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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三秋兰-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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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了学,之惟照例总是急着来找君潋,进屋便见他的先生已披上了狐裘,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得像个粽子,一看便知是那个生怕他受风的父王的主意。 
果然见君潋正嘟囔抗议着什么,兰王却只作不闻,见他来了,便道:“你来得正好,先陪你先生坐会儿,我过你二伯那里一趟。” 
之惟对此已不在意:自君潋病后,父王与成王来往较以前多了许多,猜想是那次成王赶来提醒“宰白鸭”的事,让二人关系亲密了起来。一个是养父,一个是生父,他自不厌见这二人渐成一气。口中答应着:“父王可要早些回来。”心里头却巴不得能与先生多处几个时辰。 
于是走到君潋面前去,瞧他还死盯着兰王,知他仍不情愿,便道:“先生,陪我下棋可好?” 
“好。”君潋刚答应,兰王却叫了出来:“不行!你身子刚好,不许干那么费力的事。再说了……”忽的自己也忍俊不禁:“你自己瞧瞧,你还能伸得出手来吗?” 
君潋也是一笑:“那我便全脱了,你看伸得出不?!”说着,就从那层层包裹中艰难的伸出手来解扣子。 
“好好,你下吧你下吧。”兰王终于妥协,暗中瞪了之惟一眼,再看那人老老实实的再无动作,这才不甘的走了。 
之惟忍笑忍得辛苦,此刻终于笑出声来。 
君潋却难得的不笑,拈了枚棋子,静候他开战。 
之惟便也收敛了心神,放下一子,又抬头看他。 
五载师生,君潋早知他这表情叫作欲言又止,不由莞尔:“世子可是又听说什么了?” 
之惟犹豫了下,终于蠕动了唇:“先生,你知道了吗?听说顾大夫在牢里暴卒了。” 
预料中的,君潋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 
之惟便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先生,这件事你是知道内情的,对吗?他怎会失踪了又回来?又怎会死在牢里?” 
“他的确是失踪了又自己回来的,那个胡郎中便是他扮的。”长捷低垂,掩盖了那眸中情绪。 
然后等他治好了病,便又将他送回了牢里,最后让他死在了牢里,什么“宰白鸭”、放死囚,也就都一笔勾销了?!之惟在心里道。并非是对那桀骜的大夫有什么好恶,只是……只是先前曾以为,有什么可以……永远洁白。 
“世子,世子?” 
“恩?”他抬起头,对上他温和的笑:“继续吧。” 
于是,又将那棋局铺展。只是心却平静不再。 
下着下着,又想起了什么,他又问:“先生,我听说,宫里丢了瓶点幽蓝。” 
“我也听说了。怎么,世子觉得……”君潋蓦的抬头,看他,神色有些奇怪。 
之惟知道他已猜到了自己下面的话:“不止是我觉得,而且是我听很多人说:那药能让人死得毫无痕迹……就像……就像顾大夫一样。” 
君潋拈子在手,久久不语,直到那冰冷石子染上自己体温,才道:“世子是在怀疑微臣和你父王吗?” 
“不!不是!”他忙否认,却又更盼着他的否认。 
君潋却只冷冷一笑:“我说不是,世子便能信了?就是你能信,别人又能信吗?这样的流言,压根没有拿来询问的必要。” 
只听“啪”的一声,之惟手中的白子便掉进了那一团乱局中去。 
要怎样说呢?这一番黑白交错:这一流言定是有人不甘心失利的反咬一口,只因他故意将辛默涉案的事借离若透露——辛默乃是裴相的成龙快婿,如要将他牵扯出来,岂不大大损了裴相的脸面?况且秋决已停,“宰白鸭”也就成了空口,如今这微妙朝局,何苦为了这样一个尚无胜算的计划去得罪元老?这一投鼠忌器,双方各退一步,终于成全了他和兰王,能将顾无惜之事解决。但面对这流言,又能怎生辩白?总不能说那点幽蓝其实在自己身上吧。面对学生清澈的眸子,他这作先生的,头一次无话可说。 
“先生,算了,这局算了,重来。”之惟低下头去,收拾那意外入局的白子。 
君潋却终于出言:“世子,对于流言,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断,明白吗?” 
