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这个大夫-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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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清脆的声音促狭笑着道:“是二门的德子给我的,说是……说是穆爷送来的哦!”
——穆爷?你是说……
段素淑不自觉立即坐直了身子,掩饰不住探身向前欣喜地问:“是穆参将么?”
“是啊,就是穆东、穆爷!可惜德子说,穆爷有要事在身,把信放下就走了。”月儿补充说道,果然看到了她家小姐瞬间失望的脸,有些不忍。
“哦……真是的,这么冷的天,有贵客来了、好歹请进来喝杯热茶啊,叫别人看见了,倒说咱们府里没规矩。”段素淑失望了片刻,立即注意力又被手里捏着的书信给拉回来,她重新歪回了暖榻上,想了想对月儿说道:“月儿,你去瞧瞧库房里头有没有银丝线,我想用在这帕子上,想来也是极为衬这蓝色的底子。”
“哎、奴婢这就去找找,小姐有事只管唤人,外间是星儿她们守着呢!”月儿福了福就下去了。
段素淑看到房里只剩自己后,赶紧把刚才随手放在榻上矮桌的信给拿起来,强忍着激动和紧张,翻来覆去地看了个遍,确定就是空白的信封后,也不敢立刻拆了,紧紧地覆在自己心口上,努力冷静思考:
“穆大哥怎么会给我写信呢?他会在信里说什么?前些日子自己暗暗向大哥吐露了心思,大哥去私下里问过之后,明明说穆大哥对自己是没有心思的啊……难道?难道前些日子的拒绝是难言之隐?现在终于想通了?……”多年前段靖光第一次把高大俊朗、风度翩翩的穆东领回家时,年幼的段素淑心里就存了他,一路看着穆东不断升迁至参将,人也越来越成熟、富有男子汉的气概,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软软斜倚在榻上,段素淑满脸的羞怯,一时抿着嘴笑、一时微微皱眉苦恼、一时咬着唇沉思——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有谁知?
深呼吸了好几下,觉得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后,段素淑微微颤抖着拆开了信封,立刻愣了——这空白信封里面还有一个信封?
再一看,里面的信封正面明明白白地写着“舍妹亲启”四字,这分明是她大哥段靖光的字迹啊,段素淑的心立刻凉了个透、失望至极。
可即使是大哥写的,也得打开看看里面说了什么,段素淑面色恢复了平静,拆开信封,几下子就把短短的内容给看完了,而后忍不住伤心倒回榻上,一动也不动。
原来段靖光的信里大意是说:小妹,人我给你推过去了,该怎么办你就看着办,大哥其余的也帮不上了。
——哥,他连咱们府门都不愿意踏进来,我能怎么办?
段素淑呆呆地望着前面的彩绘屏风,整个人都失去了光彩。
另一边,沈季一整天都冻得瑟瑟发抖,终于熬到了下午放工回家那一刻时,他立即高兴地抓起自己的披风,兜头兜脑把自己裹住,只露出眼睛,开门却发现呼啸的大风夹杂着漫天的鹅毛大雪,顿时哀嚎一声,旁边的冯远山陈理也赶着回家,几人嘴里一阵抱怨之后,陈理抓起沈季的一边胳膊,英勇地大吼一声:“沈小季,跟着哥哥们冲啊!”
三个学徒相互搀扶着出了医馆大门,跌跌撞撞往前跑,沈季紧紧闭着嘴,埋头往前跑,反正这恶劣的天儿街上哪里还有闲人!
再说穆东离开段府之后,无奈地发现天色又昏暗了不少、风雪逼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睫毛被雪冻住,难受至极,幸好他一直顺风,否则肯定要下马步行了,街上很空,他慢慢开始抽打马儿加速回营,快马通过一个路口时,从左边路口突然冲出来几个人影,双方猝不及防之下,穆东暗道不好,立刻狠命勒马,战马长声嘶鸣、几乎人立起来,可停下来后还是瞧见对方有人被撞倒了。
“嗳小季、小季,你怎么样啦?”冯远山蹲下来焦急查看倒在雪地上的沈季。
陈理指着穆东高声怒骂:“我x!你大爷的你怎么骑的马?赶着投胎啊?撞倒我兄弟了你知道不?”
