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臣-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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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瞪口呆。
待自己重重地把他压在床上,两人皆已蓄势待发时,我才清楚地意识到,他居然真的不是在戏弄我。
少年的身体还很青涩,肌肤是一种光滑的小麦色,随着我掌心的抚摸慢慢地在身下起伏着。无论是他赧然的神情还是动人的媚态,都让我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战栗,好像被人打破了最后一道边防。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身体,无论是日后的春生还是白水莲,都无法与其比拟的、稚气又充满阳刚的美。
那时,我们都还年幼,谁也不知道日后将要发生什么,只是欢愉地享受着眼下的一切,贪婪地从对方身上汲取着自己需要的养料。
当我终于冲破那道禁忌的紧致时,身下的闵玉闷哼了一声,却是攀上我的脖颈,咬着牙没说什么;
当我稍作休整,不停地进入又抽出,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宣泄在他身上时,他大开着双腿,原本满是苦楚的俊美脸庞逐渐有了些快意;
当我终于泄在他的身体里,长吁一口气时,身下的人轻声呢喃着我的名字,眼里有了些湿意。
……
“也不是很痛。”云消雨歇之际,他蜷缩在床上的一角,呆呆地望着床帐道。
我拭去他眼角的泪水,看着床榻上的血迹和白浊,不禁有些愧疚。然而,胯|下某个至今仍在作痛的部位告诉我,这些愧疚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我深吸一口气,道:“翻过去,我要再做一次。”
闵玉依言翻了身,口中嘟囔道:“我那天明明没有上你……”我拍了一下他结实的臀部,黑着脸道:“我那天很痛你知道吗?居然还敢咬我,咬得我……”“我那不是……呃……没有经验么……”闵玉话未说完,我已又冲了进去。
……
我知道自己喜欢闵玉。
这条路,已难再回头。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我和闵玉已是十五岁的少年,太子即将登基。
我们一直小心翼翼地来往着,从没让爹以外的人觉察出异端来。然而这份情,却始终掺杂着些许不安。
情浓时我也曾问过闵玉,他现在是皇子,将来是亲王,如果娶妻成家了我怎么办?他的回答永远是三个字,不可能。
他在床上永远都是那么热情,能让我暂时忘记心头上的所有不安。
直到那一天,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我早该晓得,我们俩能走到这一步,本就是谁也不欠谁的,再多的眼泪都得自个儿咽进肚里,没必要再矫情地作出委屈的样子。所以,当那一天他告诉我自己将要赴往封地成婚时,我只是愣了半晌,便坦然笑了。
“你爱我吗?”我问他。“爱。”他斩钉截铁道。
那几日阴雨连绵,整个京城都裹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我和他撑着伞一起漫步在护城河边,看着点点水花在河面上溅起,相对无言。
这个人还是少年吧。尽管他已经出落成了英武的模样,举手投足之间尽是能令少女倾倒的将帅风度。他站在我旁边,丢下手中的伞,任那雨水流过完美坚毅的下颚时,我能感到心中油然而生的寒意。
爱。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谎话吗?
既然如此,当初你说要娶我做皇子妃,可还当真?这句话我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闵玉成了晋王,抛下我和闵兰,走了。
林惠妃一案过后,朝中林氏一族举家流放至荒地。临行的那日,爹在城门边告别了老友,我和雅歌在城门边告别了泪流满面的小七。再转身,便看到如修竹般站在街角的闵兰。他已出落的美丽非凡,嫣王二字可谓当之无愧,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便能掠起我心中的涟漪。
他和闵玉,到底是有几分相似的。
“皇兄来了信,下月成婚。”他的声音很轻,也充斥着几分寂寥之意。
闵兰爱着闵玉,尽管在这时还是仅仅处在萌芽状态的占有欲。
闵兰伴着几个侍卫走了。我转身,爹正定定地看着我,苍老的面容带着几分无奈和疼惜。我低下头,静静道:“爹,孩儿不孝。”
“还念着他?”
