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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室町物语-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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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病。侯昱先生的父亲过世之后,便是侯昱先生替我诊治。陛下您也是知道的,在那禁中,想要上位的女御何其多,在花之御所也是如此。义量自生下来就被定为将军之位的继承人,孩子小,自然是没那么多是非可说,于是流言蜚语便是到了我的身上。所以没过几年,侯昱先生便因这些原因被将军大人驱逐出了花之御所,两人的间隙也因此而生,而今将军大人和您相对立,侯昱先生与您同一条战线,将军大人势必也是会驱逐他的。”
  
  “侯昱先生是因朕而被将军大人驱逐出日本,这个朕自然是知晓。只是,夫人,侯昱先生在日本呆了这些年来,将军大人想要驱逐他也应该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他突然走了,应该还有些别的原因吧?”
  
  对于他的质疑,吉门女院倒是不急不缓:“陛下您……想问的,其实应该不是侯昱,而是将军大人。”
  
  愣了一下,贑仁却又笑了。眼前这个女子是谁?前任关白之女,当年以聪慧明事而盛名在外的日野公主,是连将军也要收入幕府的女少纳言,也便是只有这般聪慧的女子才能从头至尾一语中的的道出自己心中所想。
  
  “夫人自嫁入将军幕府,是为将军夫人多年,又为将军大人生下继承人,想来,了解将军之人,非夫人莫属……”
  
  “所以陛下您才来见我,想从我这里知晓将军大人的弱点?”
  
  “正是。京都日野家是圆融天皇时熙永亲王之后,数百年来在京都势力稳固,而今想来南朝天皇发难,最后被驱镰仓,虽说是幕府出兵,但是却也是和夫人的娘家有着莫大的联系。而今,武家视皇权为无物,处处凌驾天皇与公家之上,夫人更应该……”
  
  “陛下……”尚未等贑仁说完,吉门女院就突然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谈话,“您的心意我已全然知晓。只是陛下可知?自源氏开幕以来,至陛下即位,公家与武家已交恶百年。而这百年恩怨,怎是我一个女子谈论自家夫君弱处所能化解的?”
  
  “夫人……”
  
  “更何况,如陛下所说,我已嫁入幕府多年,又为将军生下继承人。将军与我虽感情淡薄,但确是我的夫君,更是义量的父亲。而无论是公家还是武家都没有妻子应该背弃自家夫君和孩子的说法。”
  
  吉门女院的一番话,顿时将贑仁满腹的话堵了回去。
  
  义量是那个人的独子,而不管那人对于自己儿子的态度有多恶劣,但是那宠爱却是掩盖不了分毫,如若不是那样,又怎么会让义量成为下任将军的继承人?恐怕,也正是这一点,才令眼前这位曾经的公卿之女对那男人留有仁慈之心。
  
  总之,这一层抹不去的关系,成为了他实施计划的最强大障碍。
  
  而,这一点,是他未曾想到过的。
  
  见他沉默不语,吉门女院道:“陛下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么?”
  
  深吸了一口气,贑仁道:“夫人的话,贑仁没有反驳的理由。只是……”
  
  话正说着,门被人推开了,定睛一看,原来义量端着托盘推门而入。冷不防的,义量抬头和贑仁打了个照面,顿时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贑仁知他不太赞同自己来拜访吉门女院,眼下被对方撞了个正着,亦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于是佛堂里一阵沉寂。
  
  吉门女院只听得有人推门而入,半晌却未听得有人说话,便道:“义量?”
  
  听到母亲叫自己,义量迈步上前,跪坐到了对方的面前:“恩。义量给母亲大人送药来了。”说着,便将手中的碗递到了吉门女院的手中。
  
  接过碗,吉门女院小口饮着药,贑仁撇开视线无视义量那询问的目光,只道:“夫人身体欠安,我不便叨扰,先告辞了。”说完,未等到吉门女院开口说话,他便不动声色的起身离开了。
  




☆、第 81 章

  初访吉门女院,便撞上了那个人的儿子,这一幕令贑仁有些措手不及,令他甚至有些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慌乱就匆匆告辞。好不容易逃离那个佛堂,他却是怎么都无法将情绪平复下来。
  
  因找不着他而慌乱做一团的侍女,此刻见他突然折返,原本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正想问他去了什么地方,确又瞧见他阴沉着一张脸,便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的退出到了房外。不明白个中应由,侍女们只当贑仁是被困禁在金阁寺多日,心生烦闷才如此,于是便慌忙的找来了世阿弥,并安排了几场猿戏以便让他换换心境。。
  
  世阿弥安排的猿戏本是最好的,那滑稽的表演逗乐了一同观看的侍女们,只是碍于贑仁那张阴郁着的脸,又只得强忍了笑意做默不作声状。贑仁撇了一眼她们,再撇了一眼那台上的艺人,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皱着眉,耐着性子看完最后一场,贑仁起身说自己觉得有些疲倦,便离开了。回到房间更换完衣服,贑仁原本躺下休息,却又听得门外有人传话,说是世阿弥求见。
  
  听到这人的名号,贑仁的脸上扫过一丝不太自然的表情,迟疑了半响,他终究还是让侍女开了房们将其迎了进来。
  
  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和尚伏拜在自己面前行礼,贑仁微扯了一下嘴角,道:“今天你安排的猿戏很有意思。”
  
  行完礼,世阿弥支起身体,微微垂着头,恭敬的回道:“能得陛下您的赞赏,是小的的荣幸,只是,这些剧目,似乎并未讨得陛下您的欢心。”
  
  “法师你倒是观察得很细致。”说着,贑仁笑了起来。
  
  并未接过他的话,世阿弥只是道:“再过数日……将军大人便要回到京都了。”
  
  贑仁微怔:“将军大人何日回来,与我有何干系?”
  