穆东理亏,早就下马大步走上前,他没想到这么寸,这还是头一回骑马伤了人。
☆、第61章 兄弟相逢(上)
其实沈季也是运气不大好,穆东骑着马冲过来的时候,他是被陈理和冯远山护在中间的,即将撞上那一刻穆东赶紧勒马、陈理和冯远山也发现了险情、一人一边扯着他胳膊往旁边躲——导致他的左脑袋碰巧挨上了高扬着又往下的马蹄,他当时只觉得脑子里“翁~~”的一声,剧痛过后,随即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冯远山狠命掐了掐沈季的人中和虎口,也没看到人清醒过来,不由得有些慌了,他刚才是瞧见了的,沈季碰伤了脑袋,可他检查了一下又没有流血,他跟陈理对视后脸色都很难看,不约而同除下身上的大氅,把人严实的盖好,准备抬回医馆去。
穆东走过来凑近去看,偏偏受伤的人是倒在雪地上,被他的两个同伴蹲下来挡得严严实实,穆东心里也着急,几步上前强势拨开陈理和冯远山,他要亲眼看看,人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王八蛋!你还敢动手?!”陈理被穆东大力扯开后,简直气愤得要喷火了,他吐了口唾沫就要冲上去揍人,以为是碰上了蛮不讲理的混子。
“我兄弟是你撞伤的,饶不了你!”一贯比较稳重的冯远山也气红了眼睛,伤到脑袋事情可小可大,他真是想不到,前一刻沈季还乖乖跟着自己旁边跑,现在就被撞倒在地一动不动了,偏偏那该死的凶手还这么蛮横。
穆东动手把伤者那两个同伴拨开后,他立刻把盖在伤者身上的披风掀开,轻轻把脸扶正,想看看有无口鼻耳孔流血的症状,如果有就真的糟糕了——那说明强烈的撞击伤到了他的内脏或者大脑。
那张年轻俊俏、此时一片惨白的脸露出来后,穆东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置信——这人怎么这么像自己的弟弟?不对,这分明就是季哥儿!可他不是应该在老家青城县么?
虽然眼前那精致的五官长开了些、可分明就是自家弟弟熟悉的模样,再说兄弟间相处的微妙感觉也骗不了人,穆东胸膛剧烈起伏,伸手把人抱在怀里,手足无措到茫然的地步,他抬起头绝望地问陈理:“他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陈理和冯远山一起扑上去,准备把沈季抢回来,尽快带回医馆。
“他叫沈季,你也别想着可以欺负外乡人,总之你完蛋了!人家大哥就在镇北军里头当值的,回去我们就会告诉他大哥,沈季要是有个好歹,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他妈的你快撒手!”陈理一边挥起拳头狠命砸着穆东,一边和冯远山奋力拉扯着沈季,此刻他们简直恨死了穆东。
穆东心底里的最后一丝侥幸被捣毁,他单膝跪地,如同受伤的孤狼般吼叫了一声:“啊……”
冯远山俩人被吓了一跳,穆东吼完后立刻抱着人站了起来,厉声喝令陈理:“还愣着干什么?立刻带我去最近的医馆!”
“哦、那你还不快点跟上!”陈理愣了一下,赶紧转身往回跑,冯远山紧紧跟随在侧。
穆东心急如焚、脑子里有太多的疑问,可那些都抵不过此时自家弟弟毫无知觉地躺倒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偏偏这情景就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悔恨和内疚简直要淹没溺亡了他。
几人裹着周身的风雪,冲进了仁济堂的大门,穆东一进门就焦急大喊道:“大夫、大夫在哪里?快出来救人,救救我弟弟!”
