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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似语无言 by 雷神躁狂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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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洵从始至终一声不吭,木偶似的任他摆弄。上药那会儿他禁不住问,你竟不知道疼吗,景洵也不吱声,只睁着眼睛眨也不眨地觑着他。 

此刻烛光晦暗跃动,景洵依旧呆望着他,下巴尖儿掩在被子里,模样竟有几分乖觉。 

岩铮与他四目相对,只是失语。 

*** 

倚着床栏坐到丑时,岩铮才稍有了些困意。阖上眼不多时,听到床上的动静,便又睁开眼来。 

景洵已坐了起来,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房间一角,十分入神。岩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墙角空荡荡的,确是什么也没有;再回过头看他的脸色,只见虚浮的白色上唯有两颊泛着潮红,竟似是发着高热。 

“景洵,你在看什么?”岩铮摇了摇他的手,他的手指如寒冰一般,掌心却是滚烫的。 

他也不答话,只是不住地往床角里缩,似是怕极了那虚空中的什么,却又难以挪开目光。 

“景洵?” 

岩铮的手抚到他的背上,只觉他身子抖得筛子似的。他嗓子里呜呜作响,岩铮凑近了也听不分明。半晌才见他张了口:“皇……皇……” 

“景洵,你在说什么?” 

“皇……皇甫……明……” 

景洵竟会提起这个名字,岩铮真是始料未及。再看景洵,似是已惊骇到了极点,两眼圆睁,仍失神地望着那空无一物的角落。 

“皇……甫明……皇甫明!……是……是皇甫明……” 

岩铮狠拧了眉头:“景洵,那儿什么都没有!” 

“不!……是皇甫明……是他……是他来找我了……” 

“皇甫明早就死了!”岩铮心急如焚,扳过景洵的肩膀,恨不得把他的魂识摇回来,“景洵,他生前最是喜欢你,死后也只会庇佑你,有什么可怕?更何况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我杀过的人数都数不尽,难道他们夜里都会来找我不成?!” 

景洵面上泪痕纵横,缓缓摇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岩铮骤然起身,竟将一柄剑自剑架上取下,脱去剑鞘,搁在景洵膝头。剑刃森寒刺目,划破了烛光的晦涩。 

“怕什么?便是鬼来了,我也杀给你看。” 

岩铮揽他入怀,力道之大,几将他勒入骨中。

第十四章


景洵这一病,淹淹缠缠竟拖了十数日。睡睡醒醒,似剥皮剔骨一般,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眼前净是些陆离怪象,似乎总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死去的人坐在床边同他说话,活着的人却不见踪影。偶尔清醒些的时候,他看到阿武给他喂药,又拿帕子给他擦额头,却甚少见到岩铮。 

生生世世,业报相因。与其被丢给殷无迹,像个物件儿似的任他玩弄,倒不如顺了这因果报应,撒手去了,总归更清净些。这样想着,景洵心里便认了命。 

最后终于听到岩铮在叫他,却不知是不是在发昏做梦。他的肩膀被一双大手掐着,不住摇晃,手劲儿大得让他几乎幻觉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响。 

岩铮对他道:“景洵,快起来!” 

起来做什么……他想问,却开不了口。 

“收拾东西,回京,你若再不起来,我便丢下你走了!” 

……回京? 

是了。战事已经了结,岩铮大可回京受赏。当年离京之时,那般落魄凄凉,如今同样的路再走一遭,却是另外一种心境。岩铮在战场上拼杀了这么多年,便是为了这一天吧……好想跟在他身边,至少跟着他走这一路也好。可惜…… 

“听到没有?你不想走,也可以;留在这,殷无迹的人早晚要找到你,倒不如你自己去找他来得省事些!” 

听了殷无迹这三个字,景洵便似被针扎了似的,抗拒感在胸口翻腾起来。 

“回答我!若是不想落入殷无迹手里,现在就给我睁开眼,别一副要死的模样,我不吃这一套!” 

忽听阿武怯怯道:“尉迟大人……邹郎中不是说,要解了景大哥的心结,哄得他开心些,这病才好得起来吗……你,你……” 

岩铮粗声道:“我不是正在哄吗?!” 

