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裳-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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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包围发现的早,并没有造成致命的打击,只可惜他们也花费了好些功夫才杀出一条血路。
等裳衫和李龙杀出去时,却发现外面局势已经大变,在胡立的逼迫下,敌方将军败下阵来,在长年的训练和精良的装备下,主力部队所向披靡,突厥士兵节节败退,而沈云那边取得了很好的战绩。
“将军,你没事吧?”裳衫策马来到胡立身边,翻身下马,看到对方将军已经倒在血泊中,而胡立的身上有着多处刀伤,正汩汩的往外流血。
“没事……咳咳,我还好,你不用管我,去指挥全局。”胡立摆摆手,“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死不了的。”
“嗯,将军小心!”裳衫也不做停留,转身就准备离开。可是裳衫还未来得及骑上马,萝卜口中就突然传出一声长鸣,接着,还未等他转头,身后就传来武器刺入身体的钝响声。裳衫缓慢的回头,看到了他不可置信的一幕。
“将军!”怎么会这样,突厥大将不是被打倒了吗?怎么现在又会站起来袭击他?此时胡立挡在裳衫面前,腹部上的伤口伤得更深了,血也留得更加汹涌。裳衫看着他手上的鲜血红了眼睛,这一刀,分明该是刺向他的。裳衫反手一刀就向敌人砍去,对方大将一口鲜血吐出,缓缓的倒下。
“我……咳咳……你不要往心里去,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胡立看出了裳衫眼里的自责,手缓缓的握住了裳衫的手,“我一直以来就觉得万分对不起你父亲,当年要不是我……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是帝王将相了,只可惜……咳咳……”胡立喉咙里呛了一口血,说话变得艰难了起来。
“将军,你别说话,我们先找军医。”裳衫扶起胡立,转身就要往回走。
“你……你先停下来,让我继续把话说完,我知道我时间不多了。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儿子来对待,看着你这些年的成长我觉得很欣慰,总算尹家还有后,我还不是坏到极致的人……”
“你又何苦替我挡下这一刀?这原本就该是我承受的……”裳衫垂下眼睛,他不要现在还生活在别人的庇护之下,接受别人的好一分,他心中的愧疚就会多一分。
“你不明白,若不流血,罪就得不到赦免。有些罪恶,不用鲜血是洗刷不净的。你要明白,这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所谓,你不必愧疚……我……”
“将军!”裳衫看着胡立的眼眸渐渐地消失了光彩,手也渐渐地垂了下来。
“好好活着,无愧于心……”这句话声音越来越小,年至四十五岁、征战多年的将军终于光荣的战死沙场,实现了他忠君爱国的理想。他那些无论生前做过的好事还是坏事,都被大漠黄沙埋藏得干净了。
“嗯,我知道了。”裳衫把胡立放在地上,缓缓地站起来,再次紧握手中的长剑,看着眼前的战局,目光深沉。
“众将士听命——”裳衫志在必得的声音在广袤中传得很远很远,传入了在场每一个大康士兵的耳朵里。他没有想到,当时一激动,就成就了历史。
这场战役,终究是大康赢了,虽然持续了三天,牺牲了一位将军和无数怀揣着梦想的青年,但他们终究是赢了。后来,史学家是这样记载这次举足轻重的战役的:天景年冬,突厥侵袭庭州,立带兵迎战,持续三日,胜。此战使突厥元气大伤,此后,北疆迎来了一段平和的时期。
当裳衫这边边疆的事情结束的时候,远在长安朝堂上的事也已经落下帷幕。
事后,裳衫被封为安西将军,并被召集半月后回长安。出发前一天,他来到胡立的墓前,端着酒壶给他喝了满满的一坛酒。一片黄沙,留存多少先人的血泪史,现在,安息了吧!