  “将军大人临出发之前交代过,金阁寺里上上下下的所有侍从都要照顾好陛下您。这照顾包括了陛下您的起居饮食,当然更包括了陛下您的心境,若是陛下您有一丝不顺心,金阁寺所有的侍从便是要受到处罚。”
  
  “心境?何为心境?” 看着眼前这个僧人,贑仁只觉得有些哑然失笑。那个男人在说笑么,若真如此在乎他的心境,就不应该是将他囚禁在这个地方。分明,那个男人就是最无视他心境的人,竟然会有脸要求别人如此做?当真是个笑话!!!
  
  “将军大人……他只是想要……你留在他身边……”说话间,世阿弥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是如此的不确定,不确定到他怀疑自己在这金阁寺,乃至于是整个花之御所的价值。
  
  “留在他身边!?” 贑仁大笑,“你当朕是什么人!?和你一样以声色示人的男宠?还是武家那暧昧不堪的家臣小信!?朕为一国之君,纵然是身陷泥潭,依旧是天神之子!!!岂能为他人所轻视!!!???”
  
  “不……我只是……”
  
  “法师您的好意朕心领了!!!只是,倘若你家大人当真关切朕的心境,便不是应该将朕困禁于这金阁寺!!!”
  
  “陛下……”
  
  “法师请回吧!!!朕累了,想休息了!”说着,贑仁起身将手一挥,指向了那大门处。
  
  世阿弥原本想再说些什么,看对方那一张满是怒气的脸,却又只得将话深深的咽了下去,叹了一口气,他说着“抱歉”之类的话起身告辞了。
  
  仅仅是在他出门的那一刻,贑仁瘫坐在了地上。半晌之后,他又笑了起来。
  
  原来,自己终究不过是个懦夫……
  
  对着那个男人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对着比自己弱小的人,却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对方有什么错呢?蛮横的是那个男人,而最终,能归结到的责任,终究是无能的是自己,莫说是击败对方,迄今而至,却是从头至尾的被对方压制着,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当初自己立下的豪言壮志便是在这事实面前如此不堪一击么!?
  
  想到此,他将拳头狠狠的锤在了地板之上。
  
  “您好像不开心?”
  
  原本只有他一人的房间里突然冒出了一人的说话声,令贑仁梦的抬了头。见到来人,他觉得有些狼狈:“义量,你来这里做什么?”
  
  “世阿弥法师说您心情不顺,所以我特意来看看。”回着他的话,义量坐到了他的对面,将掩在宽大的袖子后的东西推到了他的面前。
  
  贑仁撇了一眼眼前的东西——绀蓝的玻璃盘,盘里红艳欲滴的果子,在跳跃的烛火下闪着别样的光芒。
  
  “早春的会桃,出羽的特产,父亲差人送来的。”说着这话的时候,义量用眼睛偷偷的打量着贑仁,见对方没有半点想要动那盘子里果子的意思,又道,“您不试试么?”
  
  蠕了蠕唇,信手拈来一枚果子,轻轻的用牙齿咬了,果汁顺着齿关溜入口中,贑仁微微的皱了皱眉。
  
  “怎么了?”
  
  “有些酸……”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不爱吃酸的,我这就端下去叫人用糖腌一下。”话说着,义量端着那个盘子就要起身往外走去。
  
  “义量。”
  
  听他叫着自己的名字,义量忙的又弯了双膝,跪坐到了他的面前:“陛下您有什么吩咐?”
  
  “你……不想问么?我私访你母亲的事……”
  
  此话刚出口,房间里便突然的静了下来,只听得房外风吹树动,房内烛火噼啪,贑仁抬头看了一眼义量,正想着说些什么,却又听得义量开了口说了话。
  
  “在陛下您的心中,难道还有比那件事更重要的事么?”回着他的话,义量只觉得嘴里是满满的苦涩。
  
  他知道,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心中只有一个人,一件事,只这两眼分据这个人所有的注意力和精力,而自己是什么?
  
  倘若自己不是那个人的儿子,又有什么地方能值得对方看上一眼?
  
  苦笑着,他摇了摇头。
  
  他憎恶自己现在的身份,却又是不得不依赖这身份,因为正是有了这个身份,他才能够坐到距离眼前这个人的这么近的地方,他才能够这么靠近对方。
  
  “陛下您是国君,国君理应呆在京都御所,眼下陛下您留在金阁寺只是暂时的,相信过不了多少时日,陛下您的身体也会很快康复,然后顺利返回御所。”吐字铿锵的说完这句话,义量端着盘子起身离开了。
  
  贑仁琢磨着这话,总觉得话中有话,只是却又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意思。原本就打算这样睡下了,没想到临睡前,女御送来之前被义量端走的那盘会桃。
  
  依旧是绀蓝的玻璃盘,只是盘中的果子上还沾着糖渍,分明是用糖腌制过了的模样。
  
  将盘子随手推到了一旁,贑仁和衣躺下了。
  
  烛火跳动,壁障在墙壁上映出诡异的倒影。贑仁侧过脸不去看那影子,将视线落到那玻璃盘上。
  
  他记得自己之前是说过这果子酸涩,那孩子说要送去拿糖腌,没想到这么快就送了回来。事实上他原本只是不想要吃那个男人送回来的东西,所以才刻意说了这么一句,只是没想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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