,面上变色,又跑回沙发这儿跟张浩说,“喂,同学会还没结束吗?他们怎么找这儿来了?”
浩子也不明白,“那你打算怎么办?不开门装没人?”
计然忙起身,“我躲一躲吧,他们看见我在这儿不是很奇怪?”
“躲啥?”春儿一贯洒脱,“有嘛奇怪的?”
计然摇头,她不能让怀家哥两个的同学发现他们有一个这么差劲儿,不过是做服务员儿的女朋友,慌不择路,自作主张,“春儿,我去里面卧室躲会儿。”
春儿想说,那得躲啥前儿去啊,他哪知道几时把这群疯子送走?结果看计然一路小跑藏到老哥卧室去,啊……那就算了,哥应该知道怎么搞定他老婆。
这会儿功夫门铃声伴着砸门声狂响,怎么没点儿耐性?春儿开门,谁知门口就橙汁女士一个……怎么变成一个?刚刚明明一群……春儿还没反应过来,橙汁女士箭步窜入他怀里,“春儿,我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系春目瞪口呆,紧跟着照相机闪光灯亮的扎眼,橙汁女士八爪鱼样抱住春儿,喜笑颜开,“快拍快拍,印出来寄给他女朋友……”春儿哭笑不得,哎哟喂,这伙人要闹也不分个时候。
浩子还跟着起哄,“春儿,这不你以前干过的恶作剧吗?嘿,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吧?”
春儿没好气儿,“滚!”
计然闪进某间卧室的门后,趴在门边,开条门缝,听客厅传来的动静,终于觉悟,这帮人可得啥时撤退?她还得去上班呢。在她身后,似有响动,隐隐浮起带着水汽的淡淡沐浴乳气息,怀系青温润醇厚的声线,“小然,你怎么在这儿?看什么呢?”
誓言2
计然回身对着被刚刚那阵砸门声从浴室里惊动出来,穿着白浴袍,拿着大毛巾擦头发上的水的怀系青,惊愕程度不亚于误打误撞见贵妃出浴的土包子平民,嗫嗫,“春儿说你不在……”
忽见计然,系青有讶异有惊喜,不过这女人说的什么话?言语里不免小埋怨,“什么意思?是因为我不在你才来的?”他踱步上前,顺手揽住计然,跟她一起挤在门缝那儿向外张望,嘀咕,“还没玩儿够啊……连我想好好泡个澡都不行吗?”
计然在系青怀里无法动弹,双眼刚好对着他松松敞开的浴袍领口,视线范围内,是他硬朗的锁骨,性感的喉结,弧线优美的下颌和下巴上来不及刮掉的密密胡茬,还有……计然找他耳后,那块他为她而生的斑秃……仍在,青青白白,指甲盖大小……象放了很多年的旧情书上的深深折痕,再也无法根治清除。春儿说,每次洗澡完,头发湿的情况下,非常明显,头发干了后,被头发挡住,就看不太出来……系青头发没擦净的一滴水珠,顺着他的下巴,落到计然脸颊上,冰凉,象一剂药引,莫名牵扯出无数疼痛感,从她心底泛滥开来……想伸手去摸摸他耳后指甲盖大小的苍冷青白,偏胳膊被系青搂住,挣脱不得,计然抗议,“放开我啦。”
“不要?”系青最后一个音拖得老长,任性,防她乱动,将计然揽得再紧一点,专心于客厅那边的说笑声,估摸计然是为这躲进他卧室的。
春儿弟弟善解哥意,正给系青找借口呢,“我哥啊,昨晚回家了,今早的例会有个案子要讨论,我家老头想提前跟他谈谈。呃……你们吃过早饭没有?”春儿打算清场,“没吃呢?自助餐好不好?我知道有家酒店的自助早餐种类多味儿又正……”没人会拒绝美食,尤其又不用自己买单的时候,于是呼啦啦一群人被春儿带走。
系青抿嘴乐,念叨,“春儿就是机灵。”稍微松开点儿计然,想问她咋一早来这儿?却见她刚从他箍制中解放出的手,欲伸向他耳后,颤着指尖又停顿住,蹙着眉毛,全神贯注于某处,又如受了莫大伤害般,满脸委屈凝重。
她又怎么了?系青关心,“小然,出什么事儿?”
系青这一问,令计然回神,清波澄澄的眼睛,对着系青,神色里似有万语千言,隐忍着,欲说还休。
系青手指轻轻扶着她尖尖下巴,逗猫似的,“宝贝儿,怎么了?有人欺侮你?”
