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育守则-第1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南面的大主顾。
卢君见到了风口浪尖。
唯一能证明他清白的老头莫名失踪。
似乎,这个黑锅就要他背定了。
案子转手官府彻查,卢家的大公子被责令在真相大白前不得出府。相当於软禁。
有人告卢君见纵火,说他是外面捡来的孩子,因为嫉妒二公子,所以忿然烧了褚家名下的布庄。原告是谁,卢君见还未得知,便听到消息说,对方撤诉了。
在这段风波里,本来该出来主事的卢大员外却连露个脸都少少。
销案後,卢君见才见到了久未见的爹爹。他一进书房便跪在了卢弼时面前。无论如何,这平白祸事因他而起。有人恨他。
卢弼时指尖轻敲著桌子,看著跪著的儿子说:“家和万事兴。”
卢君见低了低头。
“你没有什麽要和我说吗?”卢弼时问。
卢君见开口:“爹爹,信我吗?”
卢弼时勾起唇角:“我信你又如何,这次的事,你现在是唯一在场的人,脱不了干系。”
卢君见摇头:“若爹爹信儿子,自然没儿子什麽事。”
“怎麽说?”卢弼时著意问。
卢君见抬头:“爹爹是这个家的天,儿子看见了。在家,爹爹是当家人,在外,爹爹是掌舵者,有能力的人,爹爹说他没能力,他便只好走,没能力的人,爹爹看好他,说他有能力,他便有能力……”
“歪理!你这是变著法子骂我吗?”卢弼时锐目盯著儿子。
卢君见不怕,他知道他爹爹没有生气,他便继续说:“……儿子不一定比二弟更懂生意,二弟却比儿子更得人心,爹爹却重儿子轻二弟,可不是爹爹因一己之私陷儿子於不义不孝不和之地?”
“胡闹!”卢弼时皱眉,“倒是我害了你不成?”
卢君见拉住了他爹爹的衣角:“地上又冰又冷,儿子跪得脚酸了麻了。”
卢弼时好气又好笑:“这里是只有你我两人,若在外人面前,你莫不是也要这般说话?”
“爹爹说了,这里只……两人。”卢君见小声道。
卢弼时摇头:“我倒不知道你什麽时候养了这刁钻怪谲的脾气,肯定是我的错了,没教导好你这个孽子!”卢弼时说归说,语气却轻缓了,倒有几分宠溺之意。
卢君见笑了,他看见他老爹拿了锦垫子扔给他。
“跪著……好好说。”
“是,爹。”
卢君见跪坐膝上,有了锦垫,便没那麽疼了。他道:“爹爹果然是信儿子,宠儿子的,这便是私了。因著这‘私’,肯定见忌,内外受困,儿子被人陷害也不冤枉。”
“哦?”
“儿子知道爹已派人去南面找已辞退的酒庄曹主事。爹爹必是找到了,所以才借责罚把儿子推进了虎狼之地。这布庄本来就在褚姨娘的辖管之下,她若不顾自己利害,也要害我,爹爹可不是刚好灭了她的势,借此事拔了褚家的人。可爹不担心,儿子被火殃及吗?”
“这些都是谁跟你讲的?胡乱猜测!”
“是儿子瞎讲。”
“……”
“起来吧。”
“爹爹这次要怎麽罚儿子?”
卢弼时走到儿子面前,俯下身摸了摸他的下巴,一下把他扯了起来。
二十八,看两案齐销
卢弼时走到儿子面前,俯下身摸了摸他的下巴,一下把他扯了起来。
卢君见跪久了,便往前冲,生生栽进卢弼时的怀里。卢弼时眼光闪烁,英挺的面上几分狼般的狠戾之色,他低声靠近卢君见,在他耳边吹著气道:“你若不是我儿子,我便把你拆皮剖腹吞了!嗯?大了……敢这麽跟为父讲话,讽刺,猜臆,枉断!”
卢君见被父亲的气息扰得不能思考,只死死抓住他,依靠在他怀里,弱弱地道:“儿子只有爹爹。”
卢弼时笑了,打横抱起儿子放到书房侧厢的卧榻上,压上去便是深吻,咬出了血。
卢君见乖巧地张开嘴,送出小舌,任其父予取予求。
但一个吻後,卢弼时便乍然松开他,眸色深深地盯著他。卢君见摸著他爹的头,喃喃:“爹爹,可以的……”
卢弼时却坐了起来,只揽了卢君见靠在怀里,他的手指抚摸著卢君见的脸蛋,脖子和背腹,用力得像把他的皮搓下来,麽指重重地推过。
卢君见缩著身体微微喘息。
卢弼时看著儿子说:“你说的没错,你爹是霸道,在我手下,只需要听我号令,乖乖做事即可,谁多了不该有的心,都要付出代价!”
“自家人告自家人,叫外人看笑话麽?这桩事,是有人聪明过头了。我自会料理,你乖乖待在府中便好。有空,多去你娘亲那边走走。”
“嗯……”
“还有什麽话?”
“……爹爹可以叫他们不告,却不能叫他们下次不对儿子使坏啊。他们说儿子不是爹的亲儿子,儿子难道不是?”
卢弼时笑得温柔:“不是,便好了。”
卢君见呆住:“是这个原因吗?”
