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我一生心-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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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真要跟她讲起这些吗?好像,也不是很容易啊。
飘洋过海来看你
系青房间的小音响里放着一首歌,“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飘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啊,话说,现在飘洋过海还有飞机,那咫尺天涯见不着面的才叫抓心挠肝呢,更何况要练习的不止是呼吸?
因要见重要人物,为不失礼,系青早上整理衣冠,一丝不懈。上次老爸去美国给他和春儿买了两件款式别致的毛衫,纯黑羊绒质地,青儿这件两只袖肘处织几圈驼色菱形花纹,春儿那件的花纹是红色的。欧码毛衣比较大,穿着有点松垮垮,但效果不错。
今天,系青特别穿上这件毛衣,为了搭哪条裤子颇为踌躇,黑西裤显得太正式,又不是上台去演讲?深咖色灯芯绒的太厚,梨色棉布的好像太扎眼,最后还是穿含蓄的半旧深色牛仔裤。至于鞋,皮鞋乎?球鞋乎?试来试去,套上卡其色的登山鞋。
下楼吃早饭见着春儿,春儿的手指弹弹青儿翻在毛衫外的米白衬衫领子,赞叹,“今天帅死了,等我!”他冲上楼回房间,打算把自己打扮得和他哥一样帅才叫甘心。
对于为何穿这么漂亮,系青对家人适度直言不讳,“从今天起到月底,轮我值日检查全校操行仪表,总要以身作则。再说下午不是要和老师一起出去吗?”
怀建军半真半假调侃儿子,“你这以身作则的可够标准了,做人低调点儿吧,也不用什么都拿第一的。”
系青暂时没听明白老爹这是贬是褒,眼见妈妈在旁边吃边抿嘴偷乐,浅浅挑眉,啊,老爸的另类赞美。
呼啦啦系春换好装奔下楼来,和他哥同样的黑毛衣,搭着杏白暗条纹衬衫,细灯芯绒黑裤子,脚下踩了双暗红的高帮牛皮靴。春儿说了,“我要是卷发就更帅了。”
怀建军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你敢!心都用哪儿了?瞧瞧你那成绩!”
怀系春现在是不敢的,经济独立决定个人自由度和人格独立,后来敢了的时候,为一脑袋大波浪卷和老爸闹得几乎势不两立。
虽然目前无大波浪卷发来衬托春儿的“美貌”,但不妨碍他“帅死了”,这天上午张浩不知从哪儿弄来只老旧傻瓜相机,号召班里的女生和帅死了的系春合影,结果无论男生女生,拍照拍得兴高采烈,比毕业纪念还疯狂,不知用掉几卷胶片。
胶片上记录的系春,笑的心花怒放,漂亮的魅力无双,丝毫没抱怨高帮靴里的一双脚已是汗出如浆。
年轻时候,应该多拍照,那真是无可替代的青春纪念。
系青一个上午只上了节语文课,就去文化宫进行奥数赛前培训。下午,他和老师去计然家。站在一个星期前曾经来过的计家院落外,系青心潮汹涌,眼窝发热,能走到这里,还真是飘洋过海的距离,是他谨谨慎慎,战战兢兢得来的机会,要知道他可没搭飞机哦,所以,绝不能搞砸了。在院门外清清喉咙,系青将他的紧张掩饰的不错,还跟老师赞叹院儿里蜂窝煤炉子上炖的一锅肉汤,闻起来喷香,“我都馋了。”系青说。
计然的爸爸不在家,妹妹还没放学,出门迎客的只有计妈妈。计然妈妈是个清瘦的妇人,和计然样貌相似度很高。见到韩老师,计然妈妈表现的很是欣慰热情,至于同来的系青,计妈妈说,“哟,这谁家孩子啊?瞧瞧,长得这个出息。”
系青手心全是汗,“阿姨好,我是计然的同学,春游时候多亏计然帮助,我才没受伤。”
计然妈妈略迟疑,“哦,你就是怀总的儿子?双胞胎里的哥哥?我家计然总提起你们哥俩儿。”
