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优若-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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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当时的情势，也的确，避开雪国的锋芒才是正确的做法。火国还有大片的山河，其中能抗一抗的险关也不是没有，哪一个都比商贾成群富甲四方的皇城是更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地。
但是我的哥哥，看起来很好脾气很死板正经的哥哥，面对号称最强的雪国和自己兵败如山倒的局面，却另辟蹊跷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策。
皇城之所以为商业兴旺的城市，就因为它的交通之便利为火国第一，道路四通发达。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我哥哥一边做着他人还在皇城决定死守的假象，一边分派了多批自己的亲兵扮作商贾，绕了一个大圈子，悄悄从紫国和雪国接壤的地方进了雪国。
于是乎，最终的局面是，两方的王，都面临了兵临城下直捣黄龙的僵局。
雪国几乎就要攻进皇城了，可是没用，我哥哥人不在，所有的世家都悄悄迁出，除了抢些钱财，他们一无所获。而我哥哥的亲兵虽然数量很少，但却进了雪王的布枝城，进了雪王的宫殿。
当然，按说，我哥哥的计策也不是长远之策，这种近乎于暗杀的策略，是没办法上得了台面的。
但是雪王却盛赞了我哥哥，明明这场仗还可以继续打下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两个人却暗中会了面，心照不宣的达成了协议，讲和退兵了。
很多人并不知道哥哥的暗杀行动，所以关于雪国没有把这块嘴边的肥肉吞下就撤退的传言越来越玄乎，到最后，死守皇城这一役变成了哥哥声名大振的初战。
而这一战，也让我哥哥在国内的皇权彻底稳固了下来——先不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征战能力问题，单是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然和勇气，就足够让人心服口服了。何况，很多大臣都是亲眼目睹了全局，自己的王无论面对怎样危险的局面，始终镇定自若。这份沉稳淡然的风度，让那时很多本来并不相信他的人开始追随他，最终，他做成了在别人看来不可能的事。
所以，这位大臣会如此惊讶大概也是有理由的——见过了那般泰山将崩而不变色的泰然自若后，这么一位高高在上谪仙般的人物，居然为了自己的弟弟噎着这么小的事儿就不淡定了……
我瞬间就满足了。也顾不得咳的厉害，断断续续的抽声笑了起来。
我咳嗽的泪汪汪的还笑，表情肯定挺纠结。好不容易等到我平静下来，我哥已经云淡风轻就当之前的一幕没发生过一般的转回头去和那位张大嘴巴发呆的大臣继续商议事情去了。
没人理会我了，我闲着无聊，就去戳箕优若。
他也在出神，我对他嬉皮笑脸的做了半天鬼脸他才看了我一眼。
后来，有些年头以后，优若对我说——
“我羡慕你。”
他那时已经变了很多，可他还是笑着，说：“很早以前，我就很羡慕你……你的性格、经历、独一无二的能力，都让我羡慕……不过只有那一刻，是我最羡慕你的一刻。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有你的哥哥，你的亲人……而我……什么都没有……”
他的眼睛像是沉入了黑夜的星，很亮，却看不到光。
我为此有点儿悲伤——他在你身边，却永远像是隔了些什么，让人抓不住。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的痛，我却帮不了他。这一点上，他和我的哥哥很相像。
他们都有自己的痛，都是我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的东西。
我一直想只做一个旁观者，所以，也许我自己也有属于自己的伤痛，我是没有资格对任何人做出什么评论的，异色的妖异双眸从最初就决定了我的命运，只不过，后来，我却有些感恩老天给我安排了这样的命运。
继赫荔的“铃铛”和哥哥的“红宝石”“小红”之后，优若给了我“小怪”这个称呼。
那是一个旁晚，他用他那双倾国倾城的眼睛看着我血红色的瞳孔：“就像是晚霞的颜色。”
那天的夕阳……像是燃烧的云朵，大片大片的镶嵌着金色的边角铺展了一天一地……美得惊天动地。
作者有话要说：
☆、1（1）
我诞生在紫国的德秀庄，作为一个因为失去帝王宠爱怀下孩子后逃亡的姬妾的私生女，诞生在了这个国家最繁华庄严的地方。
这位失去帝王宠爱的姬妾，是浅谷月氏的女儿。浅谷月氏，以美貌著称于世的一个世家，这个家族里，不乏在帝王身边得到后位的女子，所以即使一直游走在四国的夹缝中，它却一直生存了下来。
只是有多么的光耀，就有那么的残酷。失去帝王喜爱的人，犯下大错，家族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傻瓜般的非要为这个我至今都不知道是谁的人生下这个孩子来，无处可去时，找到了当时不过弱冠之年的紫国王白羽。
她和白羽的关系，似乎是很多年前的朋友，也许，白羽也曾经爱恋或者珍惜过这个年长自己许多的女子。毕竟，他们相识在彼此最好的年华里，毕竟，在浅谷月氏的培养下，她曾经貌美如花才华横溢。她可悲的命运，不知道是当初选错了要嫁的人，还是后来选错了爱上的人。以色相侍奉君主的女子，不该拥有自己的心。一旦向往了什么，就越过了界限，即便不失宠，那已然为什么而动了的心，也会在有一天带给她万劫不复的毁灭。
不过，最终毁灭她的，是我和弟弟优若的降生。
德秀庄，德言工整，锦绣山河。这是我睁开眼睛后第一个看到的地方。过去的交情，让白羽给了她有可能的一切的安稳和保证，可是还是没有挽留下这个女子的生命。优若比我晚了几个时辰降生，随着他的哭声，这位苦命的母亲力尽而亡。
没过一个月，浅谷月氏的使者到来，接走了我和优若。