计然突然发作,“你!是你欺侮我!”象与系青负气,她重重推开他,开门出去,到厨房找到自己的包包。
女人翻脸的速度当真比翻书快,这一惊一乍到底是为哪儿般……系青跟在计然后边哄,“咋了咋了?是不是春儿说我什么了?他满嘴胡诌,你别当真。”
计然默不作声直冲到大门口刚拉开门把手,系青长臂一伸,门又被关死,落锁,下保险,搭着这一串利落动作的话语也掷地有声,“不说明白不许走!”回头再看计然,一大滴沉甸甸的泪珠儿,从她眼里扑漱漱落下来……哦……系青扶住计然,“别哭啊……”是谁把她弄哭了?还没寻思过这一茬,计然一拳捶在他胸口,有点儿痛,接着又一拳,再一拳……看得出眼前女人是认真用了力气。系青真糊涂了,计然不算野蛮女友那挂的,今儿个咋了?他不敢乱动,乖乖站好,一任计然对他暴力相加,饱以老拳,尽情发泄。
“没出息!”计然扬着被泪意逼哑的嗓音,骂系青,“没出息!”那股子悲愤劲儿,比之回潇湘馆发现林妹妹死了的贾宝玉不遑多让,她口口声声,“没出息,没出息,不就是女朋友不见了吗?失恋嘛,有多特别?也没见谁象你啊,又掉头发又失眠,又砸玻璃又打人,还要去看心理医生,很了不起吗?讨厌死了,你的脑袋现在很难看,很难看,呜呜……”又打又骂许久,计然终于力竭,揪着系青的浴袍,靠在他怀里嚎啕,狠狠地,全无章法逻辑,惊天动地。
是因为昨天的同学会上,听人提起往事,所以,才一大早来这儿的吧?春儿和张浩实在也不算藏得住话的人,想是把什么都一股脑儿全盘告知,真是,也不担心她是不是承受得住,再说都过去的事儿,现在,她不是就在她怀里吗?没有比这更重要的……系青环住计然,手一下下拍着她的背,象哄个小婴儿般温柔,“嘘……好了,都过去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我在这儿,好好的……”
计然不依不饶,还骂,“你没出息。”
系青慢悠悠安抚,不计较女人的情绪冲动,在老婆耳边说着无谓情话,“姑娘,你得讲理,那不是没出息,也不是失恋了不起,呃,更不是说那有多特别,只是你对我而言,很重要。”捧起计然的脸,啄她眼皮一下,系青仔仔细细擦计然脸上的泪,讨好,“我对你来说,重要不重要?”意思贼明显,哥哥我知道你心疼我,我现在想听点儿甜言蜜语。
你对我不是重要,是唯一,是全部……计然脸上的泪,揩之还有,揩之还有……“重要,很重要。我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当时没有办法,我病得动不了,小真守着我寸步不离,大家情绪都很激动,我找不到机会通消息给你。我还记得我们的约会,也想去赴约……”计然浑身微微发着抖,她要把所有都告诉系青,“那天,本来要偷偷离开家去找你,可是被他们发现了,闹起来,广志因此出意外,我很没用,再次发病,被送去医院。等我醒过来,什么都晚了……我回过家……”计然呼吸急迫,望着系青的眼睛,费力倾诉,字字含泪,“我回过家,系青,见到你留在墙上的字,可那时你刚上大学,我已经是个寡妇,我,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你……”计然垂头,靠着系青,抵抗住身体上的晕眩无力。
从别后,盼相逢,几番魂梦与君同……系青哽咽,“不说了,不说了,我知道你是被逼无的。”他打横抱起计然放到沙发上,担心她的身体,心揪成一团,忍着鼻腔酸涩,安慰,“你怎么样?别哭别哭,我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吗?不怕的……”想起他在书城苦等计然的那个夏日,系青也有感慨,“那天你失约,我很难过,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还找旧家去,想不到你就在医院做急救……造化弄人……”他们失散的日子,象失落在时间里的拼图,如今将散碎的图片一块块找回来拼好,所有细节沧桑,怎不叫人唏嘘?
是,造化弄人,系青一句“我知道你是被逼的”令计然再次退却,交不出最重要的一块拼图碎片,和六哥之间,后来她不全然出于被逼,那段经历里有她的软弱,逃避和丑陋,在以为再也见不到系青的日子里,她可以无所谓,反正她烂命一条,随时接受马克思的召唤。可谁知,她还是遇见了他,她还是爱他,贪恋他给的情意温柔,甚至,隐隐约约,那些愿意为他珍惜自己,好好生活的欲望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她又怎能无所顾忌,让系青知道她生命里如此不堪的一段?不,不行,“系青。”计然浑身虚软,喃喃私语,“是我活该,我离开你,该受这样的报应!”
“胡说八道!”系青轻叱,“胡说八道!”不安于计然眼里藏着的几许恐慌惊惧,是他没照顾好她,让她受苦遭罪,以至于如惊弓之鸟,随时会受到惊吓似的。系青努力努力安抚,“计然,我回来了,就在这里,不会再离开……”
计然神色恍惚,象忽然掉到哪个噩梦里去似的,“是我会离开,我发过誓的,随便离开你,就要承担见不到你的惩罚。”
系青扶额,对,他曾逼她发过的誓言,小时候少年轻狂嘛,本意只是为了吓唬吓唬她,怀系青也不知道发誓这回事儿可以这么灵验,他应该为此深深后悔……不过,不是现在,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让计然分散一下注意力,他好担心她不堪刺激再发病,“你发誓都这么灵吗?有没有想过去买彩票?要不我们再发个誓吧?就说……”
还要发誓?计然本来就苍白的脸更白些,血色全褪,怔怔望着系青。
系青将计然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额角。他下巴上坚硬的胡茬,刺激着计然柔嫩的肌肤,一阵微痛带着点酥麻的感觉,好似从她的皮肤渗透进血液,在血管里奔窜。听系青说,“就说,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