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裳-第1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道已经替他算过,命数显示他今天有贵人,果然如此。”穿着蓝色破袍子的陈半仙看了一眼小包子,摸着下巴上那几根飘虚的胡子,一脸得意。
“小子,报上你的名字吧,看在小包子的面上,我替你算一卦。”陈半仙又退到裳衫三丈开外,裳衫正不解,却看到陈半仙手上甩着一块白玉玉佩,裳衫连忙看自己腰间,玉佩果真不见了。裳衫放弃抵抗,哭丧着脸说了自己的名字,顺道在小包子那里要了一个包子啃了起来。
一直心情低落的他没有看到陈半仙的脸色逐渐的变了,抽出一张纸,写了几句话,却又把纸条丢在一边,然后重新拿出一张纸写着。
“来,给你,收你一块玉算还便宜你了。”陈半仙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丢一张纸给裳衫就晃悠悠的出去了。苍老的声音唱着凄凉的曲子:“时运不齐,命途多舛,纵观世人,三界皆苦,无可乐者。不如归去,归家何处?天意如此,无处可去······”
陈半仙的声音低沉、沙哑,带有叹世的沧桑,一直在巷口久久回绕不散。
裳衫看手上的纸,只见上面写着几句签语:波澜重叠,沉浮万状,侠肝义胆,舍己成仁。
裳衫默然,他自己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果然是骗子,只是可惜了那块玉佩啊!还是他花十两银子买来的呢!
“好了,小包子你慢慢吃,有空我会来看你的,记得要多洗澡啊!脏死了!”说着就拍拍衣摆走了出去。
小乞丐发现裳衫之前坐的地方有一锭银子,他捡起来,陈半仙真的很准,虽然人品不怎么好,但是以往算卦没有一次不准的,而且让他今天去河边柳树下等,说有贵人相助,是真的。
小包子走进去看到地上还有一张纸,只见上面写着:终结之数,雪暗飘零,偶或有成,回顾茫然。他的眼神变了,他跟着陈半仙好几年了,他很清楚陈半仙是什么样的人,这才是刚刚那人的卦象。
日没黄昏;四顾茫茫;神哭鬼号之象。其凶恶甚于九数,为事物吉终之运。有如黑暗的境地,空虚无物。主运有此数者,多非业短命······无眷属之缘,自幼失亲,病弱遭难,或惹官非等。非业非运;一生多病不安;常遇不测之灾祸。
小乞丐想起刚刚那个人温柔的笑颜,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上的那锭银子,萝卜过来磨蹭着他的头,热气喷在他的脸上。
“怎么?你也喜欢刚才那个人吗?”小乞丐看着裳衫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然后转过头来轻轻抚摸马匹光滑的鬃毛,那个人真的是个很好好人呢!只是可惜天意如此,道途不顺,命运弄人。
终结之数,雪暗飘零,偶或有成,回顾茫然。
☆、第十三章
裳衫回到街上,扶桑王子和龟兹公主已经看完表演了,看过去可以发现龟兹公主在和几个人争论些什么,直觉情况不妙,裳衫连忙跑过去,冲他们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尹侍郎,这个女人偷了我的钱袋!”一看到裳衫出现,龟兹公主连忙跑过来抓着裳衫的衣袖,气势强硬的抽抽嗒嗒。
“怎么了这是?”裳衫摸不准这位龟兹公主的脾气,偏过头看一眼扶桑王子,他可是唯一的见证人。
“女人间的战争,我不参与。”不料扶桑王子“唰”的一声扇子一扇,转过头去装风流倜傥。
这算什么呀?裳衫眉毛一抖,他很想吐槽,就算你再拿十把扇子也装不成殷扉遗那样的翩翩公子。无奈望天,裳衫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参与所谓的“女人间的战争”。
“抱歉,这位姑娘······”谁料裳衫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怎么?才这么几天就不记得我啦?”一个红色身影自他眼前晃过,裳衫下意识的往后一退。
“小心!”没想到后面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他。裳衫回头,正巧对上了临安城那双棕色的眼眸。
“呃······多谢了。”裳衫一步退开,他没有想到他还会遇上临安城,当初他们也不过是短短一天的交集,那三人在他府邸里住了一天就走了,没有说要去哪里,他也没有去探究,本来也就是露水恩情而已,现在在此相遇,让他有点意外。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裳衫对龟兹公主说,直觉红师娘应该不会干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他们江湖人不是都十分讲究气节的吗?
