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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乾坤壶里日月长-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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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好容易有些微微睡意。
  
  突地有人破窗而入,站到床前,陆意秋一个激冷,睡意吓得全无。
  
  还未及叫出来像被人捂住了嘴。
  
  “是我。”
  
  原来是黎孔思。
  
  “在自己家中睡栓门做什么,害我还得跳窗子进来。”黎孔思抱怨。
  
  陆意秋道:“瑕尘在外间,你唤一声便可听到,用得着跳窗子进来吗?”
  
  黎孔思捡了衣服扔到床上,“快穿了,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
  
  “不去。”陆意秋疲惫不想动。
  
  “……我以司法参军的身份令你穿衣随行”
  
  “你以权压人。”
  
  “那又如何。”
  
  “公子,你有事吗?”瑕尘睡得模模糊糊听到声响,揉着眼睛从外间床上爬起来。
  
  “没事,有只老鼠在房里而已。”
  
  “老鼠。”瑕尘的声音清醒了许多,“公子不要怕,我掌了灯来替你赶。”
  
  “不,不必了。反正是只家鼠,让就他闹腾一会吧。”
  
  “这怎么能行。就算是家鼠,也是只畜生,怎能留在房中。”瑕尘难得固执,掌了灯进来。
  
  陆意秋坐在床头,抿着嘴忍笑。
  
  “公子你很高兴?”瑕尘莫名其妙。
  
  “嗯,啊……没有,没有。你去睡吧,有事我再唤你。”陆意秋摆手。
  
  “那老鼠……”瑕尘犹豫。
  
  “应该快被憋气死了。你去睡吧。”
  
  “是。”
  
  待瑕尘出了房后,陆意秋踢了踢被子听黎孔思,“家鼠大人,出来吧。”
  
  黎孔思脸上很精彩,估计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吃憋。
  
  陆意秋笑问道:“刚才怎么不站出来,以司法参军的身份教训瑕尘一顿,反要躲进被子里?”
  
  黎孔思坐起来,揉了揉满眼笑意的陆意秋,舒了口气。
  
  “你要带我去个什么有趣的地方?”陆意秋被这一闹来了兴致。
  
  “算了,太晚了。明日散衙后再同你去。”黎孔思取了外袍,随手扔到地上,复躺回去。
  
  这下轮到陆意秋气闷了,睡了一个时辰的睡意全被他闹没了,现在他说要睡了。
  
  “你的房间就在院子里,自己回房。”陆意秋踢了踢黎孔思。
  
  黎孔思在被子里一把抓住陆意秋的脚,将他拉躺下来。
  
  “公子,老鼠又来闹了吗?”听到一阵闷响,瑕尘在外间紧张地问道。
  
  陆意秋踹了黎孔思一脚,回道:“没事,被我踹死了。”
  
  瑕尘哦了一声,没了声音。
  
  黎孔思捏着陆意秋的脚心,恨声道:“小混蛋,你想谋害上方。”说完重重捏了一下。
  
  陆意秋又酸又痒又要忍笑,在被子里滚来滚去,两人扭滚成一团。
  
  “你…你放手,我好难受,求你。”陆意秋终于忍不住求饶。
  
  黎孔思这才放了手。
  
  陆意秋躺平身子,大喘气。缓过劲来后,狠狠瞪了黎孔思一眼。
  
  只是那圆滚滚的眼和红嘟嘟的嘴将瞪出的狠厉化得一干二净。
  
  黎孔思拍拍他的面颊,轻声道:“不闹你了,睡吧。”
  
  陆意秋哼哼两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准备入睡。
  
  动了动,还是没有睡意。
  
  黎孔思突然舒臂将陆意秋拉到怀中,在他耳边低语道:“这样靠着我,会不会好入睡点。”
  