所以其实，我对德秀庄，应该是没有丝毫印象的。但是在记忆里，在脑海里某个模糊的部位，对那个地方，我好像一直有一些特殊的感情。
我在月氏长大，受到了标标准准的月氏教养。比起弟弟优若，我在很小的时候，已经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属于自己的心。我没有机会像他一样，成长为一个独一无二的个体，而是按照月氏的培养，和无数与我踏上相同道路的祖先一样，被培养成了标准而完美的人偶，最适合成为那个挂着万千宠爱集一身被摆设在帝王身边的人偶。
我那时还很爱我的弟弟，也有些羡慕他的自由自在。他虽然在家里没有地位，也不受我们的养父，也就是月氏主人的关注，可是，本来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得就有失的，如果真的有神存在的话，我愿意和他交换人生。
那时，我不过是很单纯的想法，在有的时候自己被前簇后拥，看到人群之外他落寞的一张小脸时，我又会觉得，也许我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那一个。
月氏家的男子本来就不受重视，何况，上有大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当家的那一个，有时候我会想，要不是当年生下我们的那个女子美貌的盛名，父亲会不会特意去德秀庄接我们两个回来，或者，要是当时生下的只有一个男孩，没有我，他会不会肯留下优若。
这个世界上毕竟没有假设，事实上，我后来才发现，我和优若，不算双生子的一对儿双生儿，都在某种程度上，参与、承载、影响了对方的命运。
到后来，他的一次次无心插柳，把我本来向往着的命运一次次的打破，让我的那一点点假设终于发展成了无可挽回的憎恨，而到最后，我才想明白，从他出生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插手了他的命运，要不是我，最一开始，他就不会成为月氏的人，留在德秀庄，被白羽照顾抚养长大，那么，他的一生，是不是就不会再遇到后来那许多事情了……
所以……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作者有话要说：
☆、1（2）
我很漂亮，很美，算得上倾国倾城那种，我有自信。从小到大，即使被包围在各种赞美和肯定之中，我也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我知道，这都将是我唯一的、最锐利的武器和最大的资本，而后，当优若被冠上了“倾国倾城”的名头时，当白羽叫他“倾城”的时候，我恨他。
在外人看来，也许我是风光无限的，可是，我的人生中，有一个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遗憾。这也是，我对优若的讨厌最终变成嫉恨的原因。
不是晚城七夜的那一次。那一次，虽然我是第一次出道，但其实，他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呢。
也许我的确不怎么会看人，大概这是习惯了被人关注推崇的人的通病吧，比起关注别人，因为习惯了受人关注，连自己都会把焦点放在自己身上。
那时七夜尚未成名，小小晚城，月氏为了救急下了重本，我心里其实并不乐意。我的祖先里，得到后位的不在少数，我那时心高气傲的很，连一国王后的位置我都不一定看得上，何况名不见经传的一方城主的少子！说句也许会遭人诟病的话，那时我的目标，是“祸国殃民”。
从古至今，美人无数，哪一位帝王的身边又少几位才思敏捷歌舞双绝国色天香的红颜呢？但是这些美人中，有的没有得到帝王的宠爱，美貌随岁月流逝，白白花开花落一场，无人问津；有的默默无闻了一生，就算得到了帝王的长相守，保住了自己的家族，最终也无声无息的尘归尘土归土了。
我不想要这样……虽然要安稳，要保住家族，这是最好的做法……我不想要这样……
活着，我想最绚烂的活着……虽然没有人教过我，但我想要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人格，作为一个天上天下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女子名流世间……哪怕，是恶名、污名，是遗臭万年。
桓温一句“男子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名留青史，谁说，有这样心的，只可以是男子。这天下是男子的天下，女子因为她依附的男子的强大而留下自己的名字，我宁肯要那红颜祸水、绝代妖姬的名称，也不要贤后、名媛的喙头虚名。我要我想要的，哪怕这个过程中，陪葬了家族、所爱的人，甚至是我自己，都在所不惜！
不知道若是父亲知道了我的真实想法，会不会后悔当初去接我和优若的决定……我们两个都是异类，月氏家族的异类。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我拥有月氏的一切，却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这个束缚，优若一丁点儿都不像是月氏的人，他却心心念念想要融入其中。
世事不尽人意，最终，老天都没有在最恰当的时机给我们最恰当机会。
晚城的拒绝，让父亲绝望，焦头烂额之中，他迫于无奈，决定向紫国低头。
我承认，那个时候，我心动了。
心动的，是紫国的强盛，是白羽的贤名，拉这样一位声名显赫的明君下水，无疑比站在一位本来就是亡国之君的人身边得到万千宠爱于一身更有意义，如果我能魅惑住他，魅惑住一位不好美色、不爱享受的盛世之君，让他改变，让这个国家由繁盛走向衰亡，那紫国的亡国，就会完成我想要的“祸国殃民倾国倾城”。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一点，甚至比之前的那两条绝对条件还要关键的……也是当时我没有选择在“完美君主”的名声上比白羽更甚的红王迹矢妍，而是一定要白羽的原因……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