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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重明书-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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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男人有些激动,“就是这样,我仍然输了,反而更让他落人口实,两年了,好不容易才……”男人越说越轻,说到最后,竟控住不住情绪,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毫无顾及地放声哭起来。
  杜将离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凌晨时分跟着杜将离一起观察地形的两个百夫长听到声音,都回过头来,用极其迥异的目光盯着杜将离。
  杜将离叹了口气,把刀放回到他身边,退开去。
  这时,晴军之中忽有浓烟升起,随着便见火光摇曳,火势不小,晴军顿时一阵慌乱,马儿嘶鸣胡蹿,孟禾央趁机上前,黎军士气高涨,局势快速向杜将离这边倾斜,晴军逃的逃,降的降,不多时,黎军就胜了这场战斗,火很快便熄灭了,空气里一股浓浓的焦味,杜将离找到被烧的马车,惋惜地叹了口气。
  “将岚。”熟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杜将离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嘴边浮起一丝笑容,他回过头,均墨的目光正定定地看着自己,连日的奔波在他脸上留下不少疲惫,杜将离开口:“烧粮草,一是断他们后路,二是久战不下,晴军处于劣势,难免滋生焦灼,这时在军队中间走水,士兵们跑不掉,哪还管是不是很快就会熄灭,心里定然乱了。只是到底也是粮草,我让他们如果有可能,保两车不烧,现在——可惜了。”
  “你也知道是火,哪那么容易控制住。”均墨轻轻揉揉对方的头发,想到杜将离这些天对战局的把握以及与自己的种种配合,说道,“将岚,如若你当初不肯站在我这一边,恐怕我真的会不惜任何代价毁了你。”
  杜将离仿佛没有听到均墨说的话,他指指受伤的晴军:“这些人,殿下打算如何安排?”
  均墨没有多加思考:“我会治好他们,届时他们要留还是走,我都不会为难他们,毕竟从长远来看,他们都是我大黎的子民。”
  杜将离哼哼两声:“难怪那么多人愿意跟着你,原来是表面功夫做得好。”
  均墨抬手摸摸下巴:“总好过有人公然侮辱敌军,此也就算,还把对方欺负哭了。”
  欺负?哭?杜将离面上一黑,百口莫辩,看来军中爱好胡诌取乐的人一点也不少,只不过这么点时间,就传成这样了。
  随均墨回到驻地,杜将离第一时间跑去看望刀疤男,男人床榻边还坐了一个人,正低声对他说着什么,杜将离走得近了,听那刀疤男说道:“晚襄大人,你何苦要留在这里?”
  原来他就是晚襄大人,他低着头,杜将离看不清他的容貌。
  他说道:“苏朗,你是我弟弟,我怎么能抛下你独自逃跑。”
  弟弟?杜将离惊愕,对方看起来顶多二十刚过,而这刀疤男看上去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七八,竟然是这晚襄大人的弟弟,可既然是弟弟,为何要称呼他为晚襄大人,难道……是个和孟禾央一样极度崇拜兄长的家伙?想到孟禾央时,杜将离心虚地瞄了瞄左右。
  “你来做什么!”刀疤男发现了杜将离,语气不善。
  晚襄大人也转过头来,杜将离终于看清他的正脸,对方面庞柔和,皮肤细腻,精致的脸上镶嵌着一双秋水明眸,口唇似三月里的桃花小巧透红。杜将离忍不住叹出声:“简直,就像女人一样……”话刚出口,杜将离就有些后悔,一开口便说人家像个女人,这不是骂别人嘛。
  对方没好气地抬抬眼皮:“彼此彼此。”
  四个字就把杜将离噎了回来,杜将离挠挠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除了容貌,对方的声音也像是特意粗着喉咙说的,杜将离别的没什么,就是这方面的直觉特别灵敏,他看向对方的脖子:“你该不会……真是女人吧?”
  晚襄皱眉,沉默了半晌,道:“是又如何?我现在人已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但别以为就能随便侮辱我们。”
  杜将离望着对方,心中隐隐有些震撼,女子从军,被发现了,可是死罪,这本该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会遇到倾心的人,去经历幸福而充实的生活,她却放弃了今后的种种可能,毅然从军,等于把一生都赌在其中。杜将离咧开嘴:“听你弟弟的说法,你入军已有两年,却不得出头,你不惜女扮男装与弟弟一同投军,总不会只是为了保家卫国,谋一军师之职位?”
  晚襄眼里满含敌意:“与你何干?”
  “你可曾想过更加野心的事?”杜将离吸了一口气,“我们可以给你你想要的,而相对应,你也要给我们我们想要的,如何?”说完,心中暗叹,这本该是均墨干的事,自己却巴巴跑来做了,真是爱操心的命。
  没等晚襄回答,杜将离便被人揪住衣领往后提,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悦:“就知道到处乱疯,我只不过稍不注意你便跑得没影了,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心些?跟我过来。”
  “我不是一直都挺让你省心的?”对于男子的指责,杜将离很是委屈,“殿下,我分明都是为了你,你怎么可以为了一点小事就否定我的功劳?这不公平。”
  男子不耐烦道:“住口。”语毕似乎觉得光说的起不了多大用处,直接伸手环过杜将离的脖子,捂住他的嘴,不由分说拽着他一路疾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均墨像钳制妖怪般钳了一路,杜将离整整衣冠,轻咳两声以示他作为人,尤其是男人的尊严。
  随均墨进入厅堂,室内安置了一个简易沙盘,三人聚在沙盘一侧,此刻都停了手中动作,看向均墨这边。其中有两人杜将离认得,是孟禾央与楚天,另一人,大抵是田安郡的将领。
  杜将离许久不见楚天,极为开心,硬挤到楚孟两人之间:“你们在讨论什么?”