  陆意秋浑身不自在,扭动着想挣开,可纹丝不动。
  
  只得顺应将后背靠在黎孔思怀里,温暖厚实的触感,确实很舒服,很助眠,于是彻底放弃了挣扎的念头。
  
  第二日神清气爽醒来,黎孔思已不见了,只余一面开着的窗户,吹进带着寒意的春风。
  
  瑕尘端着水盆进来,放到架子上,见陆意秋已醒,正对着窗子出神。
  
  瑕尘回身将门打开,朝院子外侯着的仆从道:“进来吧,公子醒来了。”
  
  陆意秋接过瑕尘绞好的帕子,看着几个拿着棍子四处翻找的仆从,奇怪道:“这是在做什么”
  
  “找老鼠,打了出去。”
  
  “……已经出去了。”
  
  用早点时,陆意秋看着大家鼠黎孔思,想到昨夜二人相贴而眠,脸上微微发热。
  
  瑕尘眼尖,急道:“公子,你的脸怎么红红的,是不是发烧了”
  
  黎孔思闻言放下手中的粥碗,抬手贴着陆意秋的额头,“有点烫。叫大夫来看一下吧。”
  
  “不用,不用。”陆意秋跳起来,“是热的。”
  
  黎孔思看了一眼陆意秋身上厚厚的衣袄,“既然那么热,你穿这么厚做什么?”
  
  “这春日里一阵寒一阵暖,穿多点好。”瑕尘一脸不赞同地看着黎孔思。
  

☆、司空离的秘密(三)

  去了府衙点卯办事。待陆暨下朝回衙,传了司录参军徐行知、司户参军林烬以及司法参军黎孔思和其从事陆意秋在厅堂议事。
  
  “眼见三年一次的椒山皇陵祭祀将近,昨夜传出陵台有妖鬼夜游,守陵军士亲眼目睹。此事本该由刑部和大理寺审查,但今日方太傅进言孔思善推能断,圣上便将案事转到了京兆府。”陆暨道:“事关皇陵,要谨慎调查,还需顾及皇族颜面。”
  
  陆暨言罢,陆意秋率先道:“方太傅,就是那被问罪了的金九他姐夫?他这明摆着携私报复。”
  
  你将他的小舅子问罪处斩,他在朝上给你使绊子,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更何况方照流也不是以清廉正直立于朝堂,而是有妹太妃,有女明妃在皇宫的国舅爷。
  
  连金九秋后问斩这一铁板钉钉的事,明妃到如今还在皇帝面前求情。
  
  陆暨担心哪天皇帝被求得心软了,真会将问斩改成流放或罚银。
  
  “这事还真不好办。”林烬道:“若是真,皇陵之地出妖鬼,这不仅是风水大忌,还会引起百姓猜疑,以致民心不稳。若是假,此贼胆大包天,更是包藏祸心。”
  
  徐行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徐某认为定是人在装神弄鬼。”
  
  陆意秋踢了踢一直没说话的黎孔思,“你觉得呢?”
  
  黎孔思闲闲道:“是人是鬼,现下论断为时过早。先将那守陵军士传来问话或许能参详一二。”
  
  出了厅堂,林烬面带笑容对陆意秋道:“听闻小秋昨日与家母在天涗寺巧遇。”
  
  陆意秋点头。
  
  林烬笑容不减,眼中蕴着深意,“家母对小秋赞口有加,着我传话,有空到府上吃顿便饭。”
  
  “上你家吃饭?”陆意秋不明就里。
  
  “是,我家安州来的厨子最善酒酿丸子。”
  
  “酒酿丸子……好。”陆意秋点头。
  
  “小秋哪日想去时告知我一声,我让家母吩咐下人先行准备。”
  
  “好。”陆意秋咧嘴点头。
  
  待林烬走远了,黎孔思问道:“昨日你与他娘说了什么话,使得她如此另眼相看?”
  
  陆意秋认真回想了一下,“‘原来是林夫人,这是家母’就这一句,剩下的就是我娘在跟她嗑话了。”
  
  黎孔思:“……”,手指挑了陆意秋下巴打量,“难道她喜欢你这皮相?”
  