阿武乖乖闭了嘴。 

景洵感到肩膀又被人摇晃起来,力道比之前更甚,疼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好想叫岩铮住手,可身上动弹不得。 

“景洵……”岩铮的声音突然一顿,“——你出去。” 

“为……为什么?我也有话想跟景大哥说啊!”阿武委屈道。 

也不知岩铮脸上是什么表情,总之一会儿屋中便听不见第二个人的动静了,想是阿武已然离开。 

岩铮的手劲儿这才松了些,语气也略微柔和起来:“景洵,为当年那些事,我怨了你这么久,可……”他忽然语塞,良久化为一声长叹,言辞中似有几分凄凉,“你若熬不过这番便罢……若是熬过来了,我们便如当年一般,将这些烦杂旧事统统忘掉……你若肯随我回京,我便仍当你是打小陪我一起长大的景言一,你……你可愿意?” 

这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了结了这么些年的绸缪顾盼。 

景洵冷不防听了,竟不知是悲是喜,甚至惴惴的还有几分怕。只觉得心口连带着全身,似被打碎了似的痛,有什么酸酸热热的东西,闷在胸口,哽在嗓子眼儿里,又溢到眼角上。 

他拼尽了力气,嘴唇颤了几颤,却仍是说不出话来。 

“景洵……言一……趁我还没生气,快醒过来!否则……否则我……”岩铮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沙哑。 

只恨这眼皮似有千钧重!景洵绷紧身体,发了死力,暗暗挣扎。 

当他最终睁开眼的一瞬间,唇上一软,眼前竟是岩铮放大的面孔。还未回过神来,只觉得一股力道将自己甩回床上,后脑勺咚的一声响,磕得他两眼发黑,险些又晕过去。再抬头的时候,只瞄到岩铮的衣角消失在门边。 

景洵怔了一会,拿指尖沾了沾脸侧被蹭上的透明液体,再迟疑着放进嘴里。 

又咸又苦涩。 

*** 

直到最后诸多繁杂事务都处理妥当了,行李也收拾好了,甚至人已经坐进马车里的时候,景洵仍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这几日悉心调理下,他的身子已大有起色。清醒后才得知,两国和议早已签好,曷召得了两座城池,皇上还送了昭正公主与殷无迹和亲,而曷召并未再提起要人一事。景洵暗自诧异个中变故,可岩铮不愿多说,他也不好再问,只是心里依旧有些惶惶然,总觉得殷无迹不会这么轻易罢手。 

另一桩事,便是与阿武的分离。 

阿武本姓明,爹娘俱已丧命于战乱之中。数年来他跟在岩铮身边,只因对戎马生涯极为神往,才改名为武。岩铮将他托给了一个军中的旧识,既可继续指点他武功,又能在诸多方面给予照应,算是圆了他的军旅梦。 

他们启程那日,阿武随行数里,直恨不得送他们到京城去。岩铮嫌弃他哭鼻子,照旧对他爱答不理,临别却自箱箧里取出一柄剑来送与他。阿武登时认出这是岩铮惯用的佩剑,是他第一次立下军功时,辅国大将军命人锻造的。 

岩铮问,还哭吗?阿武道,不哭了,不哭了,这把剑拿在手里,就万万不能再哭了。之后他果然再未掉一颗眼泪,直到景洵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他也都是一直在笑着跟他们挥手。 

千里玉关春雪,雁来人不来。 

*** 

积雪路滑,车队行得极慢。景洵身子还未大好,尚无力气骑马,只好闷在马车里,一路颠簸,却也十分疲累。偶尔自车厢里掀开帘角,也不过窥到些枯藤古树,破败屋宇,分外萧索空寂。 

半路停下休整的时候,车帘儿一掀,却是岩铮探进身来。 

自打他醒过来那日起,岩铮便总像是在躲着他,两人间的气氛说不上来的古怪,现下岩铮突然出现,他难免诧异。诧异归诧异,景洵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还是腾了些地方出来。岩铮也不看他,径自挨着他坐了,然后继续不看他。 