“嗯,算你聪明,这位小姑娘一直哇哇的叫,叫得我耳朵都听烦了,真想一剑给她个清静。”红师娘不耐烦的摆摆手,还是如当初那般狂傲自大。
“你敢?”龟兹公主也不甘示弱,瞪大了眼睛,操着那口不标准的汉语气势凌凌。
“呵呵,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要不你来试试?”红师娘举起剑,勾勾手指,笑意盈盈。
“我可是龟兹国的公主!”看着红师娘一身劲装,拿着把长剑,龟兹公主明显害怕了起来,不自觉的往裳衫身后靠,可仍然倔强得不愿服输。
“我管你是哪国的公主,落到了我手上首先就割你半只耳朵。”红师娘却不买她的账,抱着手一副不放过的样子。
“公主,在下相信这位姑娘不会拿你的钱袋的,你看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眼看着二人斗嘴斗得越来越厉害,差一步就要打起来了,裳衫实在是不好让她们继续下去,连忙出口制止。
“她从我身边走过我的钱袋就不见了,不是她偷的那还有谁啊?”龟兹公主理直气壮,这位公主显然是一位真正的公主,智商和脾气是明显成反比的。
“这位姑娘,你看这是不是你的钱袋?”临安城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双好看的手出现在龟兹公主的视线中。
“真的耶!原来在这里。”
“让你多管闲事!一边去!”红师娘对临安城说,然后又转过头对上龟兹公主,“怎么着,这下清楚了吧!没眼力的笨蛋。”红师娘来了劲,和龟兹公主杠上了。
“什么?你······你敢骂我笨蛋?”龟兹公主张大了那双大大的眼睛,难以置信,这个词是她不久前才从下人那里学会的,显然不是好话。
裳衫头疼,显然这两位女人都是极爱逞口头功夫。
“行了,老娘没有时间和你在这儿废话,让我直接剁了你!”红师娘显然已经没了耐心,一手就伸过去想把龟兹公主抓过来。
“且慢!”裳衫连忙伸手阻止,一句话脱口而出,“请红师娘放过公主,在下愿意带她受罚。”
“什么?你确定?”红师娘抱着剑,一脸不确定,上上下下打量着裳衫 ,表情玩味。“在下作为朝廷命官,保护外使是天经地义,你们发生了争论,是在下考虑不周的结果,我无怨言。”虽然他不负责,但是作为一个每月领朝廷俸禄的人,他很清楚要是龟兹公主在大康受到伤害会有什么后果,在大多数情况下,两国间的战争通常都是由小小的争端引发的。
“小子,报上你的姓名!”红师娘拿着剑对着裳衫。
“礼部侍郎尹裳衫。”
“怎么,上次那个把你当宝贝一样护着的男人没有和你在一起?”红师娘在眨眼间就出现在裳衫面前,青葱十指抚上了裳衫的包子脸,“啧啧,这么好的宝贝,他怎么就放心让你出来闯荡呢?要是我,早就把你关在家里圈养了。”
“呃······”裳衫明显被红师娘突兀的变化吓到了,除了殷扉遗还没有人捏过他的脸,想起殷扉遗,眼前又有一个身材妖娆的女子,裳衫脸一红,说话也结结巴巴,“还······还请姑娘自重。”
“叫我姑娘还真是折煞了我,和他们一样,你也叫我红师娘吧!”舍不得裳衫极有肉感的脸,红师娘在那里念念不舍,看到裳衫羞红了脸不由得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多大啦?居然还会脸红呢!”
“我不小的,我已经长大了。”裳衫不情愿的咕哝着。
“好啦,不逗你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放过这小姑娘。”说着,红师娘一个转身,风流无限,衣袂翩翩消失在闹市尽头。
“那个女人长得还不错的,尹侍郎你有没有觉得?”看到这边事情解决了,扶桑王子摇着扇子踱了过来。
“确实如此。”裳衫摸着下巴道,就是和殷扉遗一个习性,喜欢捏他脸,这点儿不太好,相当不好。
这会儿,刚才的主角龟兹公主已经恢复了过来,蛮横的态度一变,转而羞羞答答的问裳衫:“尹侍郎,你们国家的丞相年轻俊美、才貌双全,可是至今未婚,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听到公主这样问,裳衫愣了一下,然后才微笑着对龟兹公主说:“公主你怎么就想这样问呢?”
“这······”公主欲说还休,看到公主羞红了脸,裳衫隐约猜到了个大概,女孩子家的私事他也不好过多询问,只是放慢了脚步,和公主并排边走边说,“这是丞相的私事,我并不十分了解,但是殷大人为人极好,如果公主感兴趣可以亲自上门拜访,相信殷相会给你满意的答案。”
裳衫负手而行,这是殷扉遗的习惯,不知不觉间,裳衫学了过来,却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
说起殷扉遗至今未婚的真正原因,这还要从他幼年时候说起。当年尹家和殷家作为大康唯一的两家异姓王,殷家在文,尹家司武,王侯将相,两家能人辈出,是真正的门当户对。殷扉遗和裳衫的姐姐尹裳依从小就有婚约,殷扉遗考取状元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裳衫还记得那时幼小的他因为在国子监受到殷扉遗的很多帮助,对他有一股依赖感,非要跟在姐姐身边,缠着殷扉遗闹得他们的游园不欢而散。
可是事情并没有因为这样的不欢而散就结束了,此后殷扉遗开始接连拜访尹府,每次他也会在他和姐姐身边打转,现在裳衫一旦想起自己有那么无耻的行为还是会觉得丢脸。本来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的,不料在他们成婚前夕,尹家遭受了灭门惨案,他的姐姐尹裳依也失去了性命,只有那天晚上身在宫中的他逃过一劫。从此以后,尹家的唯一一个活口被殷扉遗收养,殷扉遗在事业上平步青云,然而却再也没有提过成家这件事。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当年对他姐姐有再深的情也应该淡去了吧?
如此宠爱他,不也就因为他长得像他姐姐吗?想到这裳衫嘴角浮起一阵苦笑,缺少殷扉遗的生活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怎糟糕,很多时候,他只是缺乏迈出第一步的勇气而已。
☆、第十四章
终于是到了一年一度国宴的日子,这天天气很好,天空蔚蓝,万里无云,从长安城的钟鼓楼向下俯瞰,整个长安城的繁华尽收眼底,可以清晰的看见前人古诗中所描绘的“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棋盘式城市布局。街道两旁栽种槐榆,大道笔直,绿树成荫,市容十分壮观。这是一个繁华盛世的真实写照。
裳衫抬眼望去,蔚蓝的天空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夏日的太阳还挂在半空中,散发着耀眼的白光。大康习俗规定,朝会时在申时末酉时初,会敲响三声钟鼓报时和节制礼仪,他就是负责此项工作。
这里的钟鼓楼为大康建国初期所修建,建得极为磅礴大气,飞檐五层,内为重屋三层,楼前建台,台上放置日圭,室内置漏壶计时,钟楼画角列置其上,楼后设阴阳学署。一百多年来斑驳脱落的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