  陆意秋长相的确讨喜,特别是上了年纪的妇人。
  
  圆滚滚的眼,圆圆的脸,红嘟嘟的唇,两颊还有丰软软的肉。
  
  这登徒子调戏女子的轻挑动作让陆意秋怒圆双眼,偏过头,退了一步。
  
  “小爷就是皮相好怎么了。”
  
  “没怎么的。”黎孔思笑出声,长臂一伸,手在陆意秋颊上捏了两下,软不溜丢的,手感好得紧。
  
  陆意秋跳起来打人,黎孔思早放了手,笑着出了厅院。
  
  陆意秋甚恼,顾不得衙门不衙门,捡了廊角的石块往黎孔思砸去。
  
  黎孔思闲闲一偏身子,石块砸中匆匆赶来禀事的司兵参军何耠额上。
  
  陆意秋登时傻了眼,捡了偏门急溜了出去。
  
  才散了衙,陆意秋追到黎孔思身后,用头猛撞了他后腰一下。
  
  “你昨天说要带我去个有趣的地方,是哪儿?”
  
  黎孔思看了陆意秋一眼,“既要我带你去玩,做什么还拿头撞我?”
  
  “你上午得罪过我,你忘了吗?”
  
  “……所以你先报仇平了心气,再与我交谈”
  
  “是。”
  
  “……你是有多小孩子气。”
  
  二人先到饭馆里吃过晚饭,才披着夜色往京棚楼的方向去。
  
  “我听说京棚楼是酿御酒的地方,你带我来这喝酒吗?”陆意秋看着那高高的酿酒坊,问黎孔思。
  
  黎孔思摇头,“这里看守如此严备,我们又不是皇亲国戚,怎会无缘无故让我们在此喝酒?”
  
  “那你来做什么?”
  
  “偷酒。”
  
  陆意秋低吼道:“你什么不好偷来偷御酒!再说了,你一个司法参军,居然去行偷窃之事!”
  
  “如果不是顶着这参军的帽子,我就不是去偷,而是去抢了。一入公门深似海,再难随性抢酒喝。”黎孔思一副犹自可惜的模样。
  
  “你就算是想抢、想偷也没用,这里的看守这么严。”陆意秋指着坊外站着的卫侍。
  
  黎孔思一点也不担心,“只要你我配合,这不成问题。”
  
  陆意秋道:“你有没有想过,在这京畿之地失了御酒,最后失窃案还是交由你审理,你要自己判自己的罪吗”
  
  “无妨,我们不要偷太多,就两坛。左边那个最大的是库房,库房分了四间屋子,每个屋子堆了不同品种的酒,有秋白酿、柳林酒、竹叶青、八桂酒,堆满了整个屋子。我只拿两坛秋白酿,他们发现不了的。”
  
  “你怎么那么清楚?”
  
  “我来过。”
  
  “……”
  
  最后陆意秋挨不过黎孔思的歪理胡劝,应承了下来。
  
  陆意秋随着黎孔思左避右闪躲开卫侍的巡查。这样偷偷摸摸的躲藏,陆意秋觉得很刺激,甚至生出几分好玩的感觉来,不觉锃亮了眼睛,显得兴致勃勃。
  
  来到仓房下,黎孔思在墙上按了按,墙上开了一道小门。
  
  黎孔思让陆意秋侯在秋白酿的酒房窗下侯着,自己从窗中钻了进去。一会放了一坛酒出来,陆意秋接过,先放到地上,再接过另外一坛。
  
  黎孔思从窗户钻出来,捡起地上的酒,一手拉着陆意秋,低语道:“走。”
  
  “你说,你这是第几次来偷酒喝了?”二人坐在民房的台阶上,陆意秋问黎孔思。
  
  黎孔思拍开封泥,仰头喝了一大口,发出满足的声音,“涅磐成香,珠玑在喉,果然好酒!”
  
  黎孔思赞叹完,方回道:“记不清了,一个月来三趟,在京七八年了,有两三百次了吧。”
  
  “你真的常来偷御酒喝!为什么偷了七八年,还没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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