黄沙覆盖之下的白骨随风呜咽,使得白日炎热的地面瞬间转寒,回应千百年来的孤寂。
当天晚上,裳衫挖出了胡立埋在院子里的酒,坐在房顶上吹着冷风一口口喝了起来。在漠北的最后一夜,裳衫看着天空,回想起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明天就要回长安了,那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那个他和殷扉遗相处了十年的地方,裳衫看着黑夜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殷扉遗。
他以为,他已经把殷扉遗藏好了,藏在那样深、那样冷的、昔日的心底。他以为,只要绝口不提,只要让日子继续过下去,殷扉遗就会变成一个秘密,终会有忘记的一天。可是,不眠的夜,仍然太长,而远在漠北的他,望着透过寒雾洒在雪地的月光,又泄露了他的思念。
裳衫看着塞外的白雪发现,有时候,他要过了很久才明白,自己真正怀念的,到底是怎样的人,怎样的事。
殷扉遗,殷扉遗,殷扉遗……唇间团团白雾吐出,仿佛只要念着这个人的名字就能够抵挡这铺天盖地的想念。
而生在长安的殷扉遗,在观着落雪的时候,看着身边笑容姣好的少年,想起的却是那个他看着长大的人。总有些情,是时间化不淡的;总有些爱,是距离阻不断的;总有些人,是别人难以替代的。
君可知我心中思?
两相思,两不知。
☆、第四十五章
裳衫没有想到朝廷的政局在这段时间内改变了这么多,当他打开圣旨看到上面的字迹时,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惊讶神情。一般圣旨都是由专门的太监写,有时皇帝也会亲自写。可是这上面的字迹……飘逸奔放,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这分明就是殷扉遗的字迹,他见了上十年的字迹,怎么会认不出来?
当时他问传圣旨的来人时,对方只说这是皇上的圣谕,其他的他也不明白。裳衫更是困扰了,于是带着这个问题,裳衫带兵一路从漠北赶回长安,只花了大半个月。他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迫切的赶回来,殷扉遗,从来都是他,离开也好回来也罢,兜兜转转,竟然又在长安相会。
刚进入城门时,街道两旁夹道欢迎的民众热情得让他有些不习惯,那些姑娘们的媚眼他也通通当做没看到,急急忙忙的就进了宫。
在御书房面圣之后,赵相琪看着裳衫悠悠的来了一句:“安西将军府邸未修建,不如暂且留在宫里?”
“皇上,朝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相对于赵相琪的闲适,裳衫却显得有些急躁,他看着赵相琪,憋了好久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不,现在已经没有事情了。”赵相琪端起茶杯淡然的喝了一口茶,然后冲裳衫道,“萧嵩的手艺又进步了,你许久没尝过了,要不要来点?”
“可是殷相……”他不是笨蛋,他知道殷扉遗的野心,殷扉遗在背后做的那些他都知道,赵相琪不可能不知道。
“你只需记得你说过的那句话就可以了,你会替我守护这江山,对吧?至于其它的,都不用你操心。”赵相琪看着裳衫笑得高深莫测,又缓缓开口,“哦,对了,我听说你在北疆威名远扬啊,就连突厥的二王子都知道了你。”
又来了,裳衫再也仍不住了,他一直很好奇这个突厥二王子究竟是谁,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他耳边,可是他真的不认识什么二皇子啊!
“回陛下,臣并不认识突厥二王子。”
“可我听说在你还是礼部侍郎的时候他就曾经在你府上小住啊,怎么?你不知道?”