“恩?”他停了手。 
君潋望着那纷纭棋盘,将自己的黑子一粒粒的挑出:“流言纷乱并不可怕,有言便有源,抽死剥茧,朝着这流言的最终利益方向看,便终能找到散播它的人。” 
“啪”——之惟手中的白子又一次坠落棋坪。 
君潋斜倚坪边,抬睫看他:“不瞒你说,点幽蓝的事实际上早已在庙堂里传开,你父王和我也早有耳闻,可传到民间却是最近的事。世子不妨自己想想,为什么要将点幽蓝的事扩大到民间呢?” 
之惟沉吟道:“是为了把局搅得更乱,让人不知道那毒药到底干什么去了,对吧?” 
君潋赞赏的微笑:“对,那又会是什么人要这样做呢?” 
之惟几乎不假思索:“是真拿了那药的人!” 
君潋便又问:“既然如此,那世子请再想想,为什么要把点幽蓝牵扯到你父王身上呢?” 
“因为药不是父王拿的,但父王却知道是谁拿的,所以那拿药的人便要先发制人。我说得对吗,先生?”之惟一口气说完,有些惶惑的看着君潋。 
如此少年,如此心智!君潋点了点头,又继续拣出棋盘上的棋子,掩饰眸中心中一点怅然,接着道:“那微臣再问世子:这些针对你父王的流言最终是利益了谁?” 
之惟想了想:“自然是想扳倒父王的人。”终于恍然:“这么说,拿药的和想扳倒父王的是同一个人咯?” 
君潋一笑作答。 
之惟哪知他心头所想,只自长出了口气:“好复杂!若不是先生指点,学生早被绕进去了。” 
君潋不置可否。 
之惟只当他是赞同,后来才知这棋线纵横究竟是谁人布下。 
然而当时却只道心头大石落下,顿时轻松许多,很快便又重整旗鼓,与那人在棋盘上纵横捭阖,直到兰王归来。 
兰王一进门,便是难得的凝重神色,顾不得之惟在场,便对君潋道:“父皇回宫了。” 
“圣上他……?”君潋停了手,抬头望他。 
“还没见着。”兰王摇头,“这只是刚传出的消息。但我估摸着大约这两天便会召见我们弟兄几个,很快也就要复朝了。” 
“可是……朝中有变?” 
兰王点点头,脸上却平静了许多:“是边疆出事了。” 
这才将原委一一道来:原来此事还不是直接出在轩龙,而是在相邻的乌桓。那乌桓自上回为兰王大败以后便元气大伤,又兼其王乌骨那都怒极生恙,算来已有年余未敢轻犯。月前,乌骨那都病死,其子乌骨怀金即位。谁料即位未久,其叔乌骨那言便兴兵作乱。新王派军讨之,双方由是交战。一个是血气方刚,一个是沙场老将,棋逢对手,战事很快胶着。这些原本都是他国内务,与人无干,却不料西羌国暗助乌骨那言,如此一来,新王顿落下风,为求扳回局面,竟向轩龙求援,保证若能得助,便誓与本朝化干戈为玉帛,今后永不再犯。 
君潋摩挲着手中棋子,问道:“那西羌对我国态度如何?” 
兰王道:“西羌还是那句话:数十年前便与我朝定下了约定,教我们只管放心好了。” 
“现在双方是谁拉拢到我朝谁便能得胜,还真都信誓旦旦哪。”君潋微笑。 
“信誓旦旦归信誓旦旦,两方却都有意无意的把战火往我国边境方面拉。”兰王冷笑。 
“这是在逼迫我们尽快做选择啊。”君潋沉吟道。 
兰王显也赞同。 
趁二人言语告一段落,听得一头雾水的之惟终于得以发问:“父王,那个西羌是怎么回事啊?它和乌桓有什么关系?” 
