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瑟-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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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瑟笑而不语，抱着疼疼往陈楚森走去，疼疼乖巧地喊了声“爷爷”，喜得陈楚森哈哈大笑，接他过去抱着，陈涵将东西都归置好了，也过来逗弄他，而送他们来的那辆车已悄无声息地开走了，也没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里面。
几人这么耽搁了一会儿，然后全部上了车，往度假村去。陈涵特意买了辆小型房车给陈楚森备着，以便他外出游玩时留宿更方便些，原本空间挺大的，然而这几人在车上嘻嘻闹闹的，再加上一个时刻跳闹不停的孩子，空间忽地就变小了。
从晓夏想要从叶瑟这里套出些什么内情猛料来，然而除了知道她有了一个三岁的儿子这个即成的事实，便再也得不到更多的了，她对叶瑟的认识，因为私交并不甚密，所以很多消息也仅限于公司里的那些传言，却不知那背后，究竟是怎样的过往。如今忽地现出这么一个小娃娃来，她更是好奇，但既探不出，也没法子，只得闷着，让那份神秘慢慢溺死。
念头转了几转，终于将所有注意力都投放到疼疼身上，转过去讨他的好感，直觉这孩子生得粉嫩嫩的，又漂亮又可爱，教人疼到心里去。但他一直就不停闲，她跟在后头追了一阵子，便累得坐那儿喘*粗气，心里却羡慕得要命，“哎，我也想结婚生孩子了。”
林细笑道，“这个想法好，改日介绍一个给你。”
从晓夏听了这话，立刻做出热泪盈眶的神态来，兴致勃勃地跟她讨论要找什么样的人结婚生得孩子才好看，从相貌到身高，说得不亦乐乎。
这边厢的疼疼跑得累了，过来腻在叶瑟怀里，举着那个小水瓶喝水，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碌地看这看那，最后落在林细的肚子上，“林阿姨，小妹妹什么时候出来玩？”
林细刚喝下去的水差点喷出来，伸出一根手指来戳他光洁的额头，恨声恨气地说，“还有好几个月，你这孩子惦记的事儿还真不少。”
叶瑟嗔怒地打掉林细的手指，“别这么凶巴巴地对我儿子，他可是总惦记着你们呢，你这个没良心的。”
“没良心的。”疼疼学了叶瑟的后几个字，有模有样地说出来，还抛了个委屈的小眼神儿过去，逗得几人又笑起来。
从晓夏拍着巴掌叫，“不行了不行了，这孩子太逗了，叶瑟你行行好，借我玩几天。”
坐在一旁的陈楚森也禁不住笑起来，伸手将他揽进自己怀里，逗着他玩，之后两个人竟慢慢地聊起天来。前面开车的陈涵听着她们笑闹，脸上也满是笑意，透过后视镜见陈楚森搂抱着疼疼，那双眼里尽是慈爱，她心里忽地软了。
后面的路上，从晓夏抵不住路途漫漫，歪在那里睡了，疼疼早就玩得累了，窝在陈楚森怀里睡了半天，此时却醒了，嚷嚷着渴了，叶瑟便拉着他去车尾倒水喝，林细坐在一旁看了会儿杂志，然后蹭到车尾处，坐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叶瑟。
起初叶瑟没在意，后来才发现她那目光实在是有些怪异，不由得跟她对视了一眼，“看外星人呢？”
“你最近不大对劲儿。”林细压了压声音。
叶瑟弯了嘴角笑，拿起一袋牛奶来温了温，然后倒进小杯子里，递给疼疼，“我逃避了太多的事儿，现在什么不想去面对，只想同儿子清清静静地享一段日子福。这几年，我总是想着把他丢下的那天，他哭得要闭过气去，小手揪着我的衣角，他才那么小，就知道我要离开他，可我还是狠着心走了，我亏欠他太多，我没做到对自己的承诺。”