她总提起?系青窃喜到N加,就算那是句客气话他都窃喜。
韩老师乐,“哎呀,这兄弟两个,真的有意思。不过系青更懂事儿。”对青儿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我每次听我们家小然说起来,觉得这哥俩都好着呢。”计妈妈招呼,“来,快坐……”
系青暗暗打量计然生活的地方,确实简陋,客厅应该是和饭厅并用的,没有沙发,系青和韩老师都坐在方桌边的凳子上。很小的电视机和一些杂物,安置在一张写字台上。可能没有橱柜和厨房,煮饭的菜板和油盐酱醋,在另张更旧一些的写字台上。虽然简陋,但房间整理的挺干净,看得出计妈妈是个勤劳的主妇,奈何再多的辛劳,也无法遮蔽墙上潮湿的霉渍,和生活窘迫的痕迹。系青瞬间愧疚,他这一身衣带济楚,和这里格格不入,看起来绝对是睡眠不足下产出的馊主意。
“计然还睡着呢,”计妈妈说,“我去叫醒她。”
韩老师和系青忙拦住,“让她好好休息。”
系青将略有汗湿的手心在膝盖上蹭蹭,“阿姨,来的很冒昧,希望没打扰您。”他力求稳重,可看上去倒显得分外腼腆,“我知道我爸妈来过,您没收下那份礼物,我爸妈都是急脾气,要是言语中有什么不当之处,阿姨别介意。”将一大袋子水果保健品放到桌上,很诚恳地说,“这点水果阿姨收下好吗?不然我们都很过意不去。”
韩老师帮腔,“收着收着,别难为孩子,看系青脸都红了。”
啊,系青何止脸红,他脑门上的汗都快冒成莲蓬头了。
“行,我收下。”计然妈妈安抚系青,“孩子,你可别误会,怀总和常经理可是很亲切很客气呢。我是觉着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你以前不是也帮小然补课吗?再说,要是那天你跑在小然后面,你也会照顾她的是不?不要太见外。”
计然妈妈一席话,固然让系青如沐春风,同时他也发现,这个阿姨称呼自己爸妈,居然中规中矩,使用怀总和常经理的称谓,恭恭敬敬一丝不苟的。一般来说,应该是你爸妈,或者你父母不是吗?多少有点儿怪,毕竟她不是公司的员工。
“我去叫小然起来跟同学聊聊,”计然妈妈很体贴系青,“孩子大了,跟我们长辈没那么多话的。”
计妈妈去里间,系青喝茶水,尽量理顺他那反复练习过的呼吸。嘴里无谓地跟老师瞎聊,“这房子会不会被拆建……”他以为计妈妈会把计然叫出来,谁知他是被请进去里间,哗,这个春天真是太好了。
“你头发剪短很多。”系青坐在里间桌前的椅子上,如此开场白,“是因为要清理伤口的关系吗?”
计然不答,望着系青,眼波水洗过般的澄澈。她瘦了一点,弱不胜衣,看上去更为清秀。还是黑白分明的眼睛,请他吃苹果时的乖样子。系青盯着她看了会儿,觉得在这个小空间里,能无所顾忌地看着她,实在是踏实而幸福,兴之所致,言语也漫无边际,“人舒服些了吗?胃口怎么样?睡的好吗?来,让我看看你脑后的伤口。”
计然拒绝,“不给看,你想看可以自己弄一个。”
系青发笑。苍天大地啊,梦想和现实还真不一样,原来那些预备跟她说的事情,竟不知该如何出口。
计然也低头笑,两只胳膊撑在床沿上,楚楚纤柔。系青很想去握她的手,并不真敢行动。甚至,他连“我喜欢你”都不知该怎么说。恋爱这回事儿,真操作起来,也是让人迷惑的,都是从哪儿开始呢?或者,他可以问问,她真的只能活到三十岁?不不不,这个话题太重了,系青手掌搓搓额角,一筹莫展。
“你人不舒服吗?胃口不好?睡的也很糟糕?”轮到计然问系青,她的声音象流在月色里的水晶,目光里还有一丝丝狡黠,糗系青,“顶着大黑眼圈,穿这么漂亮,一点都不象给我送水果来的。”
系青揉着酸痛的脖颈,语带双关,“我确实不是送水果来的,感冒了,人不舒服,没什么胃口,睡也睡不着,我到前面医院拿药的。”
“噢,你感冒~~”计然的脸不知为何,悄悄泛红,嘴硬,“不怕传染给我?我的抵抗力可是纸糊的。”
哇~~系青捂住口鼻,瞪着他那双因为睡眠不佳带着血丝的眼睛,紧张,“我一点儿都没想到。你家有口罩没?”