“小脑袋,别想多了!”卢弼时敲了敲儿子的脑门。
卢君见忽然觉得委屈。
“你放心,有爹在,必不会教你被人欺负。”
可你保不了我一辈子,我要自己学会保护自己,没有人能欺负得了我。卢君见咬住了嘴唇,他不禁有些後怕,若真的上了公堂,揪出他此前十一年的遭遇,这人,他也不用做了,更不必说什麽前途,所有人都会唾弃他,他爹不会再这麽抱著他……
卢弼时不知儿子心里所想,他慢慢说:“我怎麽舍得君儿被火吓到,所以叫姬扬暗地里跟著你。姬扬与我说,你叫他藏妥老头,所以这事,你若想大办,合著上回的人证,爹可以还你个清白。”
卢君见便细细把当日情景说了一遍,包括那老人是如何帮过他。“儿子听他说,有人给过他银子,叫他不要多事。但是,他却没有为了银子落井下石,所以儿子才帮他,儿子不想他反被人害。这次的事……”
“嗯?”卢弼时摸了摸卢君见的耳垂。
卢君见抱紧了父亲的腰,埋在卢弼时胸口:“爹不用顾忌儿子,爹心里想怎麽做,便怎麽做罢。”
“乖儿子,别说爹委屈你。他们毕竟是你的姨娘和弟弟。”卢弼时皱眉道。
“儿子明白。”
“小惩大诫,爹必不会叫他们再敢对你不利。”
“嗯……”卢君见闷闷的声音,他埋在卢弼时胸口,所以卢弼时没有看到儿子眼中黯黯的神色。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再温和的人,也有阴暗的一面。何况,卢君见两年来在卢弼时耳濡目染教化下,好歹学了个道理,“害人之心,可无,防人之心不可无。”软弱可欺什麽,能说明的只是无能。
卢弼时握著两份可呈公堂的证据,在内庭就情私了。褚氏毕竟是女子,在心上人威言加软语的诱哄下,蜜意连著闷亏,卢弼时再做什麽,她虽傲气却也低头了。
布庄虽毁,却可再盖。
对外只言,意外失火,大公子为救人受伤,休养在家。至於以次充好的货单,自有人担了责,卢弼时趁此把布庄及受过褚氏泽惠的几家老人彻底换血,调整了安插了新人,为大儿子以後继承家业扫除後患。
卢弼时这边在忙,不想家里有了他意料不及的变动。
人心,是最不可操控的东西。
就像木头会了思考,总会多出人的贪念。卢君见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极依赖父亲,不止是因为卢弼时是他爹而已,谁会想占著自己的爹?对,就是就是想占著……
卢君见甚至怕见卢弼时了。
这份变了质的感情日积月累,开始压迫到他的神经。他开始变得脆弱易感,虽然谁也看不出他的变化,甚至他自己也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但是卢弼时推开他的次数愈多,他心底的暗云就愈发汹涌。
为什麽?不对的话,为什麽爹爹不彻底放开他?
若不是他一厢情愿,为何不愿陪他同堕地狱?果然,是他要求得多了吗?
卢弼时怎麽处理这桩家案,卢君见不甚在意。卢弼时说过了,他不必多想,他会护著他。但是,卢弼时为安抚褚氏,连续月余,日日宿在褚氏房内,情好交密,连见儿子的时间都少了。卢君见在自己心中窥见了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
以前,会因爹爹的认可赞赏和亲近,觉得快乐。却不会因为爹爹和别人睡……觉得痛苦……
原以为可分享的温情,这才露出假象的面具吗?
一开始,只因父亲对自己好……
卢君见知道,他从来最怕孤单,最怕黑暗,最怕被扔在一旁。爹爹若只属於他一人就好了,就像……他以前的爹爹一样,只有他一个儿子,只宠爱他一人,只因他的欢喜烦忧而欢喜烦忧……唯一的……多好……
爹爹啊……
长大後,清醒回想,当时是被硬带回来的,不知道那样囚束过他的人现在怎样了?
心里隐约有不详的预感。
爹爹对自家人有怜惜,在外面却是铁腕无情的手段……
不敢问。
卢君见再笨,也知道是禁忌。他失踪的十一年,是不堪,是脏臭,是该清空的十一年。
只有不被人知道,才能体面地生存下去。
他是卢家的大公子。仅此而已。
爹爹说过,他只喜欢乖的,那麽他会变得更乖,叫爹爹撒不开手……
卢君见在黑暗中抱住自己,一遍,一遍,一遍地跟自己说。只要他愿意,没有人舍得放开他的,想要留住别人的目光,得自己变强,自己闪光,自己的路自己走。
蜿蜒的藤蔓只会被人踩在脚底,即使要和善可亲的表相,他也要自立自尊做好大树旁的小树,等到大树的年岁到了,老了,那时候,小树茁壮,绿荫成盖。依附,便可以换一换。这是卢君见美好的愿望。
二十九,轻车逐飞雾
又两年後,卢君见十九岁,朗朗美少年,眉眼张开了,身量拔高了,昔年“俏娇娘”,如今俊面郎。
继卢君见之後,卢君恩也初涉生意场,接受父亲安排的历练。
倒是卢家三公子卢君行自两年前离家後,再没有回来。去年过年时,褚姨娘秉过老爷,请卢君恩去接乔万儿母子,乔万儿是接回来了,卢君行却留书一封,不知去向,不肯回府。
三弟也有十六岁了。卢君见与卢君恩不和,明里暗里避之唯恐不及,轻易不招惹。倒是对这位三弟弟有一分亲近之心。
只是,卢君见也知,乔万儿与褚氏走得近,三弟与二弟必比自己亲厚,何况三弟当年母子被迫离府,有他一分原因。经年不见,不知昔日不明的误解,三弟是否不在意了?
卢君见口中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