“你承诺过什么？”林细疑惑道。
“陪着我的孩子。”叶瑟拿了帕子去擦拭疼疼嘴角溢出来的牛奶。
林细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不解地说，“这又有何难。”
叶瑟只是笑，那笑单薄地几乎一碰即碎，她替她倒了杯水，然后在她对面坐了，将疼疼抱到腿上，“很难。”
两人相对沉默起来，叶瑟轻轻拢着疼疼，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指肚蹭着他的手背。昨晚接到陈楚森的邀请电话时，她正在跟疼疼玩手机里的游戏，最近两个人迷上了一款小游戏，常常一起打关，玩得兴头上时，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因此电话便由唐黜抢先接了。
待她意识到情况扔下手机跑到唐黜身边时，已然晚了，他对那边的人应了一声，然后将话筒塞到她手里，继续擦头发，水珠子溅到她的胳膊上，倏地一凉。叶瑟有些发憷地将听筒放到耳边，轻轻地咳了一声，音色竟然禁不住发颤。
陈楚森倒没多在意她家里怎么会多了个男人，只是叮嘱了她要带齐惯用的物品，随后便挂了电话。
叶瑟愤怒地转过去指责唐黜，“你怎么乱接我电话！”
“你耳朵聋了，铃声响了那么久，吵死了。”唐黜将毛巾挂到洗手间去，出来坐在疼疼旁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叶瑟恨恨地瞪他一眼，“多事。”然后过去拉起疼疼来，“咱们去洗澡，别跟这个大闲人呆一块儿，窝心。”
疼疼犹自沉浸在小游戏里，忽听要去洗澡，有点不大乐意，但还是不愿拂了妈妈的意，于是把手机递给唐黜，“爸爸，你玩。”
唐黜接了过去连续按了一阵，通关的音乐便传了出来，他站起身跟在叶瑟后头，看着她往浴缸里放了热水，一边用手试水温，一边指示疼疼脱衣服，疼疼今日穿了一件紧口的套头衫，脱起来颇有些费劲，他靠在门边立了一会儿，见儿子左右都使不上力气，便过去帮着他脱了，然后抱起他放到浴缸里。水面上漂浮着几只玩具，均是叶瑟消过毒的，待他洗澡时扔里面让他玩，疼疼扑腾扑腾地玩得高兴，两人拿了小凳子坐了，一点一点往他身上泼水，他一边躲一边笑，不时地也用小手撩起一阵水花来戏弄他的双亲。
叶瑟陪着儿子玩得开心，不想唐黜忽然开口，“你打算在南边常住么？”
“嗯？”叶瑟一时被他的话问住了，拿目光去探究他的意思，他却转了头，拿了肥皂往疼疼身上打泡沫，他的手很大，那肥皂却被用得又薄又小，他有些抓不稳，几次差点都掉进水里，疼疼拍打着那些泡沫，张大了嘴吹气，看着那些泡泡飞起来，便站起来去抓。有一丝水汽被吹到叶瑟眼里，涩涩的难受，她眨了眨眼，用手背揉了揉，直到揉出了眼泪，才缓和了那涩。
多日来，她一直回避日后所要面对的局面。当初以为偿还了旧债，却不想又添了新的，连环着一环一环圈住她，让她左右都逃不开。她沉默不语，站起来拿了浴巾递给他，他将疼疼从水里捞出来，仔细裹成了一个粽子，上下抛着，疼疼觉着刺激，哈哈大笑，他如此抛了几次，又用冒了胡茬的脸去磨蹭他嫩嫩的脸颊。
疼疼受不住，抖着嗓子喊妈妈，叶瑟被他喊得心软，也顾不得别的，上去一把抢了他来，抱着跑卧室里去了。
唐黜收拾了浴室，随后也跟了来，疼疼眼见他进来，“啊”的一声大叫，便往叶瑟的怀里钻，叶瑟一时没稳住，被他扑倒了，他却依旧将头埋在她心口，闷着声音笑。唐黜坐在床边儿上，伸手过来抚着他光光的身子，他更加地激奋起来，边笑边叫，又叠声求饶。
父子俩常常这般玩闹，叶瑟在旁边看着他们嬉笑得耍着，忽地发现眼前这男人，俊逸的脸上带着微笑，一股柔和不知不觉地漾开来，显得特别深情，她有些发怔，竟觉得他不似往常那般讨厌了。
度假（2）