“是。”
十五岁,晋王闵玉大婚,迎娶宣大总督之女。
十五岁,我开始出入欢场,成了真正的断袖。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故人(三)
十九岁这年发生了许多事。
晋王妃在生下嫡子之后,在这一年又为晋王生下一女,晋地欢喜。
闵兰当上宗人令,纳了宣大总督的庶女红袖做妾。
雅歌入宫,被封为婕妤。
我考得了功名,点入了翰林。
雅歌在得知闵兰纳妾的当天哭了一宿,第二天就主动要求参加选秀。我舍不得让自己的妹妹去嗅那后宫妃子间的硝烟,本是不想允的,谁知爹早就有此打算,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还从宫中请了个年老的女官来府里教养她。雅歌天生丽质,又能歌善舞、乖巧懂事,很快脱颖而出,获得了皇上的宠爱。
雅歌进宫的时候儒易还小,本以为他只是普通的恋姐情节,谁知过了许多年,他仍旧不能忘怀。
儒易对雅歌的那般心思,雅歌对闵兰的那般心思。
而闵兰自己的心思,亦已清晰了起来。在这个初识人事、情窦初开的年纪,他毫不犹豫地纳了晋王妃的妹妹做妾,这在别人眼里自然算不得什么,而在我眼里却是另一回事了。闵兰心爱的人对天下来说,永远是个不能明说的禁忌。
我一天比一天昏昏然,在各色青楼进进出出,男宠一个接一个地纳,也不停地挨爹的骂。
花想楼,素来是个美人云集的地方,有女人,也有男人。
那天我遇到了春生,一个和闵兰长得很相似的倌儿。我喜欢闵玉,所以喜欢闵兰,所以自然喜欢和他相像的东西。
我便赎了他,带他进府,照例挨了爹一顿鸡毛掸子。
因为他和闵兰太为相似,我便对他没有丝毫亵玩之心,只想着留在身边当个伴,时常说说话也好。可是看着他脸上呈现出那种不属于闵兰的卑微之态时,我心中颇为复杂,于是教他习字、教他礼仪,直到他卸下了那股风尘味,我才觉得算是圆满。
但我终究还是错了。闵兰是绝不可能想法设法往我床上爬的。
浑浑噩噩间,我决定去一趟闵玉的封地游玩。没有别的念头,只是想散散心。
让爹帮我告了假,我独身一人赴晋,并在那里遇到了此生第二个让我钟情且挚爱的人,白水莲。
他穿着金丝黑底的薄衣,柔顺的青丝流泻至腰,懒懒地倚在戏楼上垂头看我,一双勾魂摄魄的媚眼流连在我身上,唇边漾起一个魅惑的笑。
他们的戏班明日就要启程,或许我再晚一日到这里,此生便不会与他相见,他也不会在大好年华殒命河底。
似乎他当初对我感兴趣,并不是因为我生得多俊多美,而是我对他不以为然的态度。
没错,不以为然。
因为初遇时,我只随着众人惊艳的目光略略抬头看了戏台上的他一眼,便低下了。
伶人白水莲,为人美艳却乖张,传说他在床上有着能让人极尽销魂的本事,天下不少风流才子以能与他共度春宵为傲,常常千金买一笑,却鲜少有人能入他的眼。
然而……
不及闵兰。我漠然地得出这个结论,就独自喝起了酒,也没去在意他向我投来的那若有所思的目光。
第二天,戏班走了,白水莲却没走。
我每看一场戏,他便要出现在那戏楼里,用那魅惑勾人的眼神盯我盯上好久。我于他而言,是个神秘而难得的猎物。
没过多久,我就做了他的入幕之宾。我那时想着,只要和他相好一次,他便不会对我如此在意了。
谁知,我还是错了。
我回了京城,他尾随在我身后也来了京城。
看着他那副风尘仆仆、又骄傲霸道的模样,我长叹一声,认命了。
是夜,他褪去全身衣物,裸着白润美丽的身子攀爬在我身上,扬着下巴娇嗔道:“有了我,爷还要别人吗?”
我抱着他苦笑一声,俯身在他颈边轻轻啄吻,留下一串湿润的痕迹。
“不再要了。”
他的确有那种本事,能让人在床上,极尽销魂。
第二日,我便放走了自己所有的男宠,每人给了些银子,嘱咐他们回乡好好过日子。这其中也有不愿的,都被白水莲强硬地赶走了。最后一个不愿的,就是风尘味少些的春生。我没开口让他走,他便在白水莲眼下坦然起来。
白水莲见我没有让他走的意思,闹个半晌也就妥协了,只是威胁我不准再上他的床。我含含糊糊地应着,抱着他倒在床上折腾了起来。
爹嫌白水莲不干净,又是低贱的戏子,从没给过我们好脸色。
日子要是一直这么过着,倒也合心意。如果白水莲没有见到闵兰的话。
他终是见到了闵兰,在为他的美丽吃惊下,慢慢咬紧了牙。他当着闵兰的面质问我,养着那样一个和他相似的小倌,是不是对他抱着别样的心思。
我否认,他不听。
我便冷冷地看着他,并不解释。他的眼圈很快红了起来,想说些什么,又碍于自己的骄傲不肯开口,红唇嗫嚅了几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闵兰,转身欲走。
闵兰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抵住他的肩,低低地笑出了声:“……嫂。”
只这一声,两人冰释前嫌。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一年。
两年。
到第三年,白水莲忽然变得神神叨叨起来。在翰林院待得晚了,他会疑心我是不是去了花街柳巷;几日忙于公事不行房了,他就疑心我是不是在外面找了娈童;在床上几个神情不太对了,他会觉得我在敷衍他;挑不出我过失的时候,他便一个人坐在院里,拔拔草,栽栽花,然后自怨自艾。
“玉烟,你还年轻,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一个午后,他窝在我怀里晒着太阳,口中喃喃地说道。我怜惜地抚上他那张完全瞧不出岁月的脸庞,笑道:“水莲,你也很年轻呐。”
他闻言就着我的手指吻了上来,湿润的舌尖滑过我手心的纹路,又转而覆在我嘴角辗转,纵情了半天,语气里含着一丝落寞:“我马上就要老了。”
“二十八怎么会老呢?”我淡然笑道,“等到八十二,再说老不迟。”
他的身子一僵,好半天,又道:“玉烟,我很脏。”
我愣了一下,朝他笑笑,正欲开口便又听他道:“在遇到你之前,我和好多人……和好多人都行过房。”
“那是以前的事,我并不在意的,”我无奈地抱着自己的爱人,“再说,我也和很多人……”
“那不一样!”他激动起来,随即安静下来,眸子里满是水意,“我很脏,玉烟,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你。”
“这叫什么话!”我板起脸凶了他一下,继而温声道,“你这样的美人肯垂青我这等凡夫俗子,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会有配不上之说?”
他听罢静静地在我怀里躺了一会儿,唇边漾起一个静默的微笑,缓缓合上了双眼。我看着他依然美艳的睡脸,抚摸着他柔顺的青丝,心中那分异样的感觉愈发升温。水莲,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这时的白水莲就像当初和闵玉在一起的我,总是怕对方允诺的永远会有一天灰飞烟灭,怕两人不能长相厮守,怕自己总有一天会