  楚天回道:“赵侯发兵了,由他亲自坐镇,不出三日便至城下,我们在商量对策。”
  均墨引开陈飞大军的同时也将主力留在这座立城之外,趁机攻取下来,这是他们在晴国拿下的第一个相对较大的城,晴国此刻怕是恨得直咬牙。
  杜将离晃晃脑袋:“依我说,小天你那么厉害的技艺,不用多浪费,不如做他个成千上万张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兵士们戴上,再往脸侧抹点鸡血,趁着晚上偷袭赵侯,吓都能把他们吓死了。”
  楚天嘴唇轻轻动了动,终是没能说出话来。
  均墨从桌案上取来糕点,不由分说塞进杜将离口中,他开口:“来得正是时候,如此我们就顺便取了他的禺颌城。”均墨扭头看向孟禾央,“陈飞三万兵败,自刎而死,赵侯痛失爱将,这次,是存着势必要胜我们的心来的,阿央,我需要你的帮忙。”
  孟禾央神色如常,只略微颔首。
  杜将离细细咀嚼,猛然间双眼放光,立马将桌上的一整盘都捧到手中,边吃边得意洋洋地想,阿央的能力可是他先发现的。
  楚天凝神盯住沙盘:“赵侯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攻过来呢?”
  一直沉默着的田安郡将领开口:“赵侯此人,行事果断,为人高傲,生平最厌恶鼠胆偷摸之辈,对待手下之才,若得他赏识,就极为器重,其他的,一概视之如草芥,当弃则弃,毫不吝惜。”
  杜将离看了那人一阵,发现他不管是思考也好说话也罢,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便暗自给他取了别名,叫做芙蓉,取其生苦莲而高洁的美好寓意。
  均墨转向苦芙蓉:“按你的说法,赵侯至少会带着主力直接冲杀过来。”
  “没错。”苦芙蓉答道。
  均墨思忱片刻:“的确,这个可能性很大,以赵侯的性子以及他们的实力,没必要拐弯抹角,大败我们,将我们驱出晴国,应是他的首要目的。”均墨一面分析一面说,“赵侯要当场将我们击溃,所以不会太有耐心,若我们痛痛快快出来应战,他自然是再开心不过,若我们施些计策,他也不会放在眼里,他带了充足的精锐,不管我们现不现身,他都会强行入城。”
  楚天看均墨似已有打算,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做?”
  “赵侯几近倾巢而出,于我们而言,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阿央,带一半的人马去取禺颌城。”
  苦芙蓉的眉毛拧得更紧了:“就算我们全部在这抵抗赵侯,都不定能抵得过,殿下此举莫非是想舍弃这里来夺下禺颌城?”
  不可能!听完苦芙蓉的话,杜将离只有这一个想法,以他对均墨的了解,两座城他都不会放弃。眼下的确是取禺颌城的时机,只是机会常常并不让人如意,有很多反而是陷阱,赵侯故意留出空隙,便是引得黎军这边心猿意马,无论黎军做出何种选择,赵侯都有把握让黎军全盘皆输,但明知不可能而为之,这才是均墨。
  楚天与苦芙蓉的目光都投向均墨,他并没有说话,只盯着沙盘怔怔出神。楚天问道:“若是要取禺颌城,直接在与赵侯交战取胜后再去,这样我们的威胁不是更小了一些么?”
  “把我们的兵分出去,于我们而言也是留了一条后路,谁也不能确保我们对阵赵侯主力,就一定能获胜。”杜将离见均墨一直沉默不语,便兀自开口道,“不同的选择有不同的做法,既然是要我们做出抉择,那么何不选择筹码最大的一方?别忘了,若我们慢下一步,便要被祈赶超在前了。”
  均墨捏住下巴:“阿央,此去禺颌城,必须隐蔽行事,不可被人发现,而你的时间亦非常紧。”说着,对孟禾央去后如何部署安排好生讲解了一番,便让孟禾央直接带兵出发,而关于如何抵住赵侯的攻势,却仍是一筹莫展,均墨自己也没想出合适的办法来。
  傍晚,均墨移步城门,放眼远方落日红云,面上的表情却始终不得舒展,他开口:“你是不是想让我退兵?”
  杜将离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肯定道:“挡不住,便不挡了,目前唯一有利我们的途径,就是我们退,这也是能最大程度保存我们兵力的最好方式,我知道你想要击退赵侯,而非保全自己,但现在,形势不容许我们这么做,也许,以退为进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
  “以退为进。”均墨沉吟良久,说道,“好,我们佯装撤退,让赵侯轻松进城。赵侯生性光明磊落,最看不得此等行径,现下见我们这般,定心生鄙夷,而后便不会再对我们多加注意,待他松懈大意之时,就是我们回城之日。”
  “既然要退,就要退得有模有样,让别人相信才好。”杜将离补充。
  均墨颔首:“将岚,我们来演一场戏。”
  演戏,是杜将离最喜欢的事了,他兴冲冲地把大家召集起来,说均墨有要事宣布。待均墨将撤退的决定公布后,果不其然惹来许多非议。
  率先开口的是楚天,他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殿下如此,置阿央于何地?让他单独奋战,得一座孤城么?”
  “阿央那边,惠良侯会有所照应。”均墨语调冷漠,“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杜将离见大家情绪都有些不稳,适时扯开嗓子嚷嚷:“殿下,我们好不容易到现在,你却要我们做逃兵?你怎么对得起兵士们一路而来流的热血?”杜将离指着均墨的鼻子,神情极是悲恸,“让阿央去禺颌城的是你,抛弃阿央的也是你,你这么做无非是打自己嘴巴,这样要大家如何信你?”
  “堂堂一国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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