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育守则-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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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五官深刻粗砺,只睫毛长得精致,浓黑密长,衬得一双眼睛亮如晨星,沈若深海,活脱脱顶出几分气质来。
不待他的眸中跃出清明和惊喜的光。
恼恨的卢君见欲呕般摔门走了,临走不忘剜了牛大一眼,言道:“宣淫若此,成何体统!这点把持都没有,当真不堪入目。”
他心内愤怒,哪里设身处地去为牛大想过,自己背叛人,觉得理所当然,如今对方被设计若此,倒觉得自己受骗被辱。一刻也不想在这憋闷的室内待下去了。
卢君见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大步走了。他没有看到被束缚的男子,一双赤红焦灼的双目盯著他的背影疯狂燃烧,牛大的神智在见到他的一刻从迷蒙的混沌中挣脱出来。
可,卢君见走了。
牛大心中激奋,长啸一声,身体挣扎,几乎把锁链扯断,惊得端坐的卢君恩都塌在椅子上。
卢君见却没有回自己的小院。直接去了见卢弼时。
不想,卢弼时没有在静修的房内,而是去了望月的处所。卢君见皱了皱眉,跟了过去。
卢君见不过一团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很,故彻夜来见。
卢弼时的贴身小厮为难,老爷……正忙著,晚上没空。大公子且请回。
卢君见在门口跪了。
门内在忙什麽呢?不时传出的责骂声和受虐的尖叫,持续了几个时辰,卢君见跪得身冷心冷,挪动不了。
终於,门开了一条缝,透出几丝室内浑浊靡乱的空气。
卢弼时长发未束,披著长衣站在室内,无常般冷淡的目光盯著卢君见。
不愧是父子。
卢君见知道卢弼时心情不好,低了低头。即使跪著冷静了几个小时,他心内主意未变。
室内室外都荡著一层死一样的灰。
卢弼时在偏室见了儿子。
撤退了侍从,只父子两人。
卢弼时端著茶坐在上位,卢君见换了地方跪。
“你要见我?”卢弼时衣未整束,透著股懒洋洋的无力。他裸露出的身体,强健体型尚在,但是病中失了生气,皮和肉贴著,一副虚弱累及的模样。哪里像方才精力旺盛折腾望月惨叫的男人?
卢君见心念转间,嘴唇颤了颤:“父亲……”
卢弼时抬眸。
卢君见低头:“爹病体未愈,大夫交代过不宜……不宜……”不宜房事,恐伤精元,害及性命。不宜生气动怒,情绪起伏过大,同样……损身折寿。
这道理,卢弼时如何不知。他厌恶地揉了揉眉心:“你过来,就是指责为父房内事?”
“儿子……”卢君见千般道理,说不出。
“够了!你若没其他事,滚出去!”卢弼时一时说不出的疲倦,越看这个儿子,他心内越翻涌难安,焦躁得想杀人。
卢君见脸色煞白,嘴唇颤了颤,终於说出了此行的目的:“爹既然知道儿子做了错事,惩罚儿子就是了。爹这样伤身体,儿子心里宛若刀割。”
静默。
一开始,因牛大而来。等见了卢弼时的状况,卢君见心急,一腔血都扑在卢弼时身上了。他是真担心这个爹的健康安危。
牛大底子後,被卸了武功,喂了药,看上去仍如猛虎下山,厉兽蛰伏。
卢弼时这一伤一病後,几乎缠绵病榻,累月未好。如今看来,由内而外抽去了精气般虚脱,当真不妙了了。只是卢弼时常年积威,病了仍盛著气势,令人不敢违逆。
“你……做了什麽错事?”卢弼时冷笑。
卢君见双眼酸涩,喉咙发堵,他伏在地上,对他的爹道:“儿子,儿子……不该与一介下人有……情……”
“呵,有情?!”卢弼时手里的茶杯一下摔到了地上,他今晚的情绪特别暴躁,不知是不是药力影响,摔完後,见儿子吓得面无人色,自己尚惊了惊。
卢弼时握紧手心,收敛心神:“与一介下人……谈什麽有情?白瞎了自己的身份!”
“是。”卢君见诺。
“你晚上去过了?”
“是。”卢君见闭上了双目。
卢弼时负手,背著烛光,道:“你既然悔过,我也不追究。只要你……杀了这个人,为父就当没这段事了。”
卢君见猛然睁眼,坐在了地上。
卢弼时眸中凛凛有威,转过身,逼问道:“如何,你後悔了?还是……舍不得?”
卢君见懵然。
“你难道还看不明白,想不清楚吗?他当日掳你,不过因为你是个孩童,无力反抗。他这样卑贱的人,哪里能明白什麽感情,对你不过是占有和欲。望。你难道还想回去从前,认贼作父,与害你囚禁你的人在一起?我这麽多年,是怎麽教育你的?咳咳咳……你的先生没和你说过为与不为吗?”