兰王回答:“西羌位于我国西北,百年前建国时曾以武力一统各游牧部落,乌桓也是其中之一。当年西羌国力强盛时,也与我朝边境摩擦不断。直到我朝先景帝时,大胜之,更致他国国主病死军中。其后新主登基,便与我朝立了和约永不互犯,至此已有数十年。” 
君潋插了一言,淡淡笑道:“这倒与如今形势有几分相似。” 
听得心上人暗中褒扬,兰王老脸竟是一红,忙掩饰的又说下去:“如今哪比当时?据说当年,先景帝与那西羌新主本是好友,二人甚至还牵扯到了情感纠葛。后来二人各自为帝。最后西羌国主在壮年死于宫变,不久,景帝弃位传闻客死他乡。”不禁一叹:“其中纷扰良多,而今斯人已远,留在世上的只有一言和约与许多传说罢了。” 
隐约的,有什么感慨飘忽而至,君潋只笑了笑:“怎样的事情说到底都只当事人自己知道吧。” 
兰王便也笑:“说得是。你看这世事变迁,白云苍狗,如今西羌国力已是日下,乌桓虽是名为臣属,实际却早已脱离西羌管制,近年来依仗民风彪悍屡屡犯我边境,西羌也奈何它不得。现在好容易得了机会,西羌怎能不利用乌桓这次内乱重将其纳入掌控呢?” 
“是啊。”君潋赞同,“我国和西羌都喜乌桓乱,可这一乱究竟谁能得利,却是难说:如是我国真去襄助那乌骨怀金,他若赢了,则等于让我国间接得罪了西羌,挑起两国干戈,西羌本也虎狼之国,再兼乌桓反复无常,我国胜算堪虑;而如不助,又让其胜之,则乌骨怀金定要心怀怨恨报复过来,一场大战仍是不免。但若是让西羌当真借此机会重掌了乌桓,其国力必然大盛,复兴亦是在望,这岂非更教我国担心?” 
“化干戈为玉帛——当年一句承诺真能抵多少用处?”兰王冷冷一哂, “西羌这些年若不是各部落纷争压了这个起来那个,教它自身难保,怕也轮不到乌桓这等跳梁小丑前来骚扰!这些年咱们与乌桓打了大大小小多少场仗?它西羌怎从来没想过趁着乌桓国内空虚前去收管?!年年都只作壁上观。” 
“只怕更是在暗中支持呢……” 
二人分析起来,之惟还哪里再插得上嘴,只顾频频点头,其实听懂多少自己也不敢说,忽听君潋问兰王:“王爷,你看这形势。该当如何是好?” 
忙敛神细听,却只见兰王挑眉一笑:“看着。可好?” 
君潋听了,也是微笑,点了点头。 
之惟迷惑,终于兰王看见了他的一脸迷惘,对他笑道:“儿子,观望,你懂吗?” 
“看着啊!”之惟脱口而出,又觉答得可笑,心底却在那一瞬明朗起来。还想再问,却见君潋已在看他,手中的棋子幽幽的闪着亮光:“世子,你可知道这朝廷里,谁的棋艺最高吗?” 
之惟直觉的看向父王,兰王却摇头,便又看回来。 
君潋放下了手中棋子,轻轻一笑:“是皇上。” 
棋子拍落坪上,一声脆响。 

八 余音嘹亮尚飘空 
轩龙文武大广孝皇帝之下隆熙三十四年 
十一月上,上还宫,复朝会。 
中,命忠略将军杨开将六万,驻朔方。 
是岁,上迎皇太后还京,免江南、浙江、山西、湖广、江西等省八十二州县灾赋,乃为之寿。 
轩龙文武大广孝皇帝之下隆熙三十五年 
正月上,乌桓犯朔方,忠略不敌。 
中,上以兰王为大将军王,将八万,乃北征。 
之惟的记忆中,隆熙三十四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雪早早的就开始下了,玉屑纷纷,十一月时,京城已为一片银白覆盖,而万里外的边疆贺兰山下据说早已是大雪盈尺,天寒地冻。 
而就在这莽莽雪原之上,乌桓的叔侄夺位之争却依旧如火如荼,渐渐的,双方均已拼尽了全力,眼看便要到最后决战关头。 
朝廷这时终于决定派兵,以忠略将军杨开为帅,将六万兵马开赴朔方,驻守。 
对于此举,兰王笑笑的解释:“这叫站得近了,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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