岩铮身上覆着一层凉气,想必是冰天雪地的,骑马行了太久的缘故。景洵侧了侧身,将他的手收入自己掌心里,顿时像是捂了块冰似的;再轻轻揉搓,那“冰”便渐渐暖了起来。 

他一抬头,目光正撞进岩铮的眼里,心口竟像被敲了一记,突突地跳个不停。 

岩铮道:“你累了?往后这路还长着呢。” 

他摇了摇头。 

静了半晌,岩铮又道:“官场不比沙场,那刀剑都藏在暗处。你……你可想清楚了?” 

他一怔,末了点了点头。 

岩铮这才微舒了口气,反手捏了捏景洵的手背,掀了帘子出去了。 

景洵其实想告诉岩铮,他是从没有退路的。

自落入曷召人手里那一刻起,他就没想着活命。之后若不是窥探到了那粮草图纸,花了数月的工夫将其一点点刻在脑子里,他本不必忍受殷无迹的百般折辱。最后他亡命脱身而回,一上来便对岩铮说明,他只办两件事,办完就离开,也不过是觉得岩铮容不下他,并不是真有什么地方可去。 

这偌大的天下,倒不比岩铮檐下那三分薄土。

第十五章


入夜赶到一处镇上,辗转找了几家客栈,要么早已打烊,要么就是余间儿不足。又寻至一家店前,岩铮在马车边留了几个仆役,便带人先入店盘问去了。 

白日里口鼻间呵出的白气,融在这夜色中,全不见踪迹。景洵在车厢里枯等,抱了个蓬软的青狐皮大氅,犹自冻得骨缝发凉,迷迷糊糊得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周遭噗的几声轻响,似是有什么东西坠了地。景洵踏空了一步似的,倏地清醒过来。 

支了耳朵再听,只剩一片死了似的寂静。 

他揉了揉眼,掀开窗帘儿向外看。客栈灯笼里的幽光映不过来,打眼儿似有个人站在车边,黑黢黢的看不清面孔。景洵只道他是留下的仆从中的一个,便扬声问了句岩铮为何还未回来,那人却也不答,身影一晃,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景洵只当自己花了眼,再待细看时,顿觉头皮几被撕开般疼,一股子力道扯着他的头发将他强拽了回来。他想喊,嗓音却被堵在嘴里。什么东西,热烫滑腻,灵蛇一般,缠着他的舌头混搅。一个人粗重的鼻息喷在他脸上,唇齿碰撞,血腥味儿倏地扩散开来。 

景洵脑子里轰隆隆似炸开一记响雷,手脚登时凉了大半。 

四周黑得近乎粘稠。这是哪儿?他在哪儿?岩铮又去了哪里,怎么不见踪影?他莫不是在做梦吧,抑或是刚从梦中惊醒? 

一只大手扼上他的脖颈,却并不施力,反倒轻轻摩挲起来。掌心粗糙温热,可他竟比被刀子抵着更加惊怖欲绝。 

景洵尚来不及反应,那人的唇舌已自他口中退了出去。低低的笑声震动着空气,到他耳中,竟似从那幽冥殿中传来的一般。 

岩铮说好要带他回京城……说好了要回到旧时,要忘了这些年所有的嗔痴恨恶……还有那么多路未来得及走,难道……难道竟终究是场梦幻泡影?既是求不得,为何要给他一丝希望? 

“瞧你,竟吓成这副模样了。” 

眼前几是伸手不见五指,景洵却仍闭上眼。周遭似有万千琴弦铮然断裂,余响几欲自天灵盖上撞裂开来。 

黑暗中,男人声音近在咫尺,低哑得仿佛揉了把沙子,“在地牢里受刑的时候,不见你怕过;被我挑断脚筋手筋的时候,你也毫不在乎。第一次压在你身上时,你还正经狠咬了我一口,如今这喉咙上还留着疤呢,不信你摸?”他擎了景洵的手按在自己颈侧。肌肤相触,景洵身子一颤,仍是咬紧了牙关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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