上午十一点左右，一行人终于到了目的地，陈涵早已预定了房间，停车入库后，便去办理入住手续，于是各人在大厅里稍等了片刻，然后经由一个侍者推着行李车在前面引路，不时地低声回答着他们提出来的问题，将整个度假区的大致描绘了一下，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临湖的古色古香的独栋复式楼，左面的墙上爬满了藤蔓，碧绿一片，门边用篱笆围着一丛丛怒放的蔷薇，延伸出去，映衬着不远处密布的葱郁树木，显得这住所清幽安静，古意盎然。
叶瑟抱着睡熟的疼疼跟在他们后头，慢慢地走，林细扶着腰伴于身旁，看着趴在她肩头上睡得香甜的孩子，笑了笑，“折腾累了，自个儿睡去了，苦了你妈妈，还得抱着你，小淘气儿。”
“你别用手戳他，不然他被弄醒了，脾气可大着呢，追着你跑我可不管。”叶瑟轻轻地将孩子往上托了托，脸颊蹭着他柔软的头发，小声对林细说。
“得，我命中的煞星非他莫属。”林细快敢了几步路，先她进了屋子，从晓夏已经楼上楼下的跑着挑房间了。
“楼上好楼上好，倚栏眺望，美人红妆，呀呀呀。”从晓夏果断地霸占了一间屋子，探出头来嬉笑说，“老陈挑的好地方，不错不错，不过这么多房间，我们几个人也住不完呀，还空着两间呢。”
叶瑟方才一见到这房子，就觉得他们这几人用着实属浪费了，他们一行才五人，着实用不着这样铺张。
陈楚森笑了笑，“我还约了秦远。”
从晓夏立时萎顿了，“那我现在的顶头上司，岂不是也要跟来？”
陈楚森这次只是笑而不语，任由她关上门大声叫喊，“这样的度假有什么意思，两个大领导压过来，还让不让人活了。”
陈涵帮着叶瑟打开一个房间的门，进去将床铺了铺，然后拖过枕头来，将中间按压得低了些，叶瑟轻轻地把疼疼放上去，盖了薄被。
“用不用看着他？等会儿吃午饭，我把饭菜给你端过来吧。”陈涵坐在床沿儿上，看着叶瑟顺了顺孩子软软的头发。
“不用不用。”叶瑟连忙说，“他这会儿睡了，能睡两个多小时。”
陈涵瞧着疼疼的睡颜，又夸赞了几句，“这孩子面相随你，生得好看。”
叶瑟听了这话，兀自叹了口气，俯身亲了亲疼疼，随后抬头对她笑，“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喜讯？”
“你今儿抱了这孩子来，我家老头子眼里全是他，我觉着也该考虑了。”陈涵也笑了，“从前总是跟他吵，嫌他送我去国外读书，嫌他不疼我。那天我去书房给他送茶水，他正在灯下看书，那灯光晃着他的头发，那些染了白的发丝，根根刺眼。我心里忽然难受得不行，这些年，我跟他怄气，他也从不恼我，都藏在自个儿心里了，你说我当初是何苦呢。”
叶瑟握了她的手，“别去想从前了，现在他不是隐退了么，把以前的都偿还给他，这多好。”她认识陈涵，还是源于陈楚森总是跟她念叨自己这个女儿，后来有次送酒醉的他回家，两人忙前顾后照顾他，折腾到半夜，陈涵便留她在家里住了，此后偶尔会一起出去吃饭，也说些体己的话。
两人这么说了一会儿话，便听见从晓夏喊她们去吃饭。想必是秦远和宋雨薇也到了，陈涵应着，同叶瑟一起出了门。外间新到的俩人，装扮清爽，俊男美女，正在同林细说话，林细也没同他们客气，一直懒懒地坐在那里，一副幸福的小女人姿态。
几人在前面的餐厅里吃了午饭，叶瑟担心疼疼，先一步回去了，其余几人沿着林荫小路，慢慢地散步。陈楚森非常看好那一大片湖，因此和秦远边说边脱离了四个女人，准备去寻个僻静处安心钓鱼，晚上烤来吃，林细和从晓夏跟着去瞧热闹，于是便只余陈涵伴着宋雨薇，往住处踱着。
两人不熟，因此话也不多，略略聊了几句，方才在席间，见叶瑟饭菜吃得匆忙，宋雨薇尚自奇怪，之后听闻她要回住处照看儿子，她呆愣了片刻，心想，那人曾与她说起许多许多事，却没说起过这一件，倒似是故意不提的。
回到住处后，见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