东方延他们一家老小都住在医馆后堂,几个大夫正在围绕一个病患交流着彼此的诊治想法时,被穆东凄厉的呼喊所打断,医馆里头经常碰到危急的病人,一般都能有条不紊地快速进行救治。
可走出去看到的却是去而复返的陈理几个,那被一个陌生高大男子抱着的居然是沈季,既然是熟人,那就不免着急担忧,东方延大声问:“远山,陈理,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沈季他这是怎么了?”
“东方大夫,我们哥仨准备回家来着,谁知刚到前面三岔路口,这个混帐东西骑马跑得飞快,就把沈季给撞倒了,是撞到了……左脑袋,人当时就昏迷了,掐人中虎口均无反应!”陈理三两下就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忘明确指出了凶手——穆东!
穆东心痛如刀绞,两眼通红,他把沈季放到内室榻上,眼睁睁看着几名大夫围上去,除下衣物、把脉、翻眼皮查看、摇头低声讨论着。
“我……我不知道是季哥儿、我真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故意撞他呢?大夫、大夫,我弟弟究竟怎么样了?”穆东看到东方延他们连连摇头,骇然大惊之余简直心胆俱裂,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苍天为何如此待我?竟然要让我穆东亲手害了自己弟弟不成?
“你弟弟?你是谁?”东方延一边吩咐陈理去取来他的银针,一边抬头询问穆东。
“在下名唤穆东,沈季是我弟弟,不过我不知道他如今怎么在这儿,他在书信中明明告诉过我,要开春雪化了才北上的……我是真不知道……大夫,求你一定要救他!”穆东守在旁边,颠三倒四的解释了一通,虽然有些凌乱,可那眼中含泪、为亲人痛心伤神的样子是无法作伪的。
冯远山在一旁发问:“你是沈季的大哥?那你们怎么不一个姓?”
“沈季的爹娘是我养父母,几月前养父逝世,老家只剩他一人,因此我才让他从老家丹州青城县上这儿来,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他。”穆东勉强抑制着焦躁的情绪,跟众人解释。
东方延开始专心致志给沈季脑袋上银针,缓缓捻动着旋进去,也无法搭话了,倒是陈理他们惊讶过后嘴角抽搐:
“不是吧?不过听你这么说起来,倒好像就是沈季的大哥……完了,你伤了自己的弟弟!”陈理他们跟沈季也熟悉,听到穆东的说辞他们觉得基本对得上,也忍不住觉得这事儿怎么这么凑巧!
穆东死死盯着大夫的一举一动,根本无心再多说闲话,他努力思考了片刻后低声告诉东方延:“当时我骑马也不是太快,撞上前一刻就已经勒马,我确定马蹄不是正面跺上去的!”
“确实不是正面跺上去的,否则那还得了?我也瞧见了,不过不大仔细,仿佛是侧面碰着了沈季左边的脑袋。”既然造成这意外的人就是沈季的大哥,那冯远山也就愿意补充自己看到的事实,本来他是想着私下里告诉大夫真相、再大声告诉其他人——
诸位,可怜无辜的沈季就是被那该死的凶手骑马正面撞伤了,如此闹市纵马、重伤他人者决计不能轻饶!
东方延“唔”了一声,表示听见了,继续自己手里的工作。
银针缓缓插入后,东方延开始取出一瓶淡蓝色的药油,缓缓抹在沈季左边太阳穴偏右上方的位置,开始缓慢的揉搓着,众人这时才看到,那里已经鼓起了鸡蛋大的一个包,发丝掩映间可见紫黑的淤血。
东方延开始起针,众人屏息等待,最后一根银针拔起,约莫一刻钟之后,沈季终于有了动静:他觉得自己恶心极了、很想吐,浑身都没有力气,头晕脑胀到无法睁开眼睛!于是他闭着眼睛,开始小声哼哼唧唧地表达着自己的痛苦。
穆东赶紧扑上去,立刻被东方延严厉制止:“不能动他!沈季伤了脑袋,必须卧床静养,千万不要随意搬动摇晃他,否则出了什么问题就麻烦了!”
穆东连忙点头,改为坐在沈季床头,俯身下去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