“算啦,你都来半天了。”计然意味深长,小声嘀咕,“哪儿有人不想清楚就去取药?”
系青刹那领悟,其实,这丫头什么都知道,他的苦心,总是值了。可他有想清楚啊,“我想的很清楚。”系青也收着音量嘀咕,有些话,不适合被大人听见。
外间计妈妈和韩老师相谈甚欢,笑语频传到里间。已近黄昏的春日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计然和系青的身上,淡淡的金色,朦胧,熨帖,系青用和那阳光一样暖的语气说,“我想的很清楚了。”
计然摇摇头,神情间,尽是无奈,她慢慢整理散落在桌子上的一沓厚厚病历。系青随手拿张心电图的打印纸,瞧着白纸上那道跳跃的黑色线条,不甚明白,“这是什么?”
“一位病友的心跳,”计然回答,“这是我想要的喜剧结局。”她指给系青看,“这一段很均匀的V型线条,叫VI环,接下来这段短促急躁不规则的,叫VI打击,然后,这个直线,就是静止。”
“静止?”
“嗯,或者说是结束,这位老奶奶已经过世了,”计然语调轻松,“不过护士讲,她这样去世没什么痛苦。病人去的不痛苦,是件好事。”
“所以~~”系青不确定,“这是你要的喜剧?”
“对我来说,真是喜剧。”计然抻个懒腰,注目系青,“这些,你一定没想过对吧?”
系青飞快接口,“想过,可以再想想,更深入些,给我点时间嘛。”他翻另张心电图,“是你的吗?”
“是,住院时候做的。”
“你的心跳?”系青把那张打印纸对着阳光细瞧,想起计然昏倒那日,他俯在她胸口,听过她的呼吸和心跳,原来,她的心跳长成这样~~多奇妙,“计然,这个给我吧?”
“要它做什么?”
“罗嗦,给不给?”
计然促狭,“让我考虑考虑,嗯~~”
“看在我感冒了取药的份上,看在水果的份上,OR ,看在老师的份上and你妈妈 的份上……”系青把心电图折好收到口袋里,这才是喜剧,他收藏了她的心跳。
怕爱了找苦恼,怕不爱睡不着
计然回校上课的这天早上,怀系青在校门口值日查操行,他穿着蓝白格子衬衫,套了件藏蓝毛背心,衬得气质愈加斯文清净。这会儿系青正跟一长发捣蛋男交涉,这是个“惯犯”了,头天系青就让长发男去理发,长发男没理会,今日依旧顶着一脑袋清汤挂面似的长毛来上学。
人家不理发的理由很伟大,“我知道学校不喜欢我的头发,但我女朋友喜欢。”
真勇敢,系青啧啧称叹,“你女朋友为什么喜欢你长发?”
“我象郑伊健。”长发男说。
真自信,系青还是称叹。抬眼,他看到人流中的计然,在这个阴雨的清早,用眼神问好,给她一个温醺的微笑,同时继续应付长发男,“可我觉得你象金城武,金城武不留长发也很好。其实女生挺复杂的,有时候嘴里说喜欢郑伊健,搞不好中意的是金城武。”系青的感冒近日越来越严重,咳嗽几声,耐心跟对方沟通,“要不我跟你女朋友谈谈?”
长发男盯了系青半晌,语不惊人死不休,“你想吊我马子?”
啊,真是,鹰犬难当。系青没计较长毛男的指控,只说,“如果你一直不弄好你的头发,我也没办法,而且我又不忍心见你这样的英雄人物被记过,没奈何也只好去找你女朋友谈谈。”
长发男给系青一个大白眼,“行,老子理发。”扭头走了。
系青对着他背影喊,“下次在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