“父亲……”
“如今,不过几个倌童子,便能替了你,你以为他把你当成了什麽,会如何特别看重你吗?这人,为父查过他,懦弱胆小,心有残疾,有些个恋。童。癖好。他回来找你,不过因为一直当了你是他的孩子,走火入魔。哼,对他来说,恐怕望月这样的年龄和身体更适合他……”
卢弼时在说什麽,卢君见恍然听不见了。他心内千里溃堤,被击到了弱处。不错,是他指使牛大去接近望月,但是当日捉。奸时,牛大沈迷的表情他不是没有看到,就连那时候牛大放在望月头发上抚摸的手,动作也是柔和的。
卢君见如遭电击,他知道这就是他父亲的用意了,今晚教他看清楚牛大与几个孩子在一起是多麽如鱼得水……呵呵。其实,不用卢弼时特意的手段,卢君见心里早隐隐知道。
七十四,得失寸心知
与牛大在一起时,卢君见不止一次听过他抱怨,阿卢怎麽大了呢,小时候多好……
牛大抱著他在怀里时,如同抱著婴儿,恨不得事事替他手脚。跟小时候拨弄他一样。
卢君见倒吸一口气。
“咳咳……”卢弼时咳嗽了声,沈声道:“你若杀了他,为父当你不懂事,真悔过了,不再追究。你还是这家里完璧无瑕的大公子。”
哈,什麽完璧无瑕?儿子早已脏透了,烂透了,坏透了……回不来了。儿子看到牛大那样子,竟然心疼得要裂开,儿子嫉妒,恼恨,後悔……卢君见咬牙,逼回了眼中的泪意,安静磕了个头。
“儿子,没杀过人,不敢杀人。父亲。”
“你给他下了那麽重的药,不啻於夺了他半条命,不过再补一刀罢了。”
“那些药,本来就是他给儿子的。儿子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解药。”
“那你下手得快了。”
“……一定要吗?”
“不杀了他,你能彻底回心,安安稳稳做你的大公子?”
“父亲,是什麽时候知道的?”
“望月怎麽敢背著我偷人?”
“是儿子弄巧成拙了。”
“君儿,是你变了。这次为父回来,见你魂不守舍,连陪在为父身边的时间都没有,眼神躲闪,连心事都藏不住。更何况,你称呼他为牛大,而非大牛……”
“……父亲一直没责骂於我。”
“你是我的儿子,我想你自己明白。你肯对他下药,说明你已有悔意,为父非常欣慰。”
“……”
“姬扬回来了。”
“啊?”
“他可助你一臂之力。”
卢君见神思不属。
卢弼时想到这个儿子有晕血症,不由放柔了声音:“君儿若不想脏了手,可叫姬扬再给你配些药。能杀人夺命,教他挫骨扬灰的药。”
……
卢君见不知道怎麽走出望月的小院,回到自己的房间。卢弼时的得意低笑,仿佛仍在耳边;牛大的悲怒嚎叫,仿佛仍在耳边;牛大那双眼睛看著自己,自己害得他这麽惨了,他的眼睛里仍没一丝责怪和怨恨。
卢君见辗转反侧。一想到,此刻如卢弼时所说,牛大在同个院子的另一角,如何快活逍遥,他的心底便如煮沸了一锅水,恨不得牛大立刻死了,倒免了他这些见不得人的嫉妒和不甘。
门梁上一声轻响,掉进一个人。
卢君见尖叫一声,被晃进来的人影堵住了嘴巴。
“嘘。”对方示意,一双明亮的眼睛带著不羁的笑意望著他。
这个人,卢君见认得!竟然是牛大的师兄!
师兄乐守钦呵呵笑:“我该叫你弟媳妇呢,还是小侄子?”
卢君见的脸涨得通红。
乐守钦拍了拍卢君见的头,道:“你小子挺狠啊,把我的药都用到我师弟头上,下的剂量足够害普通人一条命了,你不怕他不能人道,以後坏你一辈子啊?”
卢君见兔子样挣扎,被乐守钦按回去:“真是不乖。作为长辈,我不过说你几句,你不好生受著,叽叽咕咕做什麽?”
“呐,我不是为你们来的。”乐守钦摸了摸下巴,嘿嘿笑,“我是来抓姬扬的,顺便呐,管一管你们的闲事。”
卢君见恨恨瞪著他。
“姬扬呢,是我的人了。我要带他回山去见长辈。”乐守钦自在地道,“我师弟呢,一头蛮牛一根筋,认准了你,你也逃不了,好好享受就是,不要再折腾了。”
卢君见手脚都被压住了,只能鱼一样弹著腰背。
乐守钦从怀里摸出两个瓶子,对卢君见道:“我听姬扬说,你爹要棒打鸳鸯啊?呐,别说我这个做大哥师伯的没给你见面礼。这里有两瓶药,一瓶呢,是毒药,成全你害人一害到底的心思,吃了保准死;一瓶呢,是灵药,虽然没有解药,一时恢复不了师弟的功力,但是能助他行动自如,助你们逃出此地,双送双飞啊。哈哈,两条路,你自己选,我够善解人意了吧!”
乐守钦说完,点了卢君见睡穴,塞了两瓶药在他手中,满意地走了。他急著把媳妇儿带回山见师傅呢,和姬扬都成亲了,怎麽可以不见长辈呢?
黑影一下子消失在夜色中。
话说,卢君恩那边也不如意。卢君见走了後,蛮汉子疯了一样,挣脱了脚上手上的锁链,把人都撵了出去。奇怪的是,人没跑,只是躲在了房里。
几个手下被摔得七晕八素,爬起来後个个气短,想到里面的人没了武功,都能大手一挥,把他们当馒头扔出来,哪里敢再上前。
卢君恩无奈,教人锁了门,堵了窗,关好院子。明日再说。
著蛮汉子喂了贼多药,没人帮忙纾解。到了第二日,不用他们动手,怕已是强弩之末,实在没必要此时去招惹怒兽。
几个手下看著同被扔出来的小童流口水,这些小童也吃了药,正媚眼如丝见人就靠。卢君恩权当没看见,任他们扛了人抱了人各自找地去逍遥,一个人回去休息了。
话说,第二日,卢君见起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