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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饲育守则-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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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进程嘿嘿笑:“这不是看出名堂来了?这叫命中注定一看,为夫我不是故意的。”
  
  这边何家夫妇厢打情骂俏,那边厢牛大和卢家小童老夫少妻如鱼得水,浑不知祸事将近,分离在即。




十五,卢家喜得信

  话说,卢家丢了卢小童的时候,卢老爷是心疼得上气接不来下气,差点一命呜呼。
  
  接连几年春节,卢家都阴惨惨过得悲戚。
  
  直到卢老爷的几房妾氏在生了个女儿後,接连生了两胎,这才安稳了卢老爷的心脉。
  
  卢小童的娘失宠,因为卢老爷一看见他就想起大儿子,唉声叹气。
  
  卢家大夫人别提,一则老爷不喜欢她善妒,二来大夫说她不孕不育,这辈子绝根,宜积福去修下辈子。
  
  卢家大夫人听得邪魔,真个做了佛家的居士,在家里修了祠堂,吃斋念经。卢家大夫人没有想到,这时候到她身边愿意陪她一同学佛的,竟然是她以前极度厌恶的人,卢小童的娘。
  
  卢家大夫人刚开始以为对方是来羞辱她,便粗言粗语说,风尘出生的人六根不净,念的经,菩萨不听。不料,卢小童的娘剔去三千青丝,点了香疤,穿了僧衣走到她面前。
  
  卢家大夫人想想都舍不得自己一头秀发,不言语,默许之。
  
  相处下来,无争无忧,倒也相安无扰。
  
  卢家大夫人叫妙善居士,卢小童的娘叫妙德居士。
  
  两个人均有些学问,琴棋书画都懂,辩起佛经来常会论个一天。
  
  妙善居士有一句话想对妙德居士讲,但是一直碍於骄矜的脾气,没有说出口。
  
  这日,天也晴,风也轻,人的心情好,主意就比较明。妙善居士做了一上午的心理建设,叫住了庙堂礼经後准备去静室坐禅的妙德居士。
  
  妙德居士站住了,阳光照著她的面庞,熠熠生光,虽然一袭缁衣,但是这个女人生来妙相,一点不见得老,随便这麽站著也有几分倾城的清华气质。
  
  妙善居士一边想,自己以前嫉妒她不是没有道理的,一边又想,他儿子若是在,不知道会不像她?不过男子若生了这副相貌,不知是福是祸……
  
  妙善居士叫住了人,却又在那胡思乱想,看著妙德居士不开口。
  
  这妙德居士也是个奇人,她也不催,就这麽稳稳站著,等妙善居士想完了,想好了。
  
  终於,妙善居士收了目光,看向院中叽叽喳喳停在树枝上觅食的鸟雀说:“对不起。我……”
  
  妙善居士又说不下去了。
  
  这时候,一个小厮慌手慌脚地跑了过来,差点扑在地上,他跪下说:“大夫人,二夫人,找到君公子了,有君公子的下落了!”
  
  妙善居士愣住。
  
  妙德居士往外走。
  
  “你去哪里?”妙善居士下意识问。
  
  出门去大厅是笔直前行,妙德居士在往左拐,她说:“静室。”
  
  妙善居士怒了:“你没听见吗?你儿子有消息了!”
  
  妙德居士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面平静没有波澜。妙善居士觉得她刚才不是在重复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而是说了诸如明天会不会下雨之类无关紧要的话。
  
  因为……
  
  妙德居士说:“你我既是方外之人,哪里来的儿子?”
  
  妙善居士呆。
  
  妙德居士忽然想到什麽,加了一句:“你说的话,我听见了。没关系。”说完,走了。
  
  啥没关系?
  
  “大夫人,二夫人打的是什麽机锋?小的听不懂。君公子若寻见了,二夫人不开心吗?”小厮嘀咕。
  
  妙善心里突地一沈,她知道妙德的“没关系”回答的是她准备答的“抱歉”。但是她根本只说了个开头,没说完啊,怎麽就听见了?还有,儿子,亲生儿子是“没关系”可以打发的事吗?
  
  妙善居士愤愤不平,她看地上的小厮,微笑:“没关系,她不去,我去。”
  
  小厮领路。心里想,夫人不会又要做什麽坏事吧?
  
  对不起……
  
  对不起,我以前做了坏事,指使人拐带了你儿子,扔在花柳之地。你儿子丢了,那人被找到後自尽,什麽讯息都没留下。这麽多年,我心有愧疚,却没有办法补救。我日日对著你,心里的悔一日日增加。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
  
  这话在妙善居士的心里,不在口边。她说了三个字,已尽她的全力。
  
  妙善居士不知道,她身後,妙德居士看著这个方向,停住目光,不知道在想什麽。
  
  前厅,何进程在跟卢老爷讲话。妙善居士从侧门转进,隐在屏风後,挥退小厮。
  
  显然,前面,何进程讲了大致的情况,正在游说亲自去查看。
  
  “真的,在下是替君见小姐著急,才来报这个讯。别看牛大卖馄饨,他是个一手能把三个人举起来的莽汉,小姐落在他手里,肯定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妙善居士皱眉,怎麽说的是小姐?
  
  卢老爷却没有指出不妥,他只是沈声问:“你确定看见了他的蝴蝶胎记?”
  
  “错不了!”何进程得意,“就在右腰腹下,这个位置……”说著,往自己的右屁股上方一拍,啪一声。
  
  卢老爷的语气显然不好:“你什麽时候看见,怎麽看见的?”
  