裳衫低头思索了许久,脑中一个身影闪过,却是不敢确认,再次抬头:“臣确实不知道。”
“好了,你退下吧,还有,今晚会替你举行洗尘宴会,记得参加。”
裳衫刚一出门,就看到一个人影扑了过来,圆鼓鼓的身体,肉肉的脸蛋,这除了圆子还能有谁?虽然长高了许多,但看上去还是肉嘟嘟的,俨然是一个放大了的圆子。
“尹哥哥,尹哥哥……”话音还未落下,圆子就一把抱住了裳衫。圆子这两年包子这两年明显的长个了,两年前还只到他的腰际,现在都已经长到他胸口了。
“来,让我抱抱,看我还能不能抱起你这只小胖猪。”裳衫半蹲下抱起圆子,又腾出右手蹂躏了一下圆子肥嘟嘟的脸,发现手感还是一样的好,满意的弯起了眼睛。
“尹哥哥,圆子好想你啊!”圆子做撒娇状,就像一只巨型犬一样趴在裳衫身上。
“嗯,我也想圆子。”裳衫笑答,走了一段路后觉得手有点沉,寻思着要不要在哪里把圆子放下来,却在在环视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披着雪白狐狸外袍的人,那个人立在一棵梅花树下,长得非常干净,有着一张娃娃脸,脸上挂着笑容,笑起来甜甜的,看上去有些熟悉。
“唔,疼……”裳衫正要开口时,圆子叫了起来。
“怎么了?”
“你的衣服,硬硬的,痛……”
裳衫低头看,原来外层的是盔甲戳中了圆子软软的肚子,不由得好笑:“那圆子下来自己走吧!”他把圆子放下,等他再次抬头时,那个人却不见了身影。
“哎,尹哥哥,你在看什么呢?”圆子发现了裳衫的不专心,不满的拉着裳衫的衣袖。
“刚刚我有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哥哥,你认识他吗?”裳衫拉过圆子的手,随口说起。
“哦,你是说殷叔叔家里那个小哥哥吧?他长得很可爱呢!当然啦,没有圆子我可爱的。”圆子笑眯眯的说着。
“殷叔叔?”裳衫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嗯嗯,”圆子点头,“唔,我想想,就是你离开不久后才出现的呢!当时觉得他和你挺像的,就和他玩过一阵子,可是他太讨厌了,老是和尹哥哥抢东西,圆子才不喜欢他呢!”圆子撅起嘴。
裳衫没有了反应,圆子的逻辑永远都是缺乏的。至于刚才他看到的那张脸,那个人,他绝对是见过的。
“好啦,我们不说他了好不好嘛?我们去玩!”圆子不依,拉着裳衫吵着要走。
“好的好的,圆子乖,这就走。”
“哦也!”圆子一声欢呼,然后就拉着裳衫的手欢天喜地的把裳衫朝他的宫殿里带了。
在夜晚的宴会上,虽然隔着老远的距离,但裳衫终于见到了殷扉遗。殷扉遗穿着一件紫色的华服,贵气逼人,单单是往那里一坐,就是十足的高贵典雅,他在专心的品尝旁边那个娇小可爱的少年为他剥的橘子,微微启唇,华美邪魅。
殷扉遗微微侧过脸庞向身旁那人露出一个笑容,风流无限。裳衫看着这一幕突然就转不开了眼睛,殷扉遗,那是殷扉遗,两年未见,流逝的时光似乎忽略掉了他这个角落,岁月的沧桑丝毫没有影响他分毫,就算隔着遥远的距离,就算灯光黯淡,他还是可以判别出殷扉遗那张不变的容颜。微微上挑的眉角,狭长的凤眼,挺立的鼻梁,弧度坚毅的下巴,白皙的肌肤……只是那张在他面前永远都是带着弧度的嘴唇如今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看过来了!当殷扉遗的目光扫向裳衫方向时,裳衫下意识的埋下了头。咦?他为什么要躲开殷扉遗?这没有理由啊,怎么说都是殷扉遗对不起他才是。想到这儿,裳衫大义凌然的再次抬起头,装模作样的看着池子里的舞姬,视线扫向殷扉遗那边时,却发现完全是他自作多情,殷扉遗压根就没看着他了。
此刻旁边那少年凑在殷扉遗耳边偷偷的给他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缩在一旁偷笑,殷扉遗抬起头顺着刚才少年的视线看了一眼,转过头拉过少年来,在他唇边就是一吻,少年面色含羞的缩在殷扉遗怀里,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