  这回,轮到何进程迟疑了:“啊……这……那个……”
  
  卢老爷不耐烦:“不说,就请何先生自己出门吧!不瞒先生,每年上门来说线索的人,不多,卢某能高矮胖瘦见上十几个。”
  
  “不!卢老爷!你要信我!”何进程举起手臂挥了一下,抬高声音道,“读书人不打诳语。在下不好说,实在是和小姐的名声有关。”
  
  卢老爷沈默。
  
  “小安巷的牛大是个不知廉耻的粗人,有一日,他约了我和其他几名主顾去他家取订做的木具,却……当著我们几人的面,与小姐做那等勾当!真是下流以及!小姐挣扎,但是如何推拒得开虎背熊腰的大汉!在下,在下……没有看见小姐的容貌,却看见了小姐的蝴蝶胎记,回到家才想起知道这胎记的缘故!”何进程倒是讲得兴致勃勃。
  
  卢老爷眯起了眼睛:“你说你和其他几人都看到了……小女的丑态?”
  
  卢老爷重重咬了“小女”两字,何进程没听出言下之意,担心自己描述过头,卢老爷不要“不洁”的女儿,自己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於是,何进程忙赔笑:“小姐必是不乐意的,奈何弱智女流,落了虎狼之手,一定等著家里人去解救她!吾等也只看了一眼,只是在下记住了小姐的胎记,这才找贸然上门来。”
  
  卢老爷转著手上的扳指问:“你说你是谁的儿子?”
  
  何进程知道大功告成,高举手做了个揖,重复道:“小可不才的亲娘叫范春芳,当年给小姐接生的产婆!这蝶形胎记,万人少有,所以在下听过後记得。”
  
  卢老爷当然不记得什麽产婆范春芳,卢家接生头一个宝贝,岭溪数得上号的产婆,怕都叫上了。
  
  屏风後的妙善居士却记得,当年妙德居士诞子时,她嫉妒得丧心病狂,彻夜未眠,这个范春芳,她就叫来见过,问各种病有没有,妙善居士想到自己当年恨不得那孩子一出生就死才好,不由心惊。
  
  恶念、恨意、迁怒……是多麽可怕的情绪。




十六,云吞迎客来

  卢员外问了牛家的详细地址,叫人打赏。何进程舍不得走,巴不得跟著卢家的人跟著去验分明,才叫个干净利落!
  
  何秀才七情上面,卢员外如何看不明白,便转了个话题问:“你觉得该如何处理此事?”
  
  回答这样的问题何止失礼,卢员外难道还需要人教吗?
  
  可惜,何进程没想仔细,为逞一时口头之快,给自己日後的不幸遭遇留了隐患。
  
  “对付恶人,当用恶人的法子。小姐的名节不可损,事不能为人知,牛大不能留。找强人把牛大……哢嚓了,”何进程露出牙齿,做一个砍人的动作,继续说,“没了牛大的掣肘,府里可私下接回小姐。只要时间上配合好,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对外只散播传言说牛大带媳妇回了老家即可。”
  
  何进程说得兴奋,呲牙裂嘴,哪里有一份读书人的斯文样。
  
  卢员外沈思,觉得这小混蛋出的注意未尝不可用。便道:“今日先予何先生十金。若查明……真是小女,还要先生帮忙成事。事成之後,必有重谢。只是,家丑不可外扬,先生需记慎言。”
  
  “小可明白,明白。连内人,都不与她。”何进程一听说有金子拿,满心欢喜,“员外爷若有差遣,小可但无不从。”
  
  卢员外挥手叫人送客。
  
  何进程脚步带风,不时回身再做个揖。
  
  卢员外只微笑,眼睛里沈沈的,全是杀意。
  
  屏风後的大夫人,现在的妙善居士转了出来:“这人的话,你信?”
  
  员外见是发妻,敛下眉头:“这人,不可信,话,却可信几分。我们在外四处求访不得,如今人在岭溪,可不正好?”
  
  妙善居士捏紧手里拂尘:“他说的是女子……”
  
  “是男是女,捉回来便知。”员外喝茶,“若是,外面走失一女子,卢府多位大公子。谁会想到其中有什麽关联?不过少了些是非口舌。若不是,更与卢家无关,卢家只有位二小姐,哪里来的大小姐?”
  
  员外摆明了猫捉老鼠,在逗何秀才玩。
  
  妙善居士知道他是故意顺水推舟,让何进程误解,知道自己夫婿并非什麽大善人,不禁起了恻隐之心:“是或不是,你也需记得修福积寿,莫害他人性命。”
  
  员外闻言,失笑:“我没听错吧?我的大夫人?这话该敏敏来与我讲,你何时开始修身养性了?真叫我刮目相看。”
  
  敏敏是二夫人的小名,真名元敏,现在的妙德居士。
  
  妙善居士待要说什麽,被卢员外打断。
  
  卢员外玩味地说:“莫不是素斋吃多了,慧儿你忘记当年自己做过什麽了?那孩子若是真,遭歹人如此践踏,可合了你的意?”员外爷说著话,眼里分明厉光。
  
  昔日的刘慧,现在的妙善居士面色煞白,站立不稳。
  
  卢员外不忍,转过头,疲倦地道:“若觉得吃斋念经能修福积寿,你便去吃斋去念经吧。”
  
  夫妻俩相顾无言。
  
  终於,妙善居士走了。
  
  卢家主面色沈郁,男人四十余岁,面相英挺俊朗,但是岁月在这张刀雕斧刻的脸上已经留下了痕迹。男人抚平眼角的纹路,靠向椅背。
  
  若何进程口中的女子真是他的儿子,他该怎麽办?这一刻,卢家主卢弼时觉得有些混乱,他决定亲自一探。
  
  不可否认,君见出生的时候,他付出了极大的热忱,他爱这个儿子,愿意一切给他最好的!没想到,反而害了他。对比之下,他自此後